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欢 作者: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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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辞咬着下唇看我,他的眼神非常慌乱。
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许辞确实对我非常好,而且是非常真心的那种,这种温暖让我非常眷恋,但因为这个我就要用这种方式回报他吗?我觉得如果我用这种方式回报他并不是回应他的感情,相反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不尊重他的行为。遇见许辞之前的十五个年头也不乏有人向我倾注这种感情,但当时我为了应付张泉实在是焦头烂额,这种事也就被我置之脑后,做了个清心寡欲的苦行僧。
我抬头看向许辞,许辞的眼神非常惊慌,他根本不需要我告诉他什么,他比我大,并且在他的认知里或许我还只是个心智只有七八岁的孩童,他什么都明白,他比我背负着更大的压力和心理负担。
许辞的慌张让我非常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揽住他的脖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再去睡一觉吧?天都快亮了。”
许辞轻轻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向帐篷,我熄灭了篝火,在黑暗里沉默不语,我知道我和许辞之间的问题才刚刚开始,我们要继续纠缠,直到一方愿意做出妥协。
余培明起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他还没太睡醒,伸手不停地搓脸,俊朗的五官被拉扯的变形,我瞥了他一眼:“你再去睡个回笼觉吧。”
余培明惊奇的看着我:“你今天会说一句人话了?知道体谅我了?”
我冲他笑笑:“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可不该睡个回笼觉嘛?”
余培明抱着刀转身就走:“楚天,我们的君臣之情已经走到了尽头,我要另寻明君。”
我站着没动,看他在周围绕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冲我抖着他的毛巾郁闷道:“个破地方,周围连能洗脸的水都没有。”
我双手抱臂看着他,余培明把毛巾伸到我面前笑道:“老大,借点水呗?”
我冲他挑挑眉,伸出左手五指张开虚搭在他的毛巾上,余培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刚准备把手收回去一块锅盖大的冰块已经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毛巾躺地平平的被冻在冰块中心,看起来无辜极了。
余培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培明抡起那块冰就要往我身上打,我扭头就跑,余培明边追边怒道:“楚天!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余培明:楚天小同学,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有往男神(经)方向发展的趋势?
楚天:冰块太大我听不见。
余培明:我们的君臣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再见。
☆、幽径树林
余培明单手斜捏着那个冰块锅盖像掷铁饼似的向我甩过来,我默默感受着身后的风向变化,一个急转侧身避开,冰块擦着我略长的发丝滑了出去,余培明蓄力很足,冰块并没有停下来,它打着转继续往前飞去,狠狠砸在了前方一个绿色的人影身上,后者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脸跪倒在地。
余培明:“……”
余培明不小心玩大了,急忙朝那人跑去,那人抬起头,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淌,一张本来还算得上清秀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可怕,他伸手在鼻子底下擦了两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冲余培明抱怨:“自然神在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余培明赶紧冲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打这个家伙的。”
那人被砸的有点迷糊,慢慢转过头向我看过来,他像是看不清楚似的伸手揉了揉眼睛,瞪着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喃喃道:“自然神在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往前快步走了几步,在我面前伏下了身子,无比虔诚地低下头去,我只以为他要拜一拜,结果他却吻上了我的鞋尖,他抬起头,像是打开了眼泪的开关似的怎么也关不住:“自然神在上,君主您终于来拯救我们脱离苦海了。”
余培明皱着眉头看我:“干嘛啊这是你背着我建立了什么邪教组织不成?楚天小同志,这是被严厉禁止的。”
我撇他一眼:“谁要背着你?那么重累不累啊?”我贴着余培明的耳朵小声说:“这是一个德鲁伊。”
德鲁伊一直是自然和中立的拥护者,这种观点与画师所秉承的理念一直非常贴合,我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一族人的数量越来越少,在我母亲执政期间曾与他们结成同盟,甚至将他们收入麾下,如果按当时的地图来看,他们的领地应该再往西北角去一些,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名德鲁伊已经恭敬地立在一边了,他背了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果子,不过刚刚被余培明打翻了,这会儿正凌乱地滚得满地都是。我问他:“你之前见过我吗?”
他摇摇头:“并没有。”
我奇怪的问:“那你怎么就称我为君主?”
他腼腆地笑笑,有些害羞地抓了抓脑袋:“我族曾与上任女王结盟,归入其麾下,您与女王长得实在太像了,必然是她的独子楚天了。而且您身上这种独有的气息实在是别人作假不来的……现在女王离世,您自然是主君。”他冲我单膝跪下:“我族依旧归顺于您。”
我冲他点点头:“你……”
“颜之。”他冲我笑笑:“我叫颜之。”
这个叫颜之的德鲁伊低头麻利的把刚刚跌落的果实重新收进篮子里:“之前我们一直住在更偏向西北的地方,但是现在不行了,那一块几乎全被黑暗的巫术毁尽了。”他冲我耸耸肩:“阳光是我们德鲁伊生存的基础,留下的人几乎和那里的植物一起死光了,族长实在没办法,只得带我们往东南方向迁移。我知道私自迁出领地是不对的……但我们曾经派使者往王都请愿,但是根本没有回应。”他看了看我,喃喃道:“自然之神在上,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啊,王都被黑暗笼罩,主君被驱逐在外……”
颜之应该是见过我的母亲,德鲁伊在很久之前是母系社会,所以我估摸着他对我的母亲印象非常好,这会儿他看我的眼神简直都要发出圣光了。
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估摸着许辞差不多该醒了,我怕他起来发现我和余培明都不见了着急,便抬脚往帐篷方向走,颜之一边抱起他的小竹篓跟着我一边继续絮絮叨叨:“自然神在上,这简直是一场套一场的灾难,我们在慌乱的撤离中丢掉了很多东西,昨天甚至连族长的沙皇都不见了……哦我的天。”
颜之突然像是被踩了一脚的麻雀似的不说话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的帐篷,确切的说,是看着帐篷前面的许辞。
作者有话要说:
☆、幽径树林
许辞在看我,然后扫了一眼我旁边一脸血污的颜之,这个跟我靠的有些近的神神叨叨的陌生人让许辞有些不安,我清楚地看见他的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微微翻滚了一下。
颜之慢慢朝许辞走过去,他的动作非常轻巧灵活,像一只猫一样,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许辞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接着绕开他走到我什么,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握住我的手,看我并没有反对便放心地握紧,小声地问我:“你们干什么去了,我起来你们都不见了。”
罪魁祸首余培明看天看地看春风:“咳,我跟楚天出去运动运动。”
许辞瞥了一眼旁边傻楞着的颜之:“你们做什么运动能运动出这么一个人出来?”
余培明吃惊地看着许辞:“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楚天可是非常纯洁的君臣关系!你……我去我的脚……”
我把余培明踢到一边跟许辞解释了早上的事情,不过我把余培明的毛巾冻起来的事情就自动略了过去。
许辞冲颜之点了点头:“你好。我现在是楚天的监护人。”
颜之依旧抱着他的小竹篓:“你好你好,我是颜之。”
许辞又看了看他脸上的血污,评价道:“嗯,你脸是挺红的。”
颜之愣了一下,脸却是真的红了起来:“不是胭脂,是颜,颜之,颜料的颜。”
我不知道许辞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充满攻击性,简直像吃了炸药,私底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颜之倒是不怎么在意,他顺手把竹篓推进余培明的怀里,然后转头问许辞:“我能看看你养的沙虫吗?自然神在上,虽然这么说有些无礼,不过它是在是太眼熟了……”
许辞一愣:“我的,什么?”
颜之用脚点点地:“就是跟在你影子里的那只,自然神在上,它是多么可爱啊。”
许辞还是没明白,我彻底明白了,只好替他跟颜之说:“你说的那只沙虫是昨天我们不小心招来的,说真的我还没弄明白这种生物,我倒是不介意你跟我解释解释。”
颜之这一个早上受到的惊吓太多,他想做出惊讶的表情来,却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几乎没变过,他有些沮丧的点点头:“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族长,族长知道沙皇找着了大概也会很高兴。”
余培明提醒他:“你有没有水,把脸擦擦吧?”
颜之从腰上取下一个水袋:“是呢,你不说我都……”
颜之目瞪口呆地看着余培明从他手里硬接走了水袋,乱七八糟地洗了把脸,接着余培明把空了的水袋还给他,冲他挑着嘴角笑笑:“谢了。”
颜之木然地收好水袋喃喃地念叨:“自然神在上,我今天真的不应该出来。”
最后大家还是一起重新洗了脸。
余培明看着我直摇头:“你早把水弄出来今天也就没这么些的麻烦事了。”
颜之之前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这会儿看见阿花又像获得了新生似的,抱着它直蹭,德鲁伊这种对于生命与生俱来的亲近感果然名不虚传,他们大概把所有的种族天赋都点在了这上面。
颜之一手抱着阿花一手继续挎着他的小竹篓,阿花探着鼻子使劲的嗅,颜之低头用鼻子蹭蹭它的头:“很酸哒,你肯定不喜欢。”
颜之洗过脸上的血污整张脸倒是清秀,一种介于少年柔美与□□的气质,俊郎且精神,总是咧着嘴笑,露着一排白晃晃的牙,傻兮兮的。
颜之带着我们穿过一片荆棘,他动作敏捷地在前面左摇右跳,简直像个跳大神的,余培明的军靴鞋底很厚,他很无所谓地就这么直接碾轧过去,许辞没走两步裤子就被扯了个口子,我回头看他才发现他手腕上也有好几道划伤,鲜红的血珠凝在上面,我在他面前弯下腰:“上来。”
许辞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我侧过头看他,许辞站着没动,我叹了口气:“许辞,上来,我背得动你,这样还快一点。”
许辞探头一看,颜之和余培明确实已经和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犹豫了一下,我非常坚持,最后他还是磨磨蹭蹭地趴在了我的背上。
许辞比我想象的要轻,我的手在后面托住他的臀部向上颠了颠,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身上就剩下骨头了。
一开始许辞还很担心周围的荆棘擦伤我,后来他看见那些尖锐的荆棘在我走近之前就纷纷避开,在我走过之后又互相抱紧纠缠在一起时,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安静地趴在我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幽径树林
许辞的安静让我很不习惯,我尝试着找话题,甚至跟他聊起了余培明以前的糗事,但他一直兴致缺缺的样子,只淡淡的应我一声,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好作罢,快步上前赶上颜之和余培明。余培明撇着嘴角撇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听见了。”
我冲他笑笑:“你听见什么了?”
余培明一把拽过颜之,漂亮的眼睛故意地瞪我:“我跟你说,你别看后面这家伙现在这副样子,他小时候特别可爱。”余培明冲我挑衅似的挑挑眉:“扎两个长马尾,那可是我天天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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