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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那一刻 作者:yash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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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七五

  展昭踢起地上的一张木凳子,接住,带着内力砸向那间客房的木门。木门和凳子霎时俱碎。门后是一堵石墙――展昭记得,这件客房的位置正是他俩初入玉丰客栈投宿那晚所住房间的正下方――就是捆住他俩的石牢。
  只听得里面隆隆声大作,可被石墙堵着,三人什么也看不见。
  白玉堂将石锁转到底,用劲往墙里一推,展昭只觉那堵朝着他三人的石墙似乎抖了一下。
  “喂,别傻杵着,去拍开那堵墙。”白玉堂朝着那怪人冷笑道,“那十几万两银子就在里面。”
  马掌柜收神回看白玉堂,一张脸多少有点扭曲,说道:“锦毛鼠,这石牢是用大块的整石料砌成的墙,别说我一个人,就是合我们三人的内力也断然拍不碎!”
  白玉堂冷笑,随手抓起帐台上的一方铁镇纸飞向了那面墙,那墙竟被镇纸轻轻巧巧的丢出了一个窟窿。
  原来,方才白玉堂将转到底的烛台摁入墙内,已是开了着石牢的最后一道机关――靠门那面墙,已经自行移开至一旁,于另一半墙重叠,镇纸砸的不过是一层较厚的泥灰而已。当时展昭飞板凳过去的时候,机关尚未开启,故而只能砸碎木门,砸不开石墙。
  因白玉堂丢的镇纸,片刻间,整面墙全为这一砸,而坍塌,掀起一阵浓灰。
  墙内,正是当日困住昭白二人的石牢。
  而今,灰散尘落,朦朦间,只见半墙石壁重叠,正面是嵌于隔墙内得几具人骨,阴森得骇人,另半墙是累累的银两,银两得光映在森森白骨上,使得这陈年骨骸,泛出诡异得亮色,石牢中间倒这一个鞭痕累累的不知昏了几日的郑州县令。
  忽然,展昭猛的抬起巨阙,架住那人毫无征兆的朝着白玉堂挥去的铁鞭,铁鞭缠上巨阙,展昭满脸冷厉。
  哼,那人冷笑,“自古,兔死狗烹,银子既然找到了,也好送你们两个上路了。”
  “就凭你?”白玉堂手执画影直指那人要害。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乖乖授死吧。”那人不紧不慢的说到。
  三人顿时开打,只是,那人适才对付展昭一人的时候,已耗费了不少内力,而今又怎么对付得了昭白二人的联攻?况且那白玉堂生还不曾何人交手,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才一百余招的工夫,那人的软鞭已经颓势渐出,一旦内力不济,这软钢鞭进不能力攻,退不能自保,形同鸡肋。
  彼时的利器,此时竟成了累赘,世间事大多难以预料,就好比少林方丈手中的禅杖,武当掌门手中的拂尘,何时是法器,何时又成凶器呢?清修之地已不可知,江湖之中,庙堂之上又怎会免俗?只能推说一句“世事无常”罢了。
  既然对手的利器已经变为累赘,昭白二人便反守为攻,步步逼近――只待生擒了他。
  那人且战且退,,昭白二人步步逼前,那人落败已成定局。
  忽然,白玉堂见那人的嘴角又扯出一个――算是笑吧。白玉堂实在找不到可以形容这种嘴角扯开上扬的恐怖形容词。仿佛义庄初见的模样又转个样回来了。
  蓦然间,那人向后跃开一段,一侧钢鞭,横扫身边的大厅立柱,立柱上一个圈口,微微一转。一张铁笼霎时落下,下方正是昭白二人的所在。
  展昭已闻得上方有异声,未及多想,便用肘推开身边的白玉堂。白玉堂被展昭一推,原本应能侧开几步刚好避过铁笼罩顶,谁知那锦毛鼠,见铁笼扣下,竟然瞬间抓住了展昭衣袖,借力又折回了展昭身边。
  铁笼扣下,二人皆被困。
  白玉堂一脸笑嘻嘻得戏虐表情对着展昭,展昭朝白玉堂一蹬眼,心中及是无奈,又不仅是无奈。
  那怪人得意忘形的大笑:“锦毛鼠,你就当我寻了三年当真什么机关都没有发现么?”
  白玉堂四下望了望这笼子,声调怪异的对着他说:“三年了,您就发现这个?佩服,佩服。”只差没加上几句嘲弄的话来。
  展昭缓缓的说道:“今日,展某同白玉堂既已被你所擒,银两也摆在眼前触手可及,马掌柜,你就不必掩饰了,带了这多天的面皮,也可撕了了事,”
  白玉堂眼中稍露惊讶之色,看着那人先是一怔,随后又是一个咧嘴,慢慢的抬手摸向那张既无表情,又没有凹凸感的面皮。
  一张面皮掉落,一张常人的脸露出――除了那双不变的死鱼眼睛一时让白玉堂没有反应过来外,其余毫无疑问,正是那晚昭白二人初入玉丰客栈时,接待他们的马掌柜,
  “展昭,你果然心如发丝,我那晚接待二位,不过说了寥寥数语,你竟记得在下的声音。”
  展昭待要说话,白玉堂抢在他之前道,:“切,自古猫儿都小气成性,凡事记得牢着呢。”
  如果不是在办正事,估计当下猫鼠一战是免不了的。
  展昭瞪了一眼白玉堂,也不理他的胡扯,说道:“马掌柜,你也是当年参与克扣赈灾银两的主犯之一,只因主犯之中,只有你是官场之外的人,故而负责看守未经分赃的银两。却又想私吞赃银,故而屡屡作案,是也不是?”
  那人不置可否。
  “哼,为得这十几万两白银,几条人命又算什么,你瞧这墙内那几具骸骨便是当年负责建造这客栈的工匠。”
  “好个杀人灭口!”白玉堂的口气中竟现几分赞许。展昭险些气闷。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走脱了一个泥瓦匠。这才日后生出祸端。”那人叹了口气,显然是觉得可惜。
  “李氏的丈夫?”白玉堂问道。
  “李氏的公公。”那人低沉得回答。“是当初逃脱得泥瓦匠。”
  展昭想到,原来李氏的男人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想必是他父亲借干活的名义,不敢回家,他跟着他父亲干活因而四处奔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李氏的丈夫知道了他父亲的秘密,便回来敲诈马掌柜。
  展昭道,“那李氏的丈夫可是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你们几个克扣赈灾银两的事情,遂向你敲诈,你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杀死?”
  “哈哈哈,不错,那泥瓦匠的儿子竟然不怕死的来要挟我,我怎能不送他一程?那晚我本欲除他,正好恶霸又与他起冲突,当了替罪羊,若不是那恶霸骨头太硬,早已画押斩首。原本知县大人欲寻机会在牢中毒死他,来个死无对证,以畏罪自杀结案。”
  “谁知,那李氏见官府迟迟不斩那恶霸,于是性格泼辣的她竟去了开封拦包大人轿子喊冤,展某奉命来郑州,县令为保头上乌纱,故而不敢造次,否则你们岂容那恶霸活到今时今日!”展昭继续说道。
  “不错,开始我料包拯也查不出个端倪来。不想,那日竟见你投来这客栈,身边还跟着锦毛鼠。我猜你表面为凶案,实则是否为查这赃银而来。”
  白玉堂笑道,“猫儿原本单单只是来查李氏那桩凶案的,那日天晚,随便找了客栈投宿而已,谁知你会做贼心虚,扯出这许多事来,露了尾巴。”
  那人脸露颓色,顿了一下,白玉堂忽然似想到什么,扯着牢笼的铁杆,不服的叫道:“还有,你说清楚,怎么就成我白五爷就跟着这臭猫了?”
  那人也不理白玉堂的胡扯,只不明意味的叹了口气。
  “几人中间我负责留守客栈,你们哪知我日日睡在这银两之中,却伸手不得,是何等的难受。”那人看着银两,有点激动的说道,“于是,我便找,可找了三年一无所获,心如油煎火烧似的难受,忍无可忍,暗中抓了赵师爷,当初克扣银两的黑账全是他一手操持,提出暂不分赃的也是他,我就不信他不知银两藏于何处。”
  “可是任你百般折磨这赵师爷,却始终不得机关要领。”展昭说道:“正巧,那晚展某和白玉堂来投店,于是,本就多心的你便设计困住我们,将原本藏于客栈中用刑多日的赵师爷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吊于自己的房中,有待让我们发现。当时天晚,我们以为被杀得是马掌柜,其实是被你易容得师爷,你深知我二人定会去义庄一探,易容之事便会败露,故而不惜火烧义庄,来个死无对证。你杀了师爷,易容成自己,又伪装成上吊,一来可以在县令前掩盖师爷被杀的消息,避免惊了你其它同党;二来,你原本就欲私吞赃银,故而也希望早早抽身,让同伴以为你已死,私下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其三,发生凶案的客栈势必会被官府暂封,闲杂人等不能轻易入这里,你日后便可引白玉堂来查看机关。最后,玉丰客栈掌柜被杀,私扣赃银的最大主犯,知府大人,便会不请自来,省得你离开郑州去寻他。”
  “不亏是南侠,果然机智过人,原本我是不想惹你们官府中人的,亦不想对县令和知府下手,在下只对这十几万两银子感兴趣。”
  “可是你没想到,展某会将白玉堂激走,那晚,想必你在白玉堂离开客栈来寻我的时候,已经跟踪了白玉堂。看到我俩闹翻,白玉堂气走,打乱了你整盘的计划。”展昭说道,“你原本是要白玉堂开了机关,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那晚你听得白玉堂撒手说不管此事,故而利欲熏心的你,也不管真假,便丧心病狂的劫郑州县令到客栈,严刑逼供,试图问出机关奥秘。”
  “可是没有想到,当初四人中,真的只有那知府知道银两藏于何处。任我怎样逼迫赵师爷和县令,施尽酷刑,亦不能得要领。”那人叹气,“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一阵沉默,忽然马掌柜爆出似乎有点发狂的笑声,“不过现在不要紧了,锦毛鼠已经帮我找到了银两。你们两个也被我困住,一切都不晚,哈哈哈”
  展昭侧眼看白玉堂,只见白玉堂俊朗的面孔上,隐隐的罩这一层狠辣,眼眸中一贯的嘲弄的看着马掌柜一步步靠近那石牢,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角度,笑得甚至有些阴险,“猫儿,你可听过,天作孽犹可转,自作孽不可活?”
  展昭心惊,忙冲着马掌柜叫道,“不要靠近……”
  “晚了”白玉堂轻声打断展昭。
  话未说完,一声炸响,扬起一阵灰,只见马掌柜被炸飞一边,血肉飞溅,不知生死。
  “白玉堂,你知道埋有炸药?”展昭喝道。
  “不知道。”白玉堂看着那马掌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猫儿,不管朝廷怎样,江湖怎样,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始终是不变的。”
  展昭皱眉,他知道白玉堂的意思。
  “建造这客栈的工匠,难道当初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杀害?在他们搬运银两的时候,我想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白玉堂冷冷得说。“自古建造帝王陵墓,又几个工匠可以生还?造这座客栈的区别在于,工匠不能报复死人,却可以报复活人!”
  传闻,江湖中锦毛鼠白玉堂,行侠仗义,只是对付恶人,行事阴狠毒辣,不择手段。展昭心道,所言不虚。
  “于是,一报还一报,工匠在被害之前,在门口私设了炸药的机关,一旦入此门,欲取银两者,势必也同死。”展昭说着,看向那墙里嵌着的几具骨骸,看着卧在一旁的马掌柜。
  十几万两的银子,闪烁着的,原来是来自冥府的阴冷之光,炸响的,是来自天理的嘲弄之音。
  忽然,展昭感觉地面震动,似乎整个房子也开始动了起来。
  “不好,猫儿,要快想法子出去。那石牢墙壁的挪动,伤了这客栈的主梁,又被刚才那一炸,这房子已经支撑不住。要塌了!”
  展昭骂道:“笨老鼠,刚才推你,你怎生不躲开这笼子,现在可好,一个都跑不掉。”
  白玉堂说:“笨猫,谁不躲了,我白五爷是不希得你救。”
  “你!”展昭气极无语。
  “猫儿,别急。”白玉堂提起画影,用内力掷向原先启动那机关的柱子。白玉堂怎会不知道知道,吊起笼子的机关就在那里。
  可是,剑入立柱,铁笼却纹丝不动。白玉堂心惊。
  “原来是在柱子的背面。”白玉堂自语,“好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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