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雪 作者:桃花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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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安排妥当,都已经是初冬了,距我和童大哥说好的时日过去了好久,我急忙往回赶。
童大哥并没有时间苛责我,那些日他都很晚才回府,有时几日见不到人。
我知道日月神教那时定是腹背受敌。
其实日月神教何时不腹背受敌过呢。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如今的腊月中旬,连我都能感觉出情势很紧张,箭在弦上。
童大哥带了很多人回来,我见到了桑三娘,鲍大楚、秦伟邦、王诚、文长老、丘长老、葛长老、杜长老、莫长老和曲洋。
如果那些正派亲眼见到十大长老一齐出现在面前,就会感叹,日月神教卧虎藏龙,哪有人敢造次。
这十个人,清高有如曲阳,耿直有如鲍大楚,资深有如童百熊。
我想的却是: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让他们甘心臣服?!
除却十大长老,三堂堂主还差青龙堂“黄面尊者”贾布,白虎堂“雕侠”上官云没来。
我很尽职尽责的为他们准备酒菜,然后拒绝了和他们同席,因为听说一会儿东方不败也要来,我居然有些紧张,想着还是不要见这位大人的好,他们定是要谈论什么秘密事情,我还是不听为妙。
于是我回屋,挑起一盏油灯,计算我江南生意的账本,对这个事情我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嘛。
“老童,上官云和贾布,因何没来?”
曲阳答桑三娘道:“教主疑心其叛变,我们要小心提防,若证据当真确凿,务必诛之!”
一众人都看向童百熊。
“童长老,你怎么不说话?”
童百熊望望窗外,道:“教主向来守时,今日怎么迟了这么久不来。”
众人一想,是这个道理,莫非黑木崖出事了?
事实证明众人想多了,正担心时,门缓缓开了,一袭红衣如火般点亮了这个小屋。
十大长老急忙起身,都忘了参见,一个个看呆了去。
东方不败红袖一扬,顾自落座,对他们的反应也不怪罪。
他身后还跟着个小姑娘。
曲阳这才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抱起小女孩急问道:“非烟,你怎么在这?”
小姑娘还十分困倦的揉着眼睛,半响,却直直的扑向东方不败处。
众人都暗暗吸了口气,心想这毛丫头可别惹祸才好。
曲非烟抓着东方不败的袖子,眨巴眨巴大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道:“东方哥哥,还疼么?都是非烟不好……”
东方不败看了眼曲阳,淡淡道:“本座无事,带她下去。”
接下来一桌人谈起近来的大小事宜,教中不知为何升起任我行将回来的谣言,以致有些人起了歹心。
东方不败最近越来越少出现在教中面前,如果不是今晚坐在这里,在座的都会怀疑他出事了。
“教主,属下认为您应当多多露面,以平复人心。”这是王诚的想法。
其他人大多赞同。
东方不败却道:“变了的人心,本座不屑再要。”他眼中有杀意和决绝,一扬眉梢就像有冬日寒风拂过柳梢头,顿时有清肃之意飘摆在空气中。
众长老都已明白,教主这是奥趁着此次机会,清除乱党,今晚和他们相聚在此,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不乱罢了。
此时人人心里除了敬佩,还生出了些许的誓死追随之意,东方不败肯私下与他们商讨相会,就是最大的诚意和感动了。
这个举动虽然让东方不败做出来,冰冷依旧,但众位长老却是十足暖心,不过大家都是江湖好汉,这种小女儿家家的情绪,埋在心里自己感动就好了。
夜已深,黑木崖上不可无主,于是各个长老都散去回府。
童府又安静了下来。
我听见外面他们的拜别声,就知道该是我这个管家出场了,于是很得体的出来,一一告别前辈们,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折返。
奇怪的时并没有看到东方不败,想来…应该是先走了吧。
我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有庆幸,更多的是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
东方不败先走了一步,等到众长老都散去之后,居然又折了回来。
他找到那间熟悉的屋顶,思索了片刻,推门进了那间屋子。
这男人的屋子里,飘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却没看见有半枝梅花。
他在算账么?
东方不败缓步走到案桌前,一盏油灯照着桌上方寸,这账单,是他在江南的生意吧,他写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东方不败看不懂那些符号,但看得出他字的好坏,说实话,真不怎么样。
确切的说,和东方不败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应该字如其人,一样飘逸温润,一样含笑脉脉。
但也很好,他的字一笔一划,很踏实。
如果是这样字如其人的话,也不错。
他顿了顿神情,此时心绪就像跳动的烛火,开始不安起来,可比肩缭绕的淡淡梅香,又让他心安。
不能这样下去,他心中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如此矛盾。
强大如他东方不败,如今竟想拔腿就跑,他倏地站起身,想走的那一瞬,门开了。
东方不败正回身,心下不禁一惊。门外人见到是他,竟也没有询问他为何在此,那双眼看到自己时,满满的都是喜悦。
东方不败忽然安下心来,却又旋即想到,若苏是知道了自己是东方不败,恐怕…呵……
“许久不见了。”我一脸欣喜的走过来,“看到我留在房上的纸条了么?”
东方不败一边答:“看到了。”一边暗暗开心,刚刚的猜测都抛到了脑后,因为他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没有一点鄙视和质疑,果真,他的楼命名为绡红楼,他是喜欢红色的吧。
东方不败又问道:“江南的生意,还好?”
我只顾着心中惊讶,他如今美的简直不像话,肤若凝脂有点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尤其那双眼,风起眉梢绵绵脉脉,头上简单的梳了一个髻,乌发锦缎一般铺顺在红服上,他的气质被这红宣扬得淋漓尽致,却又不唐突,直叫人移不开眼……
之前他素白衣衫只觉清冷高贵,如今却多了些婉颜妩媚…
等等…
我急忙安耐住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这都是形容男人的词么!我是怎么了!好吧,我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让他看出来会生气的吧。
“你…”他抬眼看我,我心下悸动不已,急忙移了视线走上前去看账本,道:“我没事。”
可能这句语气太过冷清,他一时没有说话。
东方不败在我身后默默垂首,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吧,连话语都不复柔和……也是…怎么可能不奇怪…
我忽然张大了眼睛,有一丝猜测划过脑海,之后铺天盖地的张扬开来。
和他过往的种种忽然在眼前闪过,排列,又分散,聚集。
他武功高强,高到次次来童百熊的府邸,都没有人发现。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杨莲亭在此住宿。
他的红衣…容貌…不喜言语的脾性。
还有,他从不曾告诉我他的名字。
不会吧!!我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只好紧紧攥住衣袖。
他却在我身后淡淡说道:“告辞。”
我甚至一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告辞中的失望那么明显。
“别走。”我急忙回身挽留,显得有些唐突。
他看我时有些闪躲,又有些狠烈。
我此时是如此确定我自己的心思,就是他啊,就是他。
我自动忽略了那眼里的冰冷,上前一步,却不知接下来如何动作。
可怎么…有血腥味…我对味觉特别敏感,如果一个屋子的空气不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宁可不待。
他垂眸,眼底有些犹豫,可嘴上还是斩钉截铁的道:“府上有事。”
我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东方不败眼底闪过一丝丝光彩,好像暗暗里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是忘了自己受伤了?……
我有些无奈,又着急问他:“哪里伤着了?给我看看!”
东方不败望着眼前这人,他好看的眉宇出现了一条褶皱,他是在关心自己么…
我心想,自己太着急了,关心则乱,于是放缓了语气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么?告诉我,哪里伤着了?”
东方不败抿紧了嘴唇,盯着面前人肩膀上得暗纹看,一个字:“腿。”他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这人温柔的语气让他挪不动脚步。
我拽过他按在床边,走了两步觉得不妥,于是回头嘱咐道:“不许走听见没有!我去拿金疮药。”
看到他微微点头,我才以从未有过的匆忙冲了出去。
东方不败坐在床边,握了握袖中金疮药,深深思索。
如此下去,他早晚会知道自己身份…
如果现在一走了之,正好可以了断这段不堪的情。
我手忙脚乱的在一堆瓶子里找金疮药,记得就放在这的。
东方不败,原来我们早就相识了,怪我迟钝了,早就该想到,这天下如此风华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来一个。
找到了!
我抓起白磁瓶,转身往回跑,连门都忘记关。
我是慌张的,也是害怕。
如果我就是笑傲江湖中杨莲亭的角色,对于那视爱成痴的人,我不想让他伤心,一丝都不想。
我推开屋门,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不行,他还没有告诉我他是东方不败,这样冒失会让他生疑。
可是房间,是空的。
我感觉心中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抓着金疮药,在床前站着,平生头一次手足无措。
你不是答应了,不会走的么…
堂堂教主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也是啊,可能在你心中,我就是个一起喝酒的人,而已。
我把金疮药放在床边,心中忽然酸涩,就像被抢走糖的孩子,委屈而无法言表。不,是我想给那孩子一颗糖,而他没有要。
我头上,房瓦被揭开一条缝隙。
东方不败蹲身在房顶,他看着屋里黯然失色的人,指甲狠狠嵌进手掌,决然离去。
一路飞驰,他在逃。
伴着刺骨的冬风,他不在乎。
他只不要这无端的动容,无果的情。
一团烈焰在夜幕中隐没,东方不败倚着百年的榕树,缓缓擦干酸涩的眼睛,在眼泪还没流出来之前。
谁说天下第一不会流泪,只是没想到他自己都不允许流泪,如果一定要流点什么,那就流血吧!
他眸光明灭,在夜幕下闪烁,却不过半刻钟,便又是一副傲然天下的模样——他的模样。
本就注定没有结果,那就不必涉足深陷。
“教主,上官云逃往京师方向,属下正在带人追捕。”
东方不败玉带束冠,气场难得的宽和,含笑道:“本座做了什么?他为何要逃?”
桑三娘出列道:“教主料事如神,所猜所想断然无错,上官云真的暗中联络任我行。”
提到任我行,东方不败的笑容似乎又大了一些。
东方不败缓缓站起身,成百教众便都屈膝跪下。
杨莲亭微笑着给他披上洁白裘袍,东方不败眉眼如丝,转身离去边道:“传本座口谕,活捉上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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