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四时 作者:梁樱白
Tags: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七五
公孙策眉头皱得死紧:“既瞎且哑又聋……照顾少侠之形容,齐心忍中的毒应是‘红颜劫’。此毒原是宫廷流出,后为内宅妇人争斗所用,其价高昂。那毒性极其霸道,不可回转,非寻常人家用得起,看来那个书生并非出身寒门。”
“那书生姓甚名谁?家乡何处?齐心忍可有说?”
展昭剑眉微蹙,抬眼望向包拯,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确定:“大人,听阿阮说,齐心忍所指之人,乃是……”
他语气略有犹疑,仿佛十分不解。
白玉堂问道:“莫非猫儿认识此人?”
包拯与公孙策心头亦掠过一阵不安的预感。
展昭缓缓点头:“虽不相识,名字却是听说过的……齐心忍指认的那书生,名唤闻长安,徐州人士。”
包拯与公孙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满面骇然。
白玉堂疑惑地看向几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展昭的面容上:“猫儿,那闻长安是何人?”
为何几人如此难以置信?
展昭眉头仍未舒展,看得白玉堂心中微痒。若非包拯与公孙策此刻在场,他只想上前,逗弄几句,替这劳碌命的猫儿抚平眉心的皱痕。
老是皱眉容易老的,小傻猫儿……
展昭自是不知白玉堂心中所想,见他神态不似往日飞扬明媚,还道他是为案情困惑,便解释道:“闻长安是今春的新科状元,左丞相廖大人的乘龙快婿,如今的礼部侍郎。”
白玉堂终于也露出了频率一致的神色,最后勾起嘴角,忍不住冷嘲一声:“啧啧,这可精彩了,这位闻大人,当真是……‘一鸣惊人’啊……”
那展昭方才缘何困惑?
公孙策似是看出了白玉堂的念头,便道:“这位闻大人素来风评不错,传闻其气度翩翩,为人谦和,且貌如潘安,写的一手锦绣文章,书学王羲之,极得神韵。他与廖大人的千金结成一段良缘,亦是中举不久后的事情。”
故而展昭才心生疑惑,唯恐其间有什么误会,但是……“我与阿阮反复确认过,齐心忍所指之人,确是这位闻大人无误。”
展昭叹道。
白玉堂不以为意:“猫儿,世间百态如此,人不可貌相,伪君子总比真小人多,论及狠毒,真小人不及其多矣。”
包拯毕竟细心稳重,便道:“展护卫,你可否请顾少侠将齐心忍送至开封府?一来可令公孙先生为其看伤,二来本府亦可亲自询问。此事暂且毕竟是齐心忍一面之词,为慎重故,本府需亲自确认。”
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幸有一手可用,还能写字。
展昭低头称“是”。
其实房中四人心中已信齐心忍之言,否则何必如此动怒……各自行事之余,不免心中俱有几分沉重。
倘真相确如此,那齐心忍一生何其无辜?闻长安心肠何其可怖?
所托歹人,那廖家小姐……
白玉堂嘲道:“那丞相府的千金当真是瞎眼,姑娘命苦。”
展昭侧头望他,亦叹息道:“岂止是命苦而已……此事若当真,那廖家小姐也毁了。我所担心的是,事发之后,大人无论要如何处置那闻长安,只怕是受到诸多阻挠。”
左丞相廖书城一向官声清正,但素闻其对幼女廖青染珍爱有加,如掌上明珠,怕只怕为了女儿,这位父亲也会一时糊涂。
……
白玉堂见展昭眉心又蹙起,心中没由来微微酸涩,不禁刻意调笑道:“你这猫儿,恁地瞎操心,先查案便是,五爷和你一起。”
莫忧虑,五爷陪你。
未出口的是懵懂而难掩的心思……
展昭也觉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听白玉堂说得有理,话语中亦有温暖长伴之意,心中有几分感动,几分欢喜,不由温润一笑,如春风乍暖。
“好。”
(八)春山如笑
当见到齐心忍时,饶是早已听过其遭遇,包拯等人还是忍不住为之一怒一悲。
惨绝人寰。
那落魄书生清秀面容已在山崖半毁,其人如无神木偶,唯一缕不甘与恨意,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
此案再无可疑之处。
据齐心忍所言,当日他与闻长安往来时,有诗文酬和,收于山间小屋中。那日他昏迷之后,所有事情俱不知。
“我之前去过一趟,那山间小屋还在,闻长安没烧毁它。”顾阮少年跳脱,性子也急,一听包拯问起,立即笑眯眯答道。
公孙策推测道:“想来是若山间小屋被烧毁,猎户会报官,那闻长安也怕败露吧。”
又或许此人尚存一丝良知……
只是无人敢做这样的猜测,似闻长安这般心狠手辣,怎敢奢望其良心在?
“顾少侠可有发现什么?”包拯又温声详问。
“呃……”顾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采药路过看了一眼,随意进去瞧了瞧,倒是没有细翻东西……”
毕竟还是年少。
包拯脸上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命展昭于白玉堂跟着顾阮再走一趟看看是否还能着找到一些证物。若无确凿实证,怕是那闻长安不肯认罪。
……
翌日,由顾阮带路,三人前往山中小屋一探。
晚春花谢,初夏叶发。
正清晨时,草木上露水湛湛,薄雾似有若无,缓缓浮动。春山窈窕,仿佛如笑。展昭与白玉堂并肩走在顾阮的身后,不时四下望望,偶尔低声说话。
顾阮性情跳脱,正是顽童般的年纪,也不惧展白二人会迷路,脚步轻快时,不知不觉朝前走了许多路。
白玉堂嘴角微勾,不由问道:“猫儿,你是从哪儿认识这么个皮猴子?”
展昭莞尔,抿唇调侃道:“你说阿阮是皮猴子?我看跟他比起来,你也未必好多少。说起来,若论性情,你二人倒似是一家。”
谁不知道这耗子生性喜动不喜静,最不耐烦的便是久待一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展昭眼底瞬间幽深起来,浓黑挺秀的眉宇也不自觉有一丝丝折痕,似是多几分怅然。
……
“谁跟那毛都没长齐、乳臭未干的傻小子似是一家。五爷风流潇洒,行走江湖多年,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愣头青。明明曾经到过小屋,居然没仔细检查过……”
白玉堂习惯性回了展昭一句玩笑话,见他神色间有细微变化,不禁纳闷道:“猫儿,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线索?”
以这呆猫的性子,心心念念恐怕也只有案情。
“无事,只是方才走了会儿神。” 展昭却春风一笑,温润而平淡,将话题又引回正事。听白玉堂议论顾阮,不由替那孩子分辨了几句,“阿阮到底年少,有些事情没有经验也是寻常。况且他也说过,当时才将齐心忍救回去不久,并不知晓此间内情,忽略了也是人之常情。”
那般心思委实太过孩子气,被玉堂问起,心中有几分不好意思,展昭并不想说……
白玉堂本欲追问,但听到展昭待顾阮如此温柔包容,心中略有酸意,瞬间将方才那一丝疑惑忘到天边,挑了眉轻嘲道:“五爷像他这般大时,早已是个老江湖了。”
他十五岁出道,十六扬名,今年二十有一,算起来当年似顾阮这般年纪时,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老江湖。
这话虽不错,可白玉堂那语气中少年般的骄傲与得意,像是存着一种赌气比较的心思,又隐约有几分讨人欢喜的委屈。
犹如孩童的撒娇。
展昭忍不住一笑,心中轻轻摇头:玉堂有些时候,当真是孩子气。
那笑容略染初升的旭日薄色,滟滟光影中长睫如寒鸦尾羽,承风息撩动,如添青山之色,鬓发微翻,莹润而清俊,令人挪不开眼神。
白玉堂恍恍惚惚想到:世人皆赞自己少年俊美,哪知这猫儿君子一笑,如美玉生光……
展昭未察觉白玉堂的失神,只温言道:“我初识阿阮时,他才十四岁。那年在太湖游历,有一日黄昏于湖边漫步,遇见为情所困欲沉水轻生之人。我虽是江南人士,无奈不识水性,有心无力……幸遇阿阮乘渔舟经过,跳下水去,这才救了那书生一命。”
他说起旧事时,脸上笑容更深,左颊边隐隐露出一个极浅的酒涡。与这山中春景相仿,当真是美不胜收。
白玉堂看着不觉心情也甚好,不由笑问道:“你这猫儿素来君子心肠,让你在一旁干站着瞧那愣头青救人,可是急坏了罢?”
他能想象到这猫儿年少的面容上焦急而无奈的神色。
展昭坦然道:“是。”他声音顿了顿,悠悠地望着前面带路的顾阮,又道:“我并非不知世事百端,有许多风波亦是无能为力。只是我辈习武之人,济人危困当为己任,岂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旁人落水却无力伸手,那滋味当真焦灼……”
从小到大,展昭都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只能袖手的感觉。
幼承庭训,侠义传家。他只希望能尽己身之所能,救危扶困,如此方不负自己一身好武艺,也不枉生了一副侠义心肠。
白玉堂感同身受,点头笑道:“你这个人总是如此,自来性子便是这样认真执着。”
傻得可爱,但也正是这一点,令人万分爱重。
展昭眉眼俱暖,亦玩笑道:“展某生性愚笨,总是要做那不自量力之人,倒是要劳烦诸位好友担待了。”
白玉堂又一笑:“五爷大方,偏爱你那不自量力的傻气,好说。”
这话里玩笑中透出十足的亲密意味,挚友知己之情分都不足以形容。话音未落,二人皆是愣了一下,心头泛起一阵难言的甜蜜滋味。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清气,格外动人。
因白玉堂言语不羁,展昭耳后禁不住浮起薄薄一层红晕,忙掩饰般咳了一声,继续诉起旧事:“那年阿阮才十四,一身渔家打扮,活脱脱就是个伶俐的少年渔郎。他在水中犹如游鱼般自由活泼,轻松将人救起,笑容如艳阳,当真是好风采……”
展昭羡慕顾阮好水性,又见他热心救人,心中早已生出几分好感来。
那被救的书生浑浑噩噩,哭哭啼啼又要寻死。顾阮看得不耐烦,颇瞧不上这人,语气亦带着少年人的轻狂不羁:“你哭什么?有何事不能相商?如此轻易寻死,可对得起家中父母亲人?对得起自己这一条性命?”
可惜那书生本不是豪爽之人,被顾阮这么一教训,眼皮微垂,遮住了情绪。只神态更为沮丧落魄,失意之极。
展昭秉性异常温和,极能体谅他人处境。他见那书生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想来还是受了寒,又定是遇上什么烦难之事解决不了,方一时想不开了轻生。
“这位兄台,前面不远便是在下所居的客栈。你衣衫湿透,若无急事,不妨与我前去客栈,换一身干净衣裳。”展昭眼神宽容和善,并不指责书生轻生之举,只温言相劝,“你乃是读书人,当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何忍这般不孝?”
书生眼底流露出压抑的痛楚与惭愧之色,在他犹豫的时候,顾阮不由分说拉起了他,好不见外地拎着书生随展昭一同回了客栈。
……
“那小子倒是有几分意思。”白玉堂望着展昭回忆时含笑的面容,心中总有几分别扭,不禁嘟囔道:“不就是游水么?我四哥蒋平乃是翻江鼠,待哪天回了陷空岛,五爷好生学了再教你,定不比那小子差……”
这话他说得有几分心虚。
旁人不知道,展昭岂能不知,这白耗子一世英武,独独怕水怕得要死……
展昭心中暗笑,却不想拆穿白玉堂,以免这耗子下不来台,恼羞成怒,到时候又要来闹自己了,便笑道:“玉堂所言甚是,那展某便拭目以待。”
白玉堂日日与他相处,哪能听不出来展昭话里那拼命掩饰的笑意以及戏谑之意,只“哼哼”两声,微微侧过头冲着展昭咬牙扬眉瞪眼,佯作不快之色:“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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