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杀手没有假期 作者: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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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凑巧,一位母亲正带着他的儿子在我面前玩滑梯,我找了个空着的长椅坐下,静静地等待他们离去。看着他们我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是一个温柔又严厉的女人,在我做了错事的时候会义正言辞地批评我,同时也会为我准备好我爱吃的晚餐。她的目光慈祥,怀抱温暖。
想到母亲,我的胸膛开始鼓涨涨的,那种闷闷的疼痛开始霸占我的心脏,我的眼睛有些酸涩。我仿佛又看到她半睁着双目躺在冰冷的地上,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断向外流,而我只能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干吼着呼唤她。她被人杀害,我为她报了仇。可我又误杀了一个无辜的男孩儿,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那对母子带着欢声笑语离开了,我目送他们离去,吸了吸鼻子,慢腾腾地从腰后抽出□□,上了镗,举向自己的太阳穴。
对不起。
“艾伦,住手!”
我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不轻,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等到我转过身看清来人是利威尔,才舒了一口气。
“见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干什么?”
利威尔阴沉着脸,右手向身后微微移动,遮挡住手中的枪,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你才是想做什么?”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从哪儿拿到的枪,“是来杀我的吗?”
我看到利威尔有那么一瞬的愣怔,然后神态恢复自然:“没有。”
“够了,不用再装了,我已经看到你手里的枪了。”我既愤怒又想哭,我这么信任他,他却要杀我。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利威尔说。
离公园不远处有个亭子,我提议去那里坐,利威尔虽然意味不明地瞪了我一眼,但我们还是去了那里。坐下之后,反而一时间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我,刚才犹豫过。”
“可是你刚才看起来就要得手了!”我敢向上帝发誓,如果我那时没有掏出□□准备自尽,可能现在利威尔已经替我完成了这一步骤,“枪是哪儿来的?”
“埃尔文的朋友给的。”
碍于次次挑衅利威尔的后果,我只能在心中暗暗骂了句脏话:“让我看看。”顺利地从他手中接过枪,我摸了摸它,纯黑色的枪身,枪口与□□完美契合,语气酸涩,“还有□□啊,很好。我的是把女士□□。”
“你从哪弄的?”
“酒吧外的流浪汉手里抢的。”我耸耸肩。
利威尔从我手中夺过它,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中。我想抢回来,却被他粗暴地推开:“我来保管,你有自杀倾向。”
“你刚才还想一枪崩了我呢!”我对利威尔的反复无常感到愤怒,他要杀了我,却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来阻止我自杀。
而利威尔居然没有生气:“随你怎么说,枪不会给你。”
我这两天的泪腺似乎十分通畅,这会儿又开始有液体不断涌上来,我自嘲地冷笑两声:“呵呵,今天可真有趣,我想自杀,我的搭档想杀我,我的枪被没收了,我们还在他妈的布鲁日!”说到激动处,还狠狠地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很快便感受到被我拍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
片刻的沉默。
“听着艾伦,我会给你钱,送你上火车。”
“回德国?”
“除非你想死。”
“我倒是真想死,”听到这句话我终于抑制不住哭腔,“你是不是忘了这一茬儿?”
利威尔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想死的,艾伦。”
“我杀死了一个小男孩儿。”我抬头看了一眼利威尔又低下头去,肩膀开始不住地抖动,眼泪断断续续砸在裤子上,很快打湿了一小片。
利威尔把我拉进他的怀抱,用力过猛导致我直接撞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下巴搁在我的脖颈轻轻蹭着,我窝在他怀中,更加肆无忌惮地哭着。
“那下一次救一个小男孩。”
[十六]
火车站的人群稀稀拉拉,我提着没装多少衣物的行李箱,站在车厢入口的台阶上回过头看利威尔。由于我抱着他大哭了一场,狠狠宣泄了情绪,导致我在旅店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冲了个澡。我有点儿羞愧地盯着利威尔,他双手插在上衣兜里,脖子上挂着黑白格相间的围巾。
我问他:“枪能还给我吗?”
他摇了摇头。
我继续问:“那我该做些什么?”
“活着,活下去就能找到事情做。”
真是符合大叔性格的回答,我摆了摆手,转身向里走,突然又退回来问他:“埃尔文怎么办?他知道你放走我一定会对你大发脾气。”
“我会揍他。”
我忍不住笑起来,利威尔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火车鸣笛,车门开始关闭,我没头没脑地对他说:“告诉埃尔文,可能两周之内我就自杀了,请他不用担心。”然后看他皱着眉头的脸逐渐变小远去,再也看不到。
我提着行李箱,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再见了,利威尔。
利威尔额前的碎发被火车带起的风吹乱,他目送着火车由缓至疾驶去,转身走到车站的电话亭前,拨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埃尔文?我是利威尔。”利威尔将听筒向前举起,尽量收进火车的轰鸣声,而后重新放回耳边,“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吧,艾伦就在那趟车上,他活得好好的,他不知道火车开向哪儿,我也不知道。”
他熟练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用肩膀顶住听筒,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利威尔夹烟的动作娴熟,食指翘起抖了两下,掉下一小块儿燃烧的灰烬。
“不论你如何处置,我奉陪到底,旅馆的地址你知道。”
不等埃尔文有任何回应,利威尔把听筒扔回电话机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房间里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利威尔的呼吸声,他拉开桌前的抽屉,把从艾伦那里没收的女士□□放进去,换上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利威尔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从西装内侧兜掏出一封信,夹在镜子边缘,将从韩吉那里拿来的枪藏在身上,最后正了正领带,带上门出去。
我瘫在座椅上,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夕阳只露出半个头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所有景物在匀速而模糊地倒退。
等我回过神来,列车却正在减速,车厢内响起了车长的广播:“亲爱的乘客们,由于前方桥梁突然坍塌,正在抢救,我想我们只能调头原路返回了,希望赶得上坐在汉堡王里吃顿热腾腾的晚餐。”
我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七]
当韩吉打开门见到埃尔文时,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吃惊。
“我想你可能会来,”韩吉推了推眼镜,大咧咧地侧身,让埃尔文进来,“我知道他下不去手。”
桌上整齐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自己挑吧,埃尔文先生。”
埃尔文的视线游移审视着,当他看到一把乌兹□□时轻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韩吉:“我可不是洛杉矶南部中心来的,也不是要开着车杀死20个10岁的黑人小孩。我要杀一个普通人,所以一把普通的枪就足够了。”
韩吉从桌上挑了一把递给他,埃尔文接过,利落地拉开保险栓,仔细查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噢,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达姆弹,”韩吉从桌下拿起一个铁盒,“想要一些吗?”
“我知道我应该要的,”埃尔文看着盒子里泛金属色泽的子弹,犹疑了一下,“但还是不用了,这个已经足够。”他抬了抬手里的枪,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埃尔文先生,利威尔有口讯留给你。”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近了,韩吉?”
韩吉耸了耸肩:“他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所以用枪抵着我要我转达,当然,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在广场等你’,就这么简单。”
夜晚降临的广场上各处都是暖黄色的街灯,埃尔文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利威尔,他正悠闲地坐在露天场地上喝着咖啡。
埃尔文走过去拉开凳子坐下,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有什么要说的?”
利威尔放下杯子:“一个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的人,不用我们动手,埃尔文。艾伦他现在不断地徘徊在地狱门口,他甚至想自杀。”
“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说‘利威尔,帮我劝劝艾伦’?没有,我说的是‘我要你杀了他’。他是不是要自杀我不关心,我要的只是结果,利威尔,结果。”
“他已经用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我阻止了他。”
“你阻止了他,哦,多么深明大义的利威尔,”埃尔文嗤笑一声,“你给他一枪才是帮他解脱,也解决了我的问题和你的任务。”
“你就是个混蛋,埃尔文。”
“艾伦现在在哪?”
“成千上万个欧洲城市里,”利威尔望着广场上熙攘的人群,“总之不会在这儿。”
“我猜你一定带了枪。”
利威尔摸了一把别在腰间的枪,算是对埃尔文的回答。
“这里人太多了,不如去钟楼楼顶,那里没人。”
利威尔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压在被子下面,与埃尔文两人向钟楼走去。
而刚刚从火车上下来的我,狼狈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注释:乌兹□□:是以色列军事工业(IMI)的一种轻型□□,由乌兹·盖尔(Uziel Gal)于1948年设计。
达姆弹:英国制造的一种枪弹,杀伤力极大,已被国际禁用。
[十八]
我先回了一趟旅馆,想开玩笑地推开门,告诉利威尔“嘿,搭档,很遗憾我又回来了”,可是玛丽告诉我,利威尔下午送我上了火车之后回来过一趟又出去了。我拿了钥匙跑上楼,发现了他留下的信。
我问玛丽知不知道利威尔去了哪里,她摇摇头,我在街上转来转去,心烦意乱,然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这里。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儿,我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广场上寻找,希望自己能看到利威尔的身影。
钟楼上窄小的楼梯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利威尔和埃尔文借着昏暗的光来到了楼顶。向外望去,布鲁日虽然笼罩在华灯的光芒下,却显得更加安静和古老。
“我很喜欢这里。”利威尔斜倚在墙壁上,望着地平线与夜幕相融的远方。
“可惜它在比利时,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能避免它被更多的游客们毁掉。”
“我很高兴能来这儿,在我死之前。”
利威尔与埃尔文同时掏出了枪,面对面站着。
“多么讽刺,”埃尔文看着广场上的人,“他们在和平的度假,谁也不会想到你就要死在这里……”
突然,埃尔文的脸上出现了吃惊的表情,然后看向利威尔:“利威尔,我再问你一遍,这样做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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