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英雄美人 作者:芒果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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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的惊讶,一瞬间的错愕,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即便是释然,只觉自己有点好笑。原本,就不是秘密的。白玉堂,他不管是假新娘,还是小伙计,亦或是少侠,都只是模样不同罢了,那潇洒随适的生活态度始终都是一样的,就像再醇厚的桂花酒,也掩不住深藏其中的那与桂花糕相同的桂花香。
展昭手里拿着那只小巧玲珑的酒杯,又满上了一杯酒,笑着递到白玉堂手里,说:“并不难猜,不是吗?”
白玉堂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怔,笑着接过酒杯,同样地一饮而尽,就要引着展昭出去,“展大哥勿怪。我原不知道是你,听门子说御猫展大人到了,悄悄跟了去看,才见着是你,一时兴起开个玩笑,不想就忘了这设下的机关陷阱。对不住展大哥,可不要怪我啊。”
展昭心想,忘了这机关就罢了,看着我掉下来,不赶紧放我出去,还弄这一托盘的鱼来,摆明了就是淘气。只是这会儿有事,他又知道这人的小孩心性,便没多说,只拉住了白玉堂说:“等等。”
白玉堂一愣,“怎么?展大哥不会真生小弟的气吧?我给展大哥赔罪。”他虽贪玩,向来是坦荡荡的性子,最恼恨别人藏头藏尾,有所隐瞒,这会儿见展昭站定不走,只当他也是为这不快,又是个最干净爽落的性子,说着就要做礼赔罪。
展昭连忙拦住他,摇摇头说:“不过开个玩笑,哪里会生气,是要你瞧瞧这个人。”
方才白玉堂进来时,郭彰便又躲回了阴影里,白玉堂只顾着跟展昭说话,也没看到他,这会子见一个老汉从阴影中走出来,不禁愣了一愣,“这是谁?”
展昭忙将郭彰之事与他说了,问道:“庄里可有叫胡烈之人?”
白玉堂听他开口便问可有胡烈此人,却不问这事是否是你指使,你是否知情,知道展昭心里是信他的,信他白玉堂与此恶霸之事没有关系,心中一暖,忙说:“有。既然知道是他,这事就好办了。”
当下带着展昭和郭彰离了通天窟,来到庄子的五义厅里,一边命人去把胡烈带来。
胡烈来到厅中,见郭彰已被从通天窟中带了出来,白玉堂正和和气气地在叫人给他续茶,只当自己这事是办到了白玉堂的心里,得意至极,二话不说就认了下来。
白玉堂笑笑说:“你来的日子不长,难为这样念着我,只不知这事是你看我早有这个意思才办的呢,还是旁人给你出的主意?”
胡烈来陷空岛的日子短,不够了解白玉堂的性子,见他脸上笑着,只觉得出人头地就是此遭了,哪肯把功劳让给别个,连忙说:“是小的我惦着五员外还没娶亲,看那姑娘颇有姿色,又与五员外年纪相仿,这才一团美意办下此事,并没有谁给小的出主意。”把一摊子的事俱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白玉堂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胡烈跟前,雪白的锦靴一抬,胡烈便已被踢倒在地,挣扎难起。展昭看他要动手,连忙拦住了他,“五弟方才说要给我赔罪,不如就给我个面子,别亲自动手了,把人送到松江府去办理可好?”
白玉堂知他如今是官府中人,立场不同,点点头允了,吩咐人将胡烈捆好看上一夜,明日一早交到松江府去。又细细问了老汉郭彰可还有什么物件等事,叫人拿了二十两银子来给他,把他父女两个好好地送到瓜州去。
郭彰千恩万谢地去了,白玉堂问展昭:“这事小弟这么处置,展大哥觉得可还好?”
“五弟虑事周全,自然是妥当的。”
“展大哥真这样觉得吗?不是来带我进京去的?”
展昭说:“江湖上谁不知道锦毛鼠白玉堂是侠义之士,我以前不知是你,也知白玉堂不会平白无故如此胡闹。如今既然是你,那你可说说,为何这样顽皮闹这一场?”
白玉堂笑笑说:“早先县衙那事了了,就说去找大哥喝酒,谁知道哥哥们突然找了去,有事便走了,都没能跟展大哥说一声,小弟一直记在心上。今日展大哥既来了这里,不如一起喝两杯,再细说说这中间的事。”
展昭自然应允。两人便一道回了白玉堂的小院。待到厨子将一桌子酒席置办了来,白玉堂已洗过脸,换下小伙计的一身打扮,又变成个风采翩然的少侠。
白玉堂爽爽快快,坐到桌前先自罚了三杯,说:“今晚小弟淘气,累得展大哥掉落通天窟,小弟先罚三杯给陪个不是。这之前的事就暂且不说了,我知道展大哥这次是为了什么来的,展大哥放心,三宝好好的没半分损坏,等下就拿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速之客
展昭此番到陷空岛来,为的就是取回三宝,这会儿见白玉堂这样爽利地主动提出归还,知道自己猜得不错,这家伙根本就意不在三宝,而是为的打油诗里那句“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想着两人相识多载,却偏偏阴错阳差不知身份,累得白玉堂犯下此等大案,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轻轻叹了口气。
白玉堂听他叹息,似乎并不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抿一口酒说道:“展大哥可是怨我胡闹,给你添麻烦了吗?我知道,现今江湖上人人都说你封御猫,灭了我五鼠的威风,哥哥们也都以为我是为这才去开封寻衅的,哈哈,当真是小瞧了我锦毛鼠。你可知道,这几年江湖上盛传南侠展昭武功高强任侠重义,是个真正的侠士,是咱们南武林的标杆人物。近来却又纷纷嚷嚷,个个说你背弃武林入官场,是江湖上的叛徒。我却不解,南侠若是江湖上传说的那样侠义心肠,怎会因高官厚禄折腰?我也不解,江湖上如此吵闹不休,为何不能直接去找南侠问问缘由。便是为这,我去了开封,想着找南侠比试一场,他若真是武艺高强的侠义道,那这番作为必有其用意,不妨问个清楚明白;若是个浪得虚名之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那我便扒下他南侠的名号,以免此人为整个南武林蒙羞。”
展昭看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坦荡又真诚,心中很有些莫名的激动。两个人相见多次了,今天却算是初初相识。瞧着这个潇洒无双的少年,展昭尴尬又不知所措,该怎样对待这个人呢?当他是机灵爱说话的小伙计,还是美丽的假新娘?这两人无论哪个,都比对面的少侠让展昭觉得熟悉,却都不是真正的白玉堂。
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让展昭觉得自己看到的是那个假新娘,一愣之下又回过神来。久别重逢,原该是多开心的事啊,可他竟是个男子,是个少年,端的让展昭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假新娘,自始至终便是假的啊,不曾存在的。心中有一丝暗淡,有一丝遗憾,有一丝不舍,像一个默契又喜欢的人如肥皂泡般悠然地离他而去,丝丝拉拉地扯着他的心,痛!可是看看对面这个少年,听他这一番话,看着他凝重又带着一丝迷离的眼神,又忍不住被他的赤子心肠所震动,忍不住地想,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啊,这样好这样难得的一个少年。
白玉堂不知他心中的纠缠,又说道:“谁知道我到了开封,却没见着你,往开封府里下了帖子,你也置之不理。当时我不知是你,只道南侠入了官场便有意怠慢我这等武林中人,心中一恼,心想官家只知道展昭武艺高强,就封个御猫,却是不知道我锦毛鼠的本事呢。不如乘着半夜到宫里去转上一转,显个本事给他瞧瞧。也是赶巧,正遇上那郭安不怀好意,密谋着杀人。我既然遇上了,岂能坐视不管,由着他乱伤人命,所以就出手杀了他,又到忠烈祠去题了诗。盗那三宝却是因为你不理我帖子,想引你到这儿来比试一番的。”
“不理你的帖子?你往府里下过帖子?”
“嗯。”
“什么样的帖子?”
“就从酒馆里借的纸张写的,约你初十正午在城外竹林一见。”白玉堂瞧着展昭的脸色,“你没见到?”
展昭苦笑,“你做起事来那样周全的,怎么这回就不知道打听打听。我出公差十四才回的府呢,怎么看帖子赴你的约?倒叫你为这么点子事闹这一场。”
白玉堂闻言稍稍一怔,便笑了起来,“许是你我命里就该当是在这里这般相见的吧。不说我有没有打听了,若是你我早能想到问个名号,也就没今日的事了。只是展大哥,我还是不明白,当日在那小城里,我第一眼见着你,就觉得你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侠客,所以才把线索露给你,想看看你的本事,交你这个朋友,你却是为何会入了官场的?”
展昭轻轻地笑了一下,却没说话,只是看着白玉堂,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才好,又似乎根本就没想要回答。白玉堂也不急,并不追问,也不再开口,只轻轻地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展昭和自己都满上,然后拿着酒杯在唇边游走,只是并没有喝上一口,也是面带浅笑,望着展昭。
过了好一会儿,展昭才端起酒杯一口饮下,说道:“五弟,你说当年要是你我恰好都没有路过那个小城,那件事会怎么解决?那县令会不会还好好地在做着官?”
白玉堂微微一愣,叹了口气,十之八九,当然是会如此。
展昭听他叹息,知道他是明白的,又说:“我们终究救不得许多人。包大人是个好官,若能护着他为民做主,再有百姓有冤屈的时候,就能有个伸冤告状的地方,不会有冤无处诉,求告无门了,这比多少行踪不定的侠士都更有用,更能让百姓们安心。”
白玉堂笑了,端起自己的酒杯也一口饮尽,“展大哥,我果然没有看错,江湖上也没有传错,你当真是个心怀苍生的真大侠,配得上南侠这个名号,堪为南武林的骄傲,小弟佩服。”
展昭一瞬间的愣怔,随即笑道:“自从我入官府,江湖上骂声不绝,不想竟能得五弟这通夸赞,劣兄当真值了。”
白玉堂哼笑一声,“他们看人只浮于表面,如何能与我比?”
展昭不想他如此直白地自夸,微一错愕,继而哈哈大笑。
白玉堂笑得诡异,白玉似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哥哥笑得如此狂放,可是在笑弟弟狂妄自大吗?”
展昭摇摇头,“我是赞五弟如此真性情,哥哥实在佩服。”
白玉堂看他表情认真,知他所言不假,心中不由一喜。他向来是这般的性子,该是他的好处,别人赞他,他大大方方地受;该是他的错处,他也大大方方地认错赔礼。对也好,错也罢,向来坦坦荡荡,只觉得五爷做了值得骄傲之事,何必要故作谦虚,五爷有了不对的地方,又何必要抵死不认?可这在他眼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旁人却无法理解,更不认同。哥哥们不知多少次地说他“五弟也该谦逊一些才是。”只展昭说,我佩服五弟的真性情。他想,自己这次真的遇到值得结交的朋友了。
只这一愣神的功夫,白玉堂再看展昭,却见他瞧向自己的眼神略带神秘,似笑非笑的,“你笑什么?”
“我是好奇,江湖上人人都说白五爷狠辣无情,最讨厌遮遮掩掩,如今见到五弟,又是这样真性情的一个人,真是让人想不到,五弟肯男扮女装,扮成新娘去打抱不平。”
白玉堂听他说到这事,并不羞赧扭捏,爽朗地哈哈笑着,满饮下一大杯酒,说:“展昭,你是南侠,心怀天下苍生,让人佩服!我却不是,我不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只求今生坦坦荡荡,潇潇洒洒,但只要遇到了不平事,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要为这世间争个公平正义。在我眼中,不平之事当管则管,在宫中如何?换个女装又如何?我白玉堂虽则好玩任性,但为了救人惩恶犯点规矩,有何不可!”
展昭见他面上带笑,眼神坚定,在屋里昏暗的灯光下,两滴酒珠在他的唇角发光闪烁,惊艳动人。这一瞬,展昭清晰地感觉到,若有一天,白玉堂真的遇到什么不平事,真的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去为世间争个公平正义。他心中一颤,忍不住握住了白玉堂的手,只希望这样的一天永远都不会有。
白玉堂说完一大番话,正要去拿酒壶倒酒,不想突然被展昭握住了手,微微一愣,笑了笑,并没有挣开。
下人来报隔壁茉花村丁家二爷丁兆惠来访要找五员外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都已喝得微醺,歪在窗前的榻上谈天说地,说着过去的江湖,说着现在的官场,说着曾经的过往,说着没到的将来,说着爱闹的哥哥,说着相伴的同僚……窗外月华如洗,树影婆娑,两人的心情愉悦敞亮,一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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