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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中心]高山种芙蓉 作者:森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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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恩怨情仇

 
小将军……小将军……
那个清晨,将尚未称帝的叶修从浑噩梦境中唤醒的,便是这样低沉而温和的声音。
吴雪峰早年与他一同起兵,自甘下属,年齿却长他许多,故而私下里反倒对他多加照顾,只是人前护他颜面,称尊受令一丝不苟,叶修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这样唤自己了。
半梦半醒中,叶修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却又无法挣脱。
干爽的布料擦过他面上密密仄仄的细汗,那个男人似乎是有些无奈地笑了,说抱歉,我知您伤势还未痊愈,正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但请您振作一下,现在务必先听我说……
伤势?叶修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对,他在先前和霸图的征战中遇刺,命悬一线,现在是在微草郡内受诊;想起这件事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面孔,慈眉善目的老者,清高狂狷的神医,还有一张年轻的……皱着眉头像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剧烈的头痛瞬间攫取了叶修的心神,他死死咬住牙关,未曾呻吟出声,强迫自己去听先前的声音,却始终觉得无法辨清;
微草狼子野心,想要借助诊治之名,对您下蛊,炼做药人,受其驱使……
——什么?他在说什么?
我们虽然得到风声,但恐打草惊蛇,怠误您的伤势,只得暗自留意,却也并非长久之计……
——为什么耳边轰轰作响,听不真切?
……如今,您可暂且放心,我已告知夫人,即刻便将有人前来接应……
 
小将军……多保重。
 
那个男人最后一句话温柔而微弱,却像是一记重锤,瞬间砸碎其他一切纷扰,叶修猛然瞪大眼,在他瞳底,先前俯身对他耳语的吴雪峰,身披着嘉世红甲,面容和善的吴雪峰,就在霎那间,仿佛被千千万万细小虫豸啃噬掉皮肉一般,化作了嶙峋骨架!
叶修坐在床榻之上,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熟悉衣物,暗红轻甲,和数不清的,还带着些许温热,从衣缝甲隙里漏下,坠出沉闷声响的,白色骨骼。
是……噩梦吗,叶修有些愣怔地,慢慢低下头,看着散落开来的骸骨;
晨光熹微,它们在尚显晦暗的室内,在他的身上和床上,被褥与地面,苍白得格外温柔而安静,仿佛就算此刻,也依然试图给予安慰。
 
这一场,白骨倾身的,修罗梦境。
 
……大眼啊,你又何必总爱提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呢?
叶帝眉梢一挑,像是很惋惜地样子叹了口气,要不是雪峰换了母蛊子蛊,现如今就该是我来应付你了,说不定你也把我囚在微草一辈子,又说不定,你哪天气不顺了,心念一动,轻而易举就叫我送了命,或者你运气不好,被别人当头一刀,母蛊既毁,子蛊不存,我也只能跟了你去。
多可怕呀,你说是不是?
他微笑着,这样说道。
 
沉默良久后,国师方才开口,音调平稳,你可以试一试。
但你知道吴雪峰如何死去,你知道微草会如何报复;
你也知道我。
她看叶帝,眼光不悲不喜,仿佛谈论的只是遥远国度的陌生人。
我能做的事情,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得多。
 
我知道你,你是特别不要命的,叶帝却好似并没有被冒犯,支着颌,轻描淡写地说道,况且你要是死了,也有很难办的人。
你那个鬼见愁的师叔,我们的方大神医,他勾起了嘴角,当他知道母蛊在我这里时的那张脸,真是——令人难以忘怀啊。
叶帝想着便笑出了声,在这样寒冷的夜晚,这样安静的空气里,回荡着的笑声即使和平日里毫无差别,也分外透出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诡谲。
……你又何必如此,国师淡淡道,那蛊虽由师叔培制,但不管是下在吴雪峰身上的,还是准备下给你的,都是我做的决定。
欸,大眼你真是太实诚了,叶帝含笑看他,眼中却无分毫暖意,所以你现在自食其果,我也觉得——十分该。
 
目光仿佛无形的棋路,绞缠在一起。子母蛊初成,叶帝却没有即刻动杀,只是藉和微草立盟之机,逼王杰希立下誓言,除非得他允许,不可踏出嘉世都城半步,否则立时蛊发,身死其处。
最初那几年,他们关系最糟糕却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粉饰太平的时候,只有无穷无尽的对弈,容色平静地对面而坐,棋盘上却厮杀得凶狠暴戾。
说不出是什么时候缓和下来的,也许是一霎那,也许是好几年,等回过头来看时,黑白争局中终于消弭了横溢的戾气,却像是烧尽了的灰,开败了的花,倘若没有该当谈论的正经事情,便只有相对枯坐,彼此寂然。
 
你就是为了说这些而来的吗?国师开口。
叶帝不答,沉吟了一会儿,忽然伸手碰了碰国师的脸,随即无视对方皱起的眉头,下了判定,好冷。
你这么一个人待着,还真是挺冷的,他感慨道,我说我突然想起你了,你相不相信?
国师看着他,点了点头,我信。
在叶帝说话之前,她又补充道,但你大概是在想,我可不能比你活得长久。
纵是叶帝,也难得被噎住,好一会儿才抱怨出声,大眼你能一次把话说完吗?这样很容易叫人背过气去啊。
不过,你是真的聪明,也难怪你人在嘉世这么久,主事者换了一个又一个,微草郡王的位子,还是能坐得纹风不动。
 
只是,也太聪明了。
 
叶帝心想,隔着不远的距离,他们彼此打量,各自筹算,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最后还是国师斟酌着缓缓开口,当年郭明宇坐化之前,以三谶赠你,了结尘缘。
哦,好像是有过这么回事,叶帝也不问她从何得来这等消息,不置可否地回答。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国师一面说,一面观窥叶帝脸色,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那三谶,和我看到的,是不是同样。
噗,大眼你还真坐实了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啊,还说我问得吊诡,你这样讲,倒是先告诉我,你成天在那个台子上,究竟看出了些什么?
 
叶帝被她沉下去,忍了忍又显出不屑的脸色逗乐了,心里却想着那一日,向来没个正形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坦然地说,叶修,老子没钱还你。
干脆送你三句金玉良言,洗干净耳朵听着啊。
 
他说他这一世有大落亦有大起,说他心中之人,得失自在,说会有一颗最美丽的星星,从东野升起,卷来兵燹和乱世。
 
你真想知道吗?
叶帝从洞开的窗扉里遥望夜空,卯时已至,星辰隐没,月影黯淡,仿佛一切都笼罩在着深沉的黑暗中,但这些,都是为了迎接一轮新的朝阳。
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他望向国师,国师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像很多年前,他性命危在旦夕时,有人撩起纱帘,尚且年轻的脸上还藏不住一丝隐约的好奇和关切。
 
你看,我们怎么说也待在一起这么久了,托你的福,如今也算是个同生共死。
不如你索性再陪我一路吧,到那时候,你想问什么,我都一并告诉你便是了。
 
叶帝轻笑一声,悠然说道。
 
而国师早已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半晌之后,淡淡地说,若我拒绝,你也不会答应,那又何必拿这话来试探呢。
她摆弄着棋盘上的残局,有些索然的样子,沉沉开口,叶修,皇后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觉得,你这副铁石心肠,也能改换。
 
叶帝走出国师府时,东边泛起一点琉璃般浅蓝的天空,已然布满曙光,寒冷而明朗。
临水空地里站着一列绛色衣装的侍卫,兵戢森然,当中却有一人,身披银鼠色的皮毛斗篷,神色闲淡,手中却郑重捧一具装饰奢华的细长玄铁石匣,仿佛有些出神,然而却又是敏锐的,第一个注意到响动,向叶帝转身望来,随即恭敬行礼,陛下。
小乔怎么来了,叶帝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玄铁石匣,还把千机伞带来了。
那人微微一笑,答道,寅时下了一刻冻雨,您先前从常宁宫离开时并未带伞,恐有不便,没想到这会儿却停了,倒是平白惊动了千机伞。
呵,叶帝启匣,手指抚过那被整理得宜的顺滑伞面,笑了笑,也不算,让它通通气也好。说完便取了出来,支伞于肩,浑然不顾阴晴明晦。
 
千机伞乃是世上罕有的神兵利器,然而叶帝持它在身,仿佛全没有什么宝贝的意思,坦然潇洒,乔一帆却知为了制它,叶帝不知耗费多少心血操劳,只是面上从不露半分声色罢了。
晨光洒在伞面,在地上便留下了浅淡的影子,叶帝不紧不慢地行着,心里残存着一丝半缕隐约的滞涩。
他听国师提起陶皇后,以一贯不喜不悲的平静语调,她识得陶皇后也不晚,就在微草郡内。
 
当叶帝从光怪陆离的噩梦中再次醒来,看到的便是守在他床榻边,眉宇间带着浓重倦色的陶皇后,见他睁眼,面上倏然现出惊喜之色,像是浇了一捧雪水,瞬间涤清怠累。
你醒了!她低呼出声,转身就想叫人,谁料被一把攥住了手臂,对上叶帝还带着血丝,却清明如常的眼睛,你在这里,雪峰呢?
熟悉的名字仿佛一阵狂风,卷得她眼中光亮狠狠摇曳,似至熄灭,这神情立刻便让叶修察觉,先前种种,非是侥幸的南柯。他缓缓松开了手,四肢百骸宛若灌铅,沉重得再难提起。
叶修……她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带着一丝祈求的哀切,你……不要太过伤心,反倒辜负了雪峰的心意……她小心翼翼地安慰着他,自己眼眶也渐渐发红涨痛,终于收了声音,假装整理发鬓,擦去了眼角的潮湿。
……我已收殓了雪峰尸骨,她垂着眼,压低的语气里有些切齿的憎恶,微草……总要还上这笔账!
你还在人家地盘上呢,叶修说道,声音沙哑,注意说话。
他的神态冷静,并不像是刚刚确认过噩耗,然而陶轩凝视了他许久,慢慢伏下身,也怕碰到他的伤口,仍隔着三四指的距离,吐息温暖,低微地说,我这便把灯熄了,谁也看不到的;
 
你要是实在难过……总有个去处,能放心待着。
 
最后一句,她并没有说出口,怕被嫌弃矫情,叶修向来嬉笑怒骂风流洒脱,她却知他骨子里最是骄傲。
 
现在想起来,叶帝也不知她当时明明身在嘉世,是如何匆忙狼狈赶至微草,也不知他伤重昏睡之时,她是怎样各方操劳,维持局面。他一直明白她的能干,又兼年长,从前总会不自觉地带出些似乎是长辈般琐碎的絮叨,因此将很多事情托付给她,都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选择。
 
譬如那个风骤雨急的暗夜,他一脚踢开了陶家的大门,那时还是个乡绅小姐,只是因为父母早亡所以当起了家的陶轩虽早已与他熟识,仍旧沉下脸来,叶修你做——
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塞进了她手中,叶修又从身后拉住一个紧紧裹着厚厚雨披的半高身影,说,这是我儿子和我弟,你替我照看一下。
闪电乍然劈亮,照见他紧握却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瞳中却燃烧着难以言喻的烈焰,简直像是复生的厉鬼,陶轩愕然,质问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未吐出,他扭头便走,等——也许是被接连而起的雷声惊吓,那襁褓中突然爆发出哇哇的啼哭,陶轩手忙脚乱地拆开层层布裹哄起婴孩,还不忘叫家仆为那半高少年换下雨披以免着凉,少年极是安静,却也乖巧,不劳仆妇帮忙,自己便依言而行,露出小小的脸,神清骨秀,明眸皓齿,虽然年幼,已可见未来的绝色。
陶轩愣了一下,便顾不上叶修消失在骤雨夜色里的身影。
婴孩哭个不停,陶轩亦无经验,焦头烂额地絮叨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别哭别哭,你看你的小哥哥也没哭——不是哥哥,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少年突然轻声开口,却坚定地看着她,说,是舅舅。陶轩哑然,半晌过后,方才犹犹豫豫地问,那,那你姐姐……呢?少年默默看着她,眼眸清澈如镜,却渐渐蒙上了潋滟水光。陶小姐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觉得难受,她抱着婴孩,下意识伸手想为少年擦去眼角的泪花,却没想到他身子一偏,躲开了,眼泪却因此淌出眼眶,愈流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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