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那一刻 作者:yash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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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机关分了两道,一道明,一道暗。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也不出声。
白玉堂一拳砸向铁栏栅,“没想到,真正的机关在立柱的后面,你我怎能绕到那柱子后面开机关!我太大意了。”
此刻房子已经开始不停的颤动,顶上也开始悉悉索索的掉下砖瓦石块。大厦将倾。
白玉堂看了看抖动不已的房顶,苦笑,“猫儿,这次真是我白五爷大意着了道了,你我真要‘殉情’此处了。”
谁知,展昭温和的笑道:“白兄不必内疚,能与你同死,也是缘分。展某了无遗憾!”
侧过脸看着展昭――原来展昭那大气而素淡的温和,早已沁入他白五爷的心脾。
白玉堂浅笑,不知何时,他与猫儿已然如此。
展昭被白玉堂一直看着,自是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忽见石牢,想起当日二人脱困之事。
展昭收眼,嘴角扬笑,说:“白兄,你常嚷着,你我一战胜负未分。如有机会,展某自是想多活几年。”
展昭将巨阙剑交与白玉堂接住,问道,“白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猛地,展昭袖剑迸出,却不是对着立柱射去,而是错开了一个角度。白玉堂看袖剑的方向,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巨阙,心知展昭用意。
见袖箭飞到一定的距离,白玉堂猛地推射出巨阙剑,方向是,侧角。
巨阙刚巧打在袖剑的剑柄,双剑成一直角状,袖剑霎时折转方向,竟斜擦立柱而过,打在了背后的机关上。
铁轴转动的声音,笼子被吊起。此时顶上落下的砖石瓦砾已如飞雨一般,二楼的阑珊已经开始断裂。二人的逃出,似乎晚了一点。
“猫儿,快。”白玉堂拉起展昭的手,飞快的向大门奔去。不过几步,只是,二楼已经塌了下来,几步亦是生死的区别。
白玉堂眼看来不及跨出门槛,展昭比白玉堂还慢着半步,白玉堂心有不甘,若是如此死了,又何必费尽心机逃出铁笼?
正郁闷间,白玉堂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掌,身子登时有飞出之势。心中惊怒,喝道:“猫儿,你休想!”
白玉堂死拽着展昭的手臂不放,猛的一扯,原本飞出的身体,竟然将展昭拉起,一同狼狈的摔出了客栈大厅。
瞬间,客栈坍塌,已经摔到正门口白玉堂,来不及起身躲避飞溅的石块,只得反身抱紧护在自己身上的展昭,几个翻滚,压在展昭身上,自己护住头部。
一阵飞沙走石,玉丰客栈顷刻间化作废墟。
护在展昭身上的白玉堂迷迷糊糊间想起,他们之间,原来还不曾有过歃血的盟誓,也没有拜天结义,白玉堂觉得,他俩混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他俩一起几次出生入死,更是没有说得通的道理,却不知何时这种相交,已经变成一种戒不掉的习惯。
他习惯了展昭叫他“白大侠”,“白玉堂”,“白兄”,偶尔逼急了唤一句“白老鼠”。
展昭亦习惯了他白五爷喊他“猫儿”,“臭猫”,“展小猫”,偶尔心动了唤一句“笨猫”
他习惯了展昭的素淡的温和,偶尔的薄怒;
展昭亦习惯了他的逍遥的不羁,偶尔的戏弄。
原来如此,白玉堂第一次笑的风轻云淡,在失了知觉前,下意识的收紧了臂腕。
玉丰客栈塌了没多久,前些日子得了展昭书信的包大人,请得仁宗口喻,亲赴郑州彻查当地官员克扣赈灾银一案。
索性是人赃并获,又请得圣上口谕,暂驻郑州断案的包拯并未遇到什么难题。知县和知府大人被卸了乌纱,退了官袍投入大牢,听后发落。
在郑州一案中,立功的两人却不得不停当在郑州府衙的客房内养伤。
公孙先生仔细瞧过两人的伤势――白玉堂被客栈坍塌的砖石砸折了小腿骨,加之还有一些皮外之伤;展昭的伤则更轻,未伤及筋骨。
这些伤,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即便是伤势较重的白玉堂,也只需静养至断骨复原便可。
展昭原旧伤的轻些,在客房休息了两三日,便可下地走动。十日不到便已如常人。可帮着包大人在郑州处理一些善后事情。
展昭也心知那日在客栈,白玉堂是为了护着他,才断了腿骨。故而无事时便去白玉堂那边探望。
那锦毛鼠本就无大碍,只因腿伤,愣是让一个风流倜傥的白五爷困于这方寸之地。正郁闷的无处发泄,见得展昭前来探望,更是不依不饶。
说是探望,实是消遣。
初时,展昭衣冠颇为整齐的坐在桌边,白玉堂衣衫不整倚床而坐。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可是,白玉堂既没有逐客之心,展昭亦无离去之意。
后来展昭不得已,仿照上次白玉堂受伤卧床时――搬来一些琐碎的公文整理誊写――也好过大眼瞪小眼。
只是这厢白玉堂不饶了。吵着要下地――展昭停下公文,好生劝说,无用!温和相商,无用!武力想逼――更是让白玉堂来了劲,吵嚷着要和展昭比武!
迫不得已,展昭冷眼一横,道:“白兄,今日公孙先生繁忙,不如展某来帮你换腿上的绑带,如何?换罢后,若白兄尚能下地,展昭便再不阻拦。”
白玉堂心下一缩,一个多月前,自己乘他猫爪骨裂,便用绑带折腾了这御猫一回。想不道这猫儿竟学的快,今日也用这法儿整治他白五爷!罢罢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等这恼人的伤好了,再找猫儿算帐。忍得一时之气方为君子――他白五爷自然是君子。
后来,展昭发现了一样让白玉堂安静养伤的好东西――酒!
也知白玉堂行动不便甚是无聊,于是,展昭得空便提上两坛子酒去白玉堂的房内。
觥筹交错间,两人早已不在大眼瞪小眼了――天南地北,武艺刀剑,能聊的皆聊个遍。
展昭为官之前曾游历过不少地方,说起各地风土人情,奇闻轶事,自然不会让他白五爷觉得乏味。
只是听得展昭言辞间,白玉堂心中发觉这展昭实乃快意之人,试问有几人能在江湖中得“南侠”之称后,抛开虚名和诸多顾忌,跟随包拯?就算他白玉堂本人,明知包大人是为国为民的青天,即便有心相助,也不能似展昭这般决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话不假。
这种真性情,真快意。让他白五爷心里暗自生敬。
白玉堂天生喜把酒言欢,如此养伤,自是颇为自在。
且这锦毛鼠除了武功高强外,涉猎颇广――琴棋书画且不论,单单这机关暗阁,武器鉴赏上的造诣,也让他展昭心生向往。
展昭原非性格孤寡之人,实乃不喜官场应对,如今与白玉堂共饮,仿若又回到自己少年游历之时,仗剑江湖。心下畅快不已。
故而白玉堂养伤期间,展昭白日里处理完公务,得闲便提酒去白玉堂那里消遣,有时聊得晚了,便在白玉堂边上和衣而卧。
一日,展昭似往日里,提了两坛酒推开门――也未曾想起敲门,似入己屋。
只见,白玉堂正试着下地走动――公孙先生说腿伤已愈,可以下地,只是,这多日不曾走动,腿上无力,就算得白玉堂伤前轻功了得,也需习惯一阵子。
展昭见他步伐稍显轻飘,发辫未扎,黑发散落至肩。肩上随意披了一件白色外衣。竟站门口,不知如何入内。
白玉堂移至桌边凳上坐下,见展昭提酒站在门口,问道怎么不进来。
展昭脸露笑意,走至白玉堂身旁坐下,说:“江湖上都说锦毛鼠模样佼好,今日一见岂止如此,简直是男生女相。”
换作旁人,这屋内只怕已是打斗开了。只因这番话从展昭口中溜出来,白玉堂也不见多恼,反笑道:“猫儿,还记得上次我戏你之事?非要还一爪子便安心了?”
果然,白玉堂得意满满得看着展昭脸露微恙――白玉堂更是得势不饶人。
“猫儿,有种的不要推开。不然,你才更像个姑娘家。”白玉堂伸手摸到这御猫的后颈,肆无忌惮的蹭起。
这话一出,展昭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干瞪眼。
白玉堂甚是得意,凑近展昭耳边,“猫儿,说你不懂风流之事,还真不假,才这般便竖起猫毛了?”
“哼。”展昭心里的确是汗毛倒竖,这白玉堂也忒会找地方蹭。但是言语上不能输了,不然这老鼠更是得意。
白玉堂见展昭还故作硬气,心里好笑――原来这展昭对这肌肤之亲倒也不是木头一根,于是风流好胜之心大起!
展昭差点惊呼出声,白玉堂竟然将唇贴上了他的唇――若上次相贴,白玉堂是因为他展昭要拍他天灵,情急所谓,那么这次却全为戏弄了。可是,不知为何,展昭却未有上回的怒气。反而,心生异样――只是不知如何辨清。
“猫儿,心神乱了?”白玉堂笑嘻嘻的看着展昭,唇离开了半分。
“笑话。”展昭回驳。
白玉堂眯起灵动的双眼,说道:“猫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话音刚落,白玉堂的唇又贴了上去,展昭起初到还真是抗下来了,强行定了心神。可是不想,白玉堂见展昭竟然心神不乱竟然恼了。他白五爷是什么人?于是,一横心,将舌伸进的展昭的嘴里,缠上了他的舌。
这招倒是管用了,白玉堂能感觉展昭的变化,心下大喜。那只空着的手也不知不觉的伸向了展昭的衣衫上。
展昭虽然诧异白玉堂舌头上的举动,可并不觉得十分厌恶,反倒因为年少气盛,不加抗拒。只是心神是无论如何也定不住了。感到白玉堂的手摸上他衣衫时,展昭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猫儿,怕了就直说。”白玉堂停手,话语虽是争强好胜,眼神却是在询问。虽自己气息已乱,但若是猫儿低头认输,他立刻停手。
“怕的才会说话。”展昭看着白玉堂灵动的眼中闪烁的溢彩,竟冒出这句看似赌气的话。
白玉堂邪佞的笑笑,说道:“猫儿,回头别说我白五爷欺你!”
他白五爷不知是为了证明他真风流天下,还是已然动情,这次的吻,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极尽温柔之意。原本抚在展昭颈后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一点,好叫那猫儿贴的更近些。另一只手更是已然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那人的衣侧内。
如果起初展昭有那么几分好胜的意味在里面,那么任白玉堂如此,即便有半分好胜心也被眼下的不知所措搅的烟消云散――只觉心绪混乱,脑袋嗡嗡作响,忽觉白玉堂的手指触及他衣衫内的肌肤,更是顿感浑身气血乱窜,好似练武走火那般难以自制却混不知如何应对,凭他锦毛鼠摆布。
忽然,轻声间,“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公孙先生拿着药盒出现在门外……
沉默片刻,随即混乱的响声,响彻整个郑州府衙,隐约间可听得,有人大喊:“先生,误会啊。”
那一年,锦毛鼠白玉堂年方二十,展昭不满二十一。
天气是这样的晴朗,美酒是这样的甘醇,笑容是这样的轻狂。
那一年,锦毛鼠白玉堂年方二十,展昭不满二十一。
天气是这样的晴朗,美酒是这样的甘醇,笑容是这样的轻狂。
四年后,白玉堂二十四,展昭二十四;十年后,展昭三十,白玉堂……依然二十四。
四年的时间有多遥远?――从开封到襄阳的距离。
活着的时候交情有多深?――一坛醉仙酿的深度。
死了以后,想念有几分?――巨阙画影,各自寂寞的程度。
开封的雨已经连下了几日,白天停停下下,夜晚和着风声下下停停。
稀稀落落雨声,让人不禁叹道,北方的夜晚也有这样凄冷的雨。屋内全靠一点烛光支撑这整夜的暗。周围静的针落闻声,偶尔一声沙响,却是卷宗被翻阅的声音。
桌上点着烛灯,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床头悬着屋主的配剑,剑柄的流苏空落落的荡着。
窗台边的茶几上放的是一坛喝了过半的醉仙酿,边上静静的放置着两只干净的粗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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