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番外 作者:三水君/是朕QAQ(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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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皓好笑地眯起眼,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几分宠溺纵容的神色。他伸手不由分说地将那药膏塞进枯叶的衣襟里,说:“你就拿着吧,看你心烦成这个样子,别把我的小丫鬟给吓着了。”说完,他弯起唇,悠悠然地吃起饭来,弄得枯叶发火也不是拒绝也不是。这理由还真是……准确地戳中了他的罩门。
郁闷好一会儿,最后也只得憋屈地收下。想着之前脸上黏黏的那种触感,枯叶默默地觉得自己更加心烦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晚上睡觉也开始令人头疼。小鸳鸯是一只长毛猫,春夏时候脱毛,毛发沾得枯叶的衣服裤子上到处都是。猫儿有时候腻着他,尾巴一甩,几根猫毛就轻飘飘地飞到他脸上。现在生了小猫也不好好照顾,每天晚上还是要爬到枕头旁,睡在他耳朵边。有时候半夜热醒,左半边脖子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还沾着几根湿漉漉的猫毛。
枯叶恼是恼、气是气,可他也不能拿一只猫怎么样,于是小鸳鸯就惬意地得寸进尺了。
“今天晚上,你要老实待在窝里,懂么?!”
枯叶坐在床边,一边摁着小鸳鸯的脑袋一边压着嗓子骂它。猫儿蹲在他盘着的腿上,睁着一双圆圆的异色眼睛,一脸似懂非懂地看着枯叶,半晌“咪唔”一声,转身将屁股冲着他。枯叶气急,忍不住拎起猫咪,狠下心将它抛到了地上。猫儿敏捷轻巧地落地,还优美地晃了晃尾巴,转身得意地看了气呼呼的枯叶一眼。
枯叶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一直挂着的床帐放下来。正郁闷地准备躺下,房门却被轻轻地敲响了。枯叶心下隐隐一惊——刚才竟没听到这人的脚步和气息!正警觉地抽了刀准备翻身下床,展皓低沉磁性、又不紧不慢的声音就在外头响了起来:“岑别,你睡了么?”
枯叶的动作瞬间顿住,随即感觉到一股无力的泄气感。最近他老有这种感觉,浑身憋着的劲儿落不到实处,总是打到软绵绵的棉花上。展皓这人成天笑眯眯的,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捡他回来,帮他看病,现在还弄来那什么祛疤药给他。
真是闲着没事儿干。枯叶暗暗腹诽着,披上中衣去给他开门。展皓在外头听见他的脚步声,脸上隐隐露出个悠然的笑。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拔门闩的声音,两扇房门“呼”一下打开,枯叶没好气的脸就露了出来。
没戴面具。
展皓眯起眼,左眉毛隐隐地挑了起来。枯叶臭着脸瞪他,说:“你干什么?”
“啊,”展皓微微勾起嘴角,手指不知是为了掩饰什么情绪,在眉毛上慢吞吞地摸了摸,一会儿脸上露出个淡淡的微笑,“我睡不着,来找你聊聊天。”
枯叶气结,甩手就想把门关上,展皓却鬼魅般一矮身钻了进来。枯叶一愣,随即炸毛,摔了门气急败坏地骂他:“展皓,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病!睡不着就找其他人去,我困着呢!”
展皓笑眯眯地背对着他站在桌边,伸手把一个什么东西摆在桌上,慢悠悠地说:“哎,别生气嘛,现在还早呢,刚过戌时,你急什么。”说罢转脸拎着个罐子冲他笑:“不如我们来喝酒吧?”
枯叶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对方却依旧满脸笑容——又是这样的一张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现在枯叶却觉得自己要被这笑脸人给整死了!来展家的这一个多月,哪天不被他展皓气两下?偏生他还笑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让人牙痒痒却又下不去手,真是死人都能被他憋活。
展皓见他依旧炸着毛,就知道他不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只得唉声叹气地先把酒放下,随即转身朝着猫窝走过去。他一走开,桌上的一个东西就露了出来。枯叶拧着眉头定睛一看,见是一盆橘黄色的花。这花儿枝干细长,叶子瘦条条的,还没有花瓣大。整个花盘跟拳头差不多,六片肥大的花瓣翻卷出来,里边儿颤巍巍地吐出好多根花蕊。
“这是什么?”枯叶皱眉,伸手摸了摸肥厚的花瓣。
展皓伸手将小角儿抱起来,一边摸着它一边说:“这是卷丹,给你的。”
“你拿花给我干嘛?”枯叶听了,疑惑的同时不禁也有些窝火。他心说这展皓怎么越来越神神叨叨的?把这只麻烦猫儿撂在他这里也就算了,怎么又送盆花过来?
展皓慢悠悠走到桌边坐下,拿出个杯子倒了点儿酒,有滋有味地啜一口,说:“觉得好看,就送你了呗。”
觉得好看?这是什么理由!枯叶皱着眉瞪他,又扭脸瞪着那花儿,心里越发烦乱。那边小角儿被展皓弄醒了,挥舞着小爪子抓住他的衣服,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展皓搂着它笑,还伸手去戳它的小肚子,说:“小角儿,几天不见变胖了呀,长得真快。”
看着他没轻没重的动作,枯叶黑着脸伸手将猫咪夺了过来。展皓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就见枯叶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即用手指小心地按摩猫咪的肚子:“你别乱动人家的肚子,刚喝了奶,一会儿该吐出来了。”展皓挑着眉毛看着他这娴熟自然的动作,心里感觉有些异样——这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是怎么回事?看着小角儿跟他闺女似的,这宝贝得。
想着想着,展皓脸上就笑了起来。枯叶抬头瞪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帮小家伙揉肚子。展皓悠闲地看着这一人一猫,一会儿喝一口小酒,看了看外头天空中雾朦朦像长了一圈毛似的月亮,不紧不慢地道:“刚才我手下的人有信儿来了,说月华楼里新来了个小丫鬟叫婉月,在楼里每天帮换熏香的,长得还挺清秀,半夜时候换了红衣服往燕家的玉关楼跑……是影门给你报信儿的那个么?”
枯叶皱着眉抬起头,眼神里定定的,有些若有所思:“应该就是,那女的叫戴月。”
展皓将视线从夜空里收回来,平静地看向枯叶:“那个叫戴月的,在玉关楼外头跟一个人接应上了。应该是个男的吧?但据说打扮得跟个女人似的,要不是看见喉结,还真的认不出来。那个人你也知道么?”
打扮得跟个女人似的?枯叶下意识地直起身,眉头拧了起来:“他也来了?”
展皓看着枯叶脸上起伏的疤痕,不紧不慢地问:“他是谁?”
“老枭,”枯叶把视线落到展皓脸上,神色镇定,“影门位列第四的杀手,以前经常追着我掐。”
“哦?”展皓颇有些感兴趣地挑起眉,抬手喝了一口酒:“掐得过你么?”
枯叶不屑地“嗤”一声,将小角儿抱进怀里:“被我打残了两次。”展皓听了,脸上似笑非笑地弯起眼睛:“那你怎么不把他打死?”
“他从来不单独行动,落败了,就换人缠着我,他就逃跑了。所以说,这次他出现在那什么玉关楼,说明其他的人也在那里。”
“其他人,是指影门另外的高手么?”展皓将杯子里的酒喝光,脸上平静无波。枯叶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个看好戏似的冷笑:“王家兄弟、阴山四鬼,包括门主,应该都来了。虽说都不怎么样,但一起缠上来也够烦人的,你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展皓盯着枯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冷笑,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很少看见枯叶这个样子,这副透着些许得意的模样。这小眼神,这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不紧不慢、意味悠长的语调……真是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那我就好好等着喽。”展皓脸上绽开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纤长的手指像在算计什么似的,在下巴边儿上缓慢游移。枯叶看见他这隐隐透出算计的眼神,心里不由觉得那影门估计得遭殃了。暗暗腹诽完,抬头看见展皓依旧若有所思地,正垂着眼帘盯着桌上某一个地方不动。他长长的黑发从肩后绕到胸前,像一道乌黑的瀑布一般,在幽幽的月光下泛着光亮。
纤长的手指骨感而白皙,从下巴上不紧不慢地滑到了嫣红的嘴唇边,随即,两片莹润的唇张开了,整齐的牙齿轻轻地咬住指节……枯叶看得有些愣,本以为这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可抬起眼,却看见展皓已经挑起了原本低垂的眼帘,正定定地盯着他看。
他的下巴微微挑起,双唇张开,手指若有若无地嵌在中央。双眼眼睑低垂,眼睛眯着,剔透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隐隐抖动。末了,右边眉毛轻轻一挑……这露骨的眼神被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衬着,一瞬间转变成了风情万种。
倏地,枯叶感觉自己的脊梁一麻,一股颤栗感从尾骨直冲上后颈,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展皓是被枯叶暴怒着赶出去的。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疤脸狐狸终于在展皓恶劣的挑逗之下炸了毛。抱着猫儿站起身就开始冲他吼,一边骂还一边抽了旁边掸灰的鸡毛掸子出来赶他。展大少估计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被自己心上人这般对待,鸡毛掸子左抽右戳,一会儿就把他赶了出来,房门“呯”一声关上。
他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憋不住,站在走廊里笑了出来。房间里枯叶还气急败坏地吼一声“笑什么笑”,听他这句嚷嚷,展皓更是乐得腰都直不起来。一直走到外院荷花池边,他都还在笑,肚子难得地有些抽痛,而且还是因为这种理由。
这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乐了好久,才想起酒落在他房间忘记拿了。展皓停在翘檐亭子面前,笑呵呵地想要不要再回去拿呢?嗯,肯定还是会被打出来的吧?这样一思忖,展大少的眼睛乐得更加弯了。
还是过一会儿再去拿吧。过一会儿,没准又能看见这家伙毫无防备的睡颜。
想起那天晚上枯叶在床上迷迷糊糊跟猫儿滚作一堆的模样,展皓心里有些遏制不住地痒痒了起来。他转到凉亭里坐下,心情大好地看着池子里的荷叶。夏天的夜晚空气闷热凝滞,连虫子都不叫一声,可展皓看着这寂静的景致,却觉得神清气爽,花好月圆。
等过了半个时辰,估摸着枯叶应该睡着了,展皓就站起身,按捺不住地摸了回去。
小院里一片寂静,月亮被遮挡在了云后面,连风吹草叶的声音都没有。他像上次一样驾轻就熟地撬了门锁摸进房间里去,这次却闻到了一股酒味。展皓一愣,伸手拿过桌上摆着的酒坛子摇一摇,发现只剩了一小半。
枯叶喝酒了。
这个认知让展皓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拿出夜明珠照着四周,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枯叶的床前。这回完全不用轻手轻脚了,因为这个笨家伙喝了他自酿的罗浮春。
这罗浮春是他在三年前到山里摘了上好的山葡萄和野桑葚酿制的。这酒入口清甜,口感绵软,但是后劲极大。大多人三杯就能醉一晚上了,可当时是并不知道的,觉得还挺清醒,就傻乎乎地继续喝。等真喝到手脚发软、脑袋沉重时,估计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了,得一觉睡到下午。
而这个小笨蛋——展皓笑着弯下腰,大手抚上枯叶微热的额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居然喝了半坛酒,也不知道要醉到什么时候。喝醉酒的枯叶皮肤温热,脸颊酡红,就连脖子都变成了潮红色。展皓慢悠悠地拉开薄薄的毛毯,欣赏着他漂亮结实的胸膛。上面的刺青因为细密的汗液而显得更加艳丽,乳尖也变得湿润挺立。展皓眼光灼灼地在上面逡巡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毛毯,将枯叶的身子盖好。
不急,不急着尝鲜……总有一天。
展皓闭上眼,定定地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眼神重新变得平和。他静静地站了半晌,随后转身到枯叶的外衫里摸出傍晚时候给他的药膏,拔开塞子挖出了一块。展皓坐到床边,一只手将枯叶散落在脸庞上的发丝拨开,一手将药膏涂到他的伤疤上去,再缓缓地揉开。
粘腻的膏体在手掌的温度下渐渐被推进皮肤里,枯叶在这揉弄之下隐隐地偏了偏脑袋,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哼声。展皓忍不住笑起来,手里的动作停下,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枯叶有些不安稳地闭着眼睛,鼻尖渗出些许细密的汗珠。他的左脸偎在展皓掌心里,兴许是觉得痒,就轻轻地磨蹭了一下。展皓看得眼睛都快直了,枯叶微张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的眉毛他闭着的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一口气,弯下身吻住了枯叶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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