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英雄美人 作者:芒果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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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潜龙身形鬼魅,轻轻一动,已经闪了开去。再轻轻地一动,一掌又劈了过来。动作奇特,并不是中原上的武功路数。
展昭和白玉堂知道他时常跟着船出海,兴许是学到了海外的什么奇特武艺,见徐庆几招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生怕他吃亏,连忙也抽出兵刃迎了上去。不过几招几式,展昭和白玉堂就默契地把苏潜龙堵在了屋子的一角,斗得难解难分。徐庆急得团团转,却再插不进手去,只好转而去对付屋里的其他人。
这是第一次,展昭见到白玉堂跟人动手,激战中仍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第一次,发现他是锦毛鼠,江湖上传说的那个狠辣犀利、不肯留情的锦毛鼠,而不仅是自己见到的那个少年。只是看见他的目光,展昭就知道,苏潜龙决然跑不了,白玉堂绝不会放他走。
苏潜龙自己也明白,他从来都知道陷空五鼠是什么样的人,白玉堂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武功高强,为人重义,可他们所依仗的又并不只是这些,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力量是整个陷空岛。现在展昭、白玉堂、徐庆在这里,卢方、韩彰和蒋平却不在,他们去了哪儿?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必定是跟自己有关,跟外面守着的人无故消失有关,他们是在分别摧毁自己的势力,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从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一直都是。他觊觎松江已久,陷空岛和丁家却半分没有发现,便足可以说明这一点。他也想过,如果有一天失败,他想自己会从容地微笑,依然气度雍容。成王败寇本就平常。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除了生死,还有什么大事?活着,原来很重要。逃走,原来才是他此刻真正想要的。
他不甘心,他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白玉堂进京惹了大官司,还引来了展昭。赶紧让老姜头暗示胡烈绑架民女,嫁祸给白玉堂……谁知道筹谋多年,一朝事败。现在不说别的,就是那十三条人命,自己也活不成了。
他将在海外习得的功法用到极致,一举一动都似在快速游动,一招一式都滑得像鱼,这是他深藏的杀手锏,也是他敢去陷空岛杀展昭的倚仗。他没想到,不过数十招,就会被展昭和白玉堂制住,不过数十招,就没了还手之力。苏潜龙闭了下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他们俩微微笑了笑,把手中的兵刃扔到了地上。
展昭没有骗他,案情在确认田起元没有勾结其中后,已经全部告知了他这个松江太守。青衫的师爷和苏潜龙的其他属下们都已经被控制,今天只是最后的收网,只是为了苏潜龙这一条大鱼。这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潜在水中,潜得再深,也不是龙,而是鱼。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陷空岛的时候,正赶上几个家丁在送老姜头出岛去衙门。老姜头还是弯着腰,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还是出事前拿着笤帚扫地时的样子,这些风波似乎都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什么波动。看见展昭和白玉堂站在临近的船上看他,老姜头也看了他们一眼,说:“五员外,展老爷,你们回来了。”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神态也是那样的平和,白玉堂恍惚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可眉头还是慢慢皱了起来。
“姓苏的畜生!明知道他可怜,还利用他!大哥去问了他,也逼问了几个苏潜龙的人,哥哥们怕你守着法纪不让就没告诉你。老姜头本来都把以前的事给忘了,也不愿去想,就有一天过一天,哪天活完了哪天算,从来没想过要找谁报仇。可那个姓苏的为了利用他,故意地弄些血腥的事刺激他,威胁他!”
展昭听白玉堂越来越愤愤,瞧着老姜头渐渐远去的背影,和那佝偻着的背,心里不禁一酸,“他不是忘了,是心死了,不敢想。你别担心,他没直接掺和苏潜龙的事,不会吃多大的苦,田大人也答应照应他了。”
白玉堂攥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大哥说,等案子结了,还让他回陷空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芦花深处
回到五义厅,卢方等人都已经忙完回来了,得知一切顺利,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虽则马不停蹄地忙了这些日,又有老姜头的事在心头梗着,可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灾祸终于得以了结,众人的心情还是都跟厅外初升的太阳似的,明亮而美好。
柳青那日急匆匆地从家里赶了来,然后便再没回去,一直在岛上帮忙,此番终于事了,略坐了坐也就告辞了。卢方兄弟跟他都不熟悉,不过说些感激的话,并没旁的可聊,只白玉堂起身一直送了出去。
“这次累你跟着忙了这几日,咱兄弟许久没见,原该留你住几天的。只是京里的事不能耽搁,等改日闲了,再找你喝酒。”
柳青看着离五义厅已有一段路,停下脚步对白玉堂说道:“方才忙完了回来没走,就是想等你问问这个事呢。现在事情了结,就要去京中了吗?”
“嗯。京里的事是我做下的,三宝也得还回去,总要去一趟。”
“那预备几时动身?”
“明儿早起就走。那边已误了这些时候,实在耽搁不得,展昭还答应下了郭彰,说要亲自送他爷俩去投亲,得先往瓜州跑一趟。”
“可要我陪你去吗?”
白玉堂哈哈笑起来,拍拍柳青的肩膀说:“不用。这又不是武林中事,还要人多助拳。我与展昭一道去,没事的。”
柳青微蹙着眉头,叹了口气,“我正是要嘱咐你这事呢。你自来是这么个性子,不管老朋友新朋友,认准了就不多加防备。唉,我好歹大了你几岁,你信我一句,别老是这么着,是会吃亏的。这回去开封自己当心些,别太信别人了。展昭,虽看着不错,可到底是官府的人呢。”
白玉堂知道他是为自己被哥哥们淹了的事不平,怕自己太相信展昭了又再吃亏,心中忍不住一暖,点点头说:“嗯,我都晓得,你放心吧。”
柳青想了想又说:“那郭彰爷俩要不我去送吧,省得你们路上急匆匆地赶。”
“没事,展昭已经应下了的,不好就改。去瓜州正好顺路,也多走不了几步。”
送走柳青,白玉堂回到五义厅,没到门口就见刚才还热热闹闹坐满人的厅里竟空了下来,只剩了展昭一人坐在椅上喝茶,不禁一愣,“哥哥们呢?”
展昭放下茶碗,扭头朝他笑笑,“忙活一夜,卢大哥他们都累了,回去歇息了。”
“那你呢?怎么给扔这儿了?陷空岛几时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了?”
“我说有事找你,就不必麻烦人带路了,在这等你一会儿就是,让他们先回了。”
白玉堂一只脚轻轻地蹬着门槛,也不进门,只看着他笑,“找我有事?给你带路?”
“我只是想着,横竖我就住在你院里,横竖你也得回去。”
“哈哈,你倒会使唤人,且看你能不能追的上我再说吧。”白玉堂笑盈盈地说着,也不转身,蹬着门槛子的脚微微用力,人就迅疾地向后退了去,出去老远才转个身向前直奔。
他见过展昭使轻功,知道两人在这上头是伯仲之间,相差不多的。只是这次他出其不意先跑了出来,展昭当时又还坐着,更是失了先机,必是追不上的,所以故意地抻着速度,免得展昭给跟丢了。心里愉悦非常,老鼠戏猫,恰是如此。
发觉后面没了动静时,白玉堂并没有在意,只当展昭是故意的想让自己回头去看去找,然后好趁着自己不防备追过来,有意不去理会。可奔出去一阵,后面还是没有声音,才觉出不对劲来,急忙回头去看,竟果真没有展昭的人影。白玉堂不信这个速度下展昭会追不上来,疑惑地顺着来路往回去找,却见展昭站在岛上的一个园子跟前,正在打量里头的花草。
“看什么呢,猫儿?”
展昭见他回来,欣喜地指着园中几株花形丰满的牡丹问:“五弟,这是姚黄吗?”
白玉堂点点头,“你喜欢?我送你一株。”
“我不懂这个,是听公孙先生说,这是极名贵的花王。他稀罕得什么似的,怎么就种这儿了?”
“花不种花园里种哪儿?”白玉堂理所当然地看着地上的牡丹,“阳光雨露风吹日晒,花儿的日子不就是这个吗?不能无拘无束地长,再名贵又有什么意思?”
展昭微微地一愣,是呢,若是处处束缚,温室花朵,那又有什么意思?瞧这满园花木,有梅有桃有桂有李,有的开始花落有的却是骨朵,有的枝叶茂盛有的挂着枯枝,当真是不拘一格,任性得紧。可细细看去,高低错落,看似杂乱的园子里又有一番不经意的秩序,只看得人神清气爽。
自上岛以来,展昭还是第一次这样轻松自在地欣赏陷空岛的景致,心里也第一次这样轻松下来,轻轻嗅着空中淡雅的香气笑了,“这园子,真好!”
“这有什么?我们岛上好景致多着呢,你要不累我带你逛逛?”
陷空岛上这几日不安宁,展昭也未能有片刻歇息,此刻事情了结放松下来,更觉得身心疲惫。可见白玉堂这几日心情有些闷闷的,不似自己刚上岛时那般意气风发,知道这些时日的事对他影响不小。心想明天就要去开封了,他既乐意,走一走散散心也好,笑着点点头说:“那就劳烦五弟了。”
陷空岛上好景致的确不少。人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可白玉堂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依然没有看腻,现在陪着展昭在岛上一步步地走过,一处处的风景看过,更觉得这岛美丽有趣,处处风光。
尤其陷空岛与茉花村之间那一大片芦花荡,浩渺连天,如诗如画,当真是如梦似幻的美景。两人到的时候,刚起了风,漫无边际的芦苇不安地摇摆着,呼啸着,惊心动魄。
白玉堂站在岸边,凝望着这片浩瀚似海的芦苇荡,对展昭说:“你别看现在起了风是这样的,等到芦花开时,漫天的芦花,好像白雪,又像是云雾,到了傍晚,夕阳洒落下来映得整个芦花荡都金灿灿的,那才真叫美呢。”
展昭微微地笑着,似乎也沉浸在了那秋日的美景之中,也看到了那动人的美丽,“听你说的这么好,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了。”
“好啊。到时候再来,可就不是上岛来拿我的了。”
展昭摇摇头,“这次也不是,我来是为了取三宝的。”
一抹笑意悄悄地浮起,“你放心,三宝我收的好着呢,过会儿回去就拿给你。”
“那我多谢五弟了。”
“你这猫还真有趣,我盗三宝累你跑这一趟,你还谢我?”
展昭脸上挂着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若非如此,你我何时能再相见呢?”
白玉堂微微一怔,笑了笑,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芦苇荡里只剩下阵阵风儿悄声细语地伴着他们,满江芦苇随着风尽情地摇摆。两只白鹭听到了这些召唤,一起从芦苇丛里窜了出来,又一起落在了芦苇上,静静地立着,似乎在欣赏这美景,又似乎在欣赏江边那快意潇洒的人。
回到庄子里白玉堂的小院时,两人都累了,午饭也没用就各自回屋歇息去了。这一觉展昭睡得很沉,醒来时连晚饭的点都过了。白玉堂早起来了,见他过来忙打发了白福去弄饭菜,还笑嘻嘻地把一个小包裹给了展昭,“瞧瞧,丁兆惠那家伙送来的,见你没起就回去了,让把这东西给你,说给你带着路上用,让你日后得了空上茉花村去坐坐。”
展昭接过来看了看,包袱里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些点心茶叶等吃食,正适合在路上用的,便收了起来放在一边,“今日晚了,明早走的时候顺路过去谢一声吧。”
白玉堂听了对着展昭只是笑,眼中满是揶揄,“是呢,人家这么崇拜你,又一片好心跑来救你,不去道别怎么行呢?”
展昭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只是打趣,但想到蒋平淹他正是为着误听了他骗丁兆惠的那些话,心中还是忍不住为那些阴差阳错暗暗地叹息,说道:“哪是为这个,苏潜龙这事他们帮着忙了几日,又有丁家伯母在,去拜别一声也是礼貌。”
白玉堂笑笑,并不在意,转头吩咐白福说:“不在这儿吃了,你拿食盒把这菜装几样,我们到崖上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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