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太美 作者:静候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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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出门,宁楚仪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冷冷道:“慢着!既然你开口与我合作,难道不该以诚相待?”
“郎君这是何意?”贾进慌忙伸手阻拦,“我家阿郎可是诚心实意……”
孙景昊转过脸嘻哈哈一笑,道:“郎君说的是,你算是我长辈,我怎敢相瞒于你,只是郎君不提,我也不便自己暴露。既然是郎君开口,我必然要以真面目来见你。说起来,我与郎君,也是多年前的故人。”
一边的贾进听得一头雾水,他之前也被耳提面命过,得知这位郎君是孙郎极其重要的客人,今日见孙景昊对这相貌邋遢的男人如此客气,心底也不敢轻视起来。
“哦?”宁楚仪盯着孙景昊的脸,看着他在自己颈部错捏,缓缓掀起一层人皮,然后从脸上揭下一层面具来,面具取下,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
看到那张脸,宁楚仪满面惊色,不由退后两步,嘴唇颤抖道:“是你!”
孙景昊还是一脸笑嘻嘻:“不错,是我!”
☆、突厥
眼前的那张脸,既陌生,又无比熟悉。
他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那张脸,只是当时那张脸上的表情都是惊恐的、扭曲的。
那张脸,其实他只见过一次,然而如今十几年过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是你!”宁楚仪满心复杂,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对面的那张脸,赫然就是他自己脸。只是表情稍微轻浮些,眸色更深了些,然而五官形貌与他几乎一致,这样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这个世上,和自己长相相似,又与这件事有关的,也只有那个男孩了。十五年前被子硕当做自己的替身带到鬼瘴林前,又在子硕死后被恶鬼拖入林子里的那个男孩!
这个男孩的死,让宁楚仪做了十几年的噩梦,他一直以为这个男孩早就被林子里的恶鬼分食殆尽,死无全尸,从未想过原来这个男孩还活着!
没想到,叱咤江湖的辰州帮帮主就是他!
“是你!你还活着!”宁楚仪莫名觉得鼻子发酸,内心如释重负。
孙景昊奇道:“郎君知道我?”
宁楚仪用力平复内心波澜,缓缓道:“当年你在鬼瘴林边被恶鬼拖进去的时候,其实我就躲在一边……”他闭上眼睛,语气无比苦涩,“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很歉疚,虽然……”他想说自己记忆被封住,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当年自己也伤重,正处于入魔边缘,根本无力阻止那些事情……然而始终觉得这些都是借口,怎么说自己都不无辜,他吞下所有借口,愧疚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想若是有机会可以补偿你便好,今日能看见你,我是由衷地觉得高兴。”
孙景昊哈哈一笑,上来握住他的手道:“彼此彼此,我见了郎君,也是从心里感到高兴。你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与你见面,亲口对你说声谢谢!但是我听师傅说,你的记忆被封住,前尘旧事一概不知,是以只好作罢。今日见了你,总算可以说出这声谢谢了。”
宁楚仪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你要感谢我?”
“正是!”孙景昊狂点头,那表情看起来无比真诚,不像是脑子坏掉的人说的话。
一边的贾进早已云里雾里,他也一直好奇孙景昊的真面目如何,今日一见,不过就是个样貌俊秀的年轻男人,若是自己好男风那一口,保不准立刻就要倾心于他,但是至于让这个模样邋遢的男人这样惊讶吗?看他那表情简直跟见了鬼一样,而且两人的对话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然而他虽然与孙景昊向来有些没大没小,如今有客人在,他也不敢造次,在竖在一边,一声不吭,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宁楚仪沉默了,他觉得孙景昊兴许是有些不太正常的,一个普通男孩,无辜被人抓去当做了某人的替身,还被抓入鬼瘴林中,说不定经历了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就算他如今生活安康,无忧无虑,也不至于会感谢当事人,为何他现在脸上的喜色全然不似作假?
孙景昊用力摇着他的手道:“真的!我早知道当初我会被选中,全是因为长了这张脸!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这张脸,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成为你的替身,又怎么会被拖入那片鬼林,就更不可能遇见我师父了!”
宁楚仪:“……”原来是他那位旧友救了这男孩,难怪他还好好活着。
孙景昊又是嘻嘻哈哈一笑,道:“郎君这下可是信我了?”
宁楚仪抽回自己的手,默然点了点头。
孙景昊见事情都说开,这才又带上面具,吹着口哨背着手走了出去,宁楚仪在贾进的引荐下,住到了后院的厢房中。待宁楚仪回房将自己洗漱干净,刮干净胡须,贾进这才目瞪口呆。
宁楚仪便在这小院中住了下来。他生性喜静,不爱喧闹,平日里只是看看书,练练书法,一遍又一遍地写子硕曾教过他的宁心静气决,其他事情一概不问。
贾进也乐得招待这样好相处的客人,自己整日在前院里招蜂引蝶,从长安的坊中招了伎人回来夜夜笙歌,与宁楚仪井水不犯河水,是以相处地极为融洽。
宁楚仪告诉自己要耐心等,凭着自己如今的状况,要硬闯进皇城几乎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候寻仇不成,反而耽误了事情,然而整日闷在院子里什么都不做,也让他格外烦躁。眼看说好的半月之限就要到期,到了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去了马厩牵出一匹快马,也未和贾进打招呼,便顺着官道骑去皇城。
他在皇城外徘徊良久,发现果然只要他接近皇城,那惊魂铃便响个不停,而且皇城戒备森严,竟然半夜都有天风阁弟子在轮值,根本不容他靠近。于是他只好强行忍耐回到村中。
眼看天色将明,他放马在路上缓步而行,心思杂乱,眼底不由又是阵阵泛红。
这几日他总是做梦,梦见十几年前被封起的回忆。梦见子硕对自己的好,梦见死去的兄长,华容,陈庆炎与傅培安,还有沈白凤,他还总在梦中回到上洛的县衙,那是在中元节,陈庆炎在县衙布置酒宴,一众人等不分职位高低全部就坐,陈庆炎叫了桃红作陪,让她当席纠,一群人投壶、藏勾、看百戏,当真好不热闹!
那时傅培安坐在席上,对着他戏谑笑道:“想不到宁公人不止武艺高强,还博闻强记,遍阅诗书,当真难得。不如我出字谜,宁公来对上一对。”
他抱拳腼腆笑道:“傅主簿过奖!宁某学识浅薄,愿向主簿讨教一番。”
傅培安便出了个对子,他想了一会,正要开口对,却不想梦就醒了。之后,良久,他才想起这些人原来已经都不在人世,想要再一起把酒言欢,只能下辈子了。
之后便是无法言喻的愤恨、苦闷,全部在他心中翻搅,激得他体内魔性涌浪般翻腾,几乎想不顾一切冲到长安,直接将李泰斩与刀下。
回想过往,他便再也无法入睡,只能一遍又一遍写着宁心静气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魔性控制了身心。
如今天色还昏暗,路上疏无人踪,四周静寂,大口村近在眼前,偶有人家升起袅袅炊烟,浅眠的村庄看起来如在画中,宁楚仪心情也不由平静下来。
正想奔马进村,忽闻身后的官道上几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踢踏作响,听起来骑者不下数十众。宁楚仪回头,这个时辰怎会有骑兵在路上出没?而且听啼声传来方向,是从长安里出来的人?
他眯起眼睛,勒紧马缰,躲到一边的树后。果然片刻之后,一行数十人骑着马飞奔而去,直冲大口村。
宁楚仪凝目细看,发现这些人竟然都作塞外打扮,头发散落下来,直如野人一般。且连人带马,个个膘肥体壮,身背弓箭,腰别弯刀,口中发出粗犷的吆喝声。
难道,这队人便是孙景昊口中提到的那队突厥兵?
从长安方向出来的突厥兵?
呵呵,有点意思。宁楚仪掀起嘴角冷笑,淡然策马遥遥跟在他们身后。果然见那队突厥兵进了大口村,在村中纵马狂奔一番,惊得即将出门的百姓个个缩了回去,关门闭户,不敢探出头看。
那队突厥兵在村中大肆狂奔一番,口中发出野蛮的吆喝声,打闹了一炷香时间,有几人翻身下马,推翻羊圈,牵出几只肥羊,扛上马便要退走。
那养羊的主人立刻哭爹喊娘地跑出门来,抱住为首的那人大腿,苦苦哀求他们手下留情,莫要抢走这些羊。
被抱住腿的那人看起来相貌颇为年轻,身形单薄,不甚强壮,然而其他人看起来对他都颇为恭敬,应当就是这队突厥兵的领头人。他被抱住腿之后,立刻像是被点燃的柴火烧了起来,他一脚踢开那主人,口中大骂:“不识好歹,吃了一只羊而已,为何要哭得如死了母亲一般!没眼色的东西!”居然是字正腔圆的官话。
他身后一骑兵见状,立刻策马上前,一脚踢开那主人,顺手拿鞭子抽他几下,直抽得他哭爹喊娘在地上打滚。
“行了,别打了!天快亮了,郎君都饿坏了,快点找个地方把这羊给烤了。”后面一壮汉制止那人。
那领头人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主人的纠缠,示意他人跟紧他,策马离去。
宁楚仪正要追上去,身后传来贾进的声音道:“郎君!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家阿郎等了你好久了!”
宁楚仪为难地看看那队突厥兵离去的方向,之后勒紧马缰,翻身下马。
“孙景昊来了?”
贾进接过缰绳,道:“是。”
“来了多久了?”
“有一个时辰了。郎君这是去哪里了?,叫我一番好找。”
宁楚仪冷淡不语,贾进也不敢多加探问。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早看出来,这青年表面脾性恭顺,然而那眼底的暴戾狂躁不时透过眼神传来,他哪里敢惹得他有丝毫不快。
“郎君快去吧,阿郎说带了宝贝来给你,正等着你去看呢。”
宁楚仪勾起嘴角,孙景昊果然说到做到,他要的东西,恐怕是到了。
果然,进了厅中,正翘着腿手指敲着桌面嘴里哼着歌的孙景昊立刻站了起来,冲他嘻嘻哈哈一笑。
宁楚仪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要的东西,你找到了?”
“那是自然,若是空着手,我也不敢登门了。”孙景昊今天又换了一张浪荡公子的脸,那轻浮的表情如今看起来便毫无违和感了。
“何物?”
孙景昊眨眨眼睛:“画皮。”
☆、梦蝶
“画皮?”宁楚仪玩味地咀嚼这两个字。
孙景昊在他的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一丝线绣成的荷包,打开荷包,他用手指在其中捻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布来。那荷包看着不大,然而那丝布却是绵绵不绝从中被扯出来。
“郎君帮忙接一下。”孙景昊示意宁楚仪握住布头,手指还在荷包中不停地掏弄,直掏出一件完整的兜帽斗篷来。孙景昊扯起斗篷,在空中一抖,飘飘渺渺的仙气从中传来,宁楚仪不由精神一振,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这是何物?”
孙景昊得意一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人羽衣。”
天人羽衣,传说来自神界,常人着之,能锻体修气;修仙之人着之,能聚气固元,若妖魔着之……
“不错,只要穿上这天人羽衣,就能掩去身上魔气,便是有天人身在眼前,也未必能发觉这羽衣下的真相。”
宁楚仪抚弄手中羽衣,眸色变幻,道:“这样的宝贝你也能弄来,果然有些能耐。这是你师父出手帮忙的?”天人羽衣,便是在前世,他也只有耳闻,从来不曾亲见。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实物……
“非也,非也!”孙景昊笑嘻嘻摇手,“这点小事何必去劳烦我师父出马。其实,这是七先生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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