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 作者:怪受
Tags:甜文 灵异神怪
潭子实拍了拍马头,那马撒娇地往他怀里蹭,边蹭边打着响鼻,伸舌头舔他的脸。
潭子实一脸嫌弃地将它推开,朝小鸽子道:“平日里怎么养的马,口水鼻涕的都往小爷身上蹭,没安好心的畜生!”
七曜马脸上挨了一巴掌。
小鸽子忙讪讪的笑着,上前牵住马缰绳道:“爷,他那是爱慕于爷的威仪风度,像我们这种草莽鼠辈,它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潭子实冷冷哼了一声,道:“还用你说。”
说罢翻身上马,双腿夹着马肚子,一路绝尘而去,看的小鸽子跟秦青目瞪口呆。
“爷,等等我们。”两人急忙在后头追。
潭子实半趴在马背上,从游廊上奔了出去,又横冲直撞从潭府的正门光明正大的骑了出去。
“坏了坏了,老爷不在府上,少爷又开始混闹,这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跟老爷交代。”账房总管王景石愁眉苦脸地抱着一沓子账册,急忙追了出去。
江涵闻言,头也不抬地笑了笑,打趣儿道:“这人就跟牲口一样,关久了总该出去溜溜,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圈着养。”
清谷眼睛珠子一转,偷偷笑了笑。
王文翰瞅了他爹王景石一眼,冷冷道:“潭老爷巴不得把他当个大闺女似的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饱读圣贤熟谙商道,好一朝娶了柳善堂的娇贵女儿,乖乖顺顺享一辈子福才是。”
王景石回来将账本往王文翰案台上一掷,又径自出了账房。
灵玉抠着算盘珠子,半边脸磕在溜光的案台上,恨恨道:“我若是能有他万分之一的好命,我就天天烧高香了,偏偏好命的都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涵瞥了他一眼,从一旁摸出个金灿灿的算盘,噼噼啪啪边打着算盘珠子边道:“潭老爷这算盘打得最是妙,指腹为婚的给潭子实攀上这么个高枝儿。你们都羡慕他命好,我看这未必是个好命,改明儿你去给人当一回上门女婿,你就知道那叫什么滋味。”
王文翰道: “什么滋味?不就是沾不得花惹不得草麽,我看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潭老爷这么些年管的严,虽不常见他往下三滥的地方去,荒唐事儿他做的还少麽?再说,那柳家也只是家业大了些,少爷娶了柳儿,也算不得上门女婿,只是要受柳家压制着,顶多只算是半个上门女婿。”
江涵皱了皱眉,低头算自己的账不再言语。
半晌儿,灵玉方叹了口气道:“他那样锦衣玉食又风流多情的贵公子,只怕拿多少真情也换不回一片儿真心的。”
“能做到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虽多情的叫人可恨,我倒是更多些佩服。”王文翰从一旁的丫鬟手中端起盅茶水一饮而尽,“这世上能做到不为情所困的能有几个?”
潭溪也跟着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在账房里溜达。
溜达来溜达去,左不过一些堆积如山的账薄子,甚是无趣,便退了出来。
只这一晃,竟就到了晌午,却不见潭子实回来。
“文翰,你派几个人快去瞧瞧,莫要出事了。”王先生急急跑来账房,嚷嚷道。
王文翰懒得瞧他老子爹一眼,慢吞吞往外头走。走到大门外,叫了个小厮过来,吩咐道:“你去后山看看少爷,叫他们快些回来罢。”
那个小厮正坐在台阶儿上打瞌睡,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忍不住抱怨道:“后山常有人去砍柴放羊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能出什么幺蛾子?”
王文翰瞪了那个小厮一眼。
那个小厮这才瞧清楚跟他说话的是谁,忙拍了拍脸笑道:“小的方才眼昏,没瞧清是王公子,这……小的这就去。”说着灰溜溜的往后院跑,牵出一匹棕鬓大马,出了后门,一溜烟儿往后山奔去。
灵玉和清谷说说笑笑闹到日落西山。
江涵独自倚在窗边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珠子,王文翰拍了拍他的肩,道:“天快黑了,你去看看吧。”
江涵起身从一旁拿起件外袍披上,往外头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外头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只见前头一匹枣红马驮着潭子实,后头灰头土脸跟着两个人,跑的哈哈直喘气。
潭子实瞧见江涵就把马缰绳一扯,威风无匹的七曜马吆喝一声撩起了前蹄,险些没把潭子实给撂下去。
潭子实踢了踢七曜马,待马停稳了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江涵问道:“玩够了?”
潭子实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马低眉顺眼地笑着,说道:“哪里玩的够,改明儿趁老爷不在,我也带你们几个也出去疯一圈去。”
清谷从里头跑出来,直嚷嚷:“爷,带什么好玩意儿了没?”
潭子实把马缰绳扔给小鸽子,嘿嘿笑着,上前揽住清谷的肩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个袋子递到清谷面前道:“你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清谷打开带子一看,是两只肥嫩嫩的灰兔子,高兴地合不拢嘴。
灵玉也凑了过去,扒着他的衣服找,从他怀里摸出个暗红雕花的木头盒子,正要打开看,却被潭子实给抢了回去。
江涵淡淡瞥了两人一眼,往门里走。
王文翰跟辟邪似的远远立在账房门口往这边张望。
潭子实忙追着江涵,将那个木头盒子塞到江涵手里,笑道:“这是两只蛐蛐儿,是我叫小鸽子特意给你抓的。”
江涵收了盒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众人都散了,小鸽子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子,朝秦青忿忿道:“可算是闹够了。”
秦青牵过马,也长舒口气道:“要不是跟潭家签了卖身契,我早撂挑子不干了。”锤了锤自己的胳膊,又道,“伺候这潭家大少爷,还不如到后院养骡子来的舒坦些。”
他一面说着,小鸽子一面朝他挤眉弄眼,秦青怪道:“你的脸怎么了?““那你就去后院养骡子如何?”江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站在秦青后头说了声。
秦青一听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求饶道:“江公子,小的就是这么随口浑说的,哪里就真是这个意思了。”
江涵淡淡笑了笑,没再理会。
秦青见他难得的笑了,知道他这是玩笑话,方才松了口气。
江涵走到秦青跟前,笑道:“这后院也没有骡子给你养,你要是真想去,我倒是能替你在你家爷跟前求求情,给你买五六匹骡子马的养着。”说话间从秦青手里接过马缰绳,七曜马乖乖地打着响鼻跟着他往里头走,一边走还一边流着哈喇子。
秦青笑道:“为了我这么个下人,不值少爷这么破费……”
七曜马刚没走出两步路,哈喇子就淌到地上了,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江涵的手看。
小鸽子瞪着那匹没脸没皮的马,小声骂道:“呸!见色忘义的小畜生,老子白疼你这么久!”
七曜马头也不回的朝小鸽子甩了甩尾巴,后蹄子一抬,一脚蹬在小鸽子脸上,把小鸽子恼的只磨牙。
第16章 东家有郎初长成(六)
秦青见他跟一匹马计较,有点看不下去了,忙拉住他道:“小鸽子,别跟一匹马计较了。这七曜马就是跟咱家主子似的见一个爱一个,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马,赶明儿长高点我给你买……哎呦!”
秦青话还没说完,就叫小鸽子踩了脚,抱着脚趾头蚂蚱似的在地上跳。
小鸽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敢说我矮,我就踩掉你一根脚趾头味那个狼心狗肺的马去!”说罢头也不回的往里头去了。
秦青在外头蹦哒了一阵子,骂道:“小兔崽子,说你矮就不乐意了,人矮还怕人说……”
潭溪靠在大门板子上乐了一会儿,晃晃悠悠出了大门往东边走。
潭溪有一阵子没出潭府了,如今正趁着夕阳美景沿街四处游赏。
奈何这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天就黑透了。
潭溪往回走时瞧见个酒楼,酒香四溢馋的潭溪直咽口水,心里跟猫爪挠痒痒似的。
潭溪站了会儿,实在抵不住酒瘾了,索性袖子一甩溜了进去,跑到后堂没人的地方喝了个够。
夜半酒楼要打烊了,潭溪才晃晃悠悠从楼里走出来,迷迷糊糊顺着墙根儿往前走,不知不觉竟走到城东那座塔庙门前。
塔庙里黑漆漆一片不见人影,大门里只有黄豆粒大小的烛火烧着,照得那尊大肚弥勒佛油光满面。
弥勒佛像脚下还燃着香,整整齐齐插在一方紫金的大香炉里,香炉旁边正端坐着个和尚,一下下敲着脚边的木鱼,手中一串佛珠隐隐带着些光亮。
潭溪正往里观望着,眼睛扫了一眼门外,忽然看见个人影儿,正贼兮兮地扒着门框往里头瞧。
潭溪喝的烂醉,正有酒疯没地方发作,心里暗道,这人一副贼兮兮的模样,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今天叫我抓了个现行,佛祖脚下岂是尔等小毛贼作恶的地方?
潭溪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一个回头,吓得潭溪酒醒三分。
潭溪指着她的脸又惊又喜又怪道:“你你你……”
那个女鬼瞧见他,忙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水,朝他挤了个笑,道:“公子,怎么是你?”
潭溪方才想起她是有名字的,“是我,你是……素锦?”
素锦点了点头,垂首不语,看起来仍旧满是心事儿。
潭溪酒醒的差不多了,说话也利索了些,“姑娘怎么会在这里?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素锦叹了口气,将他拉到一旁才问道:“那日一别,公子可有找到黄泉路?”
这事儿不提也罢,提起来就叫潭溪想哭,实在是不堪回首,便岔开话儿道:“且不说我的事儿了,倒是你,既然怨恨已消,为何还要流连尘世,再平白无故惹些心事?”
素锦抬手指了指庙门,道:“还不是因为他。”
潭溪往里头看了眼,只有一个呆呆傻傻敲着木鱼的光头和尚,念经打坐甚是无趣,“莫不是那个和尚?”
“嗯。”素锦点了点头,道:“他已经轮回转世了,我找了十余年才在这茫茫人海之中寻到他……”说着,眼泪啪嗒一声砸到潭溪手上,像沸水一般蒸腾起一缕青烟。
潭溪忙拿袖子擦掉,心里不住叹道,这情之一字当真是可怕,一旦陷了进去,任你天堂地狱都逃脱不得。可说它可怕,世上却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前赴后继自投罗网,实在是捉摸不透。
素锦道: “他这一世过得极坎坷,虽有父母奈何天道不畅,养他不得,早早便送到庙里当和尚,清清寡寡不知要过到何时?”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