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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同人)诡谲Ⅱ 作者:姽婳_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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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造假身份的必要,加之少年身上自有一股猎豹般的敏锐,刑警队长阅人无数亦有几分识人的眼力。这就换上了友好的淡淡笑容,指了指卧室问:“你们是最先看到现场的,有什么发现?”
  白玉堂薄唇微抿,大有这么低级的问题爷爷才懒得开尊口的架势。气氛一时陷入尴尬,柳青便出来打圆场,把先前的发现和猜测说了一遍,原原本本将白玉堂先前的分析复述出来。水到渠成得出是自杀这个结论,只需要再检验出氰化物的存在以及来源基本就可以使这起案件归案。
  “对死者做一下血液检查,餐桌上这两袋牛奶也做个成分鉴定,”白玉堂盯着刑警队长看,清冷目光咄咄逼人。
  刑警队长不解,问道:“这两袋牛奶里有什么蹊跷?”
  白玉堂唇角微扬,恰逢一缕夕日落于眉梢,神采焕然俊美无俦。“送你一份大礼,也可以说是个大麻烦。”对上刑警队长略微疑惑的神色,白玉堂自顾自环了双手缓缓说:“这一次的人命,和武则天脱不了干系。”
  “卧室窗台上有镜子,姥姥说过在墙上挂镜子是辟邪用的,”张龙蓦然出声,却又颦眉,“但是这个只能说明和迷信有关,也不能肯定就是武则天。”
  白玉堂阖眼,先前看到的一幕幕尽数回放,巨细无漏历历在目。“死者手上戴了珊瑚手链,珊瑚是佛教七宝之一可用作辟邪。墙上痕迹来看,床的位置新腾挪过,从东西走向变为南北,此为风水上的一种讲究。厨房底下有一只生锈铁锅,里面还有没来得及处理的灰烬,是焚烧经文草垛所用。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生前至少是死之前这段时间信仰着什么。”
  随着白玉堂的叙述,刑警队长以此找寻过去,果然无一丝差异。不免对这个少年又添了几分佩服,问:“这些说得都没错,但是怎么看出这个信仰是武则天?”
  “你们看床头贴着的那面墙,”白玉堂收了双手向卧室方向走几步,恰好停在卧室门外能够看清内里的场景。
  白色墙身因年代问题有些泛黑,在靠近墙角的钉子上头一左一右各自挂了一串风干的紫玉米装饰。左侧那串最上头一根,垂下来中间段两根并列,最下方一根,一共是四根玉米。右边则是上下各两根,中间位置一根,共是五根。这屋里乡村农居的味道很浓,地面也是最原始的水泥地不加铺设,因此这些个玉米装饰物挂在床头毫无违和感。
  经白玉堂一指示,两串玉米顿时便成了焦点。刑警队长走近了查看,伸手摸了一下说:“几乎没有灰尘,是近期才挂上去的。”
  “武则天确实有劝农桑,薄赋徭之举,但只凭挂了两串玉米就判定和武则天有关,是不是有些牵强。”张龙抱着脑袋一脸呢喃一句,“要是真的和武则天有关,那么警方就不得不介入这桩事情了,想要听之任之都不可能。”
  白玉堂以目光示意两串玉米,侧了头淡淡道:“一边是四根,一边是五根,装饰品的不对称美也不应该是这样体现的。”
  张龙怔怔盯着看了一会儿,继续抱着脑袋说:“小白你别卖关子了,我们可做不到像展队一样和你心有灵犀,看出什么来赶紧提醒一下呗。”
  这回倒是没有去辩驳,白玉堂估计是自动忽略了张龙的言辞,三个字从唇齿间轻而清晰地吐露出来,“是六爻。”
  “一根代表长爻,两根代表短爻,那么左边这个一二一的就是离卦,右边这个二一二的是坎卦,”张龙恍然大悟说。见大多数人还是一头雾水不明就以的模样,就解释道:“我是在大哥前几天查一些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其实就是最基础的八卦知识。卦象都是用长短线作为符号的,把这两串玉米抽象为符号,左边的代表离卦右边的代表坎卦。”
  刑警队长露出一抹苦笑说:“我们队里还真的没人懂这个,如此看来还得找个风水师来看看。”
  白玉堂遥遥头说:“没必要,这里运用到的都是最基本的常识。离从乾中衍生,代表日。坎于坤里衍生,代表月。左日右月,中间一大片空白。日月凌空争辉,是‘瞾’字,武则天自己杜撰出的字。”
  “武则天给自己改名为武瞾,意思是日月同时升空,是为了表彰自己的丰功伟绩。要是这两串玉米真的是代表了这个意思,那确实可以断定和武则天有关。”一直默不作声的柳青补充道。
  刑警队长敏锐捕捉到其中字眼,一边思忖一边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这毕竟不能作为有效的证据,只能作为一种揣测。”接着转而吩咐其他刑警,“仔细搜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一些有关联的东西。只要感觉有古怪的东西,都拿过来给我们过目。”
  当一种想法有了端倪,再去寻着这个思路找相关证物便容易得多。然而在证据不多时,能够准确无误找出思路方向除了要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丰富的联想想象力,还要有灵感有对真相的敏感嗅觉。白玉堂半眯了一对眼望着刑警队长,像极了守株待兔的猎手,“武则天的谣传是从洛阳这一带开始的,而外来游客为此困扰的现象并不多。也就是说,幕后的人用的手段只能涉及到当地人。他们所采用的途径,是外来游客不会受到影响的。”
  张龙忽而出声,“难道是牛奶里有问题?刚才柳大哥也说了,这鲜牛奶只能是早上预定,也就只能当地的人会喝。”
  既不颔首同意亦不否认,白玉堂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只对刑警队长说:“要是这起命案确定和武则天有关,你们会不会派人力物力查这个武则天事件。”
  刑警队长皱了皱眉头,斟酌道:“不好说,这起命案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自杀。既然是自杀,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探究下去。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武则天的谣传直接导致死者自杀。”
  “要是牵扯到两起命案呢?”白玉堂直直盯着刑警队长,一副刨根问底质问到底的态势。目光从桃花眼目下沿倾泻而出,有着直逼心底的魔力。一起案件很大可能是意外,而两起的话,纯属意外的可能性就十分小了。
  这声不紧不慢的问句引得刑警队长一个激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迟疑道:“难道……已经有了这样的一起案子?”
  白玉堂不置可否,走到屋外头免得打搅勘察人员,目光远眺绵延嵩山,不知坐落于何处。清朗声线缓缓道来,听不出其中蕴含的情绪。“洛阳有一个小女孩失踪,最后在龙门石窟发现了焚烧后的骨和灰烬。”
  “邓迎迎?”紧随而出的刑警队长说出了那个名字,恰对上白玉堂蓦然回转过来的视线。“负责这起案子的是我师兄,他刚和我详细探讨过。不过……这案子应该已经是可以结案了,凶手自首了。”
  出乎意料的结果,白玉堂却丝毫也没有破获案件的惊喜欢悦,反隐隐嗅出其余道不明的气息。上午刚发现的骸骨,到了下午凶手就投案自首。不好说这凶手是心理素质太差胆子过小,还是失手杀人导致寝食难安。
  刑警队长叹了口气说:“不用多久就会报道出来,无非是家庭内部的矛盾,到头来可怜了小孩子。”略微停顿稍许整理纷乱思绪,一字一句把凶手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凶手,是这孩子的小姨。”
  小姨,妈妈的妹妹。白玉堂飞速梳理出家庭脉络,邓迎迎父亲邓车,母亲黄缨。黄缨的妹妹,黄络。杀害邓迎迎的凶手,是黄络?
  眼前便浮现出那个憔悴的女子,再是浓妆艳抹亦掩不住被多日噩梦纠缠的倦怠。如果黄络真的是杀害邓迎迎的凶手,杀了人内心不安,如此就很容易解释戴砗磲和疑神疑鬼的行为。但是黄缨和邓车的隐瞒是怎么回事,是知情不报还是压根不知道还是一知半解。毕竟对于这个案子只是知道个大概,白玉堂也不好妄下论断,只用半玩笑半猜测道:“家庭内部问题,难道是妹妹看上了姐夫?”
  “具体的我们也不方便透露,还是等整个案子归结了等官方的报道吧,”刑警队长婉言道,想了想还是接上一句,“不过这个案子看起来,大多是和武则天没有关系的。”见勘察人员已经差不多把该记录该整理的证据都收拾出来,刑警队长最后扫视了一遍现场,就一切妥当了就准备下楼。
  白玉堂剑眉微索,不动声色扣紧了手,却到底没有任何动作。身为第一目击者,他自然是要去警局走个程序,张龙和马汉也就同行。三人和柳青道了别,坐上一辆商务警车的后座。窗外夕阳正从山坳缝里缓缓坠落,一抹血色经过车窗玻璃纸的过滤显出妖冶的紫红色来。高贵、神秘,把整方西天染得浓艳。
  开车的小司机是个闲不住的人,一踩离合器拉上档位,一面忍不住开口,“坐警车的滋味如何?”
  不就是个警车嘛,虽说牌照不同路况不同司机不同,但天下警车一家亲,要论坐起来感觉还真没什么差别。哈哈一笑,张龙也不去戳穿,而是乐呵呵回应一句,“警车,非一般的感觉,感觉倍儿棒。”
  那小司机灵活地打了个方向,车子就驶出了少林寺,远方巍峨嵩山渐渐被暮色吞噬。正欲再次搭讪,却听得手机震颤的声响。
  白玉堂取出手机,五指一转悠便以接听的姿态握在手间,拇指划开接听键以后直接置于耳畔。甚至不需要去看界面上的来电显示也不需要听到对方的声音,仅仅凭着几不可闻的喘息,那种熟悉和默契便自然而然传递彼此讯息。纯白色苹果手机以随意的姿态搭在耳畔,鬓边一绺碎发轻轻磨搓金属外壳。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如水,即便隔上千里万里依旧不减其风韵。
  白玉堂接起电话,却连一个喂字也吝啬着不肯说,只静静等待那头下文。当初是嘴上得了一声宝贝就沾沾自喜火急火燎把电话挂断,如今还想要爷爷开口,实在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尚有纷繁嘈杂,琢磨着应该是身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感受到白玉堂接起了电话,展昭便唤了一句,“玉堂。”如三月春雨,密密落在心尖,又细又柔却偏偏能润湿最深处。
  听得此言,先前争强好胜无理取闹的心情尽数消失殆尽,白玉堂握住手机的手指扣得紧了些,只依旧没有出声。车里也安静下来,无人打搅他接听电话。张龙则是暗地里探头探脑,总指望着能扒点什么出来又不能被逮住了。
  “我要去做件事,”展昭缓缓道,每一字力顶千钧。即便是通过电话来接听,还是能感觉到空气震动的波频。六字落罢,再无下文,唯有他身后的车鸣嘈杂熙熙攘攘冲击耳膜敏锐部位。
  神色上看不出一丝动容,白玉堂只对着手机波澜不惊问:“不说?”此时此刻,旁人乃至近在身旁的张龙看去亦猜不出任何端倪,只能当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一问。
  展昭说得不响,却很坚定,只一个字就能破石而立,“嗯。”
  白玉堂把手机贴近了些,也不打算压低声音瞒过张龙马汉他们,清冷嗓音露出隐隐锋芒。“你要是敢逞英雄逞能耐,爷爷一定任你自生自灭。”展昭既然不想把详情告知,定然有他自己的考虑。但是,倘若这个考虑是为了周全旁人或者周全他白玉堂而至自身于不顾,那就绝不能饶恕。
  “这回不是,”展昭心平气和地说。心有所念,唇齿便自然而然将对方的名字轻唤一遍,几多缱绻几多流连只是揉碎了淡淡蕴含于两字之中,“玉堂。”
  用这个名字,对着这个名字,作下保证,立下信条。
  “好,”白玉堂的回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吐息间的气息吹打在手机屏幕上。几乎不停顿,接着言简意赅问:“多久?”
  似乎早就预料到有如此结果,展昭不显得惊讶,很快便答:“不知道。”连他自己都看不清的远方,如何去许下一个结果。
  白玉堂咬咬牙,攥拳的左手指节处咔擦一声响,冷冷道:“别指望爷爷等你。”
  展昭轻轻一笑,温和地说:“我可舍不得家里那只小白耗子,怎么的也得想办法完好无损回来。你要不欢迎,我就只能爬窗了。”
  “量力而行,没爪子猫,”白玉堂终是冷声冷气说了一句。念及展昭受伤的手,一百的战斗力不减到五十也至少要少上个二三十,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况也会变得没有把握,无论如何也要提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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