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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鬼 作者: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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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大师!离大师!等等我!”老人狂呼,离晓蒙回头一看他,一片树叶恰划过他的脸颊。
    离晓蒙拉住缰绳,往林叶间扫了眼,树林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声响。他摘下了那片叶子,叶片上沾了他的血,又落到了些雪花,冰凉凉的,好似刀片,他将树叶收入囊中,在原地转了两圈,等到老人他们跟上来了,才继续往山下去。
    老人名叫白兀罗,普通话讲得有板有眼,乃是白梅寨一支宗族的长老。下山途中,老人对离晓蒙讲起了请他下山的事由。
    “离师傅,事主的父母亲是我的表亲,事主属虎,夜里生的,是只睡老虎,我们都管他叫阿虎。
    “阿虎十六岁就去了重庆打工,过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这次谈了个女朋友,和厂里请了假,带着女朋友回来探亲来的,女的姓李,阿虎叫她李李,属羊,阳历八月十三生的,和阿虎的八字确实有些不合。他们回来的第一天下大雨,阿虎淋了雨,感冒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发起了高烧,整晚都退不下去,他父母亲就去卫生所找了医生上门给他挂盐水,两罐子盐水,葡萄糖挂下去,第二天早上人倒是能睁眼,能起身了,谁知道他衣服都不穿,就跑去鸡窝里逮公鸡,一手一只黑羽毛的大公鸡,抓起来就啃脖子吸血吃肉,弄了一嘴巴的毛和血。别人要去抓他还抓不住,力气好大,四个大男人都围不住,满寨子乱跑,脱光了衣服到处扑别人家的女娃娃,偏不巧撞上了来办案子的警察,他看到个女警察,两眼发绿光,冲上去非得扒她的衣服,被人一枪射穿了右边小腿,这才算被控制住,被我的两位表亲抬回家里,绑了起来。下午我们就去找了寨子里的大法师办法事,法事过后,人安静了,就躺着,睁着眼睛,叫他不答应,喂他吃东西全吐出来,大法师说是外头的戾气吞了他的魂,人回了家乡,魂还没回来,是丢魂了,这场法事是招魂的法事,等过两天,他的魂自己找回来就好了。两天过去,就是今天了,今天一大早,我去表亲家找他们,门开着,门下挂着三个死人头,脖子还在往下滴血,一屋子人……全死了,都被剁成了肉块块……连个完尸都没留下……
    “我这表侄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法师也找不到了……”
    雪下大了,山路越发难走,离晓蒙下了马,往前头一指:“我先下山,马还给你。”
    “他家在城东……”
    老人跟过来指点,雪中,山脚下的村落几乎辨认不出来了,那里仿佛只是一张鹅毛大毯子,雪白柔软。
    离晓蒙抬起手指:“我知道,一棵柿子树边上,对吧?”
    老人陡然热泪盈眶:“离大师!”
    离晓蒙又抚了下黑马的前额,他往老人身后看去,十步开外的一棵冷杉树下,先前与他打过照面的两男两女正站在那里。夫妻似的男女紧靠在一起,目光呆滞,年轻些的女人在哭泣,脸上涕泪交错,吃乌鸦的男人满手鲜血,乌鸦不见了,他的脑袋上多了顶羽冠,一支黑羽毛高高翘起。他还盯着离晓蒙,口中念念有词,整张脸都发青。雪飞过他们的身体,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离晓蒙对老人道:“那个大法师,不用找了,他也已经死了。”
    老人听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风雪的势头更强劲,老人收起了伞,插在地上,用双手握紧了。他在用土话望天兴叹,离晓蒙听懂了,老人说的是:“八方鬼乱,神明保佑!白梅昌隆!”
    离晓蒙顶风下山。
    
    第二章 柿子
    
    离晓蒙进到白梅寨时,雪停了,夜空晴了,月亮露出了椭圆的脸型。万籁俱静,天空中有许多星星,地上一片柔和的白光,离晓蒙走在路上,脚下沙沙作响。雪盖着前面的路,不见人迹,而白兀罗老人还没跟上来,离晓蒙身后只有他自己的一串脚印。经过一片梯田时,他面前蓦地出现了两排黑泥巴足迹,一行深,一行浅,这是个脚很大,步伐很小的瘸子。他是从田里爬出来的。
    足迹往东,到了一棵柿子树下徘徊了好一阵,终于还是进到了一间门户大开的农家里去。这瘸子和离晓蒙的目的地是一样的——阿虎的家。
    离晓蒙没立即进门,他也在柿树下徘徊,柿树结果了,枝头上积了层雪,不厚,几根枝条断裂开来,掉了好一些柿子到地上。这瘸子就是在柿子落地的地方打过转。离晓蒙走过去,站在那里看阿虎家。
    阿虎家的围墙是用黄泥巴筑的,墙缝里夹着草梗和纸片,两扇门板破落,门上残留着些干透了的浆糊痕迹,一截生了绣的插闩掉在门后,闩锁是歪的,折出一个不自然的直角形。门前有片屋檐,那下面荡着三根草绳,离晓蒙伸长手臂拽了一根下来,草绳上血腥气刺鼻,垂在空气里的那端明显是被利器割断的。离晓蒙又仔细闻了闻,草绳还透着股稻香,摸上去质地坚硬粗糙,是混着黑三棱的草茎和稻花搓成的。
    离晓蒙用脚蹭开屋檐下的积雪,越接近地面,雪的颜色就越红。阿虎家门口的泥土地上盖着一层深褐色的血迹。
    离晓蒙捏着绳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入门便是个小院落,有间鸡舍,栅栏大开,里面一只鸡都没有,倒是能闻到些鸡屎味。院子里还摆着些腌菜的瓦罐,墙上挂着辣椒,地上铺着玉米棒和一些农具。
    院子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高台,此刻,高台上正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衣着邋遢,脚很大,怀里抱着一颗人头,身边还摆着两个:一男一女,死不瞑目。
    离晓蒙靠近过去,他看到男人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男人却看也不看他,只管抱着人头嘀嘀咕咕说个没完,说了阵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些鲜血往死人脸蛋上抹。他和一颗人头说完话,涂完血,又换另外一颗人头如法炮制。
    离晓蒙从男人身边走开了,他进了屋里查看。阿虎家总共有三间房间,一间灶房,另两间都布置成了卧房,只是一间偏小,除了张弹簧床,房间里满是杂物,灶间最大,有个磨台,还摆有饭桌和一台小电视。离晓蒙把屋里所有灯都打开了,灯光起先有些黯淡,只能照出地上堆着许多黑乎乎的东西,过了阵,室内才完全明亮,离晓蒙看清楚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其实是大小不一的肉块,有手有脚,还有乳.房连着腋窝,大腿根连着生.殖.器。灶间的肉块最多,腥味也最重,石磨上压着半截手臂,凹槽口还在往外滴血,大铁锅里煮着肉块,半熟不烂泡在血水里,灶火早就熄灭了,烧火用的是柿子树枝和草绳,没能完全点燃。柿树枝一头还是冰凉的。
    一间简易的厕所搭在后门的地方,茅坑里堵着两件被撕烂的女人衣服。
    离晓蒙回到了前院。大脚的男人不和人头讲话了,他在飞快地吃柿子。三颗人头被他摆放在高台上,人脸朝北,他吃完三颗柿子,剩下三个柿子蒂,他用舌头舔舔它们,将这三颗小蒂一一摆在了三个死人的额头上。
    “你在干什么?”离晓蒙站在一旁问男人。
    男人双手合十,双眼紧闭,摇头晃脑道:“超度。”
    他又睁开一只眼睛,一瞥离晓蒙,唉声叹气:“他们啊,唉,都是枉死的可怜人,不超度就只能当个孤魂野鬼,没办法下阴间投胎,做鬼啊,最被人憎,被人怕,太可怜啦。”
    “听你的口音,是外乡人?”
    男人看着离晓蒙,嘴角一翘,他从脸到手,从手到脚都很脏,脸上留着络腮胡子,满口黄牙。他道:“小兄弟,听你口音,你也不是。”
    离晓蒙道:“我该称呼您一声大师吧?”
    男人道:“不敢当,到处游历,路见冤魂,出手相助罢了。”
    离晓蒙道:“济公再世啊。”
    男人又坐下了,还招呼离晓蒙过去,问说:“大半夜的,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你是这家人的亲戚?”他上下打量离晓蒙,随即改口,“我看不像,你是新来的警察?”
    “何以见得?”离晓蒙笑笑,过去坐到了男人身边,点了支烟。
    男人瞅见他手里的烟,干吞口水,离晓蒙给他点了一支,男人一上嘴就咳嗽了起来,半晌才适应,吞云吐雾,翘起二郎腿,和离晓蒙说:“我看你目不斜视,声若清泉流水,通透净澈,双耳轮廓分明,天庭饱满,正气凛然,确实是个当警察的不二料子,可惜……”
    “可惜什么?”
    男人眼珠转了个圈,看着离晓蒙的双眼,道:“虽是剑眉星目,俊朗不凡,但这眼形要我说,还稍有欠缺。”
    “欠缺在哪里?”
    “眼角四周看的是一个人的妻妾姻缘,你啊,眼有一支桃花躺卧蚕,虽有鸿鹄之志,天降大才,终将被情所累!哈哈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离晓蒙听了也笑,又问:“您用这柿子蒂超度他们三个又是什么道理?”
    男人先问:“你是信还是不信?”
    他声音较之先前是轻下来了,没来由地显得神秘超然。
    离晓蒙道:“我信鬼是人在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人若无牵无挂,死得干脆,就成了尸,直接被鬼差送往阴间,由判官定夺他往后去向,人若还有牵挂,有所思有所想,死得不干不脆,就成了鬼,徘徊于阳间。”
    男人愣住,眼神变幻,才要说话,那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他与离晓蒙齐刷刷看过去,原来是白兀罗赶到了。老人家撑着把伞靠在墙边,气喘吁吁,进来就说:“欸!离大师,您走得也太……太快了,我这骑着马都赶不上您啊!这位是……?”
    白兀罗瞧见那大胡子男人,疑疑惑惑问离晓蒙:“这位是您的朋友?”
    那大胡子看看白兀罗,又看了看离晓蒙,嘴里念叨:“大师……”
    离晓蒙道:“柿子阴气重,开坛驱鬼用桃木,立坛招鬼才用柿。”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男人,男人一吞口水,慌了神,弹起身,拖着瘸腿,撞开白兀罗便跑出了门外。白兀罗还要去追,离晓蒙喊住他,问道:“刚才那个人你见过吗?”
    白兀罗稀里糊涂地:“没见过,面生得很,大师,您说他在……招鬼??阿虎家的事该不会就是他干的吧!招来了厉鬼上了阿虎的身!”
    离晓蒙又问他:“这把伞,你是从阿虎家拿的吧?”
    白兀罗连连点头,离晓蒙道:“物归原主,放这里吧,你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去找你。”
    白兀罗迟疑片刻,还是应承下来,他放下伞,朝离晓蒙拜了两拜,道:“还望大师早点祛除附身在阿虎身上的猛鬼,保我村寨平安啊!”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离晓蒙在院中静坐了会儿,拿起那把红伞,便出了门去。他撑开伞,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给他指路,离晓蒙往前走,白雪路上只有他自己的脚印。
    出了村寨,来到一汪浅塘边时,那女人退开了,戴羽冠的老人冲着离晓蒙往水上一指。
    池塘波澜不惊,宛如明镜,倒映着月亮光洁的面貌,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岸边传来骚动。离晓蒙踏雪过去,一块大石头边上,一只大灰狗正在刨着什么,它干得很卖力,鼻梁里哼哧哼哧往外喷热气,后颈上的一圈狗毛竖在空中,松针似的。白色的雪刨完了,它爪出来的都是粉色的雪,红色的水,后来就变成了黄泥水。离晓蒙走到了灰狗身后,灰狗刨坑的动作稍稍放慢了,离晓蒙抖了抖裤腿上溅到的泥巴水,探着身子看灰狗刨出来的土坑。他隐约看到一截瘦不拉挤的手臂,他又往前挪了挪,这下他看清楚了,土坑里合面躺着个人,头发很长,发量不多,稀稀拉拉的,人很瘦,后背上的皮肤松弛,一道又一道明显的皱纹在寒冷中显得异常僵硬。灰狗整身都在往外冒热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人却没气,也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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