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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剑三 羊花 藏唐] 作者:夜无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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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强强 游戏网游

  在万花谷中,杏林一脉便是传承岐黄之术,闻名天下的太素九针亦原源于此;而芳主一脉,则更重各类草药木石。是以楚楼风的医术虽不怎么样,药理方面却是十分精通,而他本性又是个爱玩的,酿酒、造茶、配香都会些皮毛,现在闲居无聊,便是将十成十精力都用在了调配花草茶上,自然有法子令肖药儿满意。
  一老一少又随意聊了几句,眼见一壶茶见底,肖药儿突然开口:“说起来,你体内经气逆乱,莫非是小的时候练功走火入魔了?”
  “果然不愧是肖前辈,连这都能诊出来,”楚楼风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我确实曾在花间心法下强行使过离经内功,不过反正我现在也不用给人看病,不妨事的。”
  肖药儿却是摇头:“如果把修为比作一个罐子,里面的内力是水的话,你这只罐子就是在小的时候被打碎过,虽然后来又修补好,但却永远只能这么大了。所以你武功虽好,内力却是不够,不仅是不能用离经易道的问题。”
  楚楼风倒是不以为意,又问:“说起这个,晚辈一直有个疑问,却犯了您的忌讳,不知当讲不当讲?”
  肖药儿睨他一眼:“什么?”
  “晚辈曾听闻,您出身西京肖家,年少成名、妙手回春,手下未有不治之症,且伤愈之速自古未有……”
  这话他没有说完,也不必说完。此事天下皆知,凡是受肖药儿所医之人,多则十年,少则五年,必然无由暴毙,却无人可解其缘由,只当天命已到。河朔大侠吴广与孙思邈有旧,一日与其相遇却被药王看出端倪,孙思邈细加诊查,吴广之体分明曾被人以霸道药物辅以绝毒吊住性命,药物激发潜力续命,毒物缓缓蚕□□力,受术之人体质便随药物毒物缓缓改变,经年累月,早已无药可医。这等手法,高妙机巧,非精通医术之人不可为之。
  楚楼风慢吞吞地说着,一边观察着肖药儿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词句:“药物和奇毒既然可以吊住危重病人的性命,那是否也能在短时间内激发常人潜能?”
  “自然可以,”肖药儿将双手笼在袖中,眯缝着眼睛看他,“怎么,你想学?”
  “我这人内力不够,又贪生怕死,万一陷于绝境,多个救命的法子不是更好?”楚楼风答得坦荡。
  “我以前倒是看错你了,”肖药儿冷笑一声,“真是万花谷的好弟子,不仅不学无术,还净想些旁门左道!”
  他的语调听着虽怒,楚楼风反倒放松下来,笑得一派欺师灭祖:“孙前辈的徒孙不争气,您难道不该开心么?”
  “开心,自然开心,”肖药儿站起身来,悠悠然地开口,“不过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算知晓其中法门,难保不直接把人给医死了——所以还是先回去把《内经》《伤寒》背熟了吧,我下次来考。”
  楚楼风在他身后一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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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么慢慢悠悠地过去,终于,就在前线与浩气盟的征战最激烈之时,唐如晦分兵两路,偷袭了秦肆的大后方。彼时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雁返客栈中人来人往,气氛极度压抑。又是只剩下楚楼风一个闲人,窝在屋子里给裴台月写信。
  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楚楼风连忙起身,打开窗户,灰色的大鸟飞进屋里,带进来一股初冬的冷风。
  “阿遥!”
  楚楼风开口唤道,奈何对方完全不理会他,只矜持地落在一旁的窗台上,冲他抖着爪子上的信纸。
  这只鹞子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归其原因,大约是当年裴台月曾经说过,一般训鹰人左臂都会绑上铁片,不过他若是不想被抓伤,只要拿根棍子让它落下就好。
  是以,当阿遥第一次带着裴台月的信件回来的时候,楚楼风从善如流,顺手从墙角拿起把扫帚横在眼前。
  彼时阿遥一声尖利的鸣叫,而后,用翅膀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那是楚楼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从一只鸟的目光中看到了鄙视,一人一鸟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这次也不例外,阿遥瞪着豆大的鸟眼,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就是不肯让对方拿到它脚上拴着的信纸。楚楼风脱了外袍,也完全没有形象得跟着它上蹿下跳,只恨不能给它一招芙蓉并蒂才好。
  待到终于抓住了那只该死的鸟,楚楼风的身上已出了一层热汗。反正房间里没有别人,也不必顾及形象,他气喘吁吁地瘫在椅子上,把凌乱的长发甩在脑后,一把扯开自己层层叠叠得领口。
  这一扯不要紧,竟是将他脖子上挂着得红绳也给拽断了。楚楼风怔了怔,捧着那个褪了色的流苏在手心里,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惴惴。
  这个流苏他已整整戴在身上十五年,这下突然断了,就好像是心中某个角落也突然缺了一块似的。他紧紧握住那个流苏,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而后,起身关上窗户,又走到门边确认门栓是不是锁好,这才回到桌边,打开那封刚刚收到的信。
  裴台月的信与他的人一样简洁干净,字迹亦是清洒漂亮。楚楼风将那短短的一张纸仔仔细细地读了三遍,唇角不自觉地荡起一抹浅笑。
  两人三五天通一回信,两个月过去,已攒了小半盒子。他将裴台月的信件一张一张地铺开在桌上,又重新摊开一张崭新的信纸,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
  与方才那封信不同,这一回,楚楼风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十分仔细。只是还没写完几个字,他便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在旁边得火盆里,再拿起下一张。
  就这样反复了多次,他每一次最多只写下三五行便丢掉,火盆中竟然积下了厚厚一层黑灰,信却依旧没有写成。楚楼风有些烦躁地把笔一摔,在面前的信纸上甩下一串未干的墨渍,又骨碌碌地滚回到他手边。
  他怔怔地看着那支笔,和桌上满满的一桌书信,慢慢地把脸埋在臂弯里:“裴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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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私设,杏林是以针灸与临床,芳主是以方剂和药学……
  
 
  ☆、二九.青楼
 
  二九.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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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漫天星辰隐没殆尽。叶天赐浑浑噩噩地自榻上坐起来,竟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推开房门,没想到唐非正抱着双臂,斜倚在走廊的一角。逆着光,叶天赐并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你这是……怎么了?”
  “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了?”唐非从转角的阴影里走到他面前,“这些天,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叶天赐哑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这几天都没睡好,眼睛下泛着乌青的颜色,显得很是憔悴,哪里还有曾经鲜衣怒马的贵公子模样。
  唐非见他这般样子,心中不知为何竟更加烦躁,又向前逼了一步,冷声道:“明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的任务,你一个人跑出去调查,把我丢在客栈里,看家么?”
  “最近姑苏城中不甚太平,我怕你会——”
  “叶天赐!”
  唐非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蹭蹭地窜上头顶。他一把揪住叶天赐的领口,竟就这样把他按在了墙角。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半晌,唐非才咬着牙,在他耳旁低声吼道:“你若是觉得我碍手碍脚,尽管直说!”
  叶天赐一怔,知道对方会错了意。平素总木着一张脸的少年,现在发起火来,倒是比旁人还厉害点。然而他却只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此处太危险,你还是趁早回唐家堡去罢。”
  听到这句话,少年的双目中几乎冒出火来:“你什么意思?”
  “你留在这里,只会帮倒忙。”
  唐非年纪尚小,身量还未长开,平素两人并肩站着时,比叶天赐矮了半头有余。然而此时,他将人摁在墙上,气势竟比叶天赐还胜出几分,只在他耳旁咬牙切齿道:“叶天赐,你看不起我!”
  叶天赐看着少年那双清亮的眸子,忽的轻笑了一声,说:“你凭什么让我看得起?”
  “你!”
  唐非正待发怒,叶天赐却突然动了。
  只见他一把扣住对方揪着自己领子的手,三指用力一按一错。唐非吃痛,下意识地松手,谁知叶天赐动作不停,以左手在其肩井穴上轻轻一按,右手顺势擒了他的腕子往后一拧,就把人压在了墙上。
  不过是一个刹那的功夫,两人已是攻守异势。唐非只觉得叶天赐温热的呼吸喷上自己的耳廓,烫得他一个激灵:“你做什么?!”
  叶天赐沉默地松手,后退一步,平静地开口:“还要再试试么?”
  唐非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叶天赐方才是故意出手试探,讽他武功太弱。唐非过去何时受过此等侮辱,一张俊脸顿时气得发白,“咔哒”几声,便将腰间的千机匣拼装完毕,便毫不留情地向叶天赐攻去!
  两人在客栈狭小的走廊中斗了起来。重剑挥舞不开,叶天赐只拿着一柄轻剑,穿行于机关暗器当中,竟如闲庭信步一般。
  唐非越打越觉得心凉,他过去完全低估了叶天赐的真正实力,此刻心烦意乱之下,更是左支右绌。终于,眼前金色身影一晃,终是用一式梦泉虎跑逼到他的身边,将千叶长生虚虚地架上他的颈:“你又输了。”
  唐非怔怔地看着颈旁的剑刃,说不清楚心中究竟是恼怒还是酸涩,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想哭。叶天赐见他没有答话,也就收了武器,转身往回走。
  “我会努力……我会努力跟上你的!”
  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少年朝着他的背影大吼。叶天赐的脚步微微一挫,却只摇了摇头:“不必。”
  唐非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拽住门框不让他关上:“都是借口,其实你就是想赶我走!”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叶天赐竟然平静地点了点头:“对,我就是想赶你走。”
  “为什么?”
  叶天赐弯了弯唇角,眼中却半分笑意都无:“还用我说么?”
  唐非的心中微微一凛。
  “我身上有你们唐门的千羽之毒,你究竟打算何时杀我灭口?”
  叶天赐轻描淡写地开口,面上亦是一派平静,唐非的心却沉沉地直坠下去——千羽是唐门特制的秘药,并无毒性,除非以另外一味“百忧”作引,才会激发暴烈药毒,使人瞬间身亡。唐如晦并不信任叶天赐,却早通过各种手段查出其与陈家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以此次姑苏一行,他便吩咐唐非跟随,名为历练,实乃监视,更是下毒以防万一,却不知怎的竟被叶天赐察觉到了。
  “你竟然……早就知道……”唐非脸色惨白,喃喃道,“虽然师父曾吩咐过,但我并没有……”
  “你自然还没有动手,”叶天赐哂笑,“陈家宝藏之事尚未水落石出,留我一命——”
  “不是的!”唐非打断他的话,急急开口,“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他蓦地刹住话头,突然之间,就说不下去了。
  隔着半开的门缝,他们二人静默地对视着。唐非看不见的地方,叶天赐的左手紧紧攥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然而他的语调却是出奇的冷静:“你对我,怎样?”
  唐非的脸“腾”得一下红透了,却也梗着脖子,咬牙道:“我不会害你,但我也不会走。”
  叶天赐挑挑眉梢,竟是换了个轻佻的表情:“行啊,那我现在去窑子里找几个姐儿乐一乐,你也跟着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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