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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就要跳起来，赛亚竖起一根食指对着他摇了摇，「那那……我知道吸血鬼的血有起死回生的效能，可是要在那人咽气之前才好使。现在你看我有没有跟你谈判的资本了？」

「好，你说，什么条件？」周咬着牙问。

「很简单，只要你们兄弟把我也变成吸血鬼，这对你们来说不费多大的劲儿，为什么一直不肯呢？」

「因为你不配。」西门回答。

「你也这么认为吗？」赛亚问周。

周点头。

赛亚一直盯着周的眼睛却对我们这边打了个榧子，豹人立刻把他的手臂收紧，我的脖子！我被勒得发出喀喀的声音，胸口闷得像要炸开，手脚拼命挣扎。可惜豹人真的比我强壮太多，我的挣扎之于他就像是蚍蜉撼树。

「住手！」周大喊。

赛亚又抬了抬手，豹人的手臂放松了些，我终于又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

「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赛亚这个狗婊子养的又问，态度优雅，无懈可击。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生气地看着他，不时咳嗽两声。

「好吧，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我怕你无福消受。」西门伸手按在周的肩膀上回答。

「那是我的事了，不劳你们费心。我们这就开始吧，早开始早结束，千万不要试图跟我玩花样，不然……」赛亚说着，转向我们，「阿伯特，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杀了他，知道吗？」

「是。」豹人点头，巨掌依旧环在我的脖子上。

赛亚拍拍手，一个男人端着个银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有一把银质的刀子，一只水晶杯和一迭白色的绷带。男人把托盘放到了周面前的桌子上，躬身退了下去。

周拿起那把小刀看了看，道：「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当然。我知道银器可以伤到吸血鬼，而吸血鬼失血后会很衰弱。放心吧，我只是想顺顺利利地变成吸血鬼，不希望变成真的鬼而已，也不会乘人之危，毕竟你背后的老家伙更难缠，我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周在左手的食指上割了一刀，还把刀子一直留在肉里面不拿出去，我看着周的血一滴滴滴落在那只水晶杯子里，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不要，周，不要！」我徒劳地喊着。

周转身对我笑笑，道：「没事的，别着急。」

「够了！」血流了大半杯的时候西门说，拔出刀子抢过周的手指包扎起来，周虚软地靠进西门的怀里。

赛亚眼中透出兴奋贪婪的光，终于站起身走到周的面前，「现在吸我的血，不过要小心，千万别太过分，把我吸干了，你

的宝贝也活不成。」

像是回应赛亚的话，豹人的手在我的脖子上又示威地收紧了一下。

周扯住赛亚的领子把他的头扯下来，一口咬到了他的颈动脉上，吮吸起来。

赛亚痛叫了一声，身体一挺，过了一会儿，开始挣扎，周抬起头，脸色好了些，嘴角带着血，邪妄地笑着，一把将赛亚推得跌倒在地上。

他的手下忙跑过去想把他搀扶起来，赛亚大叫：「都别动！」大家都站定，他自己挣扎着爬起身，脚步不稳地向桌边走去，得意地笑着抓起那只水晶杯。

「现在该放人了吧？」周问。

「放开我！」我也费力地想掰开豹人的爪子，豹人却看着赛亚巨掌纹丝不动。

「再等等吧。」赛亚说着转向豹人，「你先带他下去。如果我没有什么意外，明天就放了他。」

豹人把我反转过来，挟持着向地下室走去。

「周，你怎么样？」我拼命扭转身子向后问。

「我没事，放心吧。」周回答，声音很是平静。

我被豹人带到了楼梯口，左脚刚迈下第一节楼梯，身子自然向下矮了一截儿，豹人的手也自然放松了些。

突然一个黑影从我的头顶飞过，速度之快我都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接着却听到「匡当」的一声，重物倒地，连带着楼板都震颤着，几乎与此同时，客厅里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迅速转身，只见豹人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双手掩着脸，雷正从地下弹身而起，我连忙向他扑过去，被雷抱了个满怀。

再看客厅，周已经把赛亚手中的水晶杯打落在地，赛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醒过来发现他的美梦泼洒在雪白的地毯上，溅着红红的一滩，嘴里发出凄厉的嚎叫，「我的血！我的血！杀了他，杀了他们！」

赛亚的手下拔枪，对着西门和周。

「不要！」我大喊，吓得心都不跳了，想冲过去，雷却把我搂得紧紧的。

我挣扎。「放手！没看他们只有两个人吗！而且对方还有枪！」

只见西门和周两个腾身而起，跟那些人打到一处，不时把赛亚的手下踢飞揍飞，一时间桌子翻了椅子倒了。

周也就罢了，西门那么小小的怎么打得过那些大汉！我狠命地去掰雷的手，想上前助战，雷却搂着我突然回转身，只见豹人从地下晃晃悠悠地正站起来，雷一拳打到他的脸上，豹人巨大的身体居然被打得飞了起来，滚到楼梯下面。

我惊讶地看着他，我虽然知道他从小力气就比我大，可是……那个是，是豹人啊！

「周！」

只这么一转眼的工夫，我回头再看周和西门的时候，只见周的左肩已经中枪，他躺倒在地上，赛亚狂笑着：「现在谁都别想离开！我要你们流干每一滴血！」

西门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垂肩的金发飘起，像是有狂风在吹，过了半分钟大家才意识到，那巨大的气流是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他的身体凌空而起，衣带头发随风飞舞着，气流渐渐形成漩涡，地下像是台风过境，赛亚跟他的手下被「刮」得几乎站不起身来。

我也被这股巨大的气流吹得喘不上气，雷把我的头按进他的怀里，我露出一只眼睛看到周在飓风中起身，丝毫不受影响地走过来，跟雷一起把我抱进怀里。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赛亚跟他的手下很快被制服，我做梦一样打电话报了警，又做梦一样被那三个带着，在警车到来之前离开了。

车子里。

「苏阳，我吓到你了？」西门又变成那个水水嫩嫩的孩子，缠到我身上。

「你你你……」我指向周的肩膀。

「我很好，已经没事了。」周解开衣服给我看他的左肩，果然连个疤痕都没留下，可是我发现他手指上被银刀割的伤口还在。

「我我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也很好，现在安全了。」周说。

「他他他……」我指向西门。

「都说我有五百多岁了，我们三个中我是法力最高强的一个。」西门得意地回答。

「你你你、你们……三三三、三个……」我的手指指向他们每一个。

「我们都是吸血鬼了。」周指了指他们三个。

「雷雷雷……」

「雷也是。」

不得不说我受的惊吓太大，一时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回到我们的家，四个人一起来到客厅里坐定，周端出来三杯特别饮料和一杯伏特加。

热辣辣的酒精流进我的食道，酸麻的感觉渐渐散入四肢百骸，我终于感觉好些了，忍不住先抓住雷问：「怎么回事？为什么雷？为什么你也是……什么时候……」

我已经尽可能的镇静了，可是说出话来依旧语无伦次。

可是……可是……可是周和西门尽可以是任何怪物，雷却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什么时候也变成吸血鬼了？

「我其实不是我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而是他们二十七年前从孤儿院抱养的，从圣摩西教堂的孤儿院抱养的。」雷说，看着我。

「圣摩西教堂？」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是……是你？」天啊，我上天入地去找的神秘婴儿，原来竟然就是我身边的……雷？

「是，教堂吸血案是我做的。」雷说，很平静，「我大概在十八岁的时候，身体就有异于常人的表现，我开始嗜血……

「我开始以为只是我的生理……你知道……就是欲望比一般人强些，可是这些年来我吸血的欲望越来越强——小阳，我不停地换女人，就是因为每次我都不是在跟她们上床，而是吸了她们的血。」

「什么？那你……」

我惊跳！刚要质问他这些年一共害了多少人，雷举手打断我接着说：「我每次只是吸食很少的血，她们不知道，她们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你知道，有人高潮的时候会激动得咬人。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些年一直不敢碰你，我怕我会害了你。

「可是我爱你小阳，这些年我一直只爱你一个。你以为我花心，可是我又怎么跟你解释我其实是个嗜血的变态？」他痛苦地看着我。

我一阵心痛，慢慢握住了他的手。

雷握紧我的手，安慰似的笑笑又长长吐出口气，接着说：「直到今年初，我知道我要失去你了，才决定要『洗心革面』断绝跟那些女人的来往，不再吸血。

「我忍得很辛苦，我以为值得的，谁知道八个月前，我突然身体发生了变型，我妈妈看到了，吓得发了心脏病。是我害了她……」雷自责的闭上眼睛。

雷也是从小就没了父亲，我知道他们母子的感情有多深。我拥住他，「你……也不是有心的，这种事……你妈妈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后来她在临终前告诉我，其实她跟我爸爸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是二十七年前被遗弃在圣摩西教堂孤儿院门口的弃婴，他们从孤儿院领养了我，她让我去那里找答案。

「我去了，档案库里却没有任何二十七年前的收养记录。我找档案的时候被马丁神父撞到，当时我已经变身，控制不了自己，吸了他的血。可是所有的线索也都断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来这里……去Biotech上班……都是为了追查自己的身世？」

「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也来了这里，我是不会来的。」

我想了想，终于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那德瑞克律师……」

「是。」雷回答，「也是我。当时我以为那位神秘夫人就是我的生母，而且你告诉了我们他要绑架你，我气疯了，跑去质问他，他不肯告诉我。没料到那天偏偏我又发作变身，所以吸了他的血。」

「所以……所以你一直都是吸血鬼？」

「不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周突然回答，「是我把他变成吸血鬼的。」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第 一次见到雷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不对头。」周说：「他也感觉到了我的气味，我们都知道对方嗜血，都不肯把你留给对方，雷当时就要带你走，我不 肯，威胁他要揭穿他的秘密，他也说要揭穿我，我们争执的结果就是他留下来大家一起生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彼此监视。」

怪不得！我想起雷刚到的时候，他跟周之间的奇怪举止。

「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吸血鬼？难道因为他发病了要吸你的血吗？」

「不是。那天他的胸口中枪，如果我不让他吸我的血，他就没命了。」

「胸口中枪？」

我的心一惊，明知道雷还好好的活着，可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摸摸雷。雷温柔地一笑反手拥住我。

雷说：「那天那位夫人跟你在图书室说的话我听到了，我当时以为她是我的母亲，所以她离开之后我跟踪她去了她的家，结果那天偏偏又是发作期，我又变身了。

「我当时心中对她恨极，只觉得我受的一切苦都是她的错！于是闯进她的卧室，她吓坏了，慌乱中对我开了枪。我其实是可以躲开的，可是我突然自暴自弃不想继续活下去。」

「而我，」周说：「看到这家伙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就知道有事，结果我晚到了一步，我母亲已经伤了他。」

「你母亲？」我问，声音竟意外地平静——今天实在吃惊了太多次，大概已经失去吃惊的能力了。

「就是X夫人。」周回答，「我就是那个世纪末婴儿，好巧不巧的偏偏也是在二十七年前被遗弃在圣摩西教堂的孤儿院里，所以我跟雷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什么？那你不是才二十七岁？」我一直以为他也几百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