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 作者: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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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两眼不打紧,最后头几个将士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时就慌了,这会儿他可是堂堂正正的逃兵兼凶犯。
潭子实心里发虚,忙转身就跑。
他这一跑,便是没鬼也叫人猜出了三分。
傍晚时,潭子实被五花大绑的押到军营中,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紧紧盯着。
“禀大人,小的们方才行军途中遇到这人,这人见了我们就跑,料想着八成是个逃兵,便抓了回来,大人看如何处置?”
不远处,亮堂堂的火堆前坐着个穿戴齐整的人,一手拿布一手执刀,正细细擦着沾了血的刀刃,刀刃映着火光一闪,吓得潭子实一抖。
第61章 贼窝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点小事也来烦。”
拱手立在他身侧的将士躬了躬腰,忙要退下。
“慢着!”一旁忽然又走出个高高瘦瘦的年青年人,穿着身明光铠,未带帽子,看样子倒很面善。
潭子实一阵欣喜,料想着有救了,却听那人道:“大人,不若将他留到明日,当着众人的面砍了,一则可震慑想要趁乱行事的,二则昭显大人之盛威不可欺,岂不比一刀砍了他更好?”
潭子实暗骂,好他娘个屁,忙嚷道:“我不是逃兵!”
那人眯着眼对他笑,说道:“被抓回来的逃兵,个个都这么说。”
潭子实咬着舌头直瞪眼。
坐在地上那人点了点头,示意就这么办,两旁有眼色的侍卫忙上前,架着潭子实的胳膊往外头托。
潭子实忙道:“我真的不是逃兵。”
那个高高瘦瘦的人摆了摆手,两个侍卫又忙捂住他的嘴,不叫他乱嚷嚷。
出了营帐,便见不远处乌漆墨黑一团团的庞然大物在四处扭动,又有人在四周来回走动,铁甲撞着兵器,阵阵叮当脆响。
潭子实双脚被绳索缚着,只能由着两人将自己顺地拖着走。
这军营却极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听见嘤嘤嗡嗡的吵闹之声,却听不懂那些士兵在讲些什么。
潭子实摇了摇脑袋,竖着耳朵仔细去听,却只听到呜哩哇啦的说话声,一时心下骇然,了不得了,这是到蛮贼窝里了。
那两个侍卫将他拖到一处空旷之地,解下马缰绳,腾出个木头桩子,将潭子实牢牢绑于其上,拍了拍手,留下一个看守,另一个回去复命。
潭子实料想,我命不久矣,想起明日刀砍在脖子上的情形,又怕又不甘心,忙伺机向一旁的看守道:“大哥,我真的不是逃兵。”
那人冷眼看了他一眼,道:“不是逃兵为何见了我们要跑?”
“这……”潭子实一时有话不能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你们这厢的逃兵……”
那人别过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翻,道:“你是裴将军手下的?”
潭子实点了点头。
“既是那厢的逃兵,便也是逃兵,砍了你也不枉屈。”
潭子实只得讪讪闭上嘴,见这人也是中原人,又问道:“我看兄弟你也是中原人,怎得也同蛮子打自家皇帝老子?”
那人瞪了他一眼,斥道:“休要胡言乱语,什么蛮子不蛮子的,小心这会儿就砍了你的脑袋!”
潭子实住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道:“兄弟还未讲明,缘何这军中也有中原兵士?”
那人又瞪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过了会,另一个侍卫小跑着回来,一面搓着手,一面道:“齐军师说,叫我俩夜里守着,待到明日正午,就要砍了这人。”
“我们逮着逃兵,可有说给什么赏赐没有?”
来人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哼!我就知道又是白干了。”那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要我说,这殷大人哪里都好,就是对我们这些部下苛刻了些,跟着蛮军出生入死,也不见得几个人得了好处。”
“哎,怎可这会嚼舌根,好歹避讳些,叫人听见了还了得?”
二人嘀嘀咕咕一阵子,只觉得夜里奇寒无比,便钻进不远处一个帐子里,不时探头出来瞧潭子实两眼。
潭子实这会冻得身子僵硬,四肢已无知觉,况又一日滴水未进,饥寒交迫难受的紧,便朝那两人嚷道:“好歹别让我冻死饿死,明日也不好交差不是。”
两人闻说有理,便将他捆着移到帐子里,又倒了些热酒给他喝。
潭子实称谢,喝了酒方觉身上暖了些。
这两个人乃是方才那个高高瘦瘦,面色和善的齐军师手下两元小兵,平日里都对军师甚是巴结,虽不贪权,却见钱眼开,时时处处长着钱眼儿。
这两人也喝了酒,便话多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凑在一处说闲话,好打发这漫漫寒夜。
“这人什么来头?是谁手下的,怎么看着这么面生?”一人指了指潭子实,问道。
另一人道:“他自个儿说是裴将军帐下的,谁晓得真假?”
这人一听,立时变了脸色,忙把另一人拉出帐子外头。
“有什么话里头不得说,这么冷的天,出来作甚?”
这人拉着他的袖子,满脸窃喜道:“你莫不是喝昏了脑子,虽说抓了逃兵无赏,但抓了战俘,可就不一样了。”
另一人一拍脑袋,“哎呦”一声,笑道:“我还真是喝昏了脑子,方才他说自己是裴将军帐下的逃兵,我竟一时没想到此,你看如何?”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帐子里。
潭子实喝了酒便昏昏欲睡,潭溪却如坐针毡,料想着,这下完了,潭老爷这是要绝’后了,如今连他这只鬼也无力回天了。
正急着,却见两人一脸猥琐相貌,挑了帐帘子走了进来,笑嘻嘻围着潭子实坐着,一面再斟酒,一面问道:“小兄弟,方才你说你是哪里来的?”
潭子实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见这两人笑得阴险,心里发毛,“裴……裴将军帐下的。“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点头,又道:“此话当真?“潭子实纳闷儿,方才不是说要砍了自己,这会子反倒又问起这个来,便道:“当真如何,不当真如何,反正爷这回是要死在你们手上了。“一人咧嘴笑了笑,道:“未必见得,你若真是裴将军帐下的,说不定明日可免一死。“潭子实闻言,双眼一亮,忙看向两人。
另一人也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殷大人往日里与你们裴将军是有些交情的,后我们殷大人看不惯这狗皇帝的作为,才投奔了博罕国去,若你当真是裴将军的人,如今两人虽敌对,往日旧情还在,少不得免你一死,说不定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说着,端起酒碗递给潭子实。
潭溪闻如是说,方恍然大悟,怪不得蛮人此次来势如此彪悍凶猛,原来是朝廷出了内女干了。
潭子实心中悲喜交加,颇有劫后余生之感,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方才止住手抖,道:“我的确是裴将军部下,因着得罪了监军,昨夜才出逃的。“到了第二日,两人回明了齐军师,军师又报与殷大人。
这殷大人早在投奔博罕,带兵出军前便立下规矩,战俘一律不得诛杀之,尽可充军,若有不愿归降者,充作苦力即可,为的是得民心不为人诟病。
殷大人又念着往日在京都时一度与裴胜交好,彼此视如知己,只是如今为前程奔波志向各异,但往日交情还是有的,便挥手示意,免了潭子实的死罪,又差人问他:“可愿充军?“潭子实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心道,我堂堂男子汉,怎可卖国求荣,做那等败坏祖德,丧尽天良之事,方欲开口时,身上的绳子却紧紧勒住了喉咙,险些要将他脖子勒断。
潭溪知这小白脸要坏事,这才勒着不叫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待潭子实被勒的要翻白眼儿了,才松开手。
潭子实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喉咙疼的说不出话,晃了晃脑袋。
传话儿的人见他不答话,便当他是应了,回去向殷奉为禀报了。
当下便有人来给他松了绑,带他踱至军营后方,安置了睡处,丢下一身生锈的袍甲并一把长刀,胡乱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潭子实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主,如今见了长刀铁甲,又惦记起当将军一事,便没脸没皮地穿上袍甲,将长刀握在手中挥了挥,道:“我孤身一人早就无牵无挂了,还管他什么守家为国,当了将军才是正事。“潭溪在一旁哭笑不得。
此时蛮军正驻扎在金汶关口,大军正在前与朝廷兵交战,殷奉为等人只将营帐扎在阴山北,指点着前方将士杀敌抗兵。
潭子实在军中呆了数月,每日里只喂养着那些体态庞硕的疯牛,并无其他要紧事儿可说。
这日,殷奉为在帐中研墨题写,忽想起昨日信使来报,说旧时同窗季夙前不久于川北剿匪时染疾下世,因又翻出前日裴胜所寄之信,虽知他叛国通敌,却无半分叱责谩骂之意,信中字字句句皆是叮咛关切,便不由得想起往日同窗好友,亦如少将弈麟、中郎将岑廖等,俱是旧日要好的,如今死的死,为敌的为敌,也只有裴胜一人还肯与他暗中书信来往,不由的悲上心头,朝一旁下手道:“去叫那个逃兵来。“潭子实正在帐子外头舞刀弄枪,见人来叫,忙跟着到殷奉为帐子中去,恭恭敬敬行了礼,站在一旁听话。
殷奉为将信纸折好,收进没有署名的信封子里,脸上阴沉沉,道:“你便是那个从裴胜帐下逃出来的小兵?“潭子实吓了一跳,忙道:“回大人,正是小的。“
殷奉为抬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又背过身去,不知在沉思何事,半晌方又道:“他如今是何光景?可还好?“
第62章 将军梦
潭子实一时不懂他所问何事,只得低头道:“大人所问是何?“殷奉为转过身又打量了他一眼,似是要张口,却又似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半晌才道:“裴胜。“潭子实回想起元宵那晚众兵士围着篝火嬉笑而谈的热闹场景,那时裴将军好像孤身一人立在营帐外望向远处发怔,并未见其笑颜。
“裴将军可能有点孤僻。“
殷奉为默默无语,又过了半晌,挥手示意他退下。
齐军师乃是殷奉为手下的得力心腹,见了他从殷奉为处出来,便想着,这人既能得大人召见,恐怕是因着大人与裴胜这层关系,想来也是不简单的,便时时处处优待于潭子实,此是后话。
且说,潭子实在军营中呆了日子久了,每日里味牛割草,再或者跟着蛮子到各处押运粮草,除此之外,并未叫他做什么苦差事。
潭子实每日睡到天亮,用了饭,便赶着一大群疯牛往青草茂盛的草坡子上吃草,齐军师特意逮了只大狼狗给他,每日里帮着他牧牛,天气好时,他则悠闲闲躺在绿茵茵的草坡上,脚边溪水潺潺,头顶和日微熏,枝草从里虫鸣鸟叫,说不出的惬意安详。
只是偶尔几只公牛为抢夺一只母牛,发了疯一般互相厮杀,潭子实只得从地上爬起来,挥着三尺长的鞭子,狠狠将他们打上一顿,再数落一通:“一群不知好歹的畜生,这么好的天儿,这么好的时候,不好好晒着日头吃草,反倒斗起架来,赶明儿上了乱战场子,想要再吃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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