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大赦天下+番外 作者:苍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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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候了,还不忘那几箱嫁妆,小家子气得很。史太君攥住贾赦的手,用力道:“王氏的事情你既知道了,便该替她好好收尾,免得传出去坏了荣国府的名声。你怎能拿她威胁于我,难道你就不怕连累了琏儿的名声?”
“我就说你挺逗的,我儿子不过是她侄子,能受多大影响,你还是多想想你那宝贝儿子跟孙子孙女吧。哦,还有那个含玉而诞的宝玉,呵呵……老二家的其实也挺逗的。”赦大老爷摇摇头,嘟囔一声,“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他们在角落里说话,又都压低了声音,旁人只能看见他们嘴动,却听不见说些什么。只是史太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都猜测母子俩是不是起了什么龃龉。
“碧玺,老太太累了,快送她回去歇着去。”贾赦亲自扶着史太君走过来,将人交给碧玺,“对了,老太太说她借了几箱嫁妆忘了还,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你记着回去就让人送过来,老爷这边正盘点着呢。”
婆婆贪去世儿媳的嫁妆,这种事情被儿子在人前叫破,史太君都已经没力气生气了。她冷淡地瞥了贾赦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回走。她现在身子累得很,心里又乱糟糟的,实在没精力跟这孽障斗气。且先让他乐呵吧,等她缓过这阵子了,有他好受的。
贾赦给她的信息量一下子太大,史太君那上了年纪的脑子一时处理不了。不过她对自己很有信心,认定这阖府上下都挣不脱她的手掌心。现在不过是略退一退,有的是她收复失地的时候。况且,若王氏真敢做那些事,她倒要跟王子腾好好谈谈。
☆、第十三回
周氏的嫁妆真的不少,贾赦带着人花了整整一天,才彻底清点出来。看着林之孝送过来的结果,赦大老爷嘿嘿冷笑。这才几年,当初封存的嫁妆已经少了五分之一。便是加上老太太那里送来的,也还差着许多。不用多想,贾赦也知道那剩下的东西在哪。
“周瑞一家抓了?东西找到没有?”送走了见证人,贾赦坐在书房里问林之孝。别看他上午跟史太君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样子,其实手里一点实证也无。
“周瑞两口子都已经就擒,您要的东西也逼问出来了,这些就是。”林之孝递过去一个匣子,里面是层层叠叠的票据。这两日林管家心情很美好,昨天是赖家的一成,今天是周瑞家的一成,这两家可都是富得流油啊。抄家的日子啊,请继续下去吧!
贾赦仔仔细细地翻看一遍,才松了口气,老爷从来不冤枉人。
“行了,这两日辛苦了,你们在辛苦几日,等老爷把这家捋顺了,就不用这么折腾了。”这两天支使着林之孝他们四处跑,贾赦觉得有点将人使唤得很了。
“老爷说得哪里话,小的们给您办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况且,您也没亏待我们,这两天的打赏,可让那帮小子们乐得不行。”林之孝一点没觉得辛苦,这话说得很真。
“得,算我白说这一回,不过日后恐怕就没这么好的事了。罢了,赖大、周瑞,这两个最大的蛀虫打掉了,后面的那些小鱼小虾就都便宜你们吧。”贾赦闻言也笑了,“你爹已经南下了么?”
“多谢老爷。我爹前儿就出门了,派了两个庄丁跟着。”林之孝一喜,大老爷看不上的小鱼小虾,在他们眼里那也不得了啊。啧啧,到时又是一笔横财。至于他爹,则是要去金陵,为大老爷暗中查探老家的一些事。
“恩,路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该派个人跟着,你办得很妥当。”贾赦点点头,手指在纸上划拉了两下,道:“明日开始,叫吴新登把府中的公账交出来,你组织几个信得过的账房过来查账。告诉他们,别怕下力气,不管查出多少漏洞来,老爷照样也赏他们一成。”
林之孝不由一惊,按照府上的样子,这一成赏下来,可不比他们这帮抄家的差。不过他倒不眼红,毕竟查账是个技术活,他还真干不了。“那,老太太那边如果问起来的话……”
“无妨,老太太这阵子都会很忙,顾不上这些小事的。”当然,就算老太太不忙,他也会找些事给她做的。唉,老二家的太不省心,真是辛苦老太太了。
目送林之孝离开,贾赦长舒一口气。自他重生回来,一直就绷着一根弦,不断地让自己前进。这才不过两三天,他便已经累了,可见他就不是个有心上进的。若不是有上辈子的经历在敦促着,有对儿女的愧疚砥砺着,说不定他又会得过且过了。
抬头看看墙上的大钟,赦大老爷收起心中的颓废,站起来伸个懒腰。时候不早了,还是去养精蓄锐吧,明儿说不定还有场大战呢。到时候,说不定史家、王家的人物们便要粉墨登场了呢。
不过,赦大老爷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毕竟,不管他们如何高官厚禄,说到底也管不到贾家的家事上来。就算想在官场上给他使绊子,可大老爷他又无实职,还真不怕这个。况且,他手上也不是没有把柄,他们若敢不要脸,那大老爷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不要脸。
谁知接下来的几日,皆是风平浪静的。不但史太君没找茬,就连王夫人也老老实实的,像是没看见贾赦的举动一样。这就仿佛,赦大老爷就是将荣国府翻过来,她们也不敢管似的。
贾赦并未放在心上,虽然明知她们定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但他却早已防患于未然。恐怕史太君等人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如此地不要体面。
就在贾赦将荣国府的库房和账册盘查清楚的时候,弹劾他的奏折也到了宇文熙的书案上。而且,这并非哪一个御史言官之作,乃是由御史台一十二名御史联名弹劾。
“十二名御史,呵呵,金陵四大家族,势力不小啊。”宇文熙勾着嘴角,手指弹了弹那折子。仅仅是弹劾一个老纨绔,便出动十二名御史联名,这是想干什么?展示肌肉么!
“李清拟旨,御史刘舟等十二人,吃饱了撑的,罚俸三年,官降三.级。就照朕的原话传给他们,哼,国朝多少公务,他们倒有空盯着别人的家事。闲的!”
大太监李清默默地领命去传旨,心中对这十二只出头鸟哂笑不已。这几个到底还是年轻啊,恐怕都不知道咱们这位当今是个什么人物吧。也是他们活该,皇上这几年修身养性了,倒让他们得意忘形,忘了皇上当年是如何整治官场的。
说起当今这位大庆朝的乾元帝宇文熙,百姓们皆称这是位明君,抵御外侮开疆拓土,惩治贪官毫不手软,减赋减税开放海禁……可若是让大臣们来评价,就只会说这是位相当任性的皇帝。
宇文熙十四岁登基,原本朝臣们还想着皇帝年虽小,会不会好糊弄,或者软弱可欺。可这位乾元帝一登基,就给了所有人一个大惊喜。
当年,先帝有位哥哥,被封为义忠亲王。到先帝临终那一年,这位义忠亲王渐渐就有了反意。在朝中拉拢大臣,在外还试图插手军权,只等着小皇帝登基,皇位未稳的时候一击得手。
但义忠亲王本人是个谨慎的,逼宫篡位之心人尽皆知,却什么把柄也抓不到。先帝那是身子已经不好,没有精力对付他,到最后带着对儿子的担心驾崩。
先帝驾崩当晚,宇文熙根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突然发难,亲自领兵抄了义忠王府,将义忠亲王一家人捉拿下狱。等朝臣和义忠一党反应过来的时候,义忠亲王大势已去。
谁都没想到,这位虽然是先帝亲手养大的,却跟先帝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先帝是个讲究理法的,若是没有证据,即便你反心已显,他也不会轻易处置。
可宇文熙却不同,他根本就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既然他已确定义忠亲王有了不臣之心,那就当机立断地将之灭掉。至于证据,在外面找不着,不代表在家里也找不着。便是实在找不着,栽赃还不会么?!义忠亲王没弄明白侄子的性情,还在寻找什么时机,栽得不冤。
若是这一件事不能表明什么,也可能是先帝暗中留下的布置,那么后来的事情便证明了,乾元帝实在是个十分任性自我的人物。
乾元二年,西北鞑靼犯边,朝中为了是战是和吵翻了天。岂知宇文熙根本不管他们吵什么,直接一锤定音——战!
有主和的老臣痛陈利害,新皇登基不久,国库太过空虚,鞑靼兵力强大……说来说去就是,皇上不能打啊。说到最后,老臣已经痛哭流涕,高呼着先帝要撞柱。身边人赶紧拉住,却被宇文熙厉声喝止,“要撞便撞,不敢撞了,朕命人帮你。”
“朕只是通知你们,此战势在必行。你们现在可以开始讨论,如何打这一仗了。”这话说得轻巧,却也让朝臣们明白,这位主儿不是那无主见,好拿捏的。
乾元四年,大庆打赢了鞑靼,将他们彻底赶到了犄角旮旯里。就在这举国欢腾的时候,乾元帝又出幺蛾子了——他要开海禁。
海禁,乃是开国太.祖留下的国策,乃是祖宗成法,诸大臣认为不可轻易更改。此令一出,朝中群情激奋,纷纷上书劝谏皇帝。甚至许多官员私下联络,若是皇上不听谏言,便相约挂冠而去。到时朝廷无人,且让这任性皇帝后悔去吧。
后悔是会有人后悔的,但后悔的绝不是宇文熙。他大笔一挥,所有辞官的请奏全部恩准,丝毫不做挽留,朝堂上登时就空了至少三分之一。第二天,朝堂就完成了大换血,想看皇帝笑话的人,自己变成了笑话。
从此,乾元帝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不怕你辞官,就怕你不辞”。皆因他好开恩科,从乾元元年到乾元四年,年年都是大比之年,人才储备做得足足的。官场上从来一个萝卜一个坑,没人腾地方,他还担心那群进士没出塞呢。
力排众议开了海禁之后,乾元帝算是暂时消停下来。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位帝王越发沉稳起来,虽然仍偶有任性之为,却已经没再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了。
老臣们对此相当欣慰啊,呵呵,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要知道,人嘛,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宇文熙这不是不任性,他这是憋着大的呢。
☆、第十四回二人转揭开私密事贾存周遭遇新世界
荣庆堂里,几个丫鬟婆子陪史太君打叶子牌。几个人都是老于此道的,让她输多赢少,总是输几把小的,再赢两把大的,以此哄史太君开心。
只是今日史太君明显不在状态,出牌根本就不看。她输的回数多了,自己不在意,旁人却不能不在意,几个下人就有点不敢赢了。于是大家出牌就慢起来,就算能赢的牌也都略过去。
“罢了,我乏了,得歇会儿。鸳鸯,你来替我,赢了分你一半,输了全算我的。”史太君忍不住心中的焦躁,将手里的牌一撂。
昨儿她二侄儿史鼐传话来,说是弹劾贾赦的折子就能到御前了,她还挺高兴。原想着,就算今儿个上午没消息,下午宫里也该有旨意出来了。可现在都快到锁宫门的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这就让她悬心了。
左等右等也没等见结果,史太君恹恹地命人服侍梳洗了,打算早早就寝,明天起来接着等。
“老太太,史侯爷来了,二老爷正陪着往这边来呢。”
听了这话,史太君立刻精神一振,重新又穿戴起来,到了上房见客。
“怎么样,可是有旨意下来了?”一看见史鼐,史太君便急切地问道。不过,她并没来得及看史鼐的脸色,不然恐怕也不会这么着急了。
史鼐本就是个面白无须的样儿,这会儿看起来脸色简直就是苍白了。虽才是五月的天气,还是晚上,却也让他不停地拿汗巾擦拭额头。
他实在是没想到,只是弹劾一个小小的贾赦,竟然会惹出这样大的风浪,怎能不让他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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