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 作者：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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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对于落来说可能很短暂，对于洛曦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听到落成为妖皇，他不能不惊讶。
那个人似乎真的忘记了他，这么多年，并没有想要再见的意思。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落的时候。作为一个逃亡的奴隶像是遇到了救世主一般。那时候的落美丽的让他不能回神。
他终于决定去妖族。
再一次见到落，也就是现在的妖皇陛下，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不，应该说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的让人注目。
“主人。……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还是说，我应该称你为陛下？”洛曦的声音依旧清朗。这么些年过去，他的变化非常大。
当年那苍白瘦小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长高了许多的洛曦虽然还是瘦，看起来却成为了一个俊朗文雅的年轻人，跟了千冽许久，也有了几分澄澈飘渺的气质。
“那并不重要。你愿意回来的话，我也很欢迎。”杞月已经回到了神族，再一次看到洛曦，落还是颇为惊讶的。当初他之所以救下这个人，也只是觉得这人的天赋符合千冽的功法而已，毕竟，千冽一直都没有弟子。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的明苏。那个女孩似乎也很得他的欢心。但从现在看来，洛曦的确是很用功，才这几年，他却是已经很有些修为了。
“……师傅，也就是千冽仙君，”洛曦并没有立刻答应落的提议，而是说起了其他，“从妖族回来之后，他一直都不开心。”
“嗯？因为我？”落接口，并不意外。
“他是因为你才出战妖族的。可是……”
“可是我最后却成了妖皇？”截过洛曦未说完的话，落看着少年微笑起来，“我本来就是妖族的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洛曦不解，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这样的利用？
“是这样的没错。但是，”面对洛曦的质问，落并没有否认，可是他的态度却也没有悔色，却是带着叹息，“这其实并不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的确是我的恩人，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更希望千冽并没有那样做。”
☆、第三十四章 洛曦的选择
对于千冽，虽然落并不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但这个人也的确是一直在帮助他。这种帮助，可谓是不需要回报的。
在他的一生中，像这样的人，也只遇到过千冽一个。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不希望让这一切产生什么变化。
虽然千冽没有说，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一次千冽是真的有些恨他了。
老实说，对于这样的结果，落虽然无奈，但却也并不是不遗憾的。
一阵沉默，听落如此说，洛曦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最终他吞吞吐吐的开口，“可是……他曾经画过您的画像啊。”
很难想象千冽会画落的肖像。洛曦看到的时候就非常的吃惊。
要知道千冽虽然本就是以琴画双绝闻名，但却是很少画人物。应该是他基本上没有画过人物。却单单为了落，破例了。
虽然那张画里的落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但那样的容貌依旧让人能一眼辨认。依旧是绝色的容颜。比现在看起来稚幼的多。一身白衣的人，澄澈安静，笑容也极干净纯粹。并没有现在这般的蛊惑人心，但却和千冽的距离近很多。那样的落，并没有之后落神的风采，还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千冽是用什么心情画这幅画的呢？在记忆深处的，与现实早已不同了的人，看着就让人感到难受。
洛曦并不知道千冽的心情。但他却想要让落知道。
对于洛曦的话，落安静了一会。
最终，他看着这位逐渐成熟起来的少年，轻声低语，“你想说的就是这样？千冽喜欢我？”
“也许是。”又不是千冽本人，他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落现在的样子，都会让千冽很不好受吧？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这样告诉我，”说着落微微停顿后继续，但话语中却并没有什么温情，“只不过是让我以后更容易利用他罢了。”
“你……”落怎么能这样说呢？千冽那样的人，他的喜欢应该是非常珍贵的吧，怎么能被这样的对待？
看着洛曦不愉的神色，落却没有理会，甚至他继续加上后续，“在这之前，我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落说的并不是假话，但这样赤果果的说出来，却并不是他的风格。其实他会这样说，就已经表明了他其实并不想利用千冽。
但洛曦显然并不理解。
已经是暖春，可少年却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冷。
看着洛曦彻底僵硬了的神色，落终于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怎么？你不想跟在我身边吗？”
对于落的提问，洛曦一直没有回答。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第一次遇到落，和第一次遇到千冽。
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看起来温柔的落和像是完全不可接近的千冽。
第一次看到落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神。如此的美丽而又善良。在他心中，那时候的落几乎是万能的。因此对被落称为救命恩人的千冽就更加的好奇。
然后他看到了千冽。这个人和他想象中不太相同。
第一次见到千冽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样一个人，周身的气质，就连多看一眼都像是对他亵渎。站在他身边都会让人觉得自惭形愧。
那样一个高不可攀的仙人，最后竟然会成为了自己的师傅，这是多么让人感到不可置信的一件事啊！
在那些年中，他一直都学的很认真。千冽的讲解很细致，不会让他因为没有丝毫基础而不能理解。每当这样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千冽他，本质上其实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却依然还是会被感情所困扰。
真真是让人感到难受！
洛曦最终还是离开了妖族。他很感激落曾经救了他，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更加想要呆在幽谷。
他想要呆在那个人身边。
历.元.三万六千二十七年
落成为妖皇四年之后，仙族仙君千冽，非明，颉风，离伽，紫微共议。改仙族之治，立五大长老，共理其事。
终于在继妖族之后，仙族也有了巨大的变动。
仙族本来一直都是采用着非常散漫的管理方式，大多数时候大家很多年都不会见一次面。但这一次总归有了些不同。长老的权利比当初只是名义上的仙君明显大了许多。
这么些年来，九大仙君损失了四位，早引起了一些隐居者的注意。由是，在现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仙族也终于不可以再继续俾扫自珍了。
而同样的变化也在神族。
自言烨死亡后，神族就开始了由杞月和栖云引发的争位之乱。而在这场□□中，杞月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大。
这几千年来，栖云得到了众多领地的承认，但在最后关头，却有几乎一半的人背叛了他。
这些人，在很早以前就是杞月的拥护者，就算是这些年杞月并不理事，却还是间断的与穆联系着。
穆跟随了杞月整整五千年，一直就像是他的影子。如果不是这一次神妖仙之战的缘故，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的光彩。
至于杞月，这个不得宠的二皇子几乎已经被人遗忘，而在这次争位中，人们才发现他们过往是多么小瞧了他。
最让人感到惊愕的是，不止是溪沉，玄钦，甚至连闵桑都没有站在栖云这边，而是保持中立，甚至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位沉默多年的二皇子。
历.元.三万六千二十七年
仙族改治的同年。神族之乱终结。二皇子素闵杞月在闵桑，溪沉，玄钦三大长老的拥护下成为新任神皇。封原大皇子素闵岐风为肃王。原三皇子素闵栖云为硕王。
一切尘埃落定。
栖云终于承认自己输了。他输的很惨，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在神妖仙之战结束，杞月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父皇死亡。对此，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难过。等了那么多年，也许他早就想到了这么一天。
父皇的死亡似乎一直都是自己等待着的事。
成为神皇，在那些岁月中，从一个念头渐渐演变成了执念，像血肉一般不可剥离。因此，在得知战役的结果后，事实上，只有玄槊的受伤让他非常的心痛。
他决定了开始。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
虽然他失败了，但杞月并没有怎么为难他。正相反，他对自己可谓是相当之好。
就算他夺位失败，却也还是神族硕王。
但栖云并不为这些高兴。
在失败的那日，他找到了杞月，因此明白了许多他曾经不知道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看着杞月，非常的不甘心。“二哥，不，我应该称你为陛下。陛下，你能告诉我，我输在了哪里吗？我承认我不如你，但是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不可能一点用都没有啊。”
看着神情挫败的栖云，杞月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骄傲的色彩，他轻声开口解释，“的确，这三千年来，我的确没有参与神族的事。但是，很多人事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开始，就算我没有管，却也没有荒废。”
“三千年前？……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准备好了。亏我一直以来还以为你什么都没有看在眼里。”他的这位双胞胎哥哥，从一开始就和他完全不一样。在他还是真正的孩子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成熟的可怕。
偏偏，这人完全没有，应该说是完全不屑于和他亲近。这种不屑实际上并不是由于他的能力不足，更多的本质应该是一种天生的冷情。
那些他费尽心思谋取的东西，这人轻易就可以得到，却偏偏都没被他看在眼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挫败那么简单了。有这么一个哥哥，栖云想，真是他最大的不幸。
杞月的表情却一直很平静，甚至于带着些嘲讽，“我会这么安排，并不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其实认真说起来，也只是迫不得已之下的以防万一。”
“迫不得已？什么意思？”难道当时杞月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会被人袭击？所以才做了这么些准备。
这些年杞月一直隐匿，完全没有报仇的意思，他还以为那人早已死去。但现在听起来倒不是那么简单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杞月这么忌惮，不能抵抗，不能报复，只能暗暗埋下后手？
栖云有了一个让他感到不可置信的猜测。
对此，杞月却并没有详细解释，却是道，“就算没有这些，这些年你也还是太着急了。而一着急，就会做出一些并不理智的事。”
“什么？”栖云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音的第一次离家出走。那个时候，是你放走了绮音吧？”
“……你怎么？”这件事连他自己也是临时起意，杞月怎么会知道的？栖云皱眉，他的运气真的这么差吗？连老天都没有一点帮他的意思。但，“这算是什么不理智的事？”
“玄槊是你最好的朋友，但这一次玄家却并没有帮你。”杞月点出这让栖云感到焦虑的事实，径直说，“如果不是因为玄钦发现了你对玄槊的心思，又这么可能不帮着你呢？”
“你告诉他的？”该死，这样一来，他根本就毫无机会。栖云简直恨的咬牙切齿，对杞月也不客气起来，“你凭什么确定？就凭这，你就能确定？也许我只是单纯的为了小音好呢？”
“可你并没有考虑到她的安全。”
“嗯？是啊。可，”栖云依旧狡辩，“也许，我只是没有考虑到。”
“的确。你要这么说也行。毕竟，我其实并不关注你的事，所以，无论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和我无关。但是，接下来你做的就太明显了。”杞月一顿，复道，“第二，是这一次绮音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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