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英雄美人 作者:芒果棉花糖
Tags:情有独钟 甜文 乔装改扮 七五
只是想到,待到那时,白玉堂回到陷空岛,纵游天下,自己仍要在开封府中,两人相隔万里,难以相见,又忍不住黯然难过。一时之间,虽是豁达惯了的人,想到这许多愁,也不免有些怅怅然。
白玉堂见他无意地轻触着手中的琴,慢慢地摸上了琴弦,发出些杂乱的音符。脸上似有些忧愁,怔怔地瞧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侧脸瞧着他,心中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只是笑了笑,碰碰展昭的胳膊问:“回来这么晚,用饭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了些饭菜。”
“吃过了。”展昭指指方才带回来的盒子,“宫里御厨新制的点心,皇上赏了这些,你尝尝。”
白玉堂点点头,“这会儿不饿,明儿再吃吧。”
日子就这般平静地过着,忙碌又安心。府里不忙的时候,两人会一道出府,随意地走走。兴致来时,寻个无人的地方比试比试,心情糟糕的时候,就酣畅淋漓地斗上一回。有时,也会丢下手中的刀剑,只是肩并肩地坐在那儿随意说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坐着。
日子依稀还是原来的模样,展昭还是展昭,白玉堂还是白玉堂,日子还是日子,可心里的感觉却又那样不同。白玉堂看着展昭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拎着巨阙,走在他的身边,无端的觉得安心快乐。好像这些最最琐碎不起眼的东西,都与以前不同了似的,是最最要紧的。
快乐不知时日过,白玉堂要离开的日子眼瞧着一天天近了。开封府众人知道他不会留在官场,张罗着准备离别的礼物,相约着到时喝酒送行。展昭和白玉堂却都没提这事,只是每日里展昭都多留了些时间出来,陪白玉堂练剑喝酒闲逛瞎聊。
这日,展昭又早早忙完了府中事务,在院里陪着白玉堂制作一个机关盒。机关消息,是白玉堂极钟爱的东西,每每有了空闲便要忙着摆弄。展昭却并不懂得,除了偶尔递几样东西过去,几乎插不上手,就坐在旁边随意地捡些话说与他听。白玉堂手中忙着,顾不得理他,偶尔才会回应几声,抬头冲他笑笑。
丁兆惠来到开封府,问明展昭的院落所在,也不要衙役带领,便兴冲冲的拉了大哥奔去寻他。院子里展昭和白玉堂两个人都在,丁兆惠跑到门口,张了张嘴要喊“展大哥”,却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这是个极简单素朴的小院子,除却一棵繁茂的海棠,和海棠树下粗制的石桌石凳,并无太多修饰。展昭和白玉堂就在那桌凳旁边,对面站着。
展昭拉着白玉堂的左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画圈。白玉堂没有躲开,就那样由着他摸,嘴里嗔道:“果然是臭猫,爪子就是利。”声音并不恼怒,反而带着些笑意,似在说笑一般。
他兄弟俩个一出现,白玉堂就转过了头来看他们。转过来的脸上,笑意还没散去,明亮动人,有些不似往日里他认得的那个恶劣的锦毛鼠。展昭却没察觉到他们兄弟的到来,只是专注地看着白玉堂的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着,一圈,又一圈。丁兆惠有些呆住了,他凝视着那张侧脸,震惊地发现展昭此刻的神情,像是温柔。
他震惊又无措地转头看了看大哥。丁兆兰的脸上也是惊异万分,似乎对眼前这一幕感到不敢相信。白玉堂没说话,就那样面目含笑的,看着他们。
直到展昭擦好药膏,抬起头来看见白玉堂笑眯眯的望向门口,才发现不知何时到来的丁氏兄弟俱是满脸惊诧错愕不敢相信地站在那里。心中不由一赧,这么近的距离多了两个人,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这在过去的多少年里,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可是刚刚,他只顾着白玉堂手上的伤,竟真的没有注意,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我刚才竟那么专注。
他对着丁氏兄弟笑笑,忙引了他们往院里来,“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丁兆惠似乎还在惊诧之中,唇角微微地动了动,人却没动。丁兆兰走了两步,偷偷的拉了拉他,丁兆惠才木然地跟着大哥走进院子。
展昭给他们倒上茶水,又问:“什么时候到开封的?不知道你们来,也没有去接。”
丁兆兰笑笑说:“今天刚到的。北边有桩子买卖要去看看,卢大哥他们不放心五弟,托我们捎些东西过来,顺路来看看展大哥。”
展昭说:“放心,玉堂我会照顾的。”
丁兆惠听大哥和展昭闲话着,像刚才的尴尬不曾有过一般,他却不能,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刚才。刚才,白玉堂的笑那样亮眼,展昭的神情那样专注温柔,他自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心里于是更加的震惊无措。他认识的公子哥儿里,这样的事不算少,但他们都是亵玩戏子……展昭和白玉堂,他们怎么能……展昭是他十分敬佩的人,功夫好,人也好,整个人透出的风度与气质,都让他觉得佩服。上次展昭去陷空岛的时候,他还想过把自家妹子月华许给他,这样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只是事情连着事情,没顾上。谁知道,他竟会……白玉堂那混小子,怎么配得上展大哥!
况且,展昭入官场,江湖上已是骂声一片,要是再有这种事传出去,世人的传言将会多么难听。他愣愣的,脑中纷乱不堪,千头万绪纠扯不清。直听到展昭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插口问道:“展大哥,你,你们……”他的话有些犹疑不定,想问,却又轻易问不出口。
展昭没在意,依然一副坦然有度的模样,微笑着看了看白玉堂,刚要说话,就听白玉堂冷着声音说:“你不都看见了吗,还多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夜访
丁兆惠全无反应。不知是因着上次在陷空岛被白玉堂骗的事不信他了,还是不得展昭的回答便无法释然,一双眼睛只盯着展昭看。展昭像是回应白玉堂的心意一般,肯定着白玉堂的话,“嗯,就是你们看见的这样。”
丁兆兰脸色微变,心里既恼丁兆惠不识分寸什么都问,又惊讶于展昭白玉堂的自然平和,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只是他们兄弟俩大惊小怪罢了。他蹙了蹙眉,满心疑惑不解,却一个字都没说。终究,这不是他们该管的事,也不是他们能多嘴的。
丁兆惠却忍不了,只觉得无法接受,整个人都乱了。想要问,又不知该问什么,想要不问,又觉得有千万个问题需要问,心里乱得紧。丁兆兰见气氛尴尬,丁兆惠又一副大受刺激的样子,生怕他乱说话,简单聊了几句便拉着弟弟离开了,只约了明日一起喝酒。
回到客栈,丁兆惠坐在桌前半天不动,拧着眉头沉思。半晌,又烦躁地站起来,嘀嘀咕咕的在屋里乱转,“居然会喜欢男人,展昭竟会喜欢男人——”
突然,他“啊”的叫了一声站住了,“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被白玉堂骗了。又歹毒又任性,满肚子古怪主意,有什么好的,肯定是……”
丁兆兰无奈地瞥他一眼,“你整天说展昭多么多么厉害,有那么容易被骗吗?你刚才没看见他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上白玉堂了。”
“不可能!”丁兆惠拧着眉头,斩钉截铁,“不行!展大哥入官场已经有很多人说三道四胡说八道了,要是再这样,还不得——”
“二弟!”丁兆兰厉声打断了他,“该怎么做,展昭自己知道,你没权多管。明日一起吃顿饭,我们就回去了,你别多事,听见没有?”
丁兆惠被吼得有些呆住,过了许久才胡乱点了点头。可到了夜里,他还是趁着丁兆兰不备,偷偷溜了出去。跑到开封府,径直就要往展昭和白玉堂住的那个小院里去。刚转过一个屋角,腿上骤然一痛,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丁兆惠吓了一跳,心里却并不着慌,这感觉有点熟悉。他低下头,地上咕噜噜滚动的果然是个熟悉的白石子。
白玉堂懒洋洋的,斜靠在墙上,正满脸笑意悠闲地看着他。
丁兆惠看他这幅闲适自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生气,“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
“你,你等我干什么?”
白玉堂冲他笑笑,“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丁兆惠无语,恼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跟展大哥——”
“白天不是说过了,就你看到的那样。”
丁兆惠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是不是你的主意,是不是你招惹展大哥的?你知道这要是传出去——”
“我们知道。”白玉堂扯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他抓皱的衣领。
“那你们还——”
“有什么可怕的?”白玉堂从靠着的墙上站直了身子,笑着看他,“你以为他入官场之前,想不到江湖上这些破事?那些离开的朋友、恶毒的议论、故意的挑衅为难,会料不到吗?只不过,展昭是不会按别人的期望去过他这一辈子的。这你应该明白。”
丁兆惠愣住了,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是的,展昭不会按别人的期望去过活,那些他所在意的污言秽语世人的态度,展昭并不在乎。而且,从白玉堂戏谑的笑里,他还看出了另一句没说出的话,就算展昭会按别人的期望去过活,又有什么必要听你的呢?
“回去吧。大半夜的不睡觉操心别人的事,你也够闲的。”
“等等。”丁兆惠又叫住了他,“就算别人你们都不理会,那卢大哥和白大嫂他们呢?包大人知道了怎么办?”
白玉堂笑着回过头来看他,“丁老二,你还真是,谁都比你聪明明白。我们天天在这开封府里,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又不是瞎子。”
丁兆惠愣怔片刻,哼了一声,“是,你聪明。到开封来斗御猫,把自己给斗到了猫窝里,多聪明啊!以前我说展大哥有本事,你还不服气,现在怎么样,知道猫爪利了吧?”
白玉堂看他幸灾乐祸地一个劲儿去瞧自己手上的两道红痕,忍不住笑起来,“钉子,说你笨还真不冤你。你没听错,这是臭猫抓的,不过不是御猫,是厨房里的花猫,哈哈哈。”
丁兆惠一愣,恨恨地跺了跺脚,“谁信!以你的功夫,猫能挠着你?”
“信不信由你,不过其中缘由,你就不必知道了。”白玉堂笑着走了,独留丁兆惠自己站在那儿,看着朦胧的月夜里,一个朦胧的身影飘然离去,越来越远。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突然跃上墙头,远远地望了望展昭所居的那个院子。院里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子刺破了这夜,恍惚看见里面两个模糊的身影。丁兆惠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寥寥数日,皇上定下的三月之期便到了,白玉堂走了。离开的这天,开封府中诸多事务,格外忙碌。展昭要外出查案,便没有送别,只在早起时替白玉堂细细查看了要带走的行李,嘱托他路上小心,回去后时时来信,白玉堂俱都笑着点头,一一答应了。
少了一个人,展昭的小院变得冷冷清清,黑黑沉沉的,静得让人寂寞。展昭没有点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屋里,看着桌上白玉堂在时置办的一对白玉盏,在满屋的昏暗下莹莹的泛着一点微光。
轻轻地伸手摸了摸,触手温润如凝脂。展昭脸上浅浅地浮起一丝笑意,起身找出白玉堂留下的半坛子酒,倒了一杯,细细地品着。
是白玉堂喜欢的桂花酒,味道与初去开封那晚两人喝的一样。那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喝酒呢,虽然是在通天窟里。那天晚上月亮很圆,自己在庄子里迷了路,正愁怎么走的时候,他就举着灯笼快步跑了过来。整个人欢欢喜喜的,还故意扮成了小伙计的样子,实在顽皮得紧。
展昭看向窗外,月亮远不如那夜的圆,星星也没有那夜的多,可是月光下白玉堂的笑,跟那晚一模一样。他心头猛然一震,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白玉堂怎会在窗外站着呢?他眨了眨眼睛,白玉堂还在。展昭快步走到窗前,伸手去摸那张思念的俊脸。刚要碰到时,却又忍不住轻轻缩回了手指,生怕一碰就没了,只是个幻影。
就这样,隔着窗,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静静地对望着,凝视着,凝视着,对望着。过了一阵,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渴望,展昭轻轻地一碰,指尖竟真的是那熟悉的触感。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