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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老爷子也不隐瞒，“仓猝之间也没处找石匠，再说，就是找了，如果不是汪藏海的手笔，水家的人也不会相信，怀疑反而会更大。”

一直没说话的吴二白摇了摇头，“您也真够狠的。”

老爷子一笑，“我岳父，还有小晴他娘的惨状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吴二白默然，如果自己的家人也给分了尸，他怕是也会做得如此决绝吧。扭头就看见吴三省坐在吴邪的病床上听水老头说话，心中一叹，如果伤得是这个人怕自己做得还会更狠吧，光是断子绝孙还真不足以平愤啊！

沉默片刻，吴邪问，“那您老人家以后要怎么办？”

水家老头看看吴邪，“去五爷的坟上看看，了了我大半辈的心愿之后也该放了心中的事颐养天年了。”说完看看在场的人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气氛中，就起身，“看吴老板恢复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带了风晴告辞。

吴二白和吴三省送了风家老爷子和风晴出去。

看他们出去，吴邪就问胖子，“你说那个穿白衣服的已经七十了？”

“不是七十，是过了七十，人家原话是这么说的。”胖子撇撇嘴。

“不老不死？”吴邪说完就看闷油瓶。

闷油瓶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那是蛊王吊命，外表看起来是蛊王入体时候的样子，但是，蛊王一旦离开，身体就会迅速衰老下去。而且，蛊王在人体里最多停留一百年，一百年过后就会离开。”

“这么说，就不是不老不死了？”吴邪眼神有些暗淡。

闷油瓶走过来，一如既往的伸出手，把他额前的乱发掖到耳后，“吴邪，不要想太多了。”

吴邪仰头，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心中一定，就点点头。

胖子看看闷油瓶，又看看吴邪，咳嗽了两声，“我说小吴同志，小哥，你们能不能不这么深情款款的，这不是刺激我们这两个光棍么。是不，潘子。”

潘子正看这吴邪和闷油瓶笑，听胖子这么说，就一脚飞过来，“靠，还深情款款，看这么清楚你也不怕长针眼。”

胖子嘻嘻哈哈的躲过潘子的飞脚，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搂了潘子的肩膀，“要不咱俩也凑一对？”

“滚，谁跟你凑一对。老子我就是要找，也得找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潘子一拳擂到胖子的肋上，胖子闷哼一声，揉着肋骨喊，“靠，你他妈的太狠了。不凑就不凑，你还想灭了我啊。”

吴邪看着潘子和胖子在那闹，就笑。

笑够了，闹够了。吴二白吴三省带了潘子和胖子离了吴邪的病房，嘱咐他好好养病，就回了小武在医院对面开的房间休息。

 

一个星期后，吴家的两位爷带了他们的大侄子，还有闷油瓶，潘子，胖子，踏上了回杭州的归程。

临行，送行的小武忽然把闷油瓶拉到一边，一双眼睛盯了闷油瓶那张俊俏的脸忽然问，“你幸福吧？”

闷油瓶皱眉，不知道他在这发什么神经。

看闷油瓶不回答他，小武自嘲的一笑，“也是，看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我爸说得对，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是我的。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换我绝对不会跟你共死，所以这点我不如他。以前，让你为难了。”

闷油瓶再皱眉，他知道吴邪心中有他，也只有他，这就足够了。至于那些围了他或者围了吴邪的人，只要不让吴邪陷入危险境地，就如同路过的苍蝇一样直接无视，所以，他从来不觉得为难。不过这点他不打算跟小武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他说话了，然后转身去找吴邪。

上了飞机，吴邪坐了闷油瓶身边的座位，问，“你跟小武说什么了。”

“没什么。”闷油瓶自动把头靠在吴邪肩膀上想要打盹，吴邪看他靠过来，就闪了身体，支了下巴看舷窗外面。

闷油瓶一愣，转头看吴邪。吴邪不理他，闷油瓶恍然明白他是在闹别扭，言谈中隐隐还带了股醋味，忽然一笑，“吴邪，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吴邪一愣，转过头，看闷油瓶。闷油瓶也不说话，看吴邪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就安心的把头靠了吴邪的肩膀睡觉。

穆特意给开的专机宽敞的头等舱只装了吴邪他们几个人，所以，吴三省看潘子和胖子都挤到他跟前直皱眉，“我说你们两个，这么大的飞机还往跟前挤，挤痱子啊。”

潘子嘿嘿一笑，“三爷，我们就是想看看你从那个防空洞里拿出来的笔记本。”

吴三省一听就是一呛，“什么笔记本？”

胖子也往跟前凑，“您还瞒着什么啊，我都看见了，二爷跟你要您不给。这好事也得大家均沾不是？”

吴三省见瞒不住了，又想以后还要指望着这个死胖子，就说，“那本子是殷师爷的。”

“靠，那个王八蛋的。”胖子一听张嘴就骂。潘子怕他声高惊醒打盹的吴家二爷，就伸手捂了他的嘴，又偷眼看看前面的吴二白见他没醒，才舒了口气，“轻点，你不怕给二爷听了啊。”

胖子也知道有些事要瞒着吴家二爷就压了声音，“这老王八蛋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吴三省看潘子胖子四只眼睛都瞅了他就笑，“想知道？”

两个人看着他点头，吴三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我也不知道。”

“靠。”胖子听他这么说直接发飙，“您老到底说不说，要不说，我叫二爷收了您手里的东西。”

看胖子发飙，知道他急了就说，“记得当初古老头找咱们要去的那个宋墓么，姓殷的做了不少的研究，那本子上写的大部分都是关于那座古墓的。”

胖子听吴三省这么说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他姓殷的也算是一代枭雄，能看上眼的东西必定不一般，这么说又一个肥斗在眼前了，三爷，您说咱们什么时候下。”

吴三省看看胖子，“这会不叫二爷收我的本子了？”

“哪能呢。”胖子知道吴三省还记着刚才自己的话，就嬉皮笑脸的答道，“谁还能跟钱过不去？我错了还不行么？”

吴三省听他这么说反而不好再拿他，就说，“这倒是不急，小邪和小哥恢复得一阵子。而且有些事我还没弄明白，等弄明白了再说。”

听吴三省这么说，知道下斗的人里面肯定有自己就嘿嘿一笑，离了座位去找PP的空乘说话去了。

潘子看他走了，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就问，“听说水家并进穆家了？他们两家虽然是世交，可是也没好到要并到一起的地步啊。”

“水家少爷死了，小武的那个弟弟米冬是米若君和水家老爷的儿子。这么一来继承水家家产的就只有米冬了。慕天凌算是米冬的父亲，那水家家产不就直接落到他手里了？”

听吴三省这么说，潘子有点发傻，“那米冬真是穆夫人跟……水家老爷子的私生子？”

吴三省阴阴一笑，“依照现在穆家的势力，就是不是也是了。”听吴三省这么说潘子神色黯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猫腻。”

“穆家是黑道出身，自有其行事的目的和手段，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那个世界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走错一步路就可能粉身碎骨。”

潘子觉得话题有点沉重，就转移了方向，“三爷，刚听您说，意思下次下斗还要带上小三爷？”

吴三省给他这么问就笑，“不带他行么，你也看见了，他要不不去，小哥指定不去。”

“可小三爷经了这场事还会跟您去么？”

吴三省看他，“他不是也不想来香港么，最后还不是来了？”

听吴三省这么说，潘子一哆嗦，“感情您要再拐他去啊。”

吴三省一笑，“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的话音未落，前排打盹的吴二白就咳嗽了两声，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给吴二白一瞪，吴三省一阵心虚，低了头。

前面，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吴邪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估计是空调风给吹得，揉揉鼻子他也没在意，继续迷糊，浑然不知自家的那只三狐狸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祭祖

杭州城附近，一座寄宿制的高中。因为是学期的最后一天，从中午开始，就有放了寒假的学生大包小包的带了皮箱书包会家。

时过中午，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学校附近，后车门一开，一名老人走下车，抄了手站在车前。老人年过七十，精神矍铄，腰板挺直，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乱。一件藏青色暗云龙纹的唐装，黑布裤，黑布鞋，白布袜。虽然年事已高，但一举一动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隐隐竟有宗师的风度。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袖口里揣了只小狗，时不时探出头来，吸吸鼻子。

过了一会，校门口出现一道清瘦的身影，拖了一只皮箱。皮箱骨碌骨碌的在石子的路上直响。拖了大皮箱的少年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黑色轿车旁边的老人，先是一愣，接着拖了箱子加快了步伐，到了老人身前，“爷爷，您怎么来了。”

“接你放假。”老人伸手宠爱的摸摸少年细软的头发。

司机那一侧的车门一开，一名中年人下了车，接了少年的皮箱往后备箱放。少年看身前的人，“二叔，您怎么也来了。”

“老爷子说要来接你，我当然要跟着了。”吴二白把吴邪的皮箱放进后备箱，锁了，侍候狗五爷上了车，看吴邪在他身边坐了，然后才上车开车。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吴邪伸出手指逗狗五爷袖子里那只西藏獚。狗五爷的眼睛随着吴邪的手指转圈，忽然问，“小邪，今年十六了吧。”

吴邪点头。给吴邪逗得不耐烦的三寸丁，伸出小爪子就拍了吴邪的手指，吴邪一咧嘴，那西藏獚就缩回到狗五爷呃袖子里。

“今年跟我回乡祭祖吧。”若无其事的说出上面的话，狗五爷伸手把吴邪那只给三寸丁抓了的手拽过来仔细察看，见手指上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抓痕就放了心。

“好啊。”吴邪看手上没事，伸了手又去逗那小狗。

开车的吴二白听吴邪回答的云淡风轻就说，“祭了祖就算是我们吴家的人了。”

吴邪听吴二白这么说一愣，抬了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了他的后脑勺，“我现在不是吴家的人么？”

给吴邪这么一问，狗五爷就瞪吴二白。

吴二白从后视镜看狗五爷恶狠狠的眼神嘿嘿一笑，“那可不一定啊。比如说我们把你送到谢家给小花当女婿，那你就是谢家的人了。”

吴邪一愣，仔细想想吴二白说的谢小花，只记得小花那梳在头上的两条羊角辫子。

狗五爷听吴二白这么说，伸手就狠狠的拍了前排吴二白的脑袋，“小兔崽子，你跟谢家那小子的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别胡说八道带坏了小邪。”

吴二白听自家老爷子这么说就咧了咧嘴不吭声了。

吴邪纳闷，不知道这爷俩说的什么，不过，狗五爷说出来的话他不明白的多着呢，他都懒得问了，就靠了后座的靠背打盹。

狗五爷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吴邪的脸，看着看着忽然一愣，长大了嘴巴，“命里无妻，老二，你说小邪命里无妻却又不会独老难道？……”似乎给自己的想法吓坏了，狗五爷不敢说下去了。

吴二白听他这么说就直咧嘴，“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小邪给你找个男媳妇回来你可别怪我把他带坏了。”

话音未落，吴二白的头上就又挨了自家老子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吴二白眼睑发黑，黑色的轿车拐着弯的往前跑。

狗五爷接了吴邪回家，就开始张罗祭祖的事。两天后，捡了吉日就带了自家的三个儿子和一个独苗苗的孙子回了长沙。

吴家老宅三进的院子，当晚，吴邪就跟了狗五爷睡正房，吴一穷住了东厢，吴二白和吴三省睡了西厢房。颠簸了快一天的时间，吴邪年龄又小，天一黑就钻进被窝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