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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案上堆着一些卷宗和布袋，一本摊着，其余的整齐的对置在桌案的右手边。一把稍旧的木椅上随意的搭了一件深夜御寒用的白色绸子披肩――布料的光泽已经暗退，却相当的干净。

　　桌案旁的展昭，认真的翻着案卷，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可能疏漏的细节，回想着案发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想到某处，伸手取桌案上的笔，不想竟碰落手边的一堆卷宗，沙拉沙拉的落地，似鹧鸪飞天，单调而寒碜。

　　起身弯腰收拾卷宗，按照年历一卷卷收好。刚才命下人将卷宗取来时，怕下人分不清，索性搬了许多来，却不想失手散落，这理来也颇费事。

　　几乎每个卷宗里面都有展昭忙碌的身影，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有些沧桑。在包大人的审断下，每个案子，执法严明，公正不二。展昭应该是欣慰自己当初跟着包拯的。

　　只是，展昭的手触到那几年的卷宗时，停顿了一下。

　　依稀可见这卷宗里那一道华丽的白色身影，与展昭官服的那鲜亮的红，相应成趣――轻狂且鲜明的让人莞尔。

　　稍稍翻阅一下――郑州赈灾银案，江州纵火案，浙江私盐案等等，展昭的手指一一划过，最终停在了，“襄阳王谋反”一行字间，那抹白色便在这字里行间，霎时散了去。

　　雨声盖过了极轻的叹息声。

　　展昭平静的将卷宗收拾起，扎紧布袋，整齐的堆于桌案右边。

　　雨声依旧未疏落，展昭坐回椅子上，才发现已经无法再专心的翻阅卷宗了。

　　见桌头的烛几乎燃尽，展昭才知已近深夜，揉了揉太阳穴，许是累了吧，明日还要巡街。

　　离开案桌，展昭从柜子里收拾出了一件干净的官服置于床头。

　　又将原本悬于床柱的巨阙取下重新拭了一番。这剑许久都没有遇到过好的对手了，想来也是寂寞了吧――展昭眉宇间透出极淡的落寞。

　　不经意间，手指触到了剑柄上的流苏――白色绸质的绳结似乎有些老旧蒙尘，全不似巨阙剑的干净呈亮，隐隐的还可见上面的血迹――已经转淡，却依旧可辨，尾须上有些焦灼的痕迹。看着这流苏，展昭不由的微笑，微笑间似有年少轻狂时的意味，只是与这眉宇间淡淡的寥落极不相称。

　　白玉老鼠随他入葬了，画影宝剑悬在陷空岛他的灵位前，留给了他四个哥哥想念凭吊。

　　与展昭的交情实在不能算深，所以能留给展昭的实在不多，不过是，一件嘻闹时相赠的白色御寒披肩，一束溅了血与火的白绸剑穗。

　　还有，刀光剑影，月下共饮，策马扬鞭――出生入死，互不相让

　　不过，三五年――而已。

　　展昭抽出案下屉子，一封老旧的信封内，一张翻黄的信笺。

　　“猫儿：

　　皇帝听说我白五爷会解机关，派我去襄阳的冲霄楼看一看，能不能盗来盟战书。原想叫上你一起的，想你手里还有些琐事，便未与你直说。

　　白五爷我先去一探这冲霄楼是何等妖魔之地，等盗下了盟书，你撂下琐事，来了襄阳，你我在一较高下，这次我白五爷一定赢你这猫儿。

　　等回了开封，你我用醉仙酿再决个高下。白爷爷我喝酒打架，都要赢了你才罢休——泽琰”

　　思绪飞掠，展昭摇头，才退去的笑容似有似无的又泛起，轻狂却悲凉。向窗台前的那个坛子望去，想起过几日，醉仙楼就要易主，不忘去多买几坛子醉仙酿置于窖中――醉仙酿的确是难得的好酒。

　　事事无常，当年名操一时的开封最大的酒楼醉仙楼，而今竟破落的易主重建他物。醉仙楼那靠街的座位，不知会被改成何样，不知是否还会有延伸的屋顶，让那抹白影晃过这茫茫尘世间？

　　将信封收回原处，吹了烛火，展昭躺下前，留心了下窗外，依旧稀稀落落。

　　这雨，许是不会停了。明日应该也是一个雨天。

　　人生若只如初见，难料动如参与商？年少相交为酣畅，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世间见白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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