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诡谲Ⅱ 作者:姽婳_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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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来到白玉堂旁边,下意识挡开一个不断摇头晃脑向前张望的人。“我第一次听见那个单词,是在张华口中。”展昭故意放慢了语速,让那些字流沿着外耳道缓缓叩击白玉堂的听觉脉络,免得一下子冲击过于剧烈而震惊到他。“他临死前,最后的话。”
张华?
长眉轻蹙,白玉堂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一句,“都是临死前。”生平留下的最后一言,不约而同献给了这个单词。仅仅是一个单词,又该从何处去入手。蓦然疑惑,少年抬头问:“为什么张华要告诉你?”继而又垂下头,喃喃道:“你也纳闷吧。”
张华已死,死人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这条线索都没来得及给出希望就被掐灭了火焰,以至于都不能带来一瞬间的欣喜。展昭的手环过白玉堂后背,轻轻一箍,再不松开。
队伍开始蠕动,大批人流瞬息之间向前翻涌。四方建构,三面各有三排电影院里摆放的座位,另一面则是大舞台。随着人流进入剧场,老远就看见赵虎占据了舞台左侧第一排的位置挥手使劲吆喝。
“少林寺功夫哎,这下真的能见识到了。”赵虎在座位上摆出一个蛇拳起手姿态,双手以腕、肘为点龙游环绕,刚柔并济错综复杂,还真是有几分蛇行摆走的味道。他耍了一通以后左顾右盼,洋洋得意问,“像不像像不像,看我少林功夫,尔等妖孽还不乖乖受降。”
张龙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语重心长长吁短叹,“四弟啊,降妖的可是道士。道士信道,少林信佛,我要严重质疑一下你的信仰问题。”
“我啥都不信仰,就信展队和队长夫……哎哟,”赵虎又一次揉着脑壳上被敲击的地方,仰天长叹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说句讨好奉承的话到头来还被受奉承的人打。不过楞爷挨了打还是乐呵呵的,触及展昭略略含笑的眼眸也就跟着笑。
舞台上已经开始耍拳弄腿,接着刀剑枪棍一一登台亮相。台上表演的人年龄参差不齐,衣着上也不统一,但只凭着出神入化的少林功夫已然足够博得阵阵喝彩。惊呼声此起彼伏,少林武学注重禅武双修,把中华传统武学精髓演化成其特有的全套功法。
一路少林乾坤剑施展完毕,接着上来的是九节鞭。耍九节鞭的弟子赤裸上身,身材匀称健硕,肤色呈古铜亮色。九节鞭在手中行云流水,翻身扭转间,腹上八块肌肉的形状就一览无余,矫健凌然颇为夺人眼球。早就有耐不住的小女生拿出相机来疯狂拍摄,把这独属于男性的阳刚魅力记录留存。
“标准的八块腹肌哎,长得真不错,”张龙大眼睛闪了闪,往前凑上些以便于看清楚。
赵虎正出神盯着九节鞭数到底是几截,冷不防听到张龙如此一说随口就接,“再怎么长也没展队的好看,那个身材,想当年……”猛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这回可算是长了记性,话不能乱说。当着队长夫人的面大谈队长身材,相当于在别人跟前把人老公扒光,这还有活路吗。
赵虎这话说得含糊,没想到隔了一个位置的白玉堂堪堪侧过脸,云淡风轻来了一句,“臭猫的腹肌,最好看?”最字一咬,重了三分。
“嘿嘿,再好看也比不上小白你的对不对,”赵虎脑子转得飞快,拍队长马屁不如拍队长夫人马屁来的划算。冷不防撞上展昭蓦然射过来别有深意的目光才警醒,这哪里是拍马屁啊,简直就是当着展队的面把队长夫人扒光,下场是罪加一等罪无可赦。于是赶紧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对着展昭笑,“嘿嘿那个,我就猜猜,猜猜。快看用上朴刀了,这刀法就是霸气。”
“我也猜,你腹肌比他好看,”白玉堂用肘关节轻击一下展昭,说完还眨眨眼。场内灯光不算明亮,他那闪着光泽的眼眸晶莹澄澈如上好的琉璃乌金。
四兄弟在一旁默默点头,果然是一家人,到底还是维护的。不过白玉堂用的是猜,难道他们同屋共眠了一晚守着对方什么都没干,展队真是正人君子,不过这次也太小心翼翼如履如临了吧,到嘴边的耗子都舍得放开。
这只耗子,绝对不可能那么好心给他赞誉,尤其还是当着旁人的面。展昭莫名听出了白玉堂话语里一丝潜藏的戏谑,于是不接茬,只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半个身子斜斜欠靠于椅背,竟是坐出几分优雅端方的高贵模样来。无害纯良的眼睛微微一眯,像极了午后晒太阳的猫。
白玉堂直直逆视回去,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的气势凌人模样,嘴唇轻启一字一顿,“因为你腹黑。”
接连几声噗嗤,四兄弟皆是憋得辛苦再也忍不住,又不约而同把视线移到舞台上专心致志看演出。敢当面指着展队长说腹黑的,除了展队家嚣张的小白也再没别人了。不过老实说,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展昭唇边笑意愈深,不去顾及王朝四人,只抬手整理了一下白玉堂的衣领。声音潺潺如水温润如玉,柔情得似乎能融化开万年寒冰,“嗯,说的很对。”低低声线混着深情,仿佛魔咒轻易令人沉醉。
这一回,四兄弟明智地选择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充分诠释孔夫子推崇的中庸之道。台上表演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象形拳从动物姿态中衍生,惟妙惟肖的同时虎虎生威威力十足。身子一趴,下一瞬便是鲤鱼打挺轻盈跃起,博得一阵喝彩。
既然你已瞧出来我的腹黑属性,是不是应该奖励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腹黑。白玉堂似乎从展昭言语里读出了如此韵味,于是桃花眼上的双眉轻轻一扬尽是不屑。眼目交错,那锋锐就尽数被汪洋般的温和宽容收敛了去。
十八般兵器展示完毕,接下来便是一直令人叹为观止的铁头功。一名弟子拿着几片亮闪闪的长条铁片绕舞台一周敲击,发出啪啪啪清脆的声响,以向台下观众证明这是货真价实的硬铁。表演的弟子已经开始运气准备,双脚马步稳健,牢牢定立在台上。
嘈杂声都随着台上弟子的气息流转而安静下来,鹅黄色灯影下,几百观众都静静等候以头破铁的神奇一刻。
也就在此时,从敞开的门外忽然窜出一只一米长半尺高的中华田园犬,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口水就顺着牙齿留下来,“汪——”
狂躁的暴戾的吠声,在寂静空间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土黄色精瘦少毛的身躯向前一跃,直接对着过道边的一个游客发出呼哧呼哧的浓重喘息声,狗鼻子上湿漉漉的液体近在咫尺。眼里泛着近乎绿色的光芒,土狗张开血盆大口逼上去。
如巨石入浪惊天雷响,反应过来的人群刹那间蜂拥逃散。惊叫声混杂着啼哭声,从这个被狗逼近的角落炸开,一直绵延至整个空间。
不知出于何故,这只狗明显处于暴怒状态,身子一纵狠狠咬上去,喉咙里咆哮低低似饿狼猛虎。不幸中的万幸,这狗选择的目标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凭着本能反应往边上快速一闪,成功躲过了这第一波攻击。然而这一举动显然使得原先已然暴怒的狗愈发失控,一连串咆哮嘶鸣磨搓迸发,短嘴滴答掉落涎水,每一粒牙齿仿佛都在期待嵌入肉身的快感。
出入口并不算窄,但是当几百观众都争先恐后往仅有的两个地方冲过去时,彼此推搡踩踏堵成一道死墙。睁大的无措的眼,失去知觉全仗下意识运动的手足。哪怕是撞在人堆里,也只是一味向外冲。
台上漂亮的女主持人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竟是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神直勾勾向前却失去焦点。人群因拥挤而在不知不觉中自相残杀,那些画面那些声响,都使得一张俏脸煞白到褪去所有血色。握着话筒的手不住颤抖,引来刺耳的金属铿鸣。
局势失控,悲剧一触即发。
“去维护秩序,”展昭对着王朝四人丢下这句话,脚下两步便来到舞台边沿。舞台高半身,他伸出一只手搭在舞台面上,足部手臂同时用力,凌空一跃。整个身子掠过一道弧线,如古剑出鞘圈转半周,接着双腿一收一定稳稳站立在舞台上。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秒展昭足下一蹬,准确无误毫不犹豫踩踏在摆于舞台上的一块铁板正中央。
与此同时,白玉堂身影一晃便来到狗的面前,挡住身后瑟瑟发抖哭声断断续续的一个小女孩。王朝四兄弟的反应各有先后,不过还是及时到各个关键之处控制局面。
几厘米厚的铁板甚至承受不住展昭那一脚,清脆碎裂的声音回旋激荡,似惊雷滚滚电闪霹雳,轻易划开那些熙熙攘攘的凌乱哭声。
恐惧慌乱至极便是下意识的惊叫,被铁板破碎声音一惊反倒停止哭嚷,紧接着陷入空白失措。注意力寻着声源被暂时吸引到舞台上,只见青年施施然立在台上,剑眉微扬镇定自若。情绪总能感染,这般镇定沉稳岿然不动,慌乱在这一瞬被寂静无声所取代。
展昭伸手从目瞪口呆的女主持手里抽出话筒,还不忘随带着附上淡淡一笑以示礼数。薄唇靠近话筒上的黑色海绵,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沉着,却自有一股天成威仪。在话筒音箱的扩音混响效果下,那声音似是月下荷塘愈发使人沉沉如醉,在耳畔久久萦绕。“不要乱,都站在原地。”
舞台比平地高出不少,凝聚上来的目光都是仰视角度。配合着五官的律动,把那些绝望恐惧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复杂情怀轻易勾勒出来。也免不得有鄙夷怀疑之色,亦或是茫然若失不知身在何方。
在王朝四人的维护下,纷乱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逐次回到原先位置上。如此一来,狗吠声愈发犀利猛锐清晰无比。四腿颤动蓄势待发,前半身略略伏倒下来,只待寻着合适的时机一跃而出撕咬骨肉。
只是遥遥看见,狗身上的兽性就令人不寒而栗。和人交手尚且能讲道理谈条件,而面对一只发狂的狗,除了对咬之外再难有其他方式。
这只狗的状态很显然不正常,用狂躁来形容还欠缺一些。白玉堂轻敛长眉神色不变,唯有双目犀利如电,在狗身上寸寸切割剥离。从狗的眼睛到嘴,顺着脖子落到四肢,从他身躯的用力程度来判断它下一瞬间爆发的力度和角度。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逼仄的直视的目光,在狗看来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在挑战它的领地它的位置。于是前方那人成为它必须撕碎的敌人,吼叫一声猛然发力,大口一张就要咬向这具肉身。锋利牙齿就是天生携带的武器,一亮必要见血。
白玉堂本就在狗的面前,相距不过一米距离。只是瞬息,寒森森的牙齿就冲到跟前占据大半视线。
一个侧滑巧妙避开锋锐,毕竟是只黄不拉几的土狗,从毛色上看很久都没有好好洗上一次澡。张开的嘴口水直流,在参差泛黄牙齿间发出兽腥味,鼻子黏糊糊沾了不少尘土。至于四只脚,不指望能洗刷干净,只是谁知道是踩过垃圾塘还是化粪池,也不知带了多少细菌病毒单细胞生物。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脏。
那狗甫一落地见没扑倒人,立刻就转过身再一次纵身飞扑,嘴长得极大,似乎是要把人咔擦一口连着坚硬的骨头整个碾碎。
围观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望着狗牙齿就要触及少年的身体。也有暗暗捏一把汗,这人不要命了,直接和一只疯狗对着干。
伺机而动,等的就是这一刻的攻势。白玉堂这次没有躲闪,双手随意垂落在两旁,目光似蛟龙出海直逼土狗袒露出的淡黄色腹部。三、二、一,掐准时机算准方位,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腹部上方肋骨处。
一声哀嚎似泣,腹部中了重重一脚的狗被踹飞一丈跌落在地。眼中戾色不减,挣扎几下欲再次扑上来。不想才刚刚支撑起身子就开始吐血,整个身子痉挛抽搐。随着血液洇开一嘴,无论是力气还是兽性都逐渐涣散。
只是干脆利落一脚,就使这只大狗毙命。结束得太快,众人过了一会儿才三三两两回过神来。有人开始小声低语回味方才那一幕幕,渐渐谈论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津津乐道少年那迅捷有力的一脚。据传说,武林宗师“海灯法师”曾经就有一脚毙恶犬的事迹,这少年莫不是其后人子弟。
舞台上的视线相对来说要清晰宽朗一些,展昭刚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就看见另一道暗黄色影子从敞开的门外跃进来。
又一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
与之前不同,这只狗后面跟了一个中年男子,边追着跑边用浓重口音喊“大黄,”看起来应该是在叫狗的名字。只是大黄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横冲直撞喝醉酒一般乱跑乱跳。似乎忽然意识到身处何方,四方惊诧的目光超越了它的安全范围,大黄一下子刹住脚警惕打量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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