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音 作者:其气栗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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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踏实,幸好,刚刚与那青衣妖精放的灯只是祈福的。
又猛地一跳,这么一说……桃木精抬了眼,望进楼朔的眼睛,淌着春水似的眸子里五分笑意,四分真诚,还带了一分,闪烁的期望。
那刚刚自己,是不是拐着弯,那个啥了?
桃木精便红了脸,咬了牙,梗着脖子,丢脸丢到底,拽着楼朔的袖子,一字一顿:“走,去放灯!”
第一次放天灯的桃木精手忙脚乱,拎起一边倒了另一边,点了火又一个手抖烧了一半,看的无语的男子便重新拿了盏灯,手长脚长三两下就点了火,眼神一飞示意少年来扶着,那垂头丧气的少年便嘟着嘴走上前,微微踮起脚扶平了灯,瞧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子嘟囔:“那么熟练,一看就不是新手。”那边耳聪目明的人听得分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啊呀,忽然想起来这也是在下第一次放天灯呢。”
真是烦人!感觉被羞辱了的桃木精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看渐渐升起的天灯,肩上一热,却是那嘚瑟的很内敛的男人伸手揽了他的肩,将他稳稳的圈在身边,云生突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连夜风吹在身上都带了温润的气息,却依旧摆着一张我不高兴的脸,强行压住上翘的嘴角。
楼朔在一边看的分明,漫天天灯,晕黄的灯火照亮了半边夜幕,少年清秀的面容在暖黄的光晕里愈发柔软,一向情不外露的男子心下一动,低头在那不高兴嘟着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一触,明显的感到少年浑身一震,便很好心情的笑弯了眼,盯着他惊异的瞳子,眨了眨眼。
云生伸手捂着嘴,心脏噗通噗通,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跳出胸口,那人幽深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满盈的温柔叫人挪不开脚步。云生只听得耳边咚咚的心跳都像在叫嚷着,不够,不够。
于是那红着脸桃木精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咬牙一踮脚,抬手环住笑的得意的男人的脖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狠狠亲了上去。
旁边有书生模样的青年握着模样娇俏的女子的双手,深情的念着:“只愿侬心似我心,定……啊呀!三娘,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略显慌张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这边亲的火热的两人就当没听见。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自从浅滩忘情一吻之后,臭不要脸的大仙就变成了一块臭不要脸的狗皮膏药,楼朔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初相识的时候,不要脸大仙也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楼朔,只是那时他是怕楼朔丢下他走了,这时却仅仅是为了多看楼朔两眼——如果那青衣的妖精知道自己的话被某个小妖精这样曲解,只怕天涯海角都要跳起来把他做掉。
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喝水的时候,如果不是楼朔沉着脸阻拦,只怕沐浴更衣的时候狗皮膏药也会跟在旁边,不要脸大仙越看越美,这么好看的人啊,这么做什么都那么好看啊!看还不够,有时看看四下没人,就凑上去“啵”的一声,又赶紧退回去,笑的像偷了腥的猫。
楼朔本来就是内敛的性子,被人成天这样盯着,总觉得不自在,可那人偏偏一点自觉都没有,狗皮膏药似的,“刺啦”撕下去又“刷啦”糊上来,自己还偏偏不忍心板起脸教训他。洁身自好多年的楼朔,终于感受了一下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狗皮膏药般的大仙用各种理由,什么腰疼腿疼屁股疼,总之浑身上下都疼全身都是毛病,硬是在镇子上赖了好几天,期间倒霉催的报信鸟被白锦硬赶着来了两趟,每次都是站在云生够不着的地方,确定安全了才传信,说的无非就是我在苏台的哪里哪里啦,你怎么还不来啦,能不能快一点你是骑着牛的吗……之类的,云生这几天心情是格外的好,小手一挥,压根不跟他计较,连话都懒得传。
最后还是楼朔忍不住了,某天刚过晌午,二话不说把大仙拎到马车上,一扯缰绳,闲得无聊吃了好几天草的马打了个响鼻,笃悠笃佑的迈开了步子。
这才重新开始赶路。
楼朔明显低估了云生的狗皮膏药程度,以前还忌惮着他手里的剑,有牢骚也只敢在车里发,如今似乎笃定他不会用剑劈他,除了拭剑的时候,根本无视层层包裹的长剑,有时候楼朔赶着马车,那边在车里闷了半天的少年便幽幽的爬出来,或是搂着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子上蹭,一副小狗求抚摸的样子,或是背靠着他坐着,也不管这姿势舒服不舒服,甚至都能就这么睡着了。
虽然也觉得粘人,被粘的那个却觉得心里一片安宁,像是找到了一个支点,每一下都跳到了实处,心尖上都颤着莫名的喜悦。
所以即使下着雨,云生提出想去外面走走,他也应了,撑着精巧的油纸伞,一手揽着少年的腰,伞身倾斜,倒是大半,都倾向了云生。
精力旺盛的少年两眼放光的在一株草前面蹲下,那草看起来无甚特别,与寻常杂草无异,却是草叶间一朵水粉色的花惹眼的很,少年睁着眼仔细打量那花,又抬起头冲着他笑:“这花精致的很,从来没见过。”
细雨如丝,轻却满,精巧的油纸伞遮不住两个人,于是持伞那人便索性将伞持在蹲着的少年头顶,自己挺拔地站在雨幕里。
然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淋了会儿雨,竟把他淋出了风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炸毛的大仙
空旷的山路上,一辆马车飞驰着,带起厚厚的沙尘,定睛一瞧,可不就是大仙坐着的那辆,但是再一瞧,那赶车的,可不还是一脸焦急的大仙吗。
如果早知道楼朔身子不好,就算用那柄剑赶他,他都不会冒着雨去看什么劳什子的野花。如今楼朔染了风寒,昏昏沉沉,云生让他在车厢里歇着,自己赶着马车一路飞驰,只是这一路都是山道,连户人家都没有,更不要说大夫了。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云生正焦躁着,那不会看人脸色的报信鸟又扑腾着来了,原本准备落在马头上,一睁鸟眼发现赶车的竟然是云生,赶紧稳住下落的身子,扑腾着往高处飞,云生瞥见一团黑色的影子,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喊道:“喂!丑乌鸦!快去找点能治风寒的东西来!”
这像是求鸟办事的态度吗?!报信鸟眼珠一瞪,看到云生不同寻常焦急的脸色后,别别扭扭地扑腾了两下翅膀,想到上次得那人相助才没有被晃死,报信鸟甩了甩脑袋,勉强帮你一次呗。
墨黑的小鸟扇着翅膀,突然嘎嘎叫了两声,云生愣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在一片青色的林间,竟然有袅袅的炊烟升起,此刻那炊烟看在云生眼里,简直就像是救命的信号,于是当机立断,赶着马直直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前进。
望山跑死马。那炊烟看起来不远,云生赶着马车一路疾驰,半晌才看到密林掩映间一座小院。云生大喜,跃下马车冲上前去拍门。
开门的是个美貌妇人,半阖的眼里满是幽幽的情意,云生被她淡淡扫了一眼,情不自禁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明了来意。妇人听罢,娇俏地掩面一笑,余光斜斜撇一眼云生,点了点头。说话间妇人身后又走出一个白发老妪,满脸的褶子,却笑得慈祥:“来,老身带你们去客房。”
云生赶紧将楼朔搀下马车,绕过他一只手,一手揽着他的腰,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那美貌少妇还倚在门口,团扇掩面,端的是风情万种,云生偏偏是不解风情,由衷地朝她感激一笑,那少妇却被他笑得愣了愣。
白发老妪走的缓慢,像是等云生挪动着跟上,将他们带到一间房前,开了门,一边整理,边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住了两位,好久不曾有人来,这客房也空了好久了,望二位,不要嫌弃。”
云生赶紧摆手:“不不不!是我们叨扰!你们肯收留我们,我已经很感激了!”
老妪慈祥地瞧着他,突然问道:“你的这位朋友可是受了风寒?正好我家有治风寒的药,这便帮你们煎一贴去!”
云生连连点头:“多谢!婆婆!实在是……多谢!”
老妪一脸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却笑得开心:“没事没事。像你那么可爱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啊!”说着出了门,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云生心中感激,小心翼翼的将楼朔安置在床上,淋湿的衣裳早就换了,此刻楼朔昏睡着,双目紧闭,想来也是不舒服的。
云生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竟烫的吓人。
没照顾过病人的桃木精一下子慌了手脚,又是倒水又是掖被角,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是不会做什么,只好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楼朔的一只手。
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一根筋的桃木精哟!你有没有想过那可怜的病患可能是被一路狂奔的马车颠晕的呢?
暮色四合,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云生替楼朔掖好被子,前去应了门,却见门口站着那眼波含情的少妇,云生心里莫名的一跳,将她让了进来。
少妇进了门也不东张西望,只站在桌边,将手中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好,才抬眼看云生:“婆婆还在煎药,嘱咐我给你们送点吃食来,小相公不如先吃一点,垫垫肚子?”一句话说的百转千回,字字句句都像含了情意。
云生咽了咽口水,目光满屋子飘,就是不落在少妇身上:“我……我还不饿,吃……吃不下……”
那少妇便幽怨地扫他一眼,垂下了头,一副伤透了心的模样。
云生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辣手摧花。
恰在此时,门口又传来了叩门声,云生赶紧松了口气,跳也似的前去开了门,正是那面容慈祥的老妪,赶紧侧了身将她让进屋,老妪冲他一笑,云生这才发现老妪身后还跟了个七八岁的小毛孩,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
见到那老妪,妇人便低垂了头,安静的站在一边,老妪立在桌边,慈眉善目的模样:“年轻人,药煎好了,赶紧趁热,喂那后生喝了吧。”说着一手往身后招了招,那端着碗的小毛孩便走了出来。
云生大喜,连连道谢,在床边坐了,扶起楼朔,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那小毛孩也走到了床边,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云生,云生被他看得一愣,却来不及细想,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药碗,那药味道刺鼻,熏的云生忍不住偏了头,心里不找边际的想着:人间便是这点不好,药苦,难闻。
余光一撇,却撇见小毛头手心里一个结了痂的伤口,脑中忽然走马灯似的晃了几个画面,一下子停在那日在山道旁救的那只小狐狸,心下一惊,抬眼看那小毛头的眼睛,清澈明净的双眼,倒是像极了那日小狐狸躺在他怀里看他的表情。
正恍惚着,云生突然见那小毛头眨了眨眼,看了眼他手里的药汁,面容严肃,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云生一凛,垂眼看那碗乌黑的汤药,眼光一闪,竟在那黑漆漆的汤汁里,发现了一根白色的毛。
云生心里掀起了惊涛,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抬头,冲着那依旧慈眉善目的老妪一笑:“啊呀,太烫了,等凉了再喝吧。”
老妪面色如常:“年轻人,良药苦口,趁热服用才有效果。”
云生打了个哈哈:“哎呀,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也不好叨扰的太久,我家老爷也催得紧,我看,我还是带少爷赶路去吧。”
老妪依旧一脸慈祥,只是那眼里却闪了冷光:“年轻人,入夜了,山里不太平,还是住一晚,等天亮了在上路吧。”
云生一哂,小心翼翼的放下楼朔,掖好被角,施施然站起身:“住一晚,只怕是晚上,就好上路了吧?”
老妪脸色一变,一扫先前的慈善,一脸褶子皱在一起,露出几分狰狞:“年轻人,话可不要乱说,老身是怕你们路上不太平,才好心留你们住一晚……”
云生想也不想就打断她:“是怕我们路上,被别的妖孽抢了先吧!”
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周围迅速暗了下去,云生赶紧矮了身,却听“砰”的一声,身后的墙壁被那阴风破了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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