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 作者:红糖
Tags: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世间的鬼无穷多,小鬼,恶鬼,善鬼,若能听到它们的“心声”,还有什么不顺遂的?
恐怕鹤蓝所说的,每次撬锁前都会听到一个声音说屋里没人或哪里有值钱的物事,估计就是那个房子的小鬼泄露的。
翠生没有云翡学识渊博,他有限的时间都用来喝药,吃糖,练功和承受反噬之痛了,关于听鬼和天井的说法自然都是云翡用传音术告诉他的。
翠生六感不通时,琉风白魑瑞英石璞轮着番的用传音术和家里联系都要累得大汗淋漓,到了云翡和翠生这,倒成了暧昧的小道具了。
“可你为什么会搞成这副德行?”翠生嫌恶地看着鹤蓝,虽然目光和语气都不善,但这却是自他进屋都首次对他开腔。
前面说了,鹤蓝不光脸上多了几道大疤,身子也瘦的不成人形,活脱一副骨架子支楞着一身衣服,说了这么多话,骨架子都有点摇摇欲坠了。
听到翠生此问,鹤蓝苦笑:“为了从它们眼皮底下逃出来呗,一开始无论我怎么藏都能被它们找到,后来我发现,只有少吃东西,‘人味’才能减淡……”
说得虽轻松,但期间的苦处只有鹤蓝自己知道,那段日子里,他如没家的狗,饥肠辘辘地逃,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不知道什么叫希望,连早点摊上的热馄饨味儿都成了一种煎熬,直到被文菲碰到。
文菲说他们甚是有缘,都曾勇敢追求过一段无望的爱情,都曾被悔恨刺得遍体鳞伤,又都过了段藏匿“人味”的生活,只是鹤蓝为了生,而他是为了死。
那时文菲还能就着小桌浅酌几口,恰到好处时,脸上才现出血色。
文菲说他的身子早被搜魂砂磨得只剩一口气了,勉强撑着,只为再多看他一眼,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极柔、极柔。
鹤蓝不解,死了不就是鬼了?不是正好厮守在一起,到海枯石烂?
文菲笑了,活着就是身不由己,哪有死了反倒一番顺遂的?
他目光射向稍远的地方,又道,死亡对活着的人来说永远是个谜,我不敢肯定是否还能与他相守,所以只有尽量延缓死亡的到来。
一人一鬼和一个将死的人住在一起,这段日子过得极慢极憋闷,连鹤蓝火烧火燎的性子都被磨钝了,有时他会回忆与翠生的初遇,但有关那个清晨一切都已模糊不堪,仿佛已隔了上万年,记忆里只余一个尖锐的刹车声。
…………
翠生天生的纯阴体质,只要稍加留意在鬼畜面前就如隐形的一般,自是不能体会千方百计藏匿的痛苦,没啥可说的,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脑中云翡的声音细细钻来:“怎么?心疼啦?”
“怎么?吃醋啦?”翠生飞速回他一句,心里如被蜜汁灌注。侧眼瞄他,这厮依旧云淡风轻,一副天塌下来与我何干的样子,再看面前鹤蓝却毫不掩饰的直直望着自己,也是一副天塌下来与我何干的架势,真相大白后的轻松感瞬间全无,想该问点什么却又无处下嘴。
章戎飘到近前悠悠提点:“你们不是来问那孩子下落的吗?”
一句话如魔咒,解开三人胶着的态势。
“我想可能是同一拨‘人’做的,是不是它们发现那孩子与你们有接触?”鹤蓝听完朗坤的事慢慢说道:“他们起初缠我只为利用我引你们来。”
“啊!”云翡忽然想起一次夜里他仿佛看到翠生身后缀着的两道影子。
“不可能!如果有,我一定能感觉到。”翠生听完云翡叙述,坚决的否定了。
“如果是‘疾行鬼’,你就未必能感应……”章戎悠悠说道,“你们平日接触的鬼类,实是冰山一角啊……”
“可它们如此神通,为何还要用朗坤要挟?”翠生问道。
“我后来在家宅附近布了结界,那几日我刚恢复记忆,总觉心神不安。”云翡道,“那些鬼畜进不来,可能一直伺在门外,朗坤那日刚好撞上。”
“它们似乎想要你去做一件事,不是光抓了你就可以的,而要你心甘情愿……” 鹤蓝说道。
末卷
琐事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点闷,特地加了点小温馨,这章有点少,起过渡的作用。
文文快到结尾了,大概还有个几万字,小糖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最后这盘菜你们会不会喜欢,但是后面的剧情和结局是已经定好的,一定不会草率,请放心!
其实能坚持到今天,小糖也没想到,因为本人一向很懒很没责任心,但我想,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助力吧,毕竟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章,不周到的地方还有很多,谢谢大家的宽容和鼓励,今天话很多吧,呵呵!
鞠躬~
出得小屋,月已西沉,东方已现出一丝微白,章戎指着东边的一片林子道:“从这边走,放心吧,方圆十里很是荒凉,你们尽管奔吧。”章戎与文菲栖身的小屋已在唐城与团城的中届,此去一直向东便到从家。
回去未必能解决一切,但却多了很多可以商量的人。
临走前,翠生想向文菲告辞,文菲却胡乱摆摆手:“别比划这虚礼,等我真上路了你再拜不迟。”
翠生心里咯噔一下,抱了一半的拳才慢慢放下。
走到外间,云翡的声音又传了来:“什么?你不和我们一道回去?”
鹤蓝昂着脸不说话,算是默认。
“你在这躲着不是办法,跟我们走吧,只有从家才安全。”翠生也没想到鹤蓝竟不打算和他们同行。
再说,你留在此处不是摆明了缺心眼吗?人家纠葛了这么多年才聚在一起,看文菲这个状况,时间只怕无多,翠生只恨与鹤蓝没有传音术相通,这点提醒却只能憋在肚子里。
鹤蓝低着头,声音发闷:“我哪有脸回去,终归是因为我……再说,我不会和他们解释,要说我早就说了……而且,我也想在这多陪陪他,没人的时候我还能与他做个伴,我们也挺投缘的。”一番话没说完,他已经不放心的向里屋展了好几眼。
旁边章戎向翠生点点头,微微笑着算是默允。
话已至此,多说无用,云翡和翠生赶在天蒙蒙亮前向林地出发了。
翠生在掠入林子前曾回头望了一眼,他发现鹤蓝站得笔直还在向自己的方向挥着手。
“显然‘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他们在枝桠间跳跃了好一会,云翡才开始说话。
翠生不知道该接什么,只等云翡后边的话。
果然,紧接着云翡又问:“生儿,你怕吗?”
“怕?”翠生眉头展开又拧住:“我只怕过一次,就是喝了碧麻酒那晚,你也走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毫无知觉,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就像全世界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一样。不过,就只那么一会,后来琉风就来了。”
“可是我现在就很怕。”云翡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你要答应我,无论为了什么,都不许孤身犯险。”
“如果是为了救人呢?”
“不许。”
“救朗坤?”
“不许。”
“也许没那么危险呢……”
云翡忽然停住,将翠生带进怀里,在他耳边道:“没有人比你重要,我要你安安稳稳地在我身边,无论哪里,我都陪你。”
翠生刚想答好的,嘴巴就被封死,在接吻这件事上,两人的个头刚好合拍,云翡可以稍低点头,用手捧着翠生的下巴,而翠生也不需要矫情的垫脚,只要仰着脸就够了。
云翡吻起来一时难分难舍,还是翠生把他推开才作罢:“别在路上胡闹,这样天黑也到不了家。”
天黑前到家这句话对云翡是个助力,回去少不得要拜见师傅,再和师弟聚聚,天黑前到家,那便是就寝前这些事已经办妥了,云翡这才拉着翠生一路狂奔。
云翡其实很自私,这点在翠生很小时便知道了,那时他与云翡的关系就和其他师弟与云翡的关系一样,未见亲厚。私人时间里云翡喜欢独个呆在房里,别人告诉他,咱们大师兄最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
趁云翡没在时翠生偷偷进去了,他只是好奇。但没想到的是,云翡房里竟这么乱这么普通,他送他的那个葫芦是房里最显眼的,悬在窗前悠悠荡着。
后来门响了,翠生噌的藏好,却选错了藏匿的地方,但是谁知道这家伙大白天还睡觉呢?
云翡刚扯过被子就觉得不对,被子有点沉,里面还裹了个人。
翠生的小脑袋就从里面探了出来,脸红红的,云翡本想像训斥其他孩子那样稍微说几句便算了,但翠生却先一步往门口蹿,被他拉回来还蹿。
“你急着跑什么?”云翡制住挣扎中的小翠生。
翠生挣蹦得活像一尾鱼,同样红彤彤的脸。
云翡不由好笑:“是你溜进来的,现在闹得就像我不让你走似的。”
再后来,翠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无意间谁碰翻了壶茶,淋了谁一身,谁哭了,谁又在哄谁……反正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云翡会在自己身周画一个同心圆,大圆里是和他有关的一切人或事,他就在大圆中照应着周旋着客套着;大圆中间套着的小圆则只有他自己。
随着时间过去,才有几样东西被渐渐纳入这个神圣的小圆,例如爱好,例如翠生。
二人手拉着手一路没有松开也是一路无话,各自想各自的心事和琐事,只一天便到了。
红漆牌楼静静矗立着,翠生望着久违的从家大门,心中百感交集。
他看看云翡,云翡微微一笑:“好,这次该我了。”他轻轻提气,足下腾空,凌空倒转,静静落地,由远而近的钟声悠悠响起,牌楼后的景色如云破日出,悄然涌现。
依旧是黑瓦白墙青石板的小路,却是说不出的亲切。
先去拜见师傅,照例,长戚在藿白的屋子醉得不省人事,藿白师傅看到他们笑得眼角都挤出了纹路,碍于长戚的呼噜一浪高过一浪,只是大概嘱咐了他们几句,正事谁也没提。
他们沿着湖畔小道慢慢走着,迎面走来几个刚下晚课的弟子,看不出是哪个院的,但看到他们却是热情有礼地问候起来,最后向着翠生翘起一记大拇指作为结束语,大概说的是,能把喝下还尘汤的兄弟找回来,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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