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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东西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我一边吃，雷坐在对面一边问：「快过圣诞节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后天吧，你呢？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废话，当然跟你回去。」

「雷……这次回去，我们……不再回来了好不好？」

「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做警察？」

「你不想回去……重操旧业？」

「我刚把那边丢下，这里的事业也刚开始，实在不想再重新开始一次。」

是啊，我是个小人物，就算不在这里做警察，回家随便另谋份差事也就是了，可是雷跟我不一样，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过……

「你是不是……喜欢上周了？」我终于问了出来。

雷到底是为了我才来这里，我刚知道了周「非我族类」，不过我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虽然他一直没有什么伤人的行为，可是如果他真是吸血鬼的话，我不能不警告雷。

雷一脸黑线，「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白痴！」说着摔上门出去了。

当天晚上西门又爬上我的床。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我问：「西门，你真的是吸血鬼吗？」

西门小心翼翼地反问：「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害怕，就不理我？」

应该不会吧，我看着西门天使般漂亮的脸蛋，伸出两根指头捏了捏，水水嫩嫩的，又把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头发里面梳弄，突然想起了上次，「不是说只是有吸血鬼症吗？」

西门扭着身子躲开我摧残他脸蛋的手，把小脸儿埋进我的怀里，整个人也心满意足地趴到了我的身上，「那次是周在骗你，不要怪到我身上。」

「就只周骗我？你没骗我？」

「你从前答应过，就算我骗了你，你也不生气的。」小脑袋乱钻乱拱地撒娇。

「哈！从那时就设下埋伏了！可见是个坏东西！」我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你告诉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你答应不怕我，我就告诉你。」

「好吧，我不怕你。」

西门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浴室找到一把剃刀，我一个没拦住，他居然三两下把自己的头发剃光光，又像上次一样捧在手里，然后，在我的注视下，他的新头发居然就那么破土而出，千丝万缕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很快又恢复原状。

接着他盯着自己手上的头发，那被剪下来的头发突然就着了火，很快就烧得连灰都没有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奇迹」，真想就那么昏过去。其实周告诉我的时候我已经信了，可是知道他们是吸血鬼是一回事，亲眼目睹这份奇迹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骗人！你答应了不会怕！」西门一脸受伤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我我我，我没怕……就是，就是受了些惊吓。」

「苏阳……」西门爬回床上，小心地抱住我的腰，「上次不说就是不希望你怕我，你别怕我好吗？」说着仰起头哀求地看着我，像被主人弃了的小狗一样。

我犹豫着抬起手，终于在西门的后背上拍了拍。

西门马上手足并用缠住我，还把脑袋钻进我怀里猛蹭。

我还是有些不安，小心地在他的后背抚抚，「睡觉了，不……不可以吸我的血噢……」

「不会不会。」小东西保证。

我闭上眼，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后背拍着，过了一会儿，西门又问：「唔……苏阳，你是喜欢我多些，还是喜欢周和雷多些？」

我头痛起来，拒绝想这个问题，只好敷衍道：「乖，你这么可爱，我当然喜欢你了，不然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西门突然在我的胸口咬了一口，不是很重，不过还是吓了我一跳。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别把我当小孩儿，告诉你，我今年五百多岁了！」

「……」我无言地看着怀里的自称已经有五百岁高龄的「小」妖精，头更疼了。

 

第十章

圣诞节前一天，我已经准备要回家了，斯蒂文还有那个律师本突然打来电话，约我出去谈谈这阵子的情况。

说实话我不想去，现在距离上次跟他们开诚布公虽然只过了一个月，可是这个月，确切地说是这一周之内发生的事情真是……叫我怎么说呢？

不过我还是去了，就约在了上次三条河医院附近的酒吧，时间约在了四点半。

我三点从家里出发，本来以为时间够的，谁知道车子刚开上高速还没有五公里，突然有辆丰田抢着越线，我一个没剎住撞到了它身上，后面的一辆凌志跟着撞到了我的车屁股上。

我的警车老福特被狠狠撞击了两下，气囊蹦了出来，糊到我的脸上。

我靠！谁呀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跟警车抢线？还敢跟警车追尾？

三辆车都停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刚从车子里出来，只见前后两辆车上一起下来了七、八个大汉，把我围到了中间。

我一惊，这些人原来有预谋。我伸手入怀想掏枪，手还没碰到衣服襟儿，四只手臂抓住了我的胳膊扭到了背后，枪也被人摸走了。

怎么办？

打，我是打不过这么多人的；跑，我左右看看，许是圣诞节快到了，路上的车子并不多，可是这里是高速，随便一辆车都飙到一百三、四十以上，我……我还没活够呢！只好强作镇静看着那些人，虚心地问：「各位大哥什么人？没认错人吧？」

那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惨白的脸，头剔得光鉴照人，下巴上留着细细的两条胡线。他伸手抓住我的肩膀，说：「有人想见你，赏个脸吧。」

看这个样子想不赏脸也不成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认真动起手来，我这双拳还真敌不过人家的十六只手，不如有风度些合作些。我耸耸肩，「难道我还能拒绝吗？」乖乖地跟着那些人上了后面的凌志。

前方的丰田开路，两辆车一前一后向蒙特丽尔的市郊方向开去。

看来我的预感没错，还是跟那件吸血案子有关。只求上帝保佑这些人……对了，就保佑这些起码都是「人」吧。

车子开到了蒙特丽尔的市郊，一幢有些像教堂的三层楼前。

「请吧。」领头的男人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深深吸了口气，认命地走进了那幢房子。

一楼的厅很大，居然铺着雪白的地毯，螺旋的镂花楼梯，巨大的水晶吊灯，雕花的窗棂，一切都有种复古的调调。那人示意我上楼，我一面走上楼梯，一面心里盘算着是什么人绑架我。

我被带到二楼的一间会客室，而坐在那张笨笨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正举着酒杯等着我的，居然是尼古拉斯——或者称他为赛亚。

「是你？」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的没想到会是他。

「是。对不起，万般无奈才用这种办法请你来。」他彬彬有礼地对我点下头，「请坐。」

「好说……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也跟他客气。

我开的是警车，就那么在路上抛了锚，而且「车祸」发生的时候有那么两、三辆车子经过，也许有人会报警。

「只是借你这个人用一下。」赛亚说着，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喂？是我。」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我隐隐听到对方好像在喊什么。

「是，他现在是在我这里作客，不知道这次请不请得动您的大驾……好！」赛亚把手机递给我，「你来跟他谈。」

我接过来「喂」了一声，只听到周大喊：「苏阳！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只回答了两个字，手机被赛亚抢了回去，他回答道：「他很好，一根汗毛都没少。不过，你最好快点来，我今晚要吸血的，豹人怕是也要发情，晚了，就难说了。」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还关了机。

「上次想绑架我的也是你？」我问。

上次的事我一直以为是德瑞克律师串通了神秘夫人做的，虽然后来夫人否定了，可是事过境迁，早被我忘到脑后去了，现在想想我还真够笨的，当时周迟不出现早不出现，那么及时地救下了我，我怎么就没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想绑架我呢？

「是。」这赛亚倒诚实，几乎有问必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没得罪过你吧？」我跟他这还是第二次见面，没仇啊！

「跟你没关系，我想跟巴恩斯先生借点东西，他一直不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借什么东西？」钱吗？他绑架了我跟周要赎金吗？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赛亚不答反问。

「什么人？」我跟着重复了一句，接着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不算是人。

他笑笑不答，伸手在桌案上按了个按钮，一分钟不到，他身后的门开了，两米多高的豹人走了进来，他这次倒是穿着衣服，不过脸上依旧有股野兽的狂野。他铁塔样地堵在房门口，看着赛亚不说话。

赛亚道：「带他去地下室，看着他。」

豹人迈动两条巨腿向我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居然觉得大地在颤抖。

豹人来到我坐的椅子后面，我站起身本来想抗争一下的，不过只看到我跟他体型的悬殊就放弃了——我这个一米八的汉子站直了，居然才到他的胸口，我的身材跟他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儿童。

豹人伸出巨掌抓住我的一只胳膊，我只好乖乖地跟他去了地下室。他把我扔进沙发里，自己坐到了地下的垫子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我靠进沙发里，偷偷四顾，出口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刚刚从那里下来的螺旋楼梯。四面高墙连扇窗子都没有，天棚……有个小小的空调通风口，一尺见方，不知道能不能爬出去。

「嗯……那个……你有名字吗？」闷坐了一会儿，我没话找话地开口问他。

「有。」豹人回答，干巴巴的。

我翻个白眼接着问：「那你叫什么？」

「阿伯特。」

「很高兴认识你，阿伯特。」我习惯性地说，说完才觉得自己超级蠢，我认识他怎么会高兴？

「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抓我来这儿？」

「不是我抓的。」

「那你知不知道赛亚为什么留我在这里？」

「知道。」

「啊！为什么？」

豹人不说话了。

两人闷闷地坐着，我找了几话头儿，无奈一涉及到关键问题，豹人就像蚌一样闭紧了嘴，眼睛却一直盯在我身上，甚至就连我上洗手间他都跟着。看来就因为那个赛亚命令他「看着」我，他就一直这么不动眼珠地「看着」我！

我不停地看表，从家开来这里，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不到，周开车疯，也许还能快些，不过也快不了太多。

果然过了一个小时多点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那人没有下到楼下，只站在楼梯上，我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腿，穿着蓝裤子，一个男声对我们说：「赛亚说带他上去。」

我的心一沉，难道周接到电话就来了？没有做些特殊的安排吗？就这样直直撞进赛亚的罗网中吗？他这白痴，怎么不报警啊！

豹人从他盘踞的坐垫上站起来，过来要抓我，我连忙配合地也站起身，向楼梯口走过去。

上了楼，只见正厅里赛亚正坐在椅子上，十几个汉子站在他的身后，周和西门站在赛亚的面前，他们的身后也站着十几个男人！

「周！西门！」我叫，就要上前，这两只白痴，真就这么闯来了！

豹人在我的背后用一只巨爪抓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抓了回去。我被勒得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跌进了那只野兽的怀里。

赛亚好像根本没看到我跟豹人，彬彬有礼地对周和西门说：「请坐。」

周看着我似乎想要发难，不过西门拉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周终于点点头，跟西门一起在赛亚的对面坐下。

「你找我，我来了，可以放人了吧？」周冷冷地说。

「啧啧啧啧……」赛亚摇头赞叹，「你们兄弟有什么能耐我清楚的很，吸血鬼的能力我也从来不敢低估。现在你的心肝儿在豹人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豹人就会扭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