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城 作者: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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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从学校回来,合欢顺路去超市,最大号的购物车,慢慢的被塞满。
把购物袋拎到后备箱的时候,合欢身边来了个衣着褴褛的老乞丐,右手拄着拐棍,左右举着一个年代久远的茶缸向合欢掏钱。
合欢伸手在包里掏了掏,抓出一把零散硬币,放到老乞丐的掉了漆的白茶缸里,空气里弥散着若有若无的金属味,七零八落的沉闷声音。
每每看到街上流落的老人,合欢总是条件反射的想起妈妈,虽然妈妈在家乡过着很安稳的日子,但是心里也常常惦念。
不知道妈妈究竟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会只提欢喜不报烦忧。
到家后,合欢换了件轻薄的睡裙开始打扫凌乱的地面。
瓷器碎片被扫在一起的时候互相磕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像昨天被摔在地上时那么令人胆战心惊。
极细小的碎片也要收好,地板需擦得一尘不染,沈南方有着很严重的洁癖,信不过雇来的人来做清洁,合欢只能亲力亲为。
客厅收拾好后,合欢去厨房把刚买来的食物放在冰箱里整齐摆放好。
这几年合欢的厨艺已经练得很好了,沈南方初搬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每天换着不同的餐厅吃饭,几乎把陆城的餐厅都吃遍了。
后来合欢的胃有些厌倦,买了几本菜谱,等沈南方下班回来的时候,合欢就把菜谱交给沈南方,沈南方倚在厨房门边照着菜谱念,合欢一步一步的跟着做,就这样慢慢慢慢的学会了好多菜色。
傍晚门锁响动的声音传来,合欢知道沈南方回来了。
“好多菜。”沈南方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
合欢在饭桌的一侧埋头看书,头也没抬。
几分钟后,换下一身正装的沈南方穿了件衬衫和宽松的裤子走过来。
“乖,吃饭。”沈南方揉揉合欢的脸。
合欢放下书本静悄悄的低头吃饭,收拾,洗碗。
“别闹了,好吗?”饭后沈南方接了几通电话处理过几份文件之后来书房找合欢。
“是我在闹吗?明明闹的人是你。”合欢合上书本正视沈南方。
沈南方迎着合欢的目光对视,几秒过后合欢败下阵来,转过头不再看她。
“亲爱的,亲爱的……”沈南方从合欢的手中抢下书本,一把抱起合欢。
合欢下意识的勾住沈南方的脖子,沈南方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合欢的嘴唇,踢开门,把合欢扔到卧室的床上。
一根薄纱系住了手腕,凉凉的触感。
睡裙不知何时被扯下,缠绕着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意识在抵抗,身体却背叛,让人沉沦的羞|耻感。
潮湿的汗液在空气中缓慢蒸发。
渐渐的空气里只剩下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沉睡时,习惯拥抱对方。
沈南方一只手以一种拥有者的姿态护在合欢背后。
合欢蜷缩着,在梦中拼命追寻着伸手能触碰到的安全感。
夜里又仿佛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合欢从梦中惊醒。
“别去看了,北方不会回来。”沈南方叫住随手披了件浴袍蹑手蹑脚走出卧房的合欢。
合欢收回迈出的脚步,转过身,静悄悄的回来。
“怎么光着脚在地上走,不怕着凉吗?”即使是说着责备的话,沈南方的声音依旧楚楚动人。
“怕吵醒你。”合欢把几缕垂下的长发挽在耳后轻声说。
“宝贝,你最贴心了。”沈南方伸手揽过合欢的肩膀,两个人侧身对视。
微凉的,酥|痒的,对面的人又吻过来。
合欢挣扎着推开那个人冷艳的脸。
空气里好似结了霜,对面的人表情开始僵硬起来。
“你和薄理……也做过那种事吗?”合欢在漆黑的夜里无比平静的看着沈南方发问。
“过去有,现在也会,你知道情|欲最难抵抗的,就像刚刚。”沈南方伸手摩挲着合欢的头发,嘴角笑得好轻佻。
“我不想听真话,我宁愿你骗我。”合欢甩开沈南方那只令人厌恶的手。
“我骗得过你吗?你当我不知道是谁在我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沈南方冷笑。
“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你先做了亏心的事我又何必费心查你?”合欢毫不相让。
“好了,宝贝,别闹了,你明天还得去学校。”沈南方像调台一样转回安静的语调。
“不,我今天非要闹个明白!沈南方,在你心中我和薄理到底谁最重要?你只能二选其一!”
“你真的想知道?”沈南方盯着合欢笑容蔓延到嘴角。
合欢不作声,屏着气静静等待宣判。
“许合欢你听着!你和薄理我两个都要!两个都要!”
寂静的夜里,沈南方那仿佛被人从中间撕裂了的空灵嗓音在楼宇间放肆回荡。
合欢翻出行李箱,胡乱的往里面塞,手机,钱包,内衣。
沈南方双手抱着肩,倚在墙边冷冷的看着。
行李箱滚轮滑过地板,发出聒噪的声响。
“你离得开我吗?你的身体离得开我吗?除了我谁会挖空心思的取悦你?你觉得你离开我会幸福吗?那些浅薄的男人和我怎么比?”沈南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从合欢背后传过来,迎着风灌满了耳朵。
穿着浴袍拖着行李在广阔无人的马路上像个疯子一样奔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大叫,傻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好似在上下翻滚。
心中郁积的那些不快,随着眼角的液体以一种苍凉狂放的姿态被清除体外,说不出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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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棉签在嘴唇上轻柔滑过缓解了干渴,细密的汗液从毛孔析出减缓了燥热。
“醒了?”合欢微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是沈铭,心安了好多。
“打扰你了。”合欢向沈铭道歉。
“说得什么话?汤士渊这几天去澳门了,你安心在这多住几天,不要有心理负担。”沈铭安慰合欢。
“几点了?”合欢扭头看了看遮挡住日光的窗帘。
“十点了,上班来不及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请了假,你翘一天课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合欢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下床,拉开窗帘,太片的阳光透着窗子打进来,好明亮,好耀眼。
“你别动了,我煮了粥,给你端过来。”沈铭伸手把脚步站不稳的合欢按在窗前的藤椅上。
“来,吃一点。”沈铭端着勺子喂合欢,那一瞬间合欢如触电般的想起初识那年的沈南方每天早上都等在车里,等合欢经过就不由分说的把合欢拉上车,极快速的打开餐盒的盖子,满脸爱怜的端着勺子喂合欢一口一口吃下。
“你手腕怎么青了?她动手打你了?”沈铭沉着脸问合欢。
“没有,她不对我暴力,只是精神折磨。”合欢说着低下头。
“哭什么哭,我看你俩这次直接分开算了。”沈铭把粥放在一边,伸手擦掉合欢不自觉掉下的眼泪。
“好,我听你的,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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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铭透过熟人得知沈南方去上海出差,叫合欢过去两个人同住的房子拿东西。
沈铭知道合欢衣物多,特意带了几个超大的行李箱。
咔嚓,合欢打开门锁。
沈铭进房间急匆匆的打包合欢的衣服。
合欢去洗漱间收拾护肤品的时候,看见一根深蓝色的窄版领带挂在镜子旁边,镶嵌着稀有宝石的的领带夹上刻印着薄理拗口的英文名。
“送我去酒店吧,赖在你那儿不是长久之际,房子先让南方住着,她工作忙没有时间搬来搬去。”回去的路上合欢对沈铭说。
“你倒是够体谅。”沈铭笑了笑。
“好聚好散嘛,没必要撕破了脸。”合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你们真的能散吗?看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沈铭太了解合欢。
合欢听到沈铭的话没有争辩,低头咬了咬嘴唇,默默的把手机放回包里边。
两个人选了一家离学校很近的酒店,沈铭麻利的帮合欢办好了入住手续。
安顿好行李之后两个人约好一起下楼吃饭。
“沈铭,你怎么在这?”背后传来儒雅的男士嗓音。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廖俊。”沈铭与廖俊俨然一副熟络的样子。
“咦?这不是许小姐吗,真是好久没见了?”合欢闻声盯着对面的人仔细看,这人果然是几年前与北方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廖俊,眼下的泪痣那么明显。
“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沈铭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廖先生是北方父亲的朋友,我们见过一次面。”合欢向沈铭交代。
“说起唐远我倒是想起来我们已经有好几周没见面了,他人呢?是不是又去澳门赌钱?”廖俊和沈铭寒暄。
“恩,恩……是……去了澳门赌钱。”沈铭尴尬的转过头掩饰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你有事瞒我?”廖俊走后合欢表情严肃的问沈铭。
“对不起合欢,我一直没告诉你汤士渊就是北方和南方的父亲唐远。”沈铭第一次在合欢面前败下阵来。
“为什么?我们之间不是说好没有隐瞒?”合欢责怪。
“为什么要隐瞒?难道你真的想不明白?你是沈南方的女朋友,我是沈南方父亲的妻子,如果我不顾一切的说出来,你要怎么面对我?你该怎么称呼我?”沈铭咄咄逼人的反问合欢。
“是啊,这关系真尴尬,真错乱。”面对这戏谑的事实合欢不得不感叹自己愚笨的明显。
其实早该觉察到的,当合欢和汤士渊第一次见面就想起了北方家里的那张相片。
那晚合欢本想去问问北方,却不想一进房间没几秒,北方顺利的把合欢心中的怒火点燃。
一场短暂却激烈争论后,两个人彻底断了往来,确认汤士渊身份这件事被生生搁浅下来。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合欢回过神后问沈铭。
“我第一次来陆城看你的时候,认为北方和唐小夺两姐弟无端的和你腻在一起,是为了你能给予他们生活接济。离开陆城后,我还是对你的处境不放心,便托父亲在陆城找了个有权势的人物帮忙,彻底的查了一番北方的家底,就是因为这番调查,我对唐远有了最初的印象:一个一路顺遂,出身显贵的男人,在他三十几岁正值事业鼎盛的时候戏剧性的被赌博设局,散尽家财,妻离子散。”沈铭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优点。”合欢半途插了一句。
“我最初也这样觉得,后来因为好奇,我刻意制造出几次遇见的机会,随着越来越多的正面接触,我对他境遇日渐了解,我发现这个人头脑敏锐,内心火热,风度翩翩,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危险。”沈铭说着说着脸颊浮现出几分爱恋中人特有的飞扬神采。
“可是你忽略了最能反映出人性的最关键一点,唐远在咸鱼翻身之后选择改名换姓独自逍遥,没有帮助南方和北方一点点。”合欢冷静的提醒沈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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