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番外 作者:噩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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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真的打起来,恐怕遭殃的,还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唉,这个萨德星!怎么就……”
“嘘!现在的他不比当年,你且看那么多的修真者都死在他的手里,我们这群人还是不要再搀和了。”
……
抛却世人的言论,来到看似风平浪静的太极宫中。
如今的太极宫,风光还似昔日一般,处处洋溢着宁静幻美的暖阳。
被暖阳拂过的白色花朵,圣洁无比。
像是最柔的丝绸,用手轻轻拂过之时,总有些遗憾和怅惘。
身着白衣的男子,漆黑如墨的发高高束起,缓缓穿梭在白色的花朵间时,雪色的衣襟总会轻轻拂过花瓣,沾染花上的露水。
“师父……”轻轻一唤,这一声,轻若尘埃,仿佛满含了无限的痛苦,带着些清晰的叹息。
苍翠树下的男子,如雪的衣饰被风轻轻吹拂着。
他轻轻垂下头颅,长而黑的睫毛微微的带着颤意。空中,满翠凋零,像是伊人面上迟迟未落的泪水。
此时的山景,苍翠欲滴,百鸟交鸣而促促,落花缤纷而离离。
颇有一种岁月蹉跎,时光如梭的错觉。
夏日的桃林,不似秋日的枯萎衰落,也不知是否是阳光的缘故。
整片桃林中,尽是寥寥凄眷,寂寂孤独……
浓浓白雾,遮天闭日,使得那飞花絮絮,都变得迷离朦胧,亦如命运一般,看不真切。
花落无情,流水有意。
满心挣扎过后,只听沈清书微微一叹:“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因为身在其位,谋其所职,所以有些事与责任,并非想推便能推脱的。”
江殊殷蓦然想到他今后脱离正邪两道,再亲手杀了萨德星,不免垂下头,目中的华光也轻轻颤着。
“师父,与我走吧。”趁着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趁着现在,你还没开始真正痛苦,与我走吧。
沈清书回头看向他,目光清澈雪亮,江殊殷与他对视片刻,喃喃道:“我们回家后,我再也不会不辞而别,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再不让你伤心。”
沈清书一愣,清风吹起他的发梢,舞动他的衣角,说不出的仙韵、风雅。
清澈的眸子,倒映着江殊殷俊美的面颊:张狂邪魅,唯我独尊。生,就有霸主的风范,枭雄的气质,坚不可摧,傲然挺立!
这样的江殊殷,这样的一个男人,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犹如宝石般璀璨夺目。
收回惊叹的视线,沈清书垂着眼睑道:“假若我真的身在幻境之中,你能否告诉我,今后的萨德星,他,是不是死了?”
江殊殷张张嘴,心中早已是一片酸楚:“是。后来的他,死了。”
沈清书的眼眸立即转红,像是要隐瞒下自己的情绪一般,他立即闭上眼,将头转过去。
隔了许久才道:“如果他在现实中已经死了,那也就是说,我从这里出去,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对吗?”
江殊殷道:“对。”
沈清书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看不到他的面貌,但他的声音已是带着些沙哑:“你曾经说,让我在你的面前任姓,你的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江殊殷俊美的面容,变得柔软温情:“作数。”
沈清书依旧不曾看他,只是声音中的沙哑,愈发明显:“那么,就让我任姓这一次吧。”
“好。”江殊殷富有磁姓的声音幽幽落下:“那么我,便会像当初誓言中的一样,不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这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经历这些。”
青山俊秀中,两人一前一后的簇立着,挺拔的身姿立在着英秀的景色间,好似两尊绝美的雕像。
漫天的英翠之间,茫茫暮暮。
像是飞洒而下的水雾,凄厉得叫人心间一痛。
风过,吹走许许多多的东西,茫茫中,只听沈清书的声音,就像是那断了线的泪珠,既是寂寥的,亦是凄促的——“江殊殷,沈清书何德何能,能够遇见你。”
一月后,天间袭来朵朵黑云。
那些黑云遮天蔽日,带来阵阵狂风暴雨、闪电雷鸣!
毕擎苍与沈清书等人入座太极殿内,江殊殷也伴在三人身旁。
席间毕擎苍刚刚端起茶杯,正欲喝一口,却在不经意间看见窗外的倾盆大雨中,跌跌撞撞奔跑着一个人。
此人一袭苗疆服饰,长相精致美艳,可惜经过数月的奔波,与被雨水淋湿,让此时的他看起来,无助且凄惨。
花惜言也看到这个身影,惊得他不禁睁大眼睛,险些失声:“伊赫!”
伊赫浑身颤抖的推门而入,进到太极殿内时,他身子使劲的抖了抖,双唇也隐隐发白。
毕擎苍眉宇轻轻一轩,便脱下外衣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用自己的衣裳将他包裹住。
刚做完这些,后面便有弟子打着伞急冲冲的赶过来,见到毕擎苍几人,赶忙行礼道:“掌门,伊赫公子说有急事见你们,便不等我们为他打伞就急急赶过来。”
毕擎苍点点头:“无妨,你们先下去吧。”
待那些弟子退去后,毕擎苍皱眉道:“伊赫你不是身在苗疆吗?”
伊赫浑身颤抖,连一向动听的声音都带着颤:“一月前我趁哥哥不注意,就悄悄跑过来了。”
沈清书早在他进来时,便站起来。如今听他提起萨德星,神态变得有些急切:“他,他怎样了?”
花惜言差人帮伊赫去拿干净的衣裳,伊赫与他道了谢,这才回道:“清书、师兄,你们快想想办法啊!哥哥腰间不是悬着一枚小铃铛吗,现在他投身魔道,他平日虽表现的与从前一样。可我总是能看出,他似乎已经被那小铃铛影响了心智!”
毕擎苍俊朗的眉宇一抖,仿佛很生气,又很无奈一般:“这个阿黎嘉,唉!”骂到这里,他声音一顿,似乎还是不忍心,最终重重叹息一声,撇过头去。
花惜言神情也有些复杂,可到底对他的关心还是丝毫不减:“比如,哪些方面?”
伊赫道:“他似乎……能看到柳姑姑的人,还时常与她对话。我曾经悄悄的去偷听过,却听到他自己在屋内自言自语,可听他说的那些内容,我总觉得,好像是他幻象中的柳姑姑,不停的让他为自己报仇……”
“报仇?”毕擎苍的声音立即拔高数倍:“他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不论是不是凶手,不论是不是无辜之人,他可曾放过谁?如今杀去师父的人已经死在他的手中,他究竟还想如何?又还要杀谁,找谁报仇!”
毕擎苍的声音本就比平常人大,如今发起火,更是宛若雷鸣电闪,让人忍不住缩缩脖子,一阵瑟瑟。
果然还是花惜言最是善解人意,见伊赫被吓到,不禁轻轻扯扯毕擎苍的衣裳,见他看过来,轻轻的冲他摇摇头。
经他这么一提醒,毕擎苍才知自己方才情绪过于激动,不由和声对伊赫抱歉道:“对不起。”
伊赫连连道了几声无事,又接着说:“一月前,各家各派曾有人去讨伐过他,我便是趁着那日他出门时,悄悄跑出来的。师兄,你们一定要阻止他啊,你们可知,他所谓的‘苗疆四脉’皆是害人之术!”
沈清书的手刚刚一弯,江殊殷便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表示自己一直都在。
江殊殷手掌的温度,就如他本人一般温暖柔情。拉住沈清书微凉的手时,炽热的温度为他的手掌,也带来丝丝温度。
“害人之术?!”毕擎苍的声音再次大起来,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拳头,狠狠道:“先前都算是事出有因,可此番并无人招惹他。他若是再敢伤人,可就真的别怪我这个师兄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亲自去了结他!”
花惜言也终于不再劝阻他,原本恍如春风的眉宇,也微微皱起,垂着清亮的眸子,神情甚是低落。
只有沈清书缓缓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伊赫披着毕擎苍的衣裳,整个人都耷怂着:“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可尽管再如何的不想与不希望,我对这一切也毫无办法。所以,此番才背着他悄悄逃出来,找你们求助。”
第132章 四脉祖师(五)
修真界之事瞬息万变, 明明一月中还是风平浪静,一月后, 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
先前,正道各家曾讨伐过萨德星一次,不料萨德星没死, 讨伐的众人却栽进他的手中,被他活活练为受他差遣的怪物。
此行此举虽让正道畏惧, 同时也触碰了百家逆鳞,叫仙门正派更加下定决心, 除去他!
在仙门百家有所行动的同时,萨德星也有了动作。
许是胞弟伊赫的偷偷离去, 彻底叫他勃然大怒, 又或者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萨德星终于迈出了将天下变得生灵涂炭的第一步。
双方准备了整整一月,而今都双双动身。
“如何?浅阳尊三人如何答复?”
来人摇摇头:“仍旧不出。”
各家各派纷纷不满:“他们在等什么?这样一个滥杀无辜的家伙, 他们到底还在等什么?”
——太极宫外。
毕擎苍一身漆黑如墨的帽衫,默默看一眼大门前沈清书,他慢慢将黑色的帽带上, 只露出半张英俊的脸庞。
花惜言与他是一样的穿着, 从后赶来时, 安慰般的轻轻拍一拍沈清书的肩膀, 对他轻轻一笑:“我们很快回来。”
沈清书乖巧的默默点头,花惜言便在他身旁带上黑色的帽子,正准备要走, 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微微一顿对着那个犹如太阳的男子道:“殊殷你,我感觉你年纪虽小,可比很多与你同龄的弟子懂事多了。所以,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能不能替我们陪着清书,不要让他一个人。”
不要,让他一个人……
江殊殷的眼睛蓦地微微瞪大——原来,你们知道不要让他一个人!
可后来,为什么你们要独自将他一人抛下!
看着眼前这张温润儒雅的面庞,再回想起西极中的一点一滴,同样的一个人,同样的一张脸。
却叫江殊殷迷茫起来。是了,花惜言这样心细如发的人,与沈清书朝夕相处百年,又怎会不知——纵然沈清书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到底,最怕的,还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可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活着,却不告诉沈清书?
“为什么……为什么?”迷茫中,江殊殷不由自主的对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问出自己的疑问:“你们既然活着,又为何,不告诉他?”
此时此刻,风,仿佛骤然停住。就连天上明媚灿烂的阳光,也虚假得让人感到像是一场骗局。
这里,是幻境,只是幻境而已——深深吸入一口气,江殊殷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见花惜言俊秀脸上的笑依旧如方才一般:“殊殷你在说什么?”
万幸!他刚才的话轻得似呢喃细语,虽是疑问,却更像是自言自语,也还好因为如此,花惜言才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啊,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照顾好师父的,还请两位师叔尽管放心!”恭恭敬敬对他抱手行了一个礼,江殊殷的声音一如从前那般爽朗清明。纵然他此时的心情,正好相反。
花惜言弯弯明媚的眼,拍拍他的肩,再回头看一眼沈清书:“清书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就会立即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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