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瑟]海之星光 作者:竹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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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足以,矮人在半夜汗涔涔地醒来,湿润的鼻腔里急促呼吸的火热,对比着被褥里滑腻的冰凉,咬紧牙蒙上头闭上眼,眼前都是刚才梦里精灵王星光一样的脸,和索林以前所不曾深想的,瑟兰迪尔泛着同样白宝石般星光的身体。
他之后沮丧了好几天。丹恩这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却还跑来对他说:“我亲爱的堂哥,恭喜你开始向成人迈进了一步。我告诉你哦,西边的那一块石柱群,蹭起来非常地好用。”在被索林狂揍一顿后又一脸无辜和疑惑:“你不喜欢石柱,难道喜欢树?”
可是,是的,他该死地就是喜欢树。那天晚上索林阖上眼,任由自己的思绪四处游荡,游荡进密林的深处。在那高高的,爬着细小藤蔓的,兴许比伊鲁伯的历史还要悠久的古老巨木那比人类的腰还要粗壮的树枝上,精灵正在嗅一朵只有一夕容颜的花,他银绿色袍子下雪白的赤足,在索林面前微微摇晃。索林爬上树,径直跳到精灵的面前,用手抬起精灵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精灵有片刻的讶异,随后又转为柔和的笑意,海绿色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索林刺啦一声撕裂了精灵的袍子,暴露出它所藏匿的柔软银色光泽。精灵挑挑眉说:“你们矮人真是粗鲁”。他没有回答,而是仰高头堵住精灵的嘴——他的胡子摩擦着精灵花瓣似鲜嫩的嘴唇,他的舌头,舔过精灵牙齿的每一角落,让精灵连口水都无法吞咽,只能从鼻腔发出呜呜的闷哼——又把精灵死死地抵在了树干上。他盯着精灵的眼睛,半睁半阖的海水绿里泄露着细碎的星光,回望着他。
“瑟兰迪尔……”在矮人粗重的鼻息中,伴随着痛苦又愉悦的呻hexie吟溢出他的牙关。
年轻的矮人回过神,躺着仰望着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放纵着自己,沉溺于海。
“是索林送给瑟兰迪尔,还是未来的矮人之王送现今的精灵之王?”瑟兰迪尔放在下巴的手,指尖轻轻地敲击着他和指节一样线条细腻纤长却带着几分锐利的侧颌,望着索林问。
“有任何差别吗?”索林回答。
瑟兰迪尔收回目光,仍然拿着胸针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蓝霜花的花瓣,笑了笑:“没有。”
他的手离开下巴,招了招,唤过身边的,有着和他相似的铂金色长发,但更清澈浅淡水绿色眼睛的,气质也更年轻、柔和、甜美一些的英俊青年:“莱戈拉斯,作为王子,我的继承人,愿你和矮人王子,友谊长存。”
这次精灵国王很快就离开了伊鲁伯,没有再问起过索林,会不会把那些属于精灵的东西还给他。
事实上,见过那些宝石的索林,也有了些许不舍。
却不是对财富的那种不舍。
他几乎天天都放任自己在思绪中亵渎瑟兰迪尔,像是无法戒除的瘾,可是几年才能见一次这个精灵,却似乎越来越像遥远的星光一样不可触碰,不可亲近。
可是那些星光一样的宝石,却是他可以拿在手中,留在身边的。尤其是阿肯宝石,它那么像那个精灵,当他把它贴在心口,便仿佛能够把精灵拥入怀中,贴在心口,留下些许思念的慰藉。
但是,只要瑟兰迪尔开口——索林想——就给他好了。全都给他。
只要他开口。(If only, he would ask.)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去看我查话剧电影版……之后,也许全部写完了再放上来
第5章
索林还沉浸在自己少年的烦恼之中,尚不知道,随着他即将要迎来的成年,他年轻的生命也正要迎来命运无常的变数。
又或者那变数在那之前的许久许久,就已然注定了。
这几年,索尔越来越偏执而诡异,喜怒无常,只有对宝藏的狂热与日俱增。
他们只当他是老了。
矮人们根植于大地,可是他们的眼睛却总是看不到,从他们的脚下可能会破土而出的是什么。(The dwarves are rooted to the ground, but their eyes are blind as ever to see what may come from the ground beneath their feet.)那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在繁荣富饶的伊鲁伯之下数百尺,就在孤山深处的腹腔里,那被封印在此的沉睡恶龙,打了一个响鼻,已由深眠转向浅眠,等待着苏醒。
而他们的王宫,就建在它的龙穴之上。
邪恶的力量,随着整个世界的失衡下各处对黑暗封印的松动,而和龙息一起渐渐溢出,找到宿主就再不放手。
而都灵一族血脉里所流淌的,染上过和被黄金所染的血与灵魂,正是龙病最美味的宴飨。
半兽人在附近聚集的消息在河谷传开。
坐在堆砌在大厅的黄金山中抚摸着手中金币的山下之王终于感到一丝不安,请来了他名义上的盟友,精灵国王。
“既然作为盟友,请问您将以什么来作为您友谊的象征、诚意的证明,以赢得我族人的信任与付出?”翩然而至的精灵之王问。
老迈的孤山之主微微眯上了眼睛,这让他与索林相似的蓝色眼睛在攀爬满面容的胡须和皱纹中几乎难以寻见:“伟大的精灵王,请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样的证明?”
“索尔,矮人之王,你已经活了快四百年,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的、无知的孩子,”精灵之王高抬着下巴,语调体面而微凉,就像他本人在索尔印象中一直的那样,优雅有礼的,又叫人恨得牙痒痒的,高傲与酸刻,“对于曾经,对于你那里有什么是我的,你清楚得很。”
矮人王紧紧捏住掌中他现在几乎一秒钟也不能离手的金币:“那么,瑟兰迪尔,你想要什么?或者说,多少?”
“尊贵的孤山之王,伊鲁伯之主,如果你知道并承认那些全部为我们精灵合法所有,那么你就应该知道需要归还什么,以及多少……精灵从不欠债,也不会多索要一分债务,但属于我们的,要拿走,就得全部拿走。”瑟兰迪尔爽朗地笑着说,仿佛鲜花怒放的春盛,衬托得年老的矮人更像是一块一半已经灰化的泥土了。但是如果留心看,他那也同样微微眯起的海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
胡子上夹满了黄金装饰的矮人放开了手中的金币,这在他本是蓝色的瞳中,引起一闪铜黄色的反光:“好,不过你知道的,清理库藏需要一些时间。三个月后,伊鲁伯将再次,恭迎你大驾光临。”
送精灵王出去的索林有些愠怒地问:“你为什么不等我,说好了等我继承了它们,会还给你的。”
“孩子,你还不懂。”精灵王的语气温柔而宽容。
“别叫我孩子,我成年了,可以站在我祖父的王座边听政了。”索林心头一阵烦躁,刚才那种感觉,就像年轻的雄狮想要示好,却被心仪的母狮当做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一巴掌扇走。
如果他真的是一头公狮,也许恨不能可以立刻跳起,咬住瑟兰迪尔的后颈,把他扑倒着压在地上,让他高贵的、凝结着露珠的花瓣似的脸,低低地贴在粗糙的砂石之上。可是作为索林,他不能,并且为自己竟然会闪现这样的念头而害怕羞愧。
而瑟兰迪尔望向远山,眼中是和山脉一般的迷雾,看不出什么:“是吗?我的儿子也成年很久了。”
索林对上次见面以来瑟兰迪尔就有的这种把他和自己儿子相提并论的倾向感到无力。
是的,他当然希望瑟兰迪尔关注他、爱他,但是该死的,不是这种关爱——即便他年幼的时候也许期待过、享受过——这种年长者对待幼者的,柔软而疏离遥远的、包容而事不关己的、慈爱而高高在上的,对必将长大和离去的孩子的关爱。(此处想到那句:Children can only grow, from something you love, to something you lose.)
这种关爱让索林觉得非常难受。
仿佛等到他死了,回归了大地,瑟兰迪尔却还是一个,面庞永远年轻美丽,已经活了几千年的老人,只会有天路过,像看一个某一个曾经的邻居家的小孩子——或者只是一只讨人喜欢过的小猫小狗——一样,看着他的坟头,长出一枝由他腐烂尸骨滋养出的花。
可是,年轻的矮人在这一刻意识到,这偏偏是无望的真相。也是瑟兰迪尔,无法和他一样热切、投入的原因。瑟兰迪尔无法把他看做他对等的同类(the equal of his kind),因为,他本来就不是。
于是他的年轻的、躁动的愤怒,又转化成为一种柔软的怜惜。
是了,那就是瑟兰迪尔,温柔的、善良的,又冷眼旁观、毫无热度的瑟兰迪尔。
时光的厚度,它的礼馈与伤痕,都是瑟兰迪尔的一部分,是他生命、美丽的一部分,也是索林所爱的一部分。
矮人有整整三四百年,也只有短短三四百年。
但他愿意用这三四百年,去爱,并且只爱这一个精灵,爱他的一切。
爱他一切如同永恒星光般闪耀的欣喜,也爱他眉间那道竖立的,一切不能言说的沧桑。
“瑟兰迪尔,我和他们都不一样,”索林深呼吸,艰难地说,“我是……我希望我是,”他停顿了一下,“特别的。”
瑟兰迪尔收回望着远山的目光,看着面前身量已经完全长成的矮人,仿佛看着他早已见过千万遍的世事洞悉,又仿佛是第一次见面的认真打量,眼中泛着和他此刻的笑容一样的难以言喻的谜样朦胧。
“是的,索林,你是特别的,你一直都是……特别的。”(Aye, Thorin,you are special,you have always been…special.)
第6章
三个月如期而至,还有精灵王。大约是想到要拿回去的东西有些多,他身后还立了四位俊美的精灵侍从。
索尔审视了一下这些被神所偏爱的美丽的生物,笑着挥挥手,让一个矮人抱了一个盒子到瑟兰迪尔的面前,慢慢掀开盖子。
白如星光的宝石首饰是那么美丽,以一种看上去布满诚意的方式,成套收纳在矮人风格的华贵盒子里。
如果它们的下面不是铺垫着一条人类妓hexie女表演时穿的裙子的话。
索林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祖父,可是他的祖父显然忙着沉浸在他自己的愉悦之中,没功夫看到自己孙子脸上的愕然,与绝不应该出现在矮人脸上的,嫌恶、愤怒与受辱。
“啊,瑟兰迪尔,如你所愿,你要拿走它们,就得‘全部’拿走。”索尔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浮现过这样灿烂的笑容。他在发自内心地高兴,高兴他成功地报复了,想要他和他的宝贵财富分离的可恶精灵——任何人都不能妄想把他和他的财富分离,一个硬币也不可以。
瑟兰迪尔修长的、比起白宝石光泽也不遑多让的手指轻轻阖上了箱子的盖子,面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清浅的笑——如果忽略他眼神中的凝结成冰的锐利锋芒的话。
“索尔,你的贪婪无度,迟早会为你招致毁灭。”他只是淡淡地说,转身离去。
年轻的矮人王子乘着月色在山道上狂奔,一边奔跑一边挥动着手臂,呼喊着瑟兰迪尔的名字。
“瑟兰迪尔!瑟兰迪尔!等等我!”索林确定牵着缰绳缓慢前行的精灵王一定听见了,但是他置若罔闻,并不回头。
终于索林从高处的山石上跳下,喘着粗气拦在精灵王的大角鹿之前。瑟兰迪尔轻轻一拽缰绳,大角鹿嘶鸣着停下,而它的主人岿然不动,只是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年青的矮人。
“瑟兰迪尔……”索林咳嗽着,眼带哀求地仰望着精灵王,岔气引发的疼痛让他抚着下肋,眉头微微蹙起。
精灵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跨下鹿,走到了山道一旁的树下,矮人依旧捧着胸,皱眉跟上。跑了太久突然停下,他现在竟然有些晕眩。
索林闭上眼,没有说话,而精灵只是沉默等着。
耳边只有自己试图平复的混乱呼吸声,也许只是很短一会儿,索林却觉得已经久得难熬,他再度睁开眼睛,开口有些哑:“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祖父会……”接下来的话,怎样表述似乎都太难堪,矮人断在了那里,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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