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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 作者: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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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灵异神怪

    言毕,潭子实端起一旁的酒碗,一饮而尽。
    “好酒量!”那人赞道,又把自己那碗就也递到潭子实跟前儿,请他喝。
    潭子实也不客气,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扔了碗,拿袖子擦了擦嘴。
    那人先是就着篝火看了他半晌,而后眯了眯眼睛,眼中稍稍露出一点笑意。
    “你盯着我做什么?”潭子实被他瞧得难堪,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怕嘴角粘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呵……”那人微微笑了笑,凑近了,说道:“其实小兄弟也不必为升官这种小事发愁。”
    潭子实蹙眉道:“此话怎讲?”
    那人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笑,朝不远处一堆篝火边努了努嘴,道:“瞧见那个了吗?穿甲衣的那个,乃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名义上是裴将军麾下,可暗地里,却是这里说一不二的主,连裴将军都要让其三分。”
    潭子实瞧了过去,潭溪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虎背熊腰异常彪悍,脸上横肉满堆,笑起来眼睛鼻子挤作一处,说不出的狡黠女干猾。
    潭子实皱了皱眉,道:“怎得长得这般不中看?”
    潭子实自幼娇生惯养,伺候他的小厮里头,长得不好不顺眼的都叫他给打发了,如今他看人,仍旧改不了只看脸面的习惯,便心直口快讲了出来。
    那人忙道:“小兄弟可万万不能这么说,他如今是监军,你怎好惹他?”
    潭子实自知失语,忙闭嘴,不敢再讲。
    “你莫要看他长相,你可知他是什么来头?”
    潭子实摇了摇头。
    那人又道:“他乃是当今圣上的小舅子,观铃妃的亲生哥哥,其妹得宠,也就跟着得势,年纪轻轻也就当了监军。”
    潭子实愈发郁闷,怎得那人这般好命。
    “你缘何跟我说他?”
    那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又指了指他身旁围坐的几个未穿铁甲的年轻男子,个个身段不凡相貌英挺,潭子实只觉万分顺眼。
    “你看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不是升任了校尉便是小将军,年纪都不比你大多少。”那人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叫他自己领会。
    潭子实点了点头,却不言语,半晌问道:“这又如何?”
    那人知他不懂,便又凑近了,道:“小兄弟若真想一步登天倒也不难,凭你的品相,到这监军帐子里伺候一晚,什么官当不了?”
    潭子实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张口就要骂他,大丈夫怎可做这等没脸没皮的下流事儿。
    还未开口,便被那人止住,笑道:“莫恼莫恼,小兄弟你才刚出来混,这些事儿见得少,清高些也是难免的,你只别恼,这档子事儿等你在这军中呆的久了,便如家常一般,我是见惯了的,不过是今日偶遇兄弟你,且生的一副好皮相,便想来助你一把,实则没有恶意。”
    潭子实又从火里捞出一只羊腿,闷头啃着,不再理会那人。
    那人也不觉尴尬,若无其事地闲坐在一旁,跟着众人哼哼起来。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潭子实黑着脸,听那人说些酸辞穷句,心中愈发不是滋味,抬头问道:“伺候裴将军成吗?”
    裴将军怎么说也比那人看着顺眼些。
    那人正思乡心切,嘴里还要再念,闻言垂眼看了他一眼,道:“裴将军可是一等一的正经人物,最是不好这口,我只把话说于你,至于你作何决定,我就管不着了,只一点,若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你升了官,我也能跟着沾沾光就好。”
    说罢,那人站起身,又道:“我叫于方传,平日里专给将军牵马喂马,到时只管来将军帐子处找我便是。“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潭溪听罢差点没笑出声,这下越发有意思了,若是潭子实凭此当了官儿,那也算他有本事了。
    潭子实回到帐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里不住盘算着,到了后半夜,騰的从地上坐起,吓了潭溪一跳。
    只见他一巴掌拍在地上,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做此等龌龊之事,要成大业,也要凭真本事,宁死不用此下三滥的手段!“说罢,又躺下睡去。
    潭溪在一旁笑道:“呵……有志气……“
    话还未讲完,又听潭子实翻了个身,嘴里咕呶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当了官,谁还管你怎么当的官……“潭溪差点没咬了舌头。
    又过了会儿,潭子实啪的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蒙头睡去。
    
    第59章 公子穿红衣
    
    二月初,弈将军又领兵四万,于关口宣战。
    这次潭子实没屁颠屁颠地跟着去,只同汤城、马智等人乖乖在军中做后备。
    汤城见他心神不宁,且无精打采,便问道:“潭小兄弟,怎得脸色这般不好?莫不是病了,我去叫于不来。“潭子实忙止住,夜夜思虑到深夜,任谁也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便道:“不妨事儿,只是夜里冷的慌,睡不好。“汤城忙摸了摸他的额头,怕他是惹了风寒,一面说道:“要不今晚你睡我们帐子里,大家挤一处暖和些。“潭子实摇了摇头,低头烧火,不再言语。
    却说这晚,军中几近无人,满眼尽是黑漆漆的帐子,风呼呼刮着,有些凄凉。
    夜渐渐深了,军中一片宁寂,潭子实悄悄摸出帐子,鬼鬼祟祟往外头去了。
    潭溪知道他要去找于方传,也跟着去了。
    只见潭子实猫着腰躲躲藏藏,寻到裴将军帐子前时,里头黑漆漆一片,不见人影。
    正纳闷,却见帐子后头出来一人,正是那个叫于方传的,手里拎着一盏亮堂堂的灯笼,正朝他幽幽然笑着。
    “我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潭子实点了点头,似是两人早商议好了那般,垂着头,跟着那人进了一旁透着火光的帐子里。
    掀了帘子,潭溪瞧见里头点着几盏烛灯,照得帐子里一片清亮。
    帐子正中放着一方檀木公案,案子后头设了一方矮榻,厚厚的褥子上放着两件妃红的薄衫子,衫子旁放着一个妆奁,塌下还有一双时新的彩靴。
    于方传指了指床榻,潭子实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你既选了这路,可不许反悔,否则可不是当不了官如此简单了。“于方传散开他的发髻,挑起一绺挽在手心,凑到他耳边道。
    潭子实此时呆的像快木头板子,死死闭着嘴巴不言不语。
    于方传满意地笑了笑,打开妆奁。
    那是个深闺里女子家常用的奁妆匣子,匣盖内里镶着银闪闪一面西域镜子,匣子里摆满了金灿灿一堆簪子镯子,并一些胭脂水粉。
    潭子实见了,仍旧默不作声,任那人挽了布巾替他擦拭脸颊。
    擦完了脸,门外进来两人,搬着一桶热水,搁在两人面前,忙又退了出去。
    于方传朝潭子实使了个眼色,潭子实会意,缓缓站起身,自己宽了衣,跳进桶中沐浴。
    于方传甚为满意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亲自为潭子实擦洗身子,又将榻上两件薄衫递与他看,叫他挑一件喜欢的。
    那两件皆是颜色艳丽的薄衫,暖春穿的,很是薄透,看起来无甚差别,便随手挑了一件披上。
    于方传又替他拢了腰带,掖好袍角,叫他坐在榻沿儿,为他梳理头发;而后,将他的头发高高竖起,从妆奁内挑了支灿金的簪子别在他发鬓里,又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小兄弟你的脸皮倒是滑手,也省得费功夫涂粉了。“潭子实往日里最爱听人夸他颜色好,如今这个时候,反倒不爱听了,只拿眼直勾勾盯着帐帘看,好似那帘子上长了朵花。
    “将脸抬起些。“
    潭子实乖乖扬起下巴,于方传托着他的下巴,从奁内取出一盒胭脂,细细点在他唇上,又将他的眉毛修了一番,这才放开他,将妆奁上的镜子拿给他瞧,问道:“你看如何?“潭溪也凑了过去,但见潭子实脸上红是红,白是白,一袭红衫衬得眉目越发英气逼人,心弦便跟着一颤。
    潭子实却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又挑了一只翡翠簪子别在头发里,瞪了镜中的自己一眼,方才阖上妆奁。
    于方传却又将妆奁打开了来,取出一对白玉镯子,扣在他手腕上,又取出一串细细的铃铛,系在他脚踝之上,方才阖上盖子,叫他起身。
    潭子实站起身,潭溪的眼便粘着他的腰身划拉不开。
    平日里倒是不见他有这般玲珑身段,只见那妃红袍衫里,纤腰细肢若隐若现,半敞着的衣襟里露出光洁白皙的一片,再往上看,舒眉朗目,红唇如许,看的潭溪如痴如醉,险些要飘飘然起来。
    潭子实缓缓转了一圈,脚踝上的小铃铛叮咚响着,于方传极是满意,笑的嘴巴合不拢。
    最后,于方传怕他不懂得如何服侍,便又说了些云雨之事,大意是叫他要会婉转承欢,切不可惹监军大人不悦。
    临送他出帐子时,于方传将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祝小兄弟你这一去就能青云直上,到时莫要忘了我才好。“潭子实看也不看他一眼,跟着前头一个小兵,往外头去了。
    却说这个于方传,乃是裴将军手下的一个亲信,因着裴将军有意讨好拉拢监军,便暗地里叫他去物色个品貌端庄的,打扮好了送到监军帐中,旨在投其所好,好将其拉拢。
    而今,各自打着各自算盘,潭子实反倒成了权权相交的棋子了。
    于方传见潭子实走远,命身旁两个小兵跟着,以防潭子实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个儿笑着转个身儿,嗅了嗅方才那只摸过潭子实的手,满意的进了帐子。
    一路上寒风凛冽,顺着敞开的领口灌了进去,潭子实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忙将胳膊抱在胸前,悄悄将腕上一对镯子取下扔掉,抬脚急急跨了一步,脚上的铃铛又叮叮咚咚响着。
    潭子实怕惊动旁人,只得忍着寒风,缓缓跟在那个小兵身后。
    一行人走了约摸一刻钟,停在一顶大帐篷前,带路的小兵将灯笼塞到他手中,挑开帘子道:“请。“潭子实提着灯,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跨了进去。
    里头却空荡荡无一人,摆设与方才那个帐子如出一辙,公案上摆着一根白蜡,烛泪正啪嗒啪嗒的往下淌。
    潭子实稍稍松了口气,潭溪也稍稍松了口气。
    潭子实坐在榻沿儿,潭溪守在门口,不时挑开帘角朝外头张望。
    左等右等,潭子实等的不耐烦,身上又冷,便拉过褥子,蒙头就睡。
    潭溪站的乏了,也踱到榻边,坐在榻沿儿看小白脸睡觉,早已是心猿意马,眼睛忍不住直盯着潭子实看。
    潭溪暗道,小白脸打扮的这副如花似玉的形容,自己看了都要把持不住,更不用提那个色鬼了,只怕一会儿有他罪受了。
    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帘子一飘,一阵疾风刮了进来,案台上的蜡烛险些灭了去,跟着便闪进来一个浑圆的影子,踉踉跄跄朝床榻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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