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预言 作者：曼荼罗
Tags:骑士与剑 魔法时刻 契约情人
墨菲特抿着嘴不说话，好一会儿，想起跟在身后的骑士，为双方找了各退一步的解决方法：“至少得让我派侍卫跟着你。”
气氛产生了戏剧性变化，双方就人数问题展开一场讨价还价，一降再降从十八人缩减为四人。这是墨菲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说什么也不肯少了。
优不置可否，区区几个保镖比起城堡里的白魔法更加破绽百出：“他们既多余又无用。”
墨菲特分明对他的不知好歹恨得牙痒痒，伯爵去世后那家伙对所谓的路卡加倍关照，恨不得24小时跟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一来这几日他确实比较忙，二来这么做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想想看我有多担心！你就不能偶尔配合一点？”
“你的担心一样既多余又无用。”优想了想，很诚恳地告知。
某人气极反笑：“是是，我知道你厉害。看看外面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世上最强的光明，最伟大的元素，将妖精谷的诅咒净化，圣杯之炎指引正义战胜邪恶，天使的微笑将融化一切不祥’全国都有游吟诗人在传唱，完全是自发的，连你的外貌描述都惟妙惟肖。想当初殷海萨神殿式认定你为启示者时也没现在这么热闹啊！”
墨菲特语中带刺，最后半句出口却有点后悔。“我就奇怪你这两年到底干什么去了？当初走得毅然决然，现在突然肯回来了，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的精神觉悟突然飙升到博爱层面了。”
“嗯，飙升得就好像近来战场上不断增加的死灵的数字。”无良法师被提到乌龙事了，揉着眉心。人类果然是自我中心□的生物，怎么就能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扯到一起？首先他不是圣杯之炎，其次那不叫净化而是回归于无，他亲手将自己制造的不死刑罚终结而已，提米妮的实验结论告诉他，思念可以维持的极限不过如此，那么在无的永恒中，怎么可能……
“喂，战争又不是我挑起的，始作俑者是叛军吧？你那什么眼神……”
“开玩笑的啦，我早就说过，只为你一个人回来的。”
墨菲特正要开始感动，优下面的话劈头盖脸而来，彻底扫了他的兴：
“不过叛军与正统没有绝对，看看皇者之墓的那些君主，他们曾经比星星更耀目而现在呢？连墓碑都埋没在荒草里。人类啊……”
“路卡，恭喜你又向圣人迈进一步了——见鬼，你这两年准是和满脑子浆糊枢机主教混在一起的！”最叫墨菲特头大的事情莫过于每周礼拜日长达四小时听着大贤者玄玄乎乎的讲大道理了，如果有一天路卡也成了这幅德行……想到这里，他恨不得以头撞墙：“神啊，不用拯救我了。我向来就是个世俗的人。”
“神不会救你们。与其向尊石像祈祷，还不如求我比较有保障哦。”优斜视他，眼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懒洋洋伸出一根指头勾勾墨菲特的下巴，十足调戏的姿态，“没准你不幸在战场上被射成刺猬，我还能救你一命。”
优所站的位置挨近柱廊外侧，夕阳隔着酒红色的纱穿透进来，在他的身上投上醉人的色彩。墨菲特张张唇，觉得喉咙发干。的
大前年夏天，路卡刚刚接受继承传说试练，大神官提出只要他愿意，可以免去传承试练直接进阶成为殷海萨神殿的大祭司，这是多少立志圣职的人梦寐以求的殊荣，条件如此优厚却被回绝了。
当时正好是礼拜的日子，墨菲特也在场。路卡待人总是保持淡淡的微笑，仿佛那是一种习惯。谁会相信这样的他居然当着那么多神官的面说：“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所以我无法成为神的仆人。”这句话，一度成为整座亚丁城半个月的热门话题。大神官那时的反应，分明是吃惊了连愤怒都忘记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发现路卡变了，变得捉摸不透了。他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孩子，但五官精致的他却总缺乏了点气质，在任何场合都不出挑。但现在每每不经意的注视都让墨菲特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几拍。这种仿佛具备磁性一样的魅力简直不是人类应当具有的……他极力把这荒诞的想法挤出脑子。
“该把你这句话当一番好意还是变相诅咒？”
“我在想像你这样的人，焦头烂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真想马上看到。”天使般的微笑人畜无害。
“……特地趟浑水，就为了看我笑话？”某人嘴角抽搐。
优翘着小指说：“嗯……少许。”
混沌皇权
优到底如愿以偿搬进了欧瑞圣书院。这里包括了大陆上最古老、也最高大的图书馆之一，收藏了帝国时期的实录一直到最近教师们的论文。书架分成两层，有四五个人那么高，要取用高处书籍时必须借助于梯子。藏书库地方空旷，平时很少有人来总是安安静静的，是个很安逸的场所。
美中不足的是此时此刻，黎明军总司令正扶着云梯下端，提心吊胆地抬着头：“你确定你要呆在那里？”
老实说这梯子很有些年份了，一踩上去就吱嘎直响，随时可能散架的样子让墨菲特心底不踏实。“到底找什么呢？我帮你吧。”
对下面传来的无力劝说报以听不见的态度，优坐在梯子顶端专心翻着一本《心灵防护十则》。这位置很好，有效阻止白痴靠近。法师的体格与久经锻炼的剑士没得比，如果墨菲特抓狂了要来硬的，而优也不能一把火烧他个魂飞魄散了事的话还真没辙。
“别无视我的存在，会议在三小时后就要开始了。”下面的人催促。
今天是礼拜的日子，这家伙却突然跑来告知他要参加一次上层地军事会议，优不知道自己是做为一个挂名的继承人还是“启示者”必需参与其中的。总之是对他的计划毫无实质性意义的事，他兴致缺缺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你自己说要随我出征的。”
“因为你能力不足，情势没有乐观到我光扮演花瓶足够。”合上书本转身，优慢条斯理地去抽另一本书，“还有三小时，不是吗？”
“从这里回房间需要十分钟，仆人为你更衣准备要一个半小时，从圣书院出发到达伯爵府马车行程二十五分钟，入场需十五分钟，加上五分钟提前量五分钟突发状况应付余量，我特意提醒你一下，现在一共还有十分钟时间可以发呆。”墨菲特一口气准确无误地报出时刻表。
优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总算舍得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到他身上会儿，大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意味：“看不出来你还有当管家的天分。”
潜力是靠逼的，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值得头痛的兄弟？墨菲特夸张地吐气，一挥手招来一干女仆，她们手里华丽繁复的衣裳和饰物，光看看也非常恐怖。看来打定主意要把他抓下来狠狠着装了一番。“作为会议的发起人我必须先行回去了，在那之前我希望确认你从梯子上下来开始准备。”
这架势和谁有点像，优歪头想了想，某个银发银瞳的高大形象出现在脑海，才甩开奥拉奇里亚又来一个墨菲特？但为了自己的计划，优决定忍了。那堆从款式来看还算是法袍的东西，华丽度几欲超过枢机主教的朝服。米色为底，隐形的反光花纹点缀在主人的每一个动作下若隐若现，衣襟、领角、细微之处配上对称的纹饰，并镶嵌有一颗颗各具魔力增益效果的晶石，衣袖由神鸟翅膀的羽毛装饰。它的裁剪方式冷僻，每个细小的环扣连接起来似乎都有特定的窍门，从外面看来完全无法理解这一身衣裳怎么穿上去。
果不其然，三十分钟过去还没穿到一半，难怪墨菲特预算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优感觉自己像一个活动衣架。站在屋子中央任这么多双手上上下下。她们叽叽喳喳傻笑和发痴，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趁机卡油的成分？
无知者的幸福，优觉得好笑，他猜自己此刻正笑得如沐春风，因为周围的人都呆了一刻，然后露出心驰神往的目光。
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折腾终于穿戴完毕，仆人们意犹未尽地退了出去，侍卫在外边准备马车。等待过程中优打个哈欠，觉得比施了十□禁咒还累，就在这个短暂的间隙，一股奇异的阴寒在从地面凭空升起，转眼已经笼罩到腰部，让他振奋起来。
不用回头也能感知依稀出现在一旁的高大轮廓，身长超过两米的末日骑士，全身笼罩在铁甲之下，手握巨剑，骷髅面具上黑洞洞的眼窝里是两潭惨碧惨碧的鬼火。
优半躺在沙发里柔声问：“人呢？”
魔物埋下高傲的头完全不敢正视主人，发出一串低沉之声，与其说这是种语言，不如说更像哀号。优安静地听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念动一个不算短的咒语：
“——在混沌中封闭的永恒，在虚无中破碎的平衡，停留在宇宙的至深之渊，毁灭，而无法死去灵魂啊……重拾手脚，抖落身上的尘土，我是你们的主人。”
周围阴冷的力量正在极快速地聚集，整个空间不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法师的脚下与炼狱连接的缺口正在打开，它们正在慢慢摆脱束缚。第一只骷髅兽探头探脑从下面钻出，接触到外界的空气让它有些不确定，但它很快狂喜着接受了事实整个儿爬出。类似山羊的头骨，只有浮空的上半身骨骼，长森森的指爪垂在两侧，肋骨间心脏的位置燃烧着一团血色火焰。
紧随其后另一只祭物牺牲羊也钻了出来，跟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优冲它们摆手，下达了命令：“继续找。”语罢，十三只牺牲羊连同庞然大物化作黑气消失，整个房间恢复到最初沉寂，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墨菲特，会议得取消了。”优抱歉地取出空间转移卷轴展开在地。
……
欧瑞议会厅，杰拉菲尔德家族的成员基本到齐，今天的贵宾还包括国王指派的钦王，亚席顿公爵。这位娇生惯养没见过一丁点场面的贵族，因为领主遇刺那天惊吓过渡，虽然刺客没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倒大病了一场。加上一连几天事务繁忙，墨菲特几乎快将他遗忘。
今天亚席顿公爵倒是神采奕奕，会议没有开始已经和先到场的几位贵族谈得很投机。墨菲特从他们身边经过，虽然半点知道的兴致都没有，但也在耳边挂了一些。
墨菲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参与谈话的家族成员。一个小小的五级血盟也会分大小若干个派别，别说支撑起整个欧瑞的杰拉菲尔德了。
会议厅相对其它房间高大，除了墙上几幅盾牌为底、剑与杖交叉的标章，没有其他繁复的装饰。地面采用亚光黑色石材，手工打磨朴实沉稳却切割得十分严整，拼缝处连一把刀片都插不进去。会议桌很长，座位却不多，每个位置间距都很远。
主位依然空着，时间却不能再拖，墨菲特示意参将开始分析情报和征集决策。自由发言阶段先前与亚席顿公爵畅谈甚欢的一国人果然展开言论攻击。
“连领主都保护不好，皇家骑士团在干什么？”
“这仗该怎么打想必你有什么高见？不会军队还没开出去，我们这些人的头都被刺客取走了吧？”
……
其中不乏恶意言辞，该来的终于来了，墨菲特默默听着望向窗外，楼下家族禁卫军正列着整齐的队伍来回巡视，那奢华的府邸向远处延伸开去，气势恢宏。
“听民间传说把路卡称为‘救世主’，真是我们家族的光荣啊。我们还来讨论什么呢？只要祈祷启示者施舍殷海萨的祝福，我们就能轻松胜利了吧？”说话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太婆。
墨菲特看见她鬼使神差地突然想起小时候，小白兔一样的路卡向他跑来，嘴上很大一块红色把他吓了一跳：谁给你涂口红了？有很大一块涂在外面啊！路卡用很平和的语调陈述了叫他哭笑不得的实情：雷拉姑妈吻的，她嘴巴太大所以落在外面点。过了一会儿满身金饰跟人形首饰盒似的老女人走到他们面前，自以为风情万种地拿出手帕来一边抱歉一边要替路卡擦干净，被路卡拒绝了：这样留着挺好，这样每个人都会知道雷拉姑妈你多么青春博爱呀。结果弄得她当场口吐白沫晕倒了。其实很早以前，路卡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天真的。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