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欢 作者: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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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颜之却是严肃的点点头:“我们族里有时候也会把身体虚弱的小男孩做女孩打扮的,可以挡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指指自己:“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余培明看天看地默默不语。
许辞在我身后动了动,我本来以为他被我背着不太舒服,正准备问他,他却伸手把我略长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揪。
“……”
余培明笑点一直很低,这会儿乐不可支地整个人都要扒在颜之的身上了,我无奈的晃晃头:“你们开心就好。”
颜之担心余培明又打翻他的小竹篓,忙推开他,我有些好奇:“这种果子应该是很酸的,你摘这些做什么?”
颜之解释道:“这是白木瓜,我们把它和辣椒、盐做成果脯,喜宴上要用的。”
我点点头:“你要结婚了?”
颜之的脸红了,他有些羞涩地说:“也不是,族长要招纳一个勇士,把女儿许配给他。”
我打趣他:“不知道你们这个勇士有什么要求?”
颜之挺起他的小胸膛,有些严肃地说:“去往封地,祛除黑暗巫术,让光明重回,救我族人于水火之中。”
“……”
这哪里是招女婿,这分明是上赶着送死呢。
我笑他:“看你这样是打算去了?刚结婚就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颜之摇头:“捐躯赴难这是每一个族人的责任,族长不过是选了这样一个契机,万一不幸也只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而且,而且能娶了她,自然神在上,便是我即刻就死了,也不过是脱离苦海,重回神的身边了。”
颜之说着往前快跑了两步:“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了。”
荆棘林变得稀疏,一段小路走过去后眼前豁然一片开阔的空地,两边粗壮高挺的树上搭建着精巧的木屋,一些装束和颜之很像的人在忙忙碌碌着,他们和颜之微笑着打招呼,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说笑,颜之笑着应答,接着拉住一个婆婆的手问:“族长呢?”
那个婆婆年纪很大了,大概是耳朵背,听了几遍都没搭理颜之,她仰着头,浑浊的眼睛看向我的方向,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冲我走来,她的嗓音像干涸的枯井里破旧的轱辘转动的声音,沙哑却尖锐,难听极了:“自然神在上……”
“……”余培明显然对这一套非常反感,挠了挠头自行走开溜达去了。
许辞从我背上下来,他倒是主动上前搀住了这个婆婆:“您慢点。”
婆婆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好孩子……”她转向颜之:“这事你找族长说不清楚,跟我来。”
颜之有些郁闷:“祭祀婆婆,我找族长问白木瓜的分配问题为什么会说不清楚?”
祭祀婆婆没理他,继续说道:“自然神在上,既然沙虫王响应了你的召唤,你可要小心使用,切不可过度杀生。”
我顿时明白她是在说那个长满细小鳞片的古怪生物,急忙问:“您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祭祀婆婆转过头,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看我,她冲我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都变得柔和起来:“多有意思,我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只会哭闹的娃娃,这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她伸手朝我的脸摸过来,粗糙的手掌抚过我的眉峰,鼻尖,向下到下巴:“真像啊……”
我知道她应该是想起了我的母亲。
祭祀婆婆絮絮叨叨地跟我唏嘘了一会儿,我非常惊讶的了解到她曾与母亲的一段师生缘分,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早些年是有那么一位女士,经常与母亲在花园聊天。
祭祀婆婆摸着许辞手上的戒指,叹息道:“都是命啊。”
我这个人是不信命的。若是一个人从生下来就什么都被定好了那岂不是太无趣了,我更相信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甚至去争夺,但我也实在没必要跟个老太太争论这种东西,只静静地听她说。
祭祀婆婆拉过我的手放在许辞手下,让我们做出交握的手势:“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皆事因你而起,便因你而行。”
她嘴里念着我听不太懂的古老语言,我浑身有一种被过电的感觉,这种感觉我非常熟悉,因为我在最开始练习检测对方身体状况的时候经常拿余培明做实验,那时候我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力道,经常把自己一起拿生物电流扫一遍,就是这种过电的感觉。这种被迫展露在陌生生物面前的感觉很不好,我几乎就要强行抽出自己的手,但祭祀婆婆把我的手握地非常紧,脚下的土地开始波动,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底下翻搅似的,许辞额头上全是汗,他皱着眉,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四周慢慢卷起了沙尘,黄曼曼地,打在脸上生疼。一条触手似的什么东西从地下钻了出来,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鳞片,接着是一个水桶粗细的什么部位,它慢慢向上爬了一些,蹭过我鞋子的部位硬地像钢板,我向下看去,隐约看见它红色的眼眸,像是某种澄澈的无机质。
许辞满脸都是汗,他的脸都有些白了,连带着祭祀婆婆的手都有些松了,看来这种强制召唤对他们的精神消耗实在太大。我试着收回自己的手,这次祭祀婆婆并没有阻拦,那奇怪的生物伸出触手轻轻卷了卷许辞的裤子,接着它似乎是撇了我一眼,然后又钻回了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
☆、幽径树林
祭祀婆婆摇了摇头:“本来想给你看看它的全貌的,罢了以后你们自己来吧。”她扶住拐杖喘了会儿气,又慢慢地说:“沙虫是从上古时代驯化的,由每一代族长往下传承,这孩子能把它召走,也是命里的缘分。但切记切记,它是刀也是盾,一定要妥善使用。”
许辞皱眉道:“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祭祀婆婆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口:“你知道。在这个位置,它很清楚该怎么用。”
祭祀婆婆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但是很多事我还是看得清的。”她又转向我:“那孩子性子硬,偏偏又带着这种凶兽,从面相来看,是为不详。你既然已经做了这种决定,自该好好待他。”
我一下没明白她说的“这种决定”是指哪种决定,祭祀婆婆看我迟疑,有些奇怪的问我:“你不知道吗?”
我莫名其妙地问:“知道什么?”
祭祀婆婆轻轻摩挲着许辞手上的戒指,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都是命数。”
我对这种神神叨叨又磨磨唧唧的人实在头疼,正准备问个清楚,她却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我往前疾走两步正要张嘴,她倒冲我摇摇头:“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这尘世间的事,我实在不想再去管了,话至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我觉得既无奈又好笑,许辞倒是有点上心的样子,他擦了擦头上的汗,伸手拉住我:“冷不冷?”
我摇摇头,许辞跟我说话的调子一直都是安静而柔软的,以至我有时会忽略他毕竟也是有脾气的,但在我看来,无论如何也是和“性子偏硬”靠不上边的。
我伸脚踢了踢地上的草,那边颜之又急匆匆跑了过来:“自然神在上,你们还在这,快跟我去见族长。”
我和许辞跟着他走向最大的一棵树,我目测了一下,这是一棵大概要六七个人才合抱得过来的树,枝叶繁茂,他们沿着树周做了一圈旋转扶梯,向上走上一些绕着树做了一些临时木屋,看起来倒像是个糖葫芦的构造。
族长的屋子比较宽敞,余培明已经在里面了,他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我奇怪的问颜之:“你们把他怎么了?”
颜之一脸茫然地摇头。
族长见到我倒是很激动,忙迎我进来:“主君!自然神在上,你居然来了。”
余培明一脸要哭的表情瘫倒在椅子上。
“……”
我拦住要继续说下去的族长,问他:“说说现在的情况。”
族长摇摇头:“整片林子几乎都被黑暗吞噬了,里面全是寂。”
许辞一脸茫然:“里面全是……什么?”
组长解释道:“寂,是一种巫术的附属产物,非常难对付,物理性攻击几乎不能伤害到它们,偏偏又动作极其灵敏,非常烦人,一旦被它们缠上简直要费了老命了。”
寂这种东西我是知道的,吞噬亡灵来壮大自身的暗系生物,要消灭它们其实并不是非常困难,只是很费神而已。我踢了一脚在旁边装死的余培明,小声问他:“你一次性能解决几只寂”
余培明有些茫然:“三只吧。”
我皱眉道:“只有三只?”
余培明奇怪的看我:“三只鸡还不够多吗再来我就吃不完了。”
余培明看我要动怒忙笑道:“逗你的,一次拖住七八个没问题。”
族长一愣,有些惊喜地问:“你们这是打算与我们的勇士一起出发去收复封土吗?”
我冲他摇摇手指:“我是有条件的。”我指了指许辞:“我希望你能将沙虫完全传承给他。”
族长看着我。
我知道他不会拒绝。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沙虫已经回应许辞的召唤,并不会再回去,而我们的加入,绝对是一大助力,他只要顺水推舟,还能落得我一个人情,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该怎么选择他很清楚。
族长冲我点点头:“能与主君……”
余培明打断他:“打住,客套的话我们之间就不必了。”
族长冲他侧头一笑,冲我伸出手道:“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我伸手握住他:“合作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幽径树林
我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的时候许辞倒是成了最大的障碍。
许辞没有吃晚饭,他说自己没胃口然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我被余培明拖走去参加所谓的晚会,说实在的我对这种活动并不是很喜欢,一堆完全陌生的人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被迫坐在同一桌吃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夜晚的黑暗掩饰着内心不同的欲望。族长一直在给我端酒,我没有拒绝,其实我的酒量很不错,只是胃痛的原因很少喝罢了。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颜之看起来倒是有些喝高了的样子,他的脸晕得通红,抱着个酒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楚……楚……嗝,自然神在上,你可得喝了这杯。”
我瞥了他一眼,推开他执拗伸过来的手臂:“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颜之笑眯眯得看着我:“高……高兴嘛,我,我要结婚了。”
我看他:“原来站在我眼前的这位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勇士啊?”
颜之把酒坛子墩在桌上,挨着我坐下来:“替我高兴高兴吧,我要结婚了。”
冷风呼啦啦地吹了一阵,颜之突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歪过头看看他,这个即将娶到心上人的少年纤细又敏感,也许他父母并不同意这几乎等于送死的行为,也许他根本已经没有父母了,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亡国之君,已经沦落到替曾经的藩臣效力平疆,朝不保夕,惊慌碌碌,我又该怎么办呢?
颜之哭了一阵平静了下来,他擦擦眼泪看着我:“楚天,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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