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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拗不过他，所以钟立文做了一回司机，这位司机十分称职，下班时间也早早地来到人家楼下等，还是上次那个位置，不过这次光明正大得多。电台里依然在说《倚天屠龙记》，张教主对周芷若说，可是我对敏敏的是刻骨铭心的爱，肉麻得掉渣。

 

　　这时候陈医生从楼里出来，一女生冲上前去，不知把什么塞到他怀里，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因为角度问题而且又隔得有些远，连钟立文这种专业人士都看不清那女生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那女生走了钟立文才驶过去，招呼他上车。

 

　　上车后钟立文才看到他手中拿的东西，包得花里花俏的，“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那是我曾经的病人，从精神分析上说，这是一种移情现象，是心理咨询过程中的一种正常现象，也就是……”

 

　　“好啦好啦。”钟立文心想，或许也是。

 

　　

 

                  CH20

 

 

　　成sir的前女友要结婚了，他前女友是警察，前女友的未来老公也是个警察，所以当天摆酒宴请的宾客中，警察同志占了很大一部分，而这一部分里面又有一大部分是知道成sir和新娘子是旧日情人这件事的，所以成sir十分苦恼。

 

　　于是在婚宴的前两天拉了钟立文去Double L，钟立文一针见血道，“你苦恼是因为你对她余情未了，快死心吧。”然后又谆谆开解之：“算啦算啦，你在这部剧里注定是个配角的命，所以被编剧安排你做点对不起女主角的错事而且得不到原谅。莫难过，你会在下一部剧做男主的。”

 

　　成sir十分苦逼，钟立文再一次自以为高明的转移话题：“喂喂，那个江氏集团的主席是怎么回事？”

 

　　“江氏，江锦年？这是内部机密不能告诉你。”

 

　　“什么内部机密，江锦年怎么也算是城中名人嘛，你就当我是八卦八卦。”钟立文搂过他的肩做亲密状。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八卦了你。”

 

　　“是我姨妈，她之前买了江氏的股票亏得脸都绿了，然后看新闻看到江锦年堕楼的消息，所以就问我，我知道你是负责这单case的。”

 

　　“噢噢，也没什么，之前因为江锦年的助手出卖了他，联合江氏的对头把他们搞得很惨，而现在死的是受害者，我们查过那边，没什么可疑，而且如果要弄死他的话早在几个月前就弄死了。而且，我们根据江锦年秘书的行程记录，江锦年在堕楼当天曾经见过心理医生，就是你那个陈医生。”

 

　　“什么我那个陈医生，我又不是他病人！不过，我记得先前姨妈说股票亏了的时候他好像说他自己也买了。”

 

　　“没有的事，我们查过了，你那位陈医生，十七岁之前都在广州生活，考来香港读大学，然后到英国读了一年硕士，回到香港参加了他们学校的一个大project，在他们学术界还拿了奖的，后来自己开了心理咨询室，跟江锦年是没啥交集。我们还到他的咨询室去刮过，希望能找到他们的治疗时的录音，但是他说没有病人的允许是不能录音的，只是把笔录交给了我们，无非是公事上的压力。所以基本可以判定是自杀了。”

 

　　钟立文后知后觉的吓出一身冷汗，他本来也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的，没想到成sir说了那么多，而且还和陈恩耀扯上关系。

 

　　“不过有一样东西我想不通。”成sir从衣袋里掏出他那屏幕像砖头一样大的三×手机，刷刷刷的把一张照片递给他看，“你看，这是江锦年钱包里藏在全家福下面的一张照片，这个很明显就是江锦年啦，至于另外这个，我们拿去问他家人的时候没人知道，但他老婆一口咬定那个是她，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嘛。”

 

　　钟立文愣了一下，冷汗又在往外冒，“你把这发给我。”

 

　　“这单case还没完结，你知道规矩的。”

 

　　“你还不是偷拍了。”

 

　　成sir把手机塞回到衣袋里，“我这是查案呢。”

 

　　不过钟立文是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有实战经验的，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照片过到手机里，揣着手机整晚睡不安稳。

 

　　熬到第二天下班，钟立文去了陈恩耀的咨询室，对方见到他后有点惊异，说你怎么来了，我今天有开车。

 

　　“你知不知道江锦年死了的事？”在心里想了几百次的发问台词，觉得第一句还是先别太冲动的好。

 

　　“怎么，你的朋友成sir来过了，还有什么遗漏么？”陈恩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和他一起走。

 

　　“你……你是不是做过什么……”

 

　　陈恩耀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抬头问他：“你怀疑我？你的那些同僚都没怀疑我你居然怀疑我？”

 

　　钟立文拿出手机翻给他看，手都在抖，“因为我看过你妈妈的照片。”

 

　　

 

                  CH21

 

 

　　陈恩耀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很懂事从来不像其他小孩一样问爸爸，即使被嘲笑没有爸爸也从不在妈妈面前说。长大之后才发现，其实这种情况很普通，特别是有钱人家，不过是私生子罢了。

 

　　他自然也恨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只是他妈妈一直惦念着，于是他便考来香港读书，好能接妈妈过来，即使不能相认，能在同一座城市也是好的。只是他妈妈等不到那一天，带着思念与愁怨纵身一跃，结束她悲苦的一生。陈恩耀一直想把他妈妈送回家乡，但是他那死心眼的外公觉得这个女儿当年跟男人跑了丢尽了他们家的脸，还一去没回头，也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死了也不让回家门。新年的时候他又回去苦苦哀求，却依旧得不到允许。

 

　　即便如此，陈恩耀也没想过要为母亲报仇，所以他一直没找过江锦年。可就是这么凑巧，江锦年不想家人知道他的心理问题，所以没有找相熟的家庭医生，而是找了不大有名气但为人口碑好的陈恩耀。

 

　　这些，都是钟立文不知道的，他只凭自己警务人员的推测力和自以为的洞察力，把陈恩耀跟他讲过的只言片语和一张照片联合起来，然后想明白了当时和陈恩耀一起看照片时心里那种异样，因为整本相簿都没有他爸爸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在江锦年的钱包里找到的。”

 

　　陈恩耀突然觉得很开心，起码那个人还记着他妈妈。“那又如何？”

 

　　“……”钟立文被他问住了，的确没什么，即使能证明陈恩耀是江锦年的私生子，证明陈恩耀对他怀恨在心，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据，而且在教唆自杀方面也没办法取证。

 

　　“他是我生父。”陈恩耀此时心情突然很好，好得几乎是带着笑意，他继续收拾他的办公桌，末了带着一丝嘲讽望着钟立文，“那又如何？”

 

　　钟立文原本就不是要拿他怎样，即使陈恩耀真的教唆江锦年自杀，他也做不到去举报他，他只是想知道真相。可是陈恩耀这反应让他莫名发怒，于是一声不吭就转身走了。

 

　　这一转身，此后便再不相见。

 

　　钟立文以为陈恩耀是被他气走的，因为陈恩耀知道警方根本没有证据控告他，而江锦年的case也已结束，横竖算不上畏罪潜逃。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钟立文一直都不相信他真的消失了，每天出门还是会在他家门前伫立小半刻，好像是下一秒他就会从里面推门而出。

 

　　直到某一天钟妈妈帮他收拾房间然后把他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拿去洗时，从一件黑色的外套里翻出了一条钥匙，钟立文接过来，认出这是陈恩耀家的钥匙，上次拿来开门后很顺手就塞进了口袋。

 

　　于是他拿着钥匙去开对面的那扇门。

 

　　再后来，六一儿童节那天钟立文收到了一份包裹，硕大的一份让他产生了尸体恐吓之类的恶心东西，小心翼翼打开后发现是那套警察公仔，加上他生日时收到的那一个，一共是是一个，还差了一个……他把它们摆放到先前空出来的那层书架上，明明摆满了还是觉得空空的很难受。他知道他还在香港，因为他隔三差五就跑去出入境管理局□威逼那边的同僚帮他滥用私权查一个人的出入境记录，还在同一座城市也是好的。

 

　　这一天钟立文从警局出来，夏季的暴雨冲刷掉了一些炎热。他湿淋淋地钻进车里，打开电台发现居然还在讲着张教主。他抽了两张面纸胡乱擦了擦脸，无意看见路边一青年撑着伞在滂沱大雨中走过，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突然觉得很饿，于是发动车子回家给自己煮了一碗面，他端着面条在沙发上坐下，热腾腾的白气冒起，熏得他眼眶热热的，最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End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还是赶得及在兔年写完了！！！【这个执着没有啥意义然后发现真的很赶 或许日后翻看还会修改修改但是目前 就这样吧 我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写这拆CP的文= =

 

　　拆CP是没有好下场的 so……

 

　　

 

                  春如旧

 

 

　　CH1

 

　　钟立文死后的第10年，李柏翘38岁，路过小公园帮小朋友捡回足球的时候会得到一句“谢谢叔叔”。

 

　　其实他并不显老，与同龄人比起来总是显得年轻些，也许是因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也许是因为那两个小酒窝。但肤色已不是年少时的月白，而是成熟且有男人味的古铜色，正如多年前那人的一样。

 

　　对了，他现在是教警察的警察了，他正走着和他父亲一样的路，并且要将父亲没走完的继续走下去。

 

　　当初他申请去做教官的时候大家都不那么支持，底下的人十分不舍地说头啊你走了那重案组就少了个精英了么？李柏翘笑笑，说我这不就是去训练精英么？然后大伙想想的确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们是怕你睹物伤情。后来在欢送会上某个知情者私下和李柏翘说了这么句话，似乎是为了解释为什么大伙不那么支持他的决定。

 

　　李柏翘22岁大学毕业回到香港，报名加入PTS接受培训，27周后光荣毕业加入香港警队，至今16年。而当年一起受训的朋友们，也陪他走过16年，并肩作战过，就是兄弟。所以兄弟，开起玩笑来就可以这么没限度？

 

　　他当真如听笑话般夸张地笑笑，回道：要说睹物伤情，我天天住的这房子不是最伤我的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