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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中间的是个中国人，四十岁不到，西装革履很精英的样子。

走在最后的……居然是斯蒂文，我上警察学校实习时的那个分局局长！

天亡我也！我只知道雷不能来，因为可能遇到熟人，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我的熟人！他老先生不在安河好好待着，跑这儿来添什么乱啊？

「嗯……你……」斯蒂文皱着眉头指着我，「对，齐苏阳！你怎么在这儿？」

「查案子。」我气定神凝地回答，既然穿帮了，就开诚布公些比较好。

「警察？」那个高大男子开口问。

「是。」我点头。

「小云！你又做了什么？」那男人转向那个男孩。

「没有啊，迈克斯，不干我事的。」男孩扑进那个男人的怀里。

「你好，我的名字叫本，是个律师，你是齐苏阳？」那个中国人说。

我点点头在心里呻吟一声，我最头痛的就是律师了。

「认识你很高兴，真的，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律师说着，紧紧握住我的手。看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警察齐苏阳，吉英嬷嬷的好朋友，这位是Biotech的总裁迈克斯，这位是云天。」

我看向那个男孩：「你不是说你是Heaven？」

「是啊，Heaven是我的英文名，已经好多年不用了。」

「好多年？我我我……你让我确认一下，你是二十八年前在M大学读生化制药的博士生Heaven？」

「是我。」

我盯着那两个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律师一把揪住我问：「你去哪儿？」

「你们是不是很瞧不起我？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欺骗我？」

「怎么说？」

「Biotech的总裁我不认识，可是Heaven，二十八年前M大学的博士生，现在应该四十多岁了吧？他有我大吗？」我指着那个男孩的鼻尖问。我知道自己张大嘴的样子看上去可能很弱智，可是拜托，我不是真那么蠢的好不好？

那小男孩突然对我笑了笑，「你好胆量，上次有人说我小，我把他关进笼子里当白老鼠研究了一年，你想不想试试？」

「云！」那位「迈克斯」低声叫，不赞成地摇摇头。

那云天居然吐了吐舌头——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

「你真是Heaven？二十八年前在M大学被吸血怪物袭击的那个Heaven？」

「是啊，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身分证？」

「不用了。」身分证太好伪造了，别说他冒充「Heaven」，就是他冒充耶稣，都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呢？」

斯蒂文开了口，以警察的身分来向我保证我面对的，绝对是Biotech的总裁跟他的天才情人。

我张大嘴巴看着那个男孩子，这个怎么看都没有我大的小男孩真的是……已届不惑之年的神秘的Heaven？

律师好心地帮我合上嘴巴，拉着我来到会议桌前坐下，说：「是为了神父被吸血案吧？我们也是为了这个案子，不如大家好好谈谈，把彼此知道的情况摆在桌面上？

「想你也知道了，这个案子里面涉及了一个婴儿，当年在圣摩西教堂的孤儿院里，能谈谈你知道的情况吗？那位老修女怎么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知道那孩子出了什么毛病，只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那你先说孩子出了什么毛病？」既然跟Biotech拉上了关系，就不会只是千年末魔鬼降生那么简单吧？

律师笑了，「你倒不肯吃亏。不过总该告诉我们你都知道些什么吧？」

「我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我说。

「养母吗？」律师又问。

「不是，生母。」我答，不肯多说一句话。

他们有些失望，斯蒂文说：「云天，还是你说吧，这件事从头到尾你都有参与。」

「好吧，」那位天才娓娓道来，「长话短说吧。二十八年前，我刚刚开始攻读博士研究生，有一位学长研究出了一种药物，能激发人体潜能，可是副作用也很大，注射了药物的人会在二十三天之后变身，吸血后可以恢复正常。

「有个学生秘密地参与了这个试验，注射了这种药物。我当年看到的所谓怪物就是他。不过他刚接受药物的时候，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可怕的后果。」

「这次神父被吸血案发生之后，我们在第一时间找都那个人……」斯蒂文接着说。

云天说：「我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又跟神父血案现场留下的DNA做了对比，结果我发现……那个凶手很可能是艾……是他的儿子。

「他现在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身体恢复后生的，我验过他们的DNA，都不符合，也都没有变态的基因，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当年在他注射了变态药物之后，注射解毒剂之前留下的种子。」

「可能是他的儿子？」我追问了一句，加重了可能两个字，DNA的结果是铁板钉钉，怎么说「可能」呢？

「那里面的基因已经改变，难以下结论。」云天回答。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斯蒂文回答道：「据他自己回忆，当年在注射了变身药物之后，发作之前曾经跟五、六个女人有过密切关系，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查到三个，都说没生过孩子，我们只能根据事件推断，那个孩子是在二月分左右出生的。」

二月……我想了想，如果早产的话，完全可能是那个世纪末婴儿！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被送进了圣摩西教堂的孤儿院？」

「我们也是推测，马丁神父遇害的时候，那个吸血鬼不是正在翻孤儿院的档案吗？因为是遗传，很可能那个孩子刚刚发病，所以去孤儿院查寻自己生身父母的情况，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说法我倒是今天头一次听说，不过听起来可比什么世纪末魔鬼出世有道理得多。

「你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一言不发？」律师问。

「我……这么神奇的故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总得让我消化一下吧。」其实我是在想他们说的是那位夫人的孩子吗？还是出了两个孩子？

应该是同一个，夫人不是说那孩子叫她妈妈了吗？可是，我要不要把夫人的身分告诉他们？还有那个魔鬼的事？

「苏阳，」斯蒂文开口叫我，「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们吧。这案子明显跟二十几年前有关，而且，云天也说凶手还会杀人，我们一定要在那之前阻止他！」

「是！」那云天接着道：「当年的那个人，发作期是二十三天，就是每隔二十三天就要发作变身一次，我根据父体的基因和那变身药物，以及现场留下的DNA用计算机做了推算，那孩子早在十八、九岁，最迟二十三岁的时候也应该发作变身，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

「而且这种变异是有发作周期的，我推算他的发作期大概是四十天左右，也就是说，就在这两天他就会再次发作，变身吸血。」

「他……已经发作过了。」

「什么？」几个人一起惊跳。「发作过了？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

「你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斯蒂文问。

「前天晚上可发生了什么案子？或是有什么人失踪？」云天问斯蒂文。

「目前还没有听到。」斯蒂文回答，眼睛一直盯着我等答案。

「我找到了那个神秘女人……」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只没好意思提千年末魔鬼降临的「童话」。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光，云天说了声：「不会吧，如果孩子的妈妈是X夫人，艾伦不可能不记得……」

「艾伦？」我问。

「艾伦就是当年那个接受药物试验的人。」

「要不要把他俩都找来，当面对质一下？」

「好！尤其是X夫人，她不是说前天晚上那个吸血鬼去拜访过她了吗？」

我联系到了那夫人，她还在极度的震惊中，我再三保证不会泄漏她的身分，又说我们有了孩子的消息，她才终于同意见面。

 

见面安排在了当天晚上，我终于见到了当年所谓的「怪物」——艾伦。那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金发碧眼，长得很帅，可是，当面对质的结果居然是……艾伦跟X夫人居然谁都不认识谁！完全跑到两岔里去了！

现在居然出现了两个孩子！

两个潜在的吸血鬼！

「妳是说妳打中他了？」艾伦惊呼，「妳怎么可以！他可能是妳儿子啊！」

夫人开始哭：「我……我知道，可是当时我被吓坏了，你没见过他的样子，有多可怕！我也不是想要伤害他，只是一时心慌，不知怎的就开枪了……你们是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不可能的，他送来了那条被子，还有……他还叫我妈妈……我可怜的孩子……」

「先别管孩子是谁的了，主要是要先找到他。」律师说：「夫人，如果他再跟您联系，您一定要让他投案自首，放心吧，这案子有先例可查，不会追究他法律责任的。」

「什么？」我吃一惊，难道神父和德瑞克律师都白死了吗？

「当真？」夫人也惊讶地问。

「我就是个例子，」艾伦说：「变身吸血是种生理异常，我当年经历过……两次……都是云天救了我，他的解毒剂很灵，我这些年都没有复发过。

「夫人，相信我，妳再见到那个孩子，请告诉他，主动跟我联系，我曾经经历过跟他一样的事情，在二十八年前。」

夫人吃惊地看着那个艾伦，我则吃惊地看向那个天才。

 

第八章

事情又重新回到原点，律师说得不错，不管那个是艾伦的孩子也好，是夫人的孩子也罢，都要先找到他。

「是啊，」我讽刺地接了一句，「您真聪明，这么简单的问题，您大人一句话就迎刃而解了，只要找到那个孩子。多简单的事！」

事情又被推到了我的头上，没办法，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吉英能想起什么来。

整件事的大背景已经基本有了眉目，我也不需要再查数据了，结果上面有个什么人物说了句话，我就又被重新调回去巡逻——名为巡逻，实际是要我每天就近多多探望老吉英。

日子一天天过去，事情却没有什么进展，转眼已经快到圣诞节了。西门跑来问我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我告诉他，礼物这东西贵在诚心，你诚心买来，一片纸也是好的，让我自己说，折现吧！

西门缠着我大灌迷汤：「苏阳，你最好了，最聪明，最漂亮，最温柔，最纯洁，最最最最……了！这么最最好的人你说我要送什么给他？」

——他说的人是我吗？

「你说的那些人，什么最聪明最漂亮的我不认识，帮不上忙！」

小东西揉进我的怀里，不依不挠地撒着娇。

我领着闲职东逛逛西逛逛地买礼物，我已经给我妈买了台掌上计算机，她现在用的已经快十年了；送西门的是新出的游戏，十几岁的孩子都喜欢；给老吉英的是条披肩，琳达的香水。至于雷和周两个……

送他们情人对戒好了，那两人现在好得很，一副心有灵犀的样子，常常一个说前言一个就接上后语，统一战线一致对我，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承认我有些妒忌，可是看到那两个人那么默契的样子，就好像我同时失去了他们两个。

雷跟我的关系就不用说了，从小到大，我没有父亲在身边，他又是哥哥又是父亲，总之他是除了我妈以外，跟我最亲的人了；周跟我相识虽然才几个月，可是，我感觉得到他对我一直是不同的。

现在他们俩心有灵犀的样子，好像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我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就在圣诞节前一周多的时候，我们全组的人一起去酒吧庆祝，我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大美人苏珊娜。她穿了一身惹火的

低开胸露背火红的礼服裙，衬着那惹火的身材，看得兄弟们一个个鼻血横流！看我的眼神妒忌得发蓝。

琼斯脱了警长的外皮居然就是一色胚，看到我跟大美人相熟居然挤眉弄眼地看着我，还趁着苏珊娜被其它色狼警员围攻劝酒，把我拉到一边暧暧昧昧地说：「看不出你小子，乳臭还没退呢，居然认识这么个大美人。把握好机会，你看史东他们都不怀好意呢……怎么样，今晚要不要早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