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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旅人……”道满开口,“旅途中,日头落了山。这一带有许多危险野兽,刚好这里有块看似可以避开野兽的大磐,所以我决定今晚就住这上面过夜。”
结果,大磐底下吵吵闹闹起来,众多人带来一个女人。接着,男人们将被捆住的女人搁置在大磐下,径自离去。
好几个男人聚在一起时,道满为了避开麻烦,故意不管闲事,没想到底下只剩下女人一人时,森林中的野兽竟喧闹起来。
“再说,我好像闻到酒的气味。想说,救了你,再向你要谢礼,所以才出声呼唤……”
道满发出仿佛煮泥土的咕嘟咕嘟声,如此说。
“可以给我酒了。”
道满解开绑住的带子,从女人腰上取下竹筒,拿在手中,拔掉塞子。
他盘腿坐下。
鼻尖挨近竹筒。
“啊,真香。”
道满说。接着,直接把竹筒搁在嘴上,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喂,女人,你为什么遇到这种事?”道满边喝边问。
“事情是这样的……”
女人在磐上重新坐正,讲述起她的境遇。
三
女人在诹访被称为沙久也。
是诹访某神社祭司的女儿。
她和一个来自京城,名为橘诸亲的男人相好。不过,一个月前,诸亲返回京城了。
“我终生都不会忘记你的事。若有什么问题,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诸亲临走前如此说。
诸亲离去后,过了半个月左右,沙久也得知自己怀了孕,她腹中怀上了诸亲的孩子。
之前诸亲所说的“若有什么问题”的“问题”,指的正是这件事吧。
再说,她早就很想去一趟京城。
她对父亲说,打算动身前往京城。
“沙久也呀,所有男人在分手前总是这么说。假如你相信了这句话而去找他,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父亲如此说。
“胎中的孩子,我来照料,你不用担心任何事。你呀,身为父亲的我虽然不好这么说,但你确实长得很美。往后,应该还会出现适合你的男人。”
然而,沙久也没有听进去。
她自顾自地整理好旅行装备,单独一人离开了诹访。
四
“原来如此……”
听完女人讲述,道满再度喝了一口酒,之后望向女人。
“原来是京城的男人……”
道满轻轻地左右摇头,抿嘴笑着。
“然后,在途中迷了路?”
“是。”
女人点头,接着说明,她在这块大磐下发现了箱子,并吃掉了箱子里的麻薯,好不容易才找到有人居住的村落,却被村人抓住,再次被带到这儿来。
“村人们口口声声在说灰和尚、灰和尚,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女人问。
“女人,你名叫沙久也吗?”
“是。”
“在伊那谷这一带,称刚出生的野狼孩子为灰和尚。野狼与大神同音,对这附近的村人们来说,野狼就是山神。”
“什、什么?”
“野狼若生了孩子,这附近的村人会献祭品给山神,也就是大神。他们会准备麻薯和酒,送到山中。通常在固定场所搁置祭品,例如在高大树下,或类似这样的大磐下。他们称这种惯例仪式为产养……”
“是。”女人——沙久也点头。
“如果不这样做,野狼会生气,有时袭击村民,有时吃掉村里的牛。只要出了一点错,山的大神也会变成祸神……”
“因此,村里的人才把我……”
“大概打算让你取代麻薯当祭品吧。”
“哎呀……”
“沙久也,你吃掉了麻薯,我呢,喝掉了酒。对聚集在底下的那些东西来说,我应该算是犯了同样的罪……”
道满看似乐不可支地喀、喀、喀、喀笑出声来。
“聚集在底下的那些东西是……”
“大神,也就是野狼。”
“可是,那些东西会说人话。”
“无论任何东西,不管是野兽,还是器物,只要累月经年,迟早都会说人话。底下那些东西中有会说人话的,其他野狼应该是跟着那个说人话的狼学习说人话吧……”
道满说这话时,底下依旧不停传来声音。
“怎么爬都爬不上去。”
“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人才能爬上去。”
“我们去找铁匠店婆婆商量不就行了吗?”
“嗯。”
“嗯。”
“去叫她过来。”
“嗯。”
“嗯。”
说了这些之后,底下安静了下来。
自大磐上俯视下方,也看不到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眸颜色。
“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沙久也说。
“它们怎么可能离开?大概趴在黑暗中,正在流着口水,等着吞噬我们的肠子吧。”道满边笑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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