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番外 作者:三水君/是朕QAQ(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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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满腹疑问了,只不过刚才展混蛋在生气,所以他没有问。说起来,这家伙为什么生气?是气他行动时受殊梅的话干扰,所以造成了人员受伤?不对,他的话里没有提到其他人,倒是——
“你呆呆的在想什么?”
正想得出神呢,展皓突然在面前坐了下来,吓他一跳。枯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坐直身子,不高兴地道:“没想什么,我的工钱呢?”说着摊出右手伸在展皓面前,眼神不依不饶的。
展皓定定地看着他,嘴边微微带笑:“这个工钱可多呢,你可得拿好了。”他声音低沉地慢悠悠说着,一手托住枯叶的手掌,另一只手攥着什么东西,不紧不慢地放在了他的手心里。枯叶怔怔地看着他将手松开,缩回去,自己的掌心上,放着一颗带着银线的圆圆红珠子。
“这就是工钱?”枯叶瞪着自己的手心,语调有些炸毛。展皓好整以暇地笑一笑,说:“这个可稀罕呢,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有市无价的东西。”
枯叶听他这样说,马上就想到这估计是天眼珠一类的宝物,随即地烧手地把珠子往展皓手里塞,还说:“我不要,你拿回去!我要的是工钱,银子!”
“没有银子,只有这个,你不要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展皓淡定地瞥着他,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枯叶气鼓鼓地瞪着他,手里抓着他的手掌,一时间僵持住了。展皓心里倒是挺享受的,抓着我的手哎,你爱抓多久就多久,最好一辈子别松开。
“我还真就不要了!”枯叶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一句,毅然决然地把那颗珠子塞进了展皓的衣服里,然后板着一张脸,气鼓鼓地不说话了。展皓怔了一会儿,愣愣地看着他赌气的模样,半晌,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
“哎,别生气了。”展皓妥协地捏捏他的手掌,枯叶立刻甩手,就像猫咪被烫到爪子那般把手收到了身后去,眼睛依旧执拗地不看他。展皓有些疲惫地笑着,将那珠子上挂着的线抖开,伸手套到了枯叶的脖子上。枯叶一下子炸了毛,拽住银线就要往外取,却被展皓攥着手腕制止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就戴着,别取下来,好不好?”
枯叶瞪着他,鼻翼气得一翕一张,拧着唇不说话。
展皓缱绻地笑着,手指用了一些力,将他受伤的那只手掰下来拉到身前,把帕子沾上药酒,继续给他清理手臂上的伤口:“就当是……朋友之间送的礼物。这东西保平安的,要不然往后不知道哪天你又带着伤回来。”
枯叶看着他低垂的脑袋,手上小心翼翼的动作……忿忿的眼神慢慢收了回来,眼帘垂下去。再一会儿,揪着银线的手也放了下来,枯叶低头,颇有些怨念地盯着自己胸前红色的珠子,好半天才不甘不愿地收回视线。
朋,朋友什么的……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枯叶自己很清楚,当听见朋友这个词时,他心里确实……有一点点开心。嗯,只有一点点。
只不过他现在不知道,认定为朋友的关系,于他,是开心。于展皓,却不可避免的有一丝失望。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到渔场看起渔,所以展宅的人几乎都要早早起床。卯时时候,枯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睡意依旧浓重。昨晚展皓帮他包好伤口之后,明樱就让人把热水抬着送了进来。枯叶本想让展皓出去,没想到他硬是赖着不走,说什么……我在屏风外面等着,等你洗好了,我帮你修剪一下头发。
呿,剪什么头发,又不是女儿家。想是这样想,但洗完澡之后还是被他按在了椅子上。展皓帮他把头发剪短了些,毛躁的地方也修了一修,最后还在头发上抹了桂花油!枯叶在镜子里看见他的动作,当下跳起来就想往外跑,却被展皓眼疾手快地钳住了,死死按在椅子里。他说,哎呀就是护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你每天梳头发也心烦啊。来来我再弄几颗核桃给你吃,那个对头发好。
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的,弄得枯叶烦躁不已。可这混蛋偏又句句在理,确实他每天梳头发梳得很烦,于是就忍耐着让他捣鼓了。
头发弄好了之后,展皓看着正闷头啃核桃的枯叶,突然间想到什么,又跑到衣柜那儿翻找了好一会儿。枯叶拧着眉看他,还心说这厮干嘛呢,结果看见展皓竟摸了件缟色的麻质夏装出来!这回枯叶是真炸起来了,忍无可忍地低吼,展皓,你死都别想让我穿上这个!
展皓拎着衣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这个是麻做的,凉快啊,你不是总嫌热么。
热也不穿!枯叶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外跑掉了。展皓立在原地瞪了一会儿眼睛,随即当机立断地叫来了明樱,说把这件衣服拿到布庄染黑。枯叶在对面跟他大眼瞪小眼,暗暗腹诽,个小气鬼展皓,不就是件衣服,不舍得买新的就算了,做什么要我穿你的旧衣服?!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枯叶就觉得来气。整个晚上神神叨叨的,先是莫名其妙发脾气,接着又前前后后捣鼓了半天……展皓果然是个神经病。
心里把展皓从头到脚骂完一轮,枯叶这觉得解气一些,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展家的渔场在扬子江出海口附近,靠镇海卫那边儿,有点远,估计中午才能到。展皓一早就让人备好了冰镇的酸梅汤,怕那只坏脾气的狐狸热着了,可别又发毛。
枯叶这回倒没排斥跟他一个马车。人家出了门,先是望了望天边正在升起的太阳和万里无云的天空,随即当机立断,迅速地钻进了马车。
展皓在一边满意地笑,眼神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宠溺。
赶马车的全靖和玉珂则一脸菜色地看着他。见他们俩这诡异的眼神,展皓先是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随即一人一个爆栗,接着悠悠然地也钻进马车里去了。玉珂捂着脑袋泪汪汪,半晌抱住全靖的胳膊低声嘤嘤嘤:“少爷好过分!他,他也太区别对待了……”
全靖僵着身子,手臂上全是玉珂软绵绵胸脯的美妙触感,弄得他动都不敢动,胸膛里的一颗心跳得“砰嗵砰嗵”。
马车里面,枯叶正倚着车壁昏昏欲睡。昨晚没睡够,估计是昨天太累了,现在眼睛老是睁不开。展皓坐在他对面,万分享受地看着他迷迷糊糊的睡颜,神清气爽。
枯叶的额头顶着木头车壁,头发将脸颊遮了一半,另一半边脸还被面具遮盖着。展皓看着看着,视线溜到了那个破旧的面具上面。昨天淋雨泡了水,当时看着是有些变形了,现在经过一晚上的风干,似乎又好了回来,只不过看上去比以前更旧了些。展皓心想,是不是该给他做一个新的,换一种材料?这个是皮质的,夏天戴着不长痱子才怪。
正在心里盘算着,展皓看见枯叶吸了吸鼻子,脸颊跟着一动,随后,那个面具陡然一松,“啪”一声掉了下来。
枯叶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眼睛疲乏地睁开,显然是没睡醒。展皓看见他额头上顶出一块红印子,没忍住,低头先闷闷地笑了一会儿,然后才指着那个面具道:“你的面具,好像坏掉了。”
枯叶臭着脸拧起眉头,木木地垂下脑袋,瞪着车厢地板上的面具。好半天,才伸手把它捡起来,拍了拍,然后往脸上贴。
还没醒呐!展皓忍着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捣鼓。枯叶鼓着脸弄了好一会儿,可面具还是贴不上去,于是毛了,把面具在手里狠狠一拧,低声咒骂了句:“他娘的……”
展皓掩饰似的咳了两声,伸出手指摸一摸眉毛,道:“那个,你面具坏了,等会儿到渔场怎么办?”
枯叶闷头也在苦想着这个事儿,面具没了,那就戴个斗笠吧,昨天殊梅拿给他的那种,实在不行就蒙一块面巾呗。展皓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就凉凉地开口,泼了他一瓢冷水:“到时候江堤上可是有很多百姓的哦,你如果打扮成奇怪的样子,有可能会被围观。”
枯叶听了,怨念地瞪他一眼,随即又埋着头冥思苦想起来。展皓垂眼望着他脸上的伤痕,恍惚间想起昨晚上戴月的话,一时间心情又有些波动。他还是不太能明白枯叶把脸遮盖起来的原因,若说是觉得丑陋……这个不大可能。他连刺青都敢刺半张脸,一点伤疤算得了什么?说实话,展皓总是忍不住把原因跟白玉堂联系在一起,可具体是什么,他又想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缘由。
而枯叶在闷着头冥思苦想之时,总感觉有一束视线盯在自己脸上。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展皓在发神经!他没好气地抬眼瞪住对方,心烦气躁地说:“你看我干嘛?!”
展皓松了一下身子,换一个更轻松的姿势坐好。枯叶瞪着他,见他闲闲地耸一耸肩膀,脸色平淡地望向其他的地方——摆出这个姿态,竟是不想跟他解释了!枯叶忍不住咬牙切齿,然后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昨晚上那个没能问出口的疑问——戴月找他干什么!
想到这个事儿,枯叶眼神里的恼火瞬间变成了严肃。他双臂环着胸口,沉声地问:“展皓,昨晚戴月是不是来找过你?”
展皓不动声色地瞟向他,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不配合的态度是闹哪样!枯叶有些诧异,往日都是他展皓在自个儿竹筒倒豆子,有时候不用他问,那家伙就自说自话地把事情全说了出来。今天他主动问起,这混蛋倒还装起姿态来了?
“嗯什么嗯!她找你,有没有说什么事情?”枯叶有些生气,脸颊因为怒气而微微泛红。展皓沉默地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心里不禁越发郁郁。他这表现,就像是很在乎戴月昨晚说的那个事情似的——为什么一扯上白玉堂,他的反应都会这么剧烈?白玉堂对他而言,真就这么意义重大?
“喂,你今天怎么了,哑巴了?”枯叶拧着眉,表情越发地臭了。见他这副模样,展皓心里竟有一股想要扭头不看的冲动。不想看见他因为别人而激动的神情,不想再跟他提起与别的男人有关的事情。虽然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但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那件事,那个人,已经不能对枯叶产生影响。
枯叶……也许喜欢白玉堂。
他的小狐狸,喜欢他弟弟的男人。
心中的烦闷、不满、无力,越来越多,越来越盛。因为他喜欢枯叶,所以他没办法无动于衷。又因为白玉堂是昭的情人,所以他也没办法采取什么行动泄愤,而且这事情根本就像是枯叶单方面的暗恋,说实话也怪不得白玉堂,可是……
枯叶还在他跟前等着呢,脸色黑黑的。问了几次,见展皓的态度这么不配合,心里也真的生气了。这混蛋,连脸都撇到了一边儿去,往常都是好好地看着他的!这样一想,枯叶就忍不住发毛了,抱着手臂把脸一扭,冷冷甩下一句:“不说算了。”
展皓倚着窗户,心里也越来越烦闷。窗外的阳光正好,空气也干净清新,他却要跟他的小狐狸吵架……白玉堂这三个字就像三根针一样,死死地扎在他的心上,拔都拔不出来。不想还好,一想就毛,心烦意乱的,胸闷得快要气血郁积了。枯叶坐在对面,气鼓鼓地用额头顶着车壁。展皓扭头望他一眼,见又是刚才那一小块地方,等会儿抬起来,估计又要红了……
这是他的别扭小狐狸啊,为什么要跟别的人有这些扯不清的往事呢?
“你真的想知道?”
凝滞的马车里,枯叶正埋头兀自气着,却突然听到了展皓低沉的声音。他拧唇冷哼一声,头偏得更厉害了,只留给展皓一个后脑勺。看见他这个小动作,展皓心里的怜爱之情一下子又泛滥了起来。但随着感情的溢出,另一个忧虑也愈发地刺痛着他的神经——在乎越多,受伤也就越深,这个道理他一直都懂。
但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愿意受一点伤。反正他皮糙肉厚,经历也多,挨得起打击。
“我可以告诉你昨晚戴月的事,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枯叶背着身,听见他低缓清晰的这句话,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他疑惑又狐疑地转过身,蹙着眉看向展皓。只见他表情沉定,眼神平静,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已然摆好了聆听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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