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谢乐]挚情 作者:明月入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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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道:“哦?那你还不趁着月亮好看,我不会生气,赶紧快说?”
乐无异于是说:“嗯……就是那个,我以前的时候做了一件坏事。我怕师父魂魄不全,没□□回,就想用血祭招魂的阵法,把师父找回来……现在想想,幸好差个阵心没成功,不然……师父就算回来……万一看到我发疯杀人,那……估计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但凡禁术邪阵,无非以自身命魂之力去补无从往生的鬼魂亡者,发疯……那是最轻的。还有人以身代了永滞死生之间的百般痛苦,噎、扼、刺、溺、病疾……而他……那该是什么?割裂头颅?一剑穿心?还是……
乐无异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顾。
“……”谢衣早在初次去见龙君,就已然猜到无异根本就不是去寻什么材料……他会知道,是因他也逐字逐句地找过这类法术。只不过他的小徒儿尚在人间,只少了天魂,用不上这般凶邪的禁术……
乐无异见他沉默,已然知道师父还是生气,只是无法和他恼火。他有些心虚,也不出声了,等着谢衣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三)
谢衣许久才说:“既然决定告诉我,还不说实话。魂魄而已,飘浮世间,又有何用?你……做了偃甲?”
乐无异犹豫一会,轻轻点头:“没有眼睛。我想不出要用什么……才能形容师父的眼睛。所以终于还是没有重制……你巅峰之作。师父,我……只是太想你,做梦都想你张开眼看看我。……龙君,他允诺我会让师父回来……我就,我就……”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缓慢地说:“师父,生命永不重来,我却先是想用禁术,后来又……擅自改了你的命盘。师父记得吗,逸尘说过的那个命盘,应该是真的。我原本不想说了,可是在太华的时候,被逸尘一提,弄得我都有心事了。于是,师父,我还是告诉你好了。”
所以师父……你此时百般难过,这都是我的错。偃师乐无异……是改了你命盘,将你置于此时两难境地的人……这世间根本没有这样的道理,只因我想你,你就总会回头来看我……
无论龙君托付了什么样的方法,用昭明剑救徒儿……你可以通通都不管的。
谢衣沉默许久,终于微微笑了笑。他眼中光辉微弱,不知压抑着什么样深挚的情感。无可形容的爱与珍重,到最后也终于只是简单的一句轻问:“你这心事,却快成为我的心事了。师父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待我?”
“哎?师父当然很好!……”不,不对!怎怎么……完全不是要说这个!
乐无异发现师父的思路根本与他不同,连忙停了话题,顺着师父的问话拐到别处:“师父哪里都好!尤其是……尤其是……”
因为哪里都好,一下竟然顿住了,说不出尤其是。乐无异张着琥珀色的眼瞳,怔怔看着师父。他嗯了能有一息,也没接上。
谢衣见他这模样,心里再多对自己的怀疑动摇也想不起来了。他好气又好笑,抬手在乐无异眼前晃了晃:“尤其是什么?长得好看?”
乐无异脸都红了,赶紧说:“不是呀!师父你等会 ,我想想!”
谢衣笑说:“不是?不是你盯着我看什么?脸红什么?乐公子,你在静水湖看到我偃甲之身摘了眼遮,就在脸红,此时否认,是否有些晚了?”
乐无异败给了师父。他直想去厨房找块豆腐盖在自己脸上降温。这是什么和什么!
他一时想不起正事,脑海里乱起八糟。师父总会在奇怪的地方歪走话题,他根本没可能在假装不知道师父心事的情况下开解他。再说下去,以师父玲珑的心思,一定能猜出他已然知晓他的痛苦,只会心情更糟。
乐无异摸了一下发烫的脸颊,还是站起来,轻声嘀咕:“师父你真是的,本来想多聊天一会,你又逗我。”
谢衣仰头看他:“你觉得我心情不好,想转移师父的注意?”
乐无异心里一阵猛跳。然而他镇定极了,笑着点头,嘴角撇了撇:“是啊!师父最近老看书,和我说的话减少了三分之一!所以……当然要……找点事情来聊。”
他的眼神柔软又明快,一如在太华山中清和真人的庭院,满满写的都是:师父快看着我。他就像一只陷入情爱罗网中的笨鸟,已然深困难脱,却只盼着网的主人再将他捆得更牢。
谢衣心中一片温柔执迷,恍惚地笑了笑。这傻徒儿,根本就不知道。他只差整颗心都被他占满,前路看尽,以漫天大雪封闭心门,陪他永留此地此时,一生耽溺沉沦。可他却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做……
“太晚了。睡觉。明日再陪你说话。”
他听到自己如是说。
眼前的年轻人顺从点头,琥珀色瞳仁中温存光辉明朗带笑,一片满足。
无异,倘若要你再等我一次……你还会不会相信,我终有一日,会再为你提灯守候?哪怕魂魄崩散,只化荒魂,是这天地间一缕微风,我也只在你身边,陪你走遍山川。
那天夜里。本该在睡熟中的乐无异张开眼,静默看他心爱之人。微凉长夜,谢衣披着外衫,提笔字斟句酌,一夜微黄烛火。乐无异阖上眼,呼吸宁静悠长,宛若沉眠。他隔着一个起身的距离,贪恋着灯下背影的温度,却连眼睫宁静的角度都未有改变。
几日之后的晚上,屋前石桌。乐无异新做了南方流传的腌制萝卜,颜色鲜丽,甜酸可口。他尝了一点觉得很中意,遂当做小菜拿给师父尝。
谢衣不知为什么,竟然瞧着他走神。乐无异笑:“师父你快吃,我手酸了。”
谢衣微笑:“……不吃了。”
乐无异讶异地收回筷子,自己嗅了嗅酸甜的香气,没觉得有哪里奇怪,他只好咬了一口,自己吃掉:“师父你胃口不好嘛,吃东西好少。”
谢衣沉默了一瞬,笑着说:“你怎不反省自己,为何这么能吃酸?”
乐无异含着萝卜,半天才咽下去,他眨了眨眼:“嗯……师父,我好像忽然知道了,为什么你拆东西会拆出偃甲蛋……难道……”
谢衣道:“难道什么难道。过来,有事对你说。”
乐无异随手蹭掉了手上的水,乖乖过来坐下。一副等着师父训诫的模样。谢衣看着他,忽然说:“算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过几日再说。”
乐无异摇头:“师父你说嘛。”
谢衣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先前龙君嘱托之事,说来有些怪异,我自己也未曾理清……从前没有详细对你提过,现在还是先告诉你。”
乐无异放在桌下的手指稍微握住,神情却没有变,点了点头。
谢衣道:“龙君告知于我,世间有两处地方,聚敛众多阴灵,其数目之众,即使倾尽中原修仙门派全力,也无法令其往生。此两地均占尽伏羲大神所列八位中大凶之象,原本有神农大神亲手所设结界,不被鬼物所侵,奈何竟有部族首领听信挑拨,进行了长达百年的活祭,导致阴灵由内堆积,甚至从九幽境地吸走亡魂,不断膨胀。鬼界阎君数次想将此地鬼魂尽数捉拿,却因地底残存魔界聚魂阵法而奈何不得。 ”
乐无异吃了一惊:“又是魔……在太华的时候,师父和清和真人就说过,它们还试图控制秦王,这样一来,在星罗岩挑拨活人祭祀的巫师……应该也……原来魔族曾经这么活跃,为什么现在却没有声息了呢?”
谢衣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此事太过莫测,大约世间无人知晓,兴许他们觉得时机不到,遂隐匿声息,也或者被神明灭杀,逐出了人界。魔族之事尚且不论,这两地不断积压阴灵,已然是阎君心头之患。”
乐无异点头,等师父继续解释。
“所以当日龙神告知于我,找齐昭明剑碎片,籍由神剑余威笼罩阴灵所在之地,再以……再以外力贯通地界,能破了魔族旧阵,将亡魂尽数倾入地界。”
乐无异注意到了他一带而过的停顿,却没有去问。
谢衣继续说:“我此前以为龙君说两地,是两个不同的位置。在太华山与清和真人谈话,才终于有些了悟,所谓两地,大约是指这里和从前所在的世界,两处相互对应的所在。此地……”他本想再说,却见小徒儿垂着眼帘,竟然在走神。
谢衣心知他必然有话要问,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相对沉默。
过了一会之后,乐无异用手托住下颔:“师父,你还不如别告诉我呢。这种事,可能真的去了也没什么,这么想着……还真有点渗人。”他头顶的呆毛随着主人的动作稍微抖了抖,好像也有点怕怕的。
谢衣预先想了许多解释,却都没有用上,一时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他可以有千般缘由,却根本没有一个说的清,为何要在此时,将从来未想过告诉徒儿的事情一字一字讲个分明。这本该是许久之后的闲谈故事,该是他逗小徒儿的旧日秘密,该是用来笑话徒儿怕黑不肯放开师父手指的小典故……而不是该在此时交代的正事。
乐无异想不到要问为什么,他就不想说。如果可以……真想一直拖下去,拖到小徒儿哭着质问的那一刻。
小徒儿不知他在想什么,被师父看了一会,竟然笑了。他抱住师父手臂蹭了蹭,眼神像撒娇一样。
谢衣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鼻梁:“开心什么呢?莫非在想,原来阎王也有烦恼的事情?”
乐无异摇头,又蹭了蹭:“不告诉你。”
当然要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师父在身边,当然每一个瞬间都要快乐有意义。
那天夜里,月上中宵。未着一物的年轻人将信笺装回了内封。窗外湖边偃师谢衣对着湖水,不知又在想什么。乐无异分毫不差地封好了师父的纹章,就连灵力也通达圆转。
他垂下眼帘,静默地笑了笑。如果谢衣看到他此时神情,一定会忽然觉察,他护在身后的那个孩子,已经真的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四)
第二个月的最后一天,谢衣告诉他,他们启程。去北方。
乐无异说:“嗯好,先在家吃鱼。”
谢衣瞧着小徒儿在厨房烧菜,他动作轻快,一边收拾鱼还能一边与他闲聊。
“师父,往北方去的话,路上会路过一个地方,我以前在里面找到过一种矿石,透度比水晶要好些,用来做偃甲特别顺手,不知这里有没有,师父顺路陪我去看看?”
谢衣微笑:“还有这等矿石?”
乐无异点头,大概形容了一下:“我以为是冰,摸过才发现不是,总之灵力挺强的。我生火了,说话估计听不清,吃饭的时候画给师父看。”
两人搭着偃甲飞鸢,张开舜华之胄,在雪山上空盘旋。乐无异对着全然相似的地貌,没有找多久,就心中有数,向着大概的方位去。谢衣站在他身边,按着他的心意,以法术控制飞鸢,冲过迎面逼来的风雪,向下滑翔,寻找位置降落。
“哎,那边!那个悬崖下面。”
谢衣连忙又改了方向,斜斜侧过一座山峰,寻了乐无异终于确认的位置,向着近乎无底的山崖,俯冲而下。
隐匿的位置非寻常人力所能企及,谢衣有些佩服他的小无异,究竟是做什么,会寻到此地。飞鸢贴着陡峭悬崖勉强下到了底,稍微收拢了翅膀,冲进了积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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