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后宫·屠苏传 作者:李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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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抬眼看了看父亲,大吃了一惊,印象中紫胤总是个沉得住气有威势的君王,日常虽不奢侈,但吃穿用度都带着皇家的气派,今日这装束似乎是太素了些,透着冷清。
底下文武百官还都跪着呢,陵越也跪着,等着紫胤按例说“平身”,可眼巴巴等到内侍扶紫胤下了车仗,紫胤也没提这句话,十分反常,陵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好等着,红玉也走了过来,接过紫胤随手解下的大氅,吩咐从人准备膳食沐浴,服侍着紫胤便要进入行宫。
“陵越,抱他去那边休息,不要假他人之手。”将要迈入行宫,紫胤似乎终于想起了陵越还在下面跪着,回头叮嘱了这么一句,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陵越莫名其妙,刚想问是谁,就见红玉回身对着车仗给他使了个眼色,陵越马上心领神会:“是,父皇。”
华盖大车还停在原地不动,拉车的四匹白马高矮胖瘦全都一样,全身雪白的毛一根杂色都没有,配着朱缨瑶饰,训练有素,温顺知礼,看见陵越走来了,都微低着头,轻轻喷着鼻息,没有一个敢撒野的。
陵越掀开了帘子,看见角落里躺着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面容如同瓷玉般精致,额头一点朱砂记,凤睫闭合得紧紧的,盖着“百子嬉春”图案的软缎被子,这应该就是紫胤之前说过的要带回天墉城的韩云溪了,陵越都知道,可他自己也说不清,心跳怎么好像漏了一拍,然后又跳得很快。
没人告诉陵越,这其实是心脏早搏,属于心律不齐的临床表现么?
韩云溪睡得正香,陵越也没叫醒他,轻轻掀开被子,有点意外韩云溪穿的还是乌蒙灵谷风格的服装,也不大干净,显然是一路跟着紫胤往回赶,都没换过。
红玉也是越来越懒了,就算紫胤不注意,她怎么也不知道给云溪换一身,陵越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轻轻把云溪抱下车,车外面跪着的官员这时候都起来了,看着太子抱了个孩子出来,礼部的官儿先凑上来:“殿下,大巫祝之子,云溪公子的住处已经安排妥了——“冰壶秋月”,月秋宫,下官领路。”
陵越却改了主意,紫胤交代的那一句“不要假他人之手”看来另有深意,于是陵越摇了摇头:“他还没醒,先去我的松兰苑吧。让人烧水送到我那里,再准备一套干净宫装,吩咐厨房备两碟点心,一份红豆莲子羹,多放点桂花白糖在里面。”
大多数人觉得太子对韩云溪有点反常,但很少有人知道太子今天的心情其实挺差,起大早准备迎接圣驾回銮之前,陵越刚刚还跟端良媛吵了一架。
也没吵起来,是端良媛单方面在闹脾气,陵越说了几句,便出门了。
现在端良媛正带着宫婢肇临还有陵川在皇后这儿哭呢。
“我都病了两天了,就想要吃个榄仁擘酥卷,说了两次给他,他都不理,我让肇临去厨房问,厨子却回什么‘太子吩咐,这几日专心预备皇上回銮,府里的用度顾不上,一概先将就些。除了一日三餐,按流水牌子来,多余的点心都不许做,不得生事。’姑母您听听,吃个点心还生事了!我心里难过,两日没吃饭,他连问也不问!”
涵素听得心里烦乱,戴对窟嵌妃色碧玺和玻璃种正阳绿戒面儿的金戒指的手上绞着青莲色双凤牡丹销金帕,忍不住斥道:“你也忒不懂事了!我当是什么,原来为这个也值得哭的!”
陵川也在一旁劝:“良媛,现在万事以皇上回銮为重,太子又担着国事,一时分不了神,也是平常。皇后这些天本来就事多,我们早些回去吧。这些事,教训那些惫懒的奴婢也就是了,还不至于让皇后操心。”
涵素听了陵川的话,叹道:“正是,陵端你什么时候能有陵川一半,姑母也就不必如此劳心了。”
陵川听说,便顺水推舟,接过话头,走上一步说:“端良媛和奴婢也想着皇后这些天劳神,亲自动手炮制了些人参、麦冬、远志,想着熬三味安神汤和养心粥给皇后送来,没敢用下人,明日就带来兰蕙宫——这乌蒙灵谷当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陛下重情义,当年的韩氏到底是从天墉城出去的,陛下还念着旧,御驾亲征,也不奇怪。”
“哼!好在那个韩休宁已经死了,姑母现在也就不用担心。不然接回来,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乱子,真是个倾乱不祥之人,连生的儿子,身世也不清楚——”
“陵端!”涵素喝到,玉掌拍上了身前小几,“不许胡言!你年纪尚轻,懂得什么?韩休宁是陛下认的宗室公主,你怎么敢妄议!至于后宫——陛下怎么安排,听从就是了,捕风捉影的事,不准在宫里乱传!”
陵川听着,知道涵素表面上是责斥陵端,实际还是回护他。
陵端却不懂姑母一片苦心:“什么捕风捉影?好好的千秋节,怎么就突然有人说起接这母子回来?皇上还留中不发,大有赞成之意,韩云溪身世简直昭然若揭。依我看,若不是韩休宁早死,现在说不定已经站在天墉城,母凭子贵,册了皇后了,哪还有姑母和我们的容身之处?纵然她死了,她那个儿子还不是被皇上带回来了?想必是要封王的,说不定和太子平起平坐呢!”
涵素被陵端一番话气得说不出什么来,陵川转过来,态度倒平和,对陵端说:“良媛说的不是没道理。这韩云溪必然深得圣心,不然也不会带回天墉城来。不过,若说是这韩云溪会动了太子的根本,依奴婢看,倒不大可能。良媛请想,这韩云溪和其母韩氏在乌蒙灵谷待了十年,若是皇上真有心给他们母子一个名分,不早就给了,还用等到现在?花了十年的工夫,皇上都没打这个主意,现在就更不会打了。不过——”陵川又看向涵素,“皇后,这韩云溪是韩休宁唯一的骨肉,又被皇上亲自带回抚养,看来的确非比寻常,说不定坊间的流传——您要早做打算。”
婢女端上了贡尖,又纷纷退下了。涵素轻轻用茶盖将浮沫拨到一边去,慢慢啜了一口,君山银针的甜爽此时在嘴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便又慢慢放下,开口道:“坊间什么流传,本宫不曾听过。本宫只知道皇上对云溪必有安排,无论是什么安排,本宫都乐见其成,必然全力辅助陛下,让后宫安定。你们不准说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早些退下吧。待太子回宫,陵端,你不准再使性子。”
陵川本意是从皇后这里探出些口风,却没想到皇后一丝也不露,当下也只得随着陵端告退了。剩涵素一个人在兰蕙宫里细细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宫斗剧的一贯德性,这背后必然有一个惊天大阴谋,所以,前面就是不停打伏笔打伏笔,直到最后揭晓。因此,勿轻易看过去,很多细节,保藏深意,也保藏祸心。
☆、(十二)
“你是谁?”
这是云溪醒来后,看到旁边的陵越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居然问得陵越心花怒放:“我是陵越。”
云溪没再问别的,手里下意识地摩挲着身上盖的被子,软缎织金如意纹样的被面,棉絮厚厚的,却轻而软。贴身的被里都是上好的松江棉布,据说是黄道婆从琼州传回松江的,精致牢固美观,最上等的棉布都是贡品,次一等的棉布在市场上,价格也接近上等的绸缎,番邦的贸易,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依赖棉布的。
“还睡么?”陵越问云溪。
云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还有些困……这些天睡得多还困,不过现在不想睡了。”
“为什么?”
云溪轻轻按了按被褥:“太软了,不习惯。”
陵越:……
“我娘以前就不让我睡太软的床……”想到母亲已经惨死,云溪眼眶红了红,又要哭,陵越心里骂自己愚蠢,连忙把话题岔开:“饿了吗?我让他们准备了点心。”
听说有点心,云溪又变得快乐起来,陵越吩咐人在屋里的一张小几上摆开吃喝,云溪看了看精致的翡翠干贝蒸饺,皮色翠绿,形如元宝,又一叠芸豆卷,色泽雪白,质地细软,配着热气腾腾上面还洒着色泽金黄的桂花的红豆莲子羹,果然令人食指大动,当时就要抓来吃。
陵越急忙把他拦住了,又回头问服侍的人:“香巾呢?”
服侍的人这才去取了八角铜盆和香巾,伺候着云溪盥手。
陵越在一旁心下觉得奇怪,云溪被紫胤不辞辛劳带回天墉城,重视之心非同小可,可怎么身边的仆婢都十分不上心的样子?
正想着,有人来报,说红玉来了,带了皇上的口谕。
陵越忙命人快请,一边在旁边改容整衣,不多时红玉带两个人进来了,看陵越的样子先笑起来:“奴婢只是来传个口信的,太子不必如此。”
“红玉姑姑是带着父皇的口谕来的,陵越焉敢怠慢。”
“奴婢不敢当。想是下人们说错了,算不得口谕,只是让韩云溪立刻到前面去,有位杏林圣手蒙召已经到了行宫,等着为他诊病。”
“云溪病了吗?”陵越吃了一惊,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溪。
“在乌蒙灵谷诊了一次,没说出所以然来,皇上就惦记着回来再看。太子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看云溪公子一路平安,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图个心安,找位大夫来看看。”红玉看出陵越紧张,安慰道。
“等他用些饮食,我就带他去。”听红玉这么说,陵越稍微放下了心。
“这却不行。皇上说,即可就要到前面去,一点儿也不能耽搁。”红玉说着,身后两个人走上来对陵越施了一礼,接着便走到云溪旁边,拥着云溪往外就走。
云溪有些不知所措,临出门前求助似的看了陵越一眼,终于还是被带出门去。
陵越想拦又不敢拦,红玉也转身要告辞,陵越终于忍不住:“姑姑且慢,陵越有事相询。”
“太子有事只管问奴婢,奴婢一定知无不言。只是……皇上还在前面等着复命,时间不要拖长了才好。”
“父皇将云溪带回天墉城,究竟为何?我竟看不出了。我原以为父皇是顾及昔日休宁娘子的事,加上乌蒙灵谷名义上是□□姻亲,所以将云溪带回天墉城善加抚养;可是看来一路云溪并未享有优待,父皇也不在意?如今才安顿下来,又急忙拉到前面去,连顿饭也来不及吃,怎么竟像是对云溪完全不以为意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千里迢迢把他带回来?”
红玉略微变了脸色,却又立刻恢复如常,她笑吟吟地道:“原来是为的这个,太子不必多虑。皇上有心照管云溪公子,这是不错的。一路奔波劳顿回来,身上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其实也是为的这个——太子想是还不知道,云溪公子在乌蒙灵谷四处躲藏,被人追杀的事吧——皇上一心要保他,只以他性命为重,所以更衣诸类小事,都不及做。就说今日到前面去诊病,也是皇上担心云溪公子,虽则我们都说公子一切如常,不会有碍,可是皇上总是怕他身体有恙,非要立刻问了诊,确定无事,才能放心。至于太子说的有人怠慢云溪公子,这却是奴婢的不是了,下人怠惰,奴婢未曾发现,这是奴婢的错,太子放心,奴婢这就整肃那一帮没有眼色的小人去。”
陵越听了红玉的话,觉得在情理之中,也就不去追究,只是听说云溪曾被人追杀,心里不禁想他失去母亲,一个人在乌蒙灵谷东躲西藏,不知吃了多少苦。
红玉告辞出去,有人上来问点心如何处理,陵越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撤下去,又嘱咐随时备着新的端上来。不一会儿又有人请陵越去处理公务,陵越想想,命他们把公务送到松兰苑来,再命人回府去告诉陵端,说自己晚上陪伴圣驾,就不回去了。
云溪被人带着到偏殿去,这偏殿不大,但还带着暖阁,进了暖阁,带路的人出去,红玉向紫胤跪倒:“皇上,韩云溪来了。”
云溪虽然年幼,但是韩休宁教他诸多礼节,他都记得,这些日子跟着紫胤赶路,红玉也教他不少,因此他知道见了紫胤要跪拜行礼,暖阁中还有一人,虽不认识,但想必就是所谓“杏林圣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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