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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鼠的故事+番外 作者:饮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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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甜文 灵异神怪

  吱吱兀自发着愁,那边厢松鼠笑弯了眉眼,不停歇道:“我猜你不知道那个故事,其实我从前也是不知道,后来听了另一只松鼠精讲述,才知道那片湖竟还有这样的说法,不过我不曾见过……”
  心情不大好,吱吱只当听不见。
  窗外的雀鸟仿佛也察觉到他的心绪,难得抖了羽翅向他飞来,圆圆的身体贴近他的手指,这几日与吱吱混熟了,竟也稍稍蹭过来,尖尖的喙啄一啄他指尖,仿若安慰。
  “难得有良心一回。”吱吱点点它们的小脑袋。
  像是不曾觉察到吱吱的倦怠,松鼠继续道:“我们就去那里,好不好,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闲暇时候却喜欢酿些果酒……”
  “果酒?”吱吱来了精神,“好喝吗?”
  于他印象里,酒不过是个燥喉的东西,能将人眼泪呛出来,喝了之后也只是迷迷糊糊,愁绪总会回来,什么借酒消愁,也是不足为信。
  何况,味道实在不得吱吱喜欢。
  然而加上一个果字,似乎也能够有些不同?
  松鼠见吱吱终于搭话,笑意更深了些,不知自何处取来一只酒壶,葫芦形状,晃一晃,便是半壶酒液响动。
  将其启开,吱吱凑近了,嗅见果子香甜的味道,其中不乏酒气,然而那气息不很重,与果香混在一处,自有一番诱人处。
  吱吱有馋嘴的毛病,看见了什么合心意的,便要尝个足够。
  现下他只定定注视着那只酒壶,正待接过来,学着小白仰头畅饮,却听外头脚步声起,渐渐近了,迈过门槛,开口。
  “吱吱,我回来了。”
  那是熟悉的嗓音,算不上温柔,却也低沉悦耳。
  吱吱来不及接过酒壶,便转过身去,与久久未归的阿虎目光相对。
  “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太久不曾见到阿虎,以至于再次见到后,吱吱一时兴奋难以按捺,走上前去。虽不至于一把扑进对方怀中,却也加快了步伐,及至跟前,他拍一拍阿虎的肩膀:“说好的半月,怎的现下才回来?”
  再熟稔不过的姿态。
  “族中出了事情,一时抽不了身,所以耽误得久了些。”阿虎言罢,将铺子环顾一圈儿,确认这些日子吱吱确然不曾惹出什么乱子,方注意到旁侧的松鼠,“那一位是?”
  本想回答,那不过是只奇怪的话唠松鼠,然而余光瞥见松鼠温和友好的目光,心肠软的吱吱终究道:“他是我这段日子结识的新朋友,一只松鼠。”
  毕竟那个人除去话唠这一条有些烦心,还算是个不错的伙伴,话虽多了些,态度却是温柔好相处,阿虎骨子里也是和善温柔,吱吱猜,这两个人应该也能够相处得不错。
  两个不相识的人因着自己见面,相识,成为好友,这样的事情莫名地使得吱吱觉出些成就感。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同他心中所想那般自然,顺利,阿虎与松鼠不过几句客套话语,向来话唠的松鼠难得没了过多言语,阿虎一如往常板着脸,倒也看不出情绪。
  吱吱并未放在心上,成不了好友也是无所谓,毕竟这样的事情强求不得,且他与阿虎长久未见,再次相见合该多说些话,问一问对方离开时的境况。交朋友这类琐碎小事,倒不必太过在意。
  “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却是阿虎先开的口。他不善言辞,夹带感情的话语总喜欢藏在心里,便是偶尔表露内心,也是言语混乱,难以表述清楚。阿虎知道自己的毛病,于是便对言语交谈生出了些小小的畏惧,愈怕,便愈少言寡语,沉默时候多了,也就习惯独自坐在窗间裁剪衣裳,听着外头的雀鸟啼叫,只专注在衣料的复杂纹饰上,不抬眼。
  脾性虽是天生的,阿虎却也想要尝试改变,总板着一张面孔到底不是好事。虽说这些东西难以改变,阿虎却发觉,与吱吱相处时候并不同于旁人。与吱吱坐在一处,他总想着要说些什么,只是听见了吱吱的回应,他便高兴。
  于是越发地敞开了心。
  那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再次相见的喜悦久久未散,短短的一月竟像是隔了百年时光,然而仔细想来,说是百年时光也不大妥当,若是隔了百年,再次相见的时候绝不会像现下这样,熟悉,又亲切。
  阿虎走近了,将吱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最终目光凝在少年脸上:“似乎瘦了些,下巴比从前尖了点。”
  语调难得放得缓慢温柔,那双曾经使得吱吱畏惧了二百年的眼睛弯起来,浅浅笑意暖暖眸光,配在一处,委实不像平日里那个严肃冷厉的阿虎。
  吱吱有些愣神,心思恍惚的时候,却感觉脸颊被人拂过,阿虎不待他作答,兀自问道:“这些日子不曾好好吃东西?”
  也不知为何,这些关切话语使得吱吱莫名热了耳根,他顿一顿,方答道:“其实我这些天都会去猫妖的酒肆里吃些东西,你知道我最喜欢他做的丸子。”
  “总吃丸子也是不好的。”
  吱吱看一眼阿虎,触及其温柔目光便莫名地移开视线,他侧过脸,恰看见被冷落良久的松鼠迅速地收起方才的酒葫芦,说是忽逢急事,同他们告了辞,便匆匆离开了。
  阿虎看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吱吱终于喝到了松鼠酿的果酒。与他料想中并无太大差别,果子的甜酸恰好将酒液的气味巧妙掩藏,多喝几口,并不至于酒醉。
  说来也怪,前一段日子,松鼠每日都要来铺子里闲逛一圈,看看衣裳,或是同吱吱一同坐在窗子间,听枝头那两只雀鸟啾啾鸣叫。当然,话唠的毛病自是少不了的,以至于吱吱时常要撇过头去,表露出不想再听人啰嗦的态度。
  这几日,却不曾见到松鼠了,前几日送来一壶果酒,便匆匆离开,之后仿佛凭空消失,再寻不见。一起闲聊的时间久了,耳边少了那人聒噪声音,吱吱难免有些不适应,然而吱吱认识他并不很长久,也不大能摸清他的性子,于是便也将那一点不适应抛掷脑后,不再去想。
  然而即便不曾表露,吱吱的这些心思,仍旧能叫阿虎一眼看穿。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些日子,本该迟钝的阿虎竟能够觉察出吱吱情绪的微妙不同。
  隐约感觉到吱吱心中的浅淡愁绪,阿虎并不怎么欢喜。这些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怪病,他愈发对吱吱有了独占的心思。不再是从前,单纯喜欢那只绒毛球儿一般的小鼠。他想要对方眼中心中只是自己,想要对方眉梢眼角不经意间表露的细微情绪只是因为自己。现下,那只松鼠占了吱吱心中的一方角落,阿虎莫名觉着烦闷。
  那只松鼠凭什么要让吱吱记挂着。
  不过是这几日认识的人,那二人哪里就能如此熟悉亲密了。
  阿虎虽不大开心,然而他性子内敛,那一点不开心便被他藏在心里,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态度,言语交谈时倒看不出异样。
  “我虽不喜欢饮酒,不过松鼠酿的果酒还不错,我还想喝些。”吱吱晃动着手中的酒葫芦,小半壶的酒液便随其动作响动起来,启开,凑近了嗅三两口,他道,“可惜只剩这些了,只能省着点喝了。”
  言罢,又要仰头饮去。
  阿虎瞧见他面上泛起薄红已然微醺,分明不是擅长饮酒的人,还要学人家故作豪迈一饮而尽,也是让人头疼。
  于是不由分说夺走吱吱手中酒葫芦,藏在身后,偏偏少年微微偏了头,睁大一双水雾迷离的漆黑瞳眸:“你怎么夺我的东西啊。”
  声音软糯且带着些微鼻音,分明是酒醉的景况。
  心口处仿似有猫爪子轻轻挠过,阿虎愣了愣,片刻后整理好心绪,开口时又是威严沉稳的调子:“便是果酒,你也不适宜多喝,酒醉可是很难受的。”
  吱吱不理会,站起身便要来抢,奈何阿虎生得高大,挺直了脊背站起来,兀自将酒葫芦拿在手中,举高了,任吱吱如何伸长手臂都触碰不到。
  兴许趁着醉意胆子也能大一些,也更能抛开脸面。
  吱吱头脑有些迷糊,他只是觉着生气,眼前这个家伙凭什么举高了酒葫芦逗弄自己,愈气愤,脸颊便愈热。吱吱顾不得脸上的热烫,他看着上方的美味果酒,踮起脚,又一次伸长了手臂,结果是预料之中的尴尬。
  指尖都碰触不到。
  刚想跳两下奋力去抢,又下意识觉着那太过滑稽。
  自己又不是猴子,凭什么被人随意嬉耍逗弄。
  “吱吱,你觉得那松鼠如何?”将果酒藏起来,阿虎忽然想起使自己莫名郁闷的一桩事情。
  于吱吱心中,阿虎占着怎样的分量,松鼠占着怎样的分量,他们二人,谁更重要一些。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谁比谁更重要呢,不疼不痒,不咸不淡,问不出来也没什么要紧,若只是想同吱吱做朋友,便没有必要问这个无聊问题。然而阿虎放不下,仿佛心中坠了石头,些微的咯人。
  问吧,问吧,问出来了,便也放下一件心事。
  阿虎懵懂地想到这样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吱吱与阿虎鲜少闹过脾气,他们的相处,从来都是悠闲自然。阿虎虽看着严肃,内里却是温柔体贴,吱吱外表乖巧柔顺,却也有固执倔强的一面,幸而二人的脾气算得上温和,即便偶有口角摩擦,亦能各自思索,平和收场。
  这一回却是不同了。
  相看生厌,任谁都不想后退一步做出妥协举动。
  长久的沉默里,吱吱回转身看一眼以背示人的阿虎,也是郁闷气愤无处发泄,他停顿了良久,然而那个人仍旧不曾转过身来看他一眼,不曾同他说一句温柔言语。
  气急攻心,吱吱蹙了眉头,闷闷道:“你不理我,我也不见得愿意搭理你,无缘无故不理人,哪个受得了。”
  说罢,顺手抓走一把麻质布条儿,最后横一眼阿虎,便兀自迈过门槛,走出了铺子。
  其实他发觉阿虎生闷气是酒醒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天光正晴,吱吱自昏沉睡梦中醒转。初醒时候难免会犯迷糊,吱吱揉一揉眼睛,待到视线终于明晰,他看见阿虎背对他,垂着脑袋,是个万分丧气心灰的模样。
  自床铺间坐起身,随手翻一翻面前高高堆起的衣料山,酒醉时的景象便慢慢浮现心中。
  先是阿虎故作轻松的一句话语。
  “你觉着松鼠如何?”
  一如既往的,面上无甚表情,然而那双眼睛却微微垂下,漆黑的眸子看向下方——那条随意丢着的浅绯色披帛,不错视线。
  “松鼠啊,会酿果酒,待人也算和善,倒是个不错的伙伴。”吱吱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半眯了眼睛,软了四肢,开口时的声音亦是含糊难明。
  彼时阿虎猛然抬眼,眼眸直直地看向他,视线相交,却是沉默良久,方道:“那么,你以为,我与松鼠,谁更好些。”不待他作出回应,便继续询问,“若是,有一日你只能同我们中的一个做朋友,你会不会……”
  将那句话说出口似乎是无比艰难的,吱吱清楚地看到阿虎面上悄然生起的红晕。
  然而他生平最厌恶做抉择,二者择其一,有了这个,便要放下那个,被抛下的那个人定然不会好受。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要被人抛却,没有任何现实作用,却要明确地给出一个答案。这种逼迫性的问题,本就是蠢。
  醉里头脑昏沉,藏在心底里的坏脾气似乎也随着这一句问话,而隐隐生出些苗头。吱吱打断阿虎的话语,开口时的语气仍似往常柔和清澈:“为什么要问这个?”
  “只是偶尔想问问,其实,我觉着那只松鼠不大对劲,虽和善友好,却始终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吱吱,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与他相处时,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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