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 作者: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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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少爷,我在这里,你快来抓我啊……”
正呆坐着,潭溪听见一个女子在耳边嬉笑了一阵,猛地打了个寒颤,只觉背后嗖嗖一阵凉风袭来。
潭溪往身后看时,并未见身后有人,那女子的笑声却仍旧未停。
潭溪心下骇然,起身走到潭子实榻前,瞧见他脸上竟堆着一副怪笑,甚是诡异。
潭溪一阵发毛,再往前一步,瞧见面前的墙壁上晕开一片蓝光,光晕里隐隐显出一片桃花。
那桃花灼灼盛放,沾了雨露,晶莹剔透。
潭溪吞了口口水,又往前迈了一步,脚下堪堪生出一段平坦大路。
往前却是黑漆漆一片,远远还能瞧见那团光晕,隔着条黄河似的远;回身一看,身后亦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潭溪硬着头皮,朝那片光晕走去。
女子的笑声不时从那片桃花林中传来。
往前方走了三四步路,潭溪眼一花,天一时又亮得刺眼。
潭溪抬手稍稍遮了遮眼,再睁开眼看时,却见此时自己正处在那片桃花林中,头上肩上落满粉色桃花瓣。
头顶上是一盘暖黄的日头,脚下是才刚发芽的瑞草,眼前的花林半隐于一层薄薄的湿雾当中。
潭溪正感觉新奇,不远处一颗桃树后跑出个粉衣女子来,妆容与一树桃花一般可人,捏着绢帕捂嘴哈哈哈哈笑着,一眨眼又藏到另一株桃花树后。
树上的桃花被衣襟带落,飘下一阵花雨来。
“你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你?”
潭溪一愣,这是潭子实的声音,怎得会在这幻境之中?
正纳闷儿,面前一颗桃树后也走出来个锦衣缎带的人,看背影就能认出,这人正是潭子实。
潭子实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时的扒开桃枝找寻。正找着,一旁忽然又走出来个人。
潭溪一看,竟然是清谷。
清谷笑嘻嘻的上前,拍了拍潭子实的肩道:“爷,找什么呢?”
潭子实一脸失落,说道:“清谷,方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粉衣女子,样貌跟神仙似的。”
清谷闻言,抿嘴笑道:“你说巧不巧,方才我来时的确见到个,不知是不是爷要找的那个?”
潭子实忙上前一步,摇着他的肩膀,焦急地说道:“好清谷,快带我去见她吧。”
清谷抚着他的手,幽幽一笑,“爷,莫急,方才我来时见她也正往这边来,爷您在这里等一等便可。”
“当真?”
清谷点了点头。
只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的花雾之中隐隐传来一阵舒缓的脚步声。
潭子实欣喜若狂,揽着清谷的腰笑道:“好宝儿,你竟当真不骗我,回去我定好好赏你。”
说话间,雾里的身影越来越近。
只见这人确实穿着一身粉红的袍衫,只是身子不若女儿家那般娇柔,步履略显轻缓,朝两人悠悠行来,竟不似凡间人物。
潭子实蹙了蹙眉,丢开了清谷。
待那人走近,潭溪瞧了个清楚,眉清目秀,斯斯文文,不是他家账房里的江涵是谁?
潭子实一愣,立时朝着清谷嚷嚷起来,“清谷,又诓老子,怎么是江涵,爷要找的是那个仙人!”
清谷仍旧带笑,抬手一指江涵,说道:“爷,您瞧他可不就是个粉衣仙人麽,凡人哪里有他这样的气度不是?”
潭子实正要发怒,清谷却与江涵一同消散,融进滚滚薄雾之中。
潭子实僵在原地,很是颓废地跌坐在桃花树下。
满树桃花风吹摇曳,斜斜打在他身上。
潭溪看出些端倪来,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出了声,惊了潭子实一跳。
潭子实忙回头看,兴许是隔得远了些,看不清楚潭溪,便起身朝潭溪走来。
潭溪暗暗称怪,他怎么又能看到自己了?
潭子实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穿过一重又一重雾气逼近。
走到还隔有两三步路时,潭溪也仍旧瞧不清他的脸。
他好似也瞧不清潭溪的脸,又往前跨出两大步,堪堪贴着站在潭溪面前。
潭溪瞧见潭子实一双清眸中浮起一层水雾来,眼睑俏薄,带着些灵气,单纯的还像那个牙还未扎齐的小潭子实。
潭溪正要开口叫他,却见他身子晃了晃,伸出手来摸了摸潭溪一侧脸颊。
潭溪勉强挤出个笑来。
潭子实见他笑,脸上迅速生出一股惊悸,全身颤栗着向后退去,大叫一声:“有鬼!”便朝后栽倒。
潭溪怕他摔着,忙伸手去拦,眼前却忽然一片漆黑,随即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一片闷响,而后,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潭溪再睁开眼时,屋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烛灯下人影绰约,丫鬟小厮进进出出。
潭溪揉了揉额角,慢慢从地上坐起,瞧见床榻上的潭子实被紧紧裹进厚褥子里,满面通红的冒着冷汗。
小鸽子在一旁拿着个布巾给他擦汗。
秦青在一旁焦急地踱步,嗔怪道:“怎得又病重了,大夫不是说只是染了些风寒不打紧麽?小鸽子,爷睡前被子可有盖好?”
小鸽子也是一脸焦急,边擦着汗边说道:“我亲手给盖的被子,还特意从西厢房里多取出来条褥子给爷盖上的,哪里能冻着了?”
秦青道:“不然我这会儿再去请周大夫来。”
正说着,门外轻轻敲了三声,秦青忙去开门。
进来的却是江涵,仍旧穿着一身绛紫的袍衫,鬓发有些凌乱的散着,遮住冷峻的眉梢儿。
秦青现下正没主意,见了他忙躬身行礼。
江涵抬手止住,径直跨进门内。
“江公子,怎得这么晚了还没睡?”小鸽子忙从床沿儿坐起身。
“嗯,在忙些账,睡得晚了。”江涵走到榻前,伸手摸了摸潭子实的额头,问道,“少爷他怎么了,晚间不是才服过药?”
小鸽子回道:“方才我俩正在外头巡夜,忽听少爷嚷嚷了一声,我们两个便跑了进来,就见少爷手脚冰凉头上直冒冷汗,蜷着身子还在发抖。”
秦青上前一步,也说道:“公子快给出个主意,老爷现下正在外头办事,温管家也跟着一道去了,能管事儿的也没有,这么晚了大夫怕是早就睡下了。”
江涵不慌不忙地坐在潭子实身侧,从小鸽子手中接过布巾给他擦汗,道:“他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伤寒不妨事儿,恐怕是梦魇了。”
小鸽子恍然大悟,忙道:“是了是了,先前少爷也常做噩梦,晚上总说梦话,倒是从没像今晚这般严重的。”
江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手中布巾拆开来重新折好,顺着潭子实的鬓角一路擦到下巴。
潭子实现下也不知是醒是睡,闭着眼睛,眉头紧紧锁着,嘴巴微微开合却又说不出话来。
潭溪恍然大悟,往常常听人说鬼能托梦,原来自己竟不小心入了他的梦。只是,十多年前自己吓得他傻了一场,如今在梦里见了,竟又吓了他一次……
想到这里,潭溪不免心中愧疚起来,站在潭子实榻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涵替他擦了额头、脖颈,又把他的胳膊拿出来,却见他狠命攥着十指,指甲都要掐进肉里去了。
“潭子实,你醒了吗?”
江涵轻轻叫了潭子实一声,潭子实稍稍将手松开了些。
“潭子实,我是江涵,可听得见我说话?”
潭子实动了动眼皮。
江涵将他的手指掰开,拿布巾擦他手心的冷汗。
过了会儿,潭子实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直直盯着帷帐顶,一把抓住了江涵的手,嚷嚷道:“我只当……再也走不出来了。”跟着眼角竟然淌下一串泪。
江涵任他抓着手,回头朝小鸽子和秦青道:“他这是鬼压床,人醒了就好了。你们安心回去睡吧,后半夜我来陪着。”
小鸽子和秦青松了口气,抹了把虚汗,道:“那就有劳公子了。”说罢齐齐退将出去,轻轻阖上房门。
潭溪担心潭子实,便没有跟着出去。
潭子实只清明了一小会儿,却看起来极困倦,渐渐地又阖上了眼,只是仍旧死死握着江涵的手不放。
江涵也不动,只将自己的手紧了紧。
潭溪在一旁看的一目了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不见潭子实与江涵亲近,晚上却又梦到江涵,这会儿又死皮赖脸的占着人家的便宜,这分明就是喜欢又害怕,逮着机会就好好的揩一顿油水,还真是厚颜无耻。
屋里的烛火晃了晃,烛泪堆积如山,火苗渐渐暗了下去。
潭子实又沉沉睡去,脸上血气散去,染上一层蜜黄的烛光,很是安详。
江涵见烛蕊就要没进蜡水里,动了动,从潭子实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潭溪身旁挑了挑烛蕊,趴在潭子实床边也渐渐睡去。
潭溪坐着,睁眼看着天渐渐亮了。
屋檐儿下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咕呶了一声,江涵动了动酸麻的手臂,慢慢支身站了起来,替潭子实理了理被角,悄悄推门出去了。
第15章 东家有郎初长成(五)
潭子实在床上躺了一日,到了第二日又活蹦乱跳起来,兴致盎然的叫小鸽子备好车马行头,要到后山打猎。
“爷,后山可是座荒山,都是些野树野草的,蛇虫太多,恐怕……不适合打猎。”小鸽子苦哈哈劝道。
潭子实大眼一瞪,小鸽子闭嘴。
秦青忙骂小鸽子,道:“你懂个屁,打猎讲的是一个乐趣,常去的几个猎场都是人事先摆好的,哪有野林子里打猎那种趣味可言?况且爷功夫那么好,多带些下人去,也无大碍。”
小鸽子回瞪了他一眼。
潭子实嚷嚷道:“都废什么话。”说话间往身上披上件枣红的披风,“小鸽子去后院把我那匹七曜马牵出来,秦青你去把老头子锁在后院的焰弓拿出来,再带个小木头盒子。”
秦青不解道:“爷,打猎带木头盒子干嘛?”
潭子实道:“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是,爷。”秦青颠颠地往后跑,小鸽子苦着脸跟在后头。
潭子实在东厢房里一阵倒腾,稀里哗啦翻找了半天,拿出来几个网,几根细绳儿。
小鸽子跟秦青回来时,潭溪瞧见他两人一人牵着个栗色的大马,一人抱着个红艳艳的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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