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番外 作者:三水君/是朕QAQ(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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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皓是常客之一,经常在常州苏州两地来往着,那周老板甚至还专门给他留了个房间。只不过这次他带的人有点儿多,十七人,客栈里房间只剩下八间。刨去他的专房,就只有七间了。
展皓一听这情况,心里马上打起了小算盘:这样的话,我家岑小别肯定得跟人挤一个房间,倒不如直接划拉到我这儿来。想着,他就准备说辞想要去说服枯叶,可偏偏那伙布庄的伙计太识时务!七间房,那九个人愣是只占了两间!说打地铺就好了,不用忙不用忙……不忙你大爷!展皓心想,我都不忙你们忙什么?
结果,剩下的那五间房,李非常和石麟一间,仇朗行和全靖一间,玉珂钟叔和枯叶各一间。展皓听着这分配,默默地在心里将李非常抽打了好几个滚:你看你教出来的好伙计!
钟叔的房间就在展皓的房间旁边,一个不大的院子,其他几人的房间也都绕在周围,枯叶的房间恰好在对面。
……于是当钟叔拎着一壶酒来找展皓时,就看见他坐在窗户边的座位上,一脸若有所思地正盯着对面的房间看。
钟叔走到他身后,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微黄的灯光之中,枯叶的身影正映在对面的窗户上,也是坐在窗边,一动不动,估计是在发呆。钟云德默默地瞅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拍一拍展皓的肩膀,说:“想人家就去找嘛,搭句话有什么难的?”
展皓静静地扭过脸看他,半晌又转回去,道:“我在等他洗澡。”
钟云德听了,坐下来无奈地伸手扶额,说:“那要是人家今天不洗澡呢?”
展皓淡定摇头,轻声道:“这狐狸受不了汗臭,今天骑着马在阳光下跑一天,他肯定要洗澡。”钟云德不知是该赞他高明呢,还是该说他恶劣。无奈地叹两口气,最后只得捏着小酒壶自斟自饮。展皓扭脸看见酒,默默地翻起个杯子推过去。钟云德抬眼瞥他,好笑地摇摇头,替他倒上酒:“你小子,成天这样算计着,真把人家当猴子耍?”
静静地看着酒杯被倒满了,展皓就拿起来嘬一口,慢悠悠地道:“没办法,狐狸多疑,我只能诱敌深入,等他接近我老巢了,再拖进来吃掉。”
“好好好,你自有你的打算,我也不必替你担心。不过啊……”钟叔喝下一大口酒,惬意地叹一口气,随即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展皓,“你先前跟我说的,方秋那事儿,你郑大哥刚给我传了信儿来。喏,方秋他娘——马清韵,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还有,林府里面,后院靠山的那块地,种了一大片罂粟和大麻。”
展皓听着,眉毛隐隐地挑了起来:“大麻,罂粟?”
这些东西最近怎么出现得这么频繁?先是枯叶中毒,现在又……他心里暗自思量着,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半晌,他扭过脸看着钟云德,轻声说:“钟叔,五年前重阳节之后,我记得那段时间芙蓉楼刚开张,你经常找我商量进货的事儿来着。那你记不记得,有一天晚上,马清韵来找过我?”
“重阳节之后?”钟云德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半晌,他眉毛猛地一挑,像想了起什么似的,道:“是不是那天?我刚走到门口那条街上,就见马家的轿子急匆匆地回去了。那天曲家和闫家的俩小子也在,我进大堂时,闫小子还在怪恶心地笑,我还顺口问了句他在笑什么。”
“闫鹏?”展皓有些疑惑地眯起眼:“那天他俩也在?”
听了他这些含糊不清的话,钟云德心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妙:“少爷,那天出什么事儿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展皓垂下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马清韵之前跑来,说方秋是我的儿子。还说,就是在五年前的重阳节之后,她来给我下了迷药。可照你说的,那天闫鹏和潇连都在……我是不大记得清了,可要真的中了药,他们俩不可能放着不管啊?”
听着展皓的话,钟云德先是瞠目结舌了一会儿,随即不知怎的,表情竟变得有些遗憾:“我倒希望方秋是你的儿子……”
展皓本来还在思忖着呢,冷不防钟叔这一句话嘀咕出来,听得他差点儿被口水噎住:“钟叔,方秋要是我的儿子,那我以后怎么跟那只狐狸交代?”
“就说年少轻狂,一时不懂事呗。”钟叔哼哼唧唧,一会儿又喝下半壶酒去。展皓无奈地笑,心说,钟叔你是不知道我的底细,可他岑别可是一清二楚。从一出生就带着十几辈子记忆的人,又怎么会年少轻狂?
这时钟云德正拈着壶子扭头往外望,不一会儿,本来半眯着的眼睛倏然一瞪,伸手将展皓的肩膀一拍,低声喊起来:“有人送浴桶进岑小子的房间了!”
展皓一听,迅速地扭头望去,就见两个下人正“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个大桶往房间里走。枯叶的房门开着,他静静地站在门边,脸上没有表情。
“还真让你说中了……”钟叔嘿嘿笑着坐好,将小酒壶里最后一点儿酒喝光,然后站起了身,“我也该回去睡觉啦,你就好好地埋伏他吧。”他站在原地整了整衣服下摆,一会儿想起什么,又说:“常州府那边的事儿,郑东和崇莲都帮忙盯着,应该出不了大乱子,再不行还有你那些江湖朋友帮着。倒是苏州这边,少爷你可得好好上上心。”
“那是自然,”展皓也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笑容,“钟叔回去要好好休息,狄老爷子那边,我还得仰仗您的人情呢。”说着,展大少眼中露出了些许精明的情绪。
钟云德正准备走出去,听见他这话,身子不由得僵了一瞬。他犹豫一会儿,抬起头,看见展皓那意有所指的悠然眼神……钟云德僵着脸怔了半晌,最后还是认命地笑着叹一口气:“哎,你这小子,果然还是……”话说了一半,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摆着手走出去了。
展皓微笑着送他到门口,一直看见钟叔进了门,这才把视线移向枯叶的房间。朦胧的灯光里,小狐狸入浴的身姿被房间里的屏风挡住了,没法儿在窗户上看到。想着那天晚上,枯叶皮肤微热的触感,嘴里湿润的、软绵绵的舌头,他修长精实的身体,浅色的乳尖,平坦的小腹往下——
嘶……展皓眯着眼,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隐隐骚动了起来。
房间里,屏风后面,枯叶正静静地浸在水里,意识随着微微晃动的温热水波飘忽地浮动着。
不知为何,他现在觉得非常困倦,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用力地往下坠着。枯叶懒懒地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胡乱清洗着汗湿的左脸。脸部皮肤上细微起伏的疤痕,在热水的刺激下麻痒地抽动着,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一样。
这感觉虽然很恶心,但至少比今天下午晒着太阳的时候要好。
枯叶捂着脸拧着眉头,沉默一会儿,突然有些恼火地“哼”了一声。
下午时候,他几乎是顶着炎炎的烈日,在马背上一边颠簸一边承受着阳光的炙烤。热死了,身体与衣料接触着的部分,又或者是露在外面的部分,都热得不得了。胸口上的伤疤在隐隐作痛,饱含盐分的汗水渍在刺青里,咬得疤痕底下疼得不行,几乎让他忍受不住,想要伸手狠狠地抓挠!被皮质面具覆盖着的左脸更是抽痛难忍……
所以说,夏天是最烦人的了,尤其是在阳光下跑来跑去!热不说,还要出汗!要是下午时候跟那混蛋坐马车就好了,至少不会晒到太阳……
枯叶黑着脸,郁闷地想着中午出发时展皓的邀约,心里自怨自艾着,又默默地责怪起当时站在旁边的全靖和玉珂来。这俩人当时不在就好了,瞪那么大眼睛看着,叫我怎么……呸!我才没有不好意思!
猛然意识到自己思绪的方向,枯叶眼睛一瞪,随即狠狠地掐断了这个念头,心中忍不住忿忿地羞恼起来。他咬牙切齿地拍了一下桶沿,坐在水里兀自懊恼,好半晌,情绪才渐渐平缓下来。他臭着一张脸,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站起身,正准备跨出浴桶时,门板却被敲响了。
枯叶一愣,身子随即条件反射地绷紧,拧着眉退回水中:“谁?”
门外传来展皓缓慢平静的声音:“我。”
谁知道你是谁?!枯叶听出来门外人是展皓,但还是忍不住忿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展皓的声音低缓磁性,常人听过一次便不会再忘记,只可惜现在枯叶听着他这不紧不慢的腔调,心里只感觉无端的窝火。
“你来干嘛?”枯叶扭脸瞪着门口的方向,语气里很是不耐烦。展皓在门外低声笑一会儿,答:“刚才钟叔跟我说,方秋那事儿稍微有一点进展了,我就想着来跟你汇报一下。”
枯叶拧着眉,这才慢慢放松了身子:“你先等一等。”他说着,站起身从浴桶中跨了出来,站到屏风后面,抽过毛巾开始擦拭头发。展皓静静地站在门口,自然是听见了这些响动。他听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勾起嘴角,用草叶挑开了门闩。
“咔哒”的一声,让枯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知道展皓肯定是进来了,他并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门闩能挡住展皓……他只是疑惑,展皓为什么不等一会儿再进来?他不都是不紧不慢的么,现在急躁什么?
枯叶拧起眉,动作僵着,隔着半透明的绢制屏风,他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然后无声地关上了门。枯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防备,总之是全身都绷紧了——虽然他不觉得展皓会对他做什么,毕竟他身上没有展皓需要的东西。
屏风对面,那个人影正慢慢走进来,一步步踱进了内室。枯叶紧盯着他,压低声音问:“展皓,你来干什么?”
展皓悠然地顿住,随后,枯叶听见了他依旧气定神闲的声音:“你擦你的身,不用管我,我进来喝杯茶。”说完,他不紧不慢地走到窗户边坐下,拿起了一个杯子。枯叶拧起眉,狐疑地瞪了展皓一眼,随后扭过头,继续用毛巾擦拭湿润的皮肤。
展皓在对面坐着,悠然自得、不动声色地欣赏着屏风后面修长的身影。其实他只能看见一个剪影,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但这已经足够了。他能够凭着影子起伏的线条,回想起枯叶身上的优美的肌理,他的温度,以及他的心跳……和呼吸。
屏风后面,枯叶正在擦头发,不耐烦地、快速地搓揉着脑袋,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背上,似乎让他很烦恼。他的手法既粗鲁又狠心,让人看着,几乎是要以为他想把头发生生拽断。展皓抿起嘴,不禁低笑出了声。枯叶在里面听见,忿忿地将衣服裤子穿好,一边系腰带一边低吼:“笑什么笑!”
展皓眯着眼托着腮,将上身歪向桌子,声音拖得长长地道:“我笑啊,某人的头发真是结实,这么拽都没掉光,真是个奇迹。或许以后可以当武器用呢,肯定比那天蚕丝还韧。”
话音刚落,展皓就见枯叶臭着脸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着,长长的刘海被擦得毛毛躁躁,整个人像只洗完澡的乱毛猫咪一样。展皓眼睛微微一瞪,当下忍不住笑了出来。枯叶的脸色更臭,咬牙切齿地瞪他好一会儿,见这家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气不过,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用力地砸了过去。展皓在捧腹大笑之中伸个手出来稳稳接住,用力憋住笑,抿着嘴唇抬起头,音调古怪地说:“你这也太……太可爱了。”
“可爱你大爷!”枯叶气恼地刚骂完这一句,脸上立即不知是疼了还是痒了,总之让他左脸一抽,随即窝火地龇牙咧嘴起来。他伸手捂着左脸,偏过头低声骂骂咧咧地走到床边,伸手进包袱里烦躁地摸来摸去。
展皓歪头看见他的这一连串动作,知道这狐狸大概是伤疤疼了。他站起来走到枯叶身后,低声问:“你在找什么?”
“找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药!”枯叶咬牙切齿地说着,一会儿手里抓着个小罐子抽了出来。他气呼呼地坐到桌子前面,拔开木塞子,一手挖了浅绿色的药膏,一手将乱糟糟的刘海捋上去,伸着手指就要抹,却被展皓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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