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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龙错 作者:猫s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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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相爱相杀

  男子的眉毛深深地蹙了起来。沉吟片刻后,他断然道:“抓他来见我。动静小点,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阿虎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男子猛然捂住左耳,像是被银针猝不及防地刺穿了耳膜。他不顾阿虎惊慌的询问,强忍着剧疼,草草指示了几句,起身就往外走。
  在他离开的一瞬,阿虎看到,他左耳上的玉坠子红亮得如同火焰。
  男子策马狂奔,心脏的狂跳声似乎比马蹄声更响亮。快到暗道时,他一激动,没有刹住马,重重摔了下去。
  他顾不上查看伤势,急急钻进暗道。进到石室,池塘已经干涸,原本飘落水面的花瓣统统化为焦枯,水底空无一物。而他扔在池边的面具和白袍,也已消失不见。
  他的脸上浮起了久违的笑容,几乎是跑着出了暗道。月光透过窗纸,室内空无一人,但桌上的食物却被吃得精光。
  他打开门,跳到院子里,踩着满地红叶,四处找寻。如果那个人还不出现,他的心脏就要停跳了……
  几声银铃般的轻笑,从空中传来。他猛然回头,红叶翻飞,月光迷眼,一瞬间竟有些眩晕。
  硕大的圆月,映衬着屋顶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戴着他的面具,穿着他的白袍,过大的衣服在身上飘荡着,似乎马上就要乘风而去。
  他调整呼吸,伸出双手,柔声道:“下来。”
  身影翩然飞起,轻轻落在他身前,仰起头,透过面具看着他。他轻轻取下面具,只觉眼眶发热。
  银色的短发,灰色的眸子,天真不羁的浅笑,一如10年前的初遇。他一把将少年揽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语:“你醒了啊。你这一觉,让我等了13个月还多2天。”
  “怪不得我特别饿。廖蓝,你就不能在屋里多留点吃的吗?”
  廖蓝大笑起来,把少年抱得更紧。戴着玉坠子的左耳仍是疼得钻心,但他毫无怨言。
  这是他的命运,再痛也是甘愿。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
 
  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廖蓝腿上,悠闲地往嘴里塞着吃食,身上仍然穿着廖蓝的白袍,大咧咧地敞着怀。
  “你能不能坐起来吃?”
  “躺着舒服。”
  “至少把衣服穿穿好吧!”
  “麻烦。”
  “我的腿麻了,你挪一下总行吧?”
  少年老大不乐意地坐起来,没等廖蓝伸展僵硬的双腿,又把他扑倒在地,干脆整个人都躺在了他身上。
  “你真是……”廖蓝只好投降,任由少年吃得自己胸前一片食物渣渣。他轻轻抚摸着少年柔软的银发,感受着他的心跳,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躺下去。
  少年翻过身,差点和廖蓝面对面贴上,灰色的眸子挨得那么近,廖蓝的心跳骤然加速。但少年只是摘下廖蓝左耳上的玉坠子,给自己戴回去,“等下次我睡了再给你戴……哎呀!”少年突然被电到似的跳起来。
  “怎么了?”
  少年捂着耳朵,困惑地摸了摸玉坠子:“奇怪,刚刚觉得好烫。”
  “一定是错觉,你和我都戴了这么多年,哪有什么时候发烫过?”廖蓝眼神躲闪,“现在好了吧?”
  少年点点头,相信了他的说辞,马上转向了其他话题:“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你带我出去玩玩,买点好吃的吧?好吧好吧?”
  廖蓝迟疑了一下,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致。“好吧……但是,你要记住……”
  “知道知道,不要生气,不要发火,”少年使劲点头,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不要杀人。”
  第二天傍晚,稚堇照例来到白神仙家,却被家丁告知,现在院内的结界不但不许无关人等踏入,连家丁和她也不能进去了,否则,法术将会无差别地攻击他们。
  “又来了!每年总有一个来月连我们都不让进,到底在搞什么嘛!”稚堇恨恨地大叫,却又无可奈何。
  一气之下,她准备大吃一顿以泄愤。到了街市上,她才发现,原来快到中秋节了。处处垂挂的花灯,条条飘扬的字谜,结伴出游的亲友家眷,团圆佳节的气氛,无异于在她这个孤儿的伤疤上撒了一把盐。
  她什么都不想吃了,但也不想回到只有她孤单一人的家中,只能漫无目的地晃荡着。穿行在丝丝缕缕的灯谜中,旁人的脸庞总是被纸条所遮挡,仿佛满街都是无头无面的鬼影,令她更觉恍惚。
  她在其中一张字谜前停了下来。“塞鸿飞急觉秋尽,邻鸡鸣迟知夜永。打一字。”她顿时更加感伤,因为,这个字谜是老爷曾经教过的。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把它揭下来。
  没想到,站在字谜对面的某个人,快她一步把字谜取了下来。稚堇正要发飙,但当遮住脸庞的纸条移开,露出对方的面容时,她愣了一下。
  好一个俊美的男子。虽然过于苍白,却反而凸显了清逸脱俗的风仪。眉宇之间略显阴郁,但掩不住温雅沉静之气,让稚堇无来由地觉得他像故人一般可亲。
  男子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愕然,随即面无表情地拿着字谜转身就走。稚堇急忙喊起来:“喂,站住!是我先看到的!”
  “还你。”对方把字谜递过来,干脆得出乎她意料。不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干干净净,舒缓如水。
  “算你识相!”稚堇往前跨了一步,想拿回字谜,偏偏这时有个没长眼的熊孩子从她背后挤过,撞得她整个人往前扑去。男子急忙扶住她的手,她才没有摔倒。
  稚堇像被雷劈似的呆住了。男子把字谜塞到她手里,急匆匆地走了。
  稚堇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刚刚握着那个男子的手的感觉,那么熟悉,分明是,分明是……
  “老爷?老爷!”稚堇奋力拨开人群,但哪里还有男子的影踪?
  被廖蓝仓促地带离喧闹的集市,躲进人迹罕至的背街小巷,少年很是不爽:“怎么啦?我还没逛够呢!”
  “吃会栗子再逛吧。”廖蓝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心里暗暗希望那个愣头青女孩没认出他来。他拉着少年在河边的小石桥上坐下,把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一颗颗剥开,递到少年手里。
  “在秋天醒来真好,我最喜欢糖炒栗子了!”少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赞叹。
  “是啊,前年你醒来时是冬末,没什么东西好吃,成天拿我撒气。”
  “我还没睡够呢,要不是有栗子吃,我马上回去再睡。”
  廖蓝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少年伸手又要栗子,他粗暴地把装着栗子的纸袋揉成一团,往河里一丢。
  “我是开玩笑的!我要栗子!”少年哀号道,“我每天都想赶快醒来见你的!”
  “撒谎。”
  “我就要吃!我把栗子炸出来。”河水突然开了锅似地翻腾开来,飞溅的水花落在岸边柳树上,竟砸得枝叶纷纷坠落。
  “不许胡来!”廖蓝急道,“你怎么答应我的?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少年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河水立刻恢复了平静。看廖蓝的脸更臭了,少年讨好地凑过去:“我不吃栗子了,我也不逛了,我们回家吧,睡了这么久,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架不住少年像小猫一样在身上蹭来蹭去,廖蓝的气消了大半,站起来准备回去。一转身,他暗暗叫了声“糟糕”。
  跑得气喘吁吁的稚堇拦在前头,正直勾勾地瞪着他们。
  “老爷,你是老爷吧?”稚堇逼到廖蓝跟前,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认错人了。”
  “我不可能认错!既然都被我撞见了,老爷,你就别再瞒我了!”
  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廖蓝,她是谁?”
  “不认识。我们走吧。”
  “不行!老爷,今天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廖蓝拉着少年强行想走,不料一回头却撞上了人,站定一看,他们三个已经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为首的大汉凶神恶煞地说道,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廖蓝心里直叫苦:今晚算是被扫把星附体了。
  “叫你往没人的旮旯角里跑。”少年嘀咕道,用眼神询问廖蓝该怎么办。廖蓝摇摇头,把身上的钱拿了出来。
  “我不给。”稚堇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她赌气地转向廖蓝,摆出一副赖到底的姿态:“既然你不是有神力护体的老爷,那我也不是会武功的稚堇,我们三个都手无缚鸡之力,只有让他们砍死了。”
  “小丫头,竟敢不把大爷们放在眼里!”一个恶徒把匕首架在稚堇脖子上,稚堇按着腰包,死也不给。恶徒大怒,朝她手上狠狠划了一刀:“拿出来!”
  “住手!”廖蓝冲过去护住稚堇,恶徒们一拥而上,拉廖蓝的拉廖蓝,抢夺稚堇腰包的抢夺稚堇腰包,混乱之中,两人都被划了几刀,但稚堇就是不反抗,含泪的眼睛始终哀怨地瞪着廖蓝。
  “快跑!去叫人!”廖蓝一边搏斗,一边冲少年喊道。但几个恶徒抽出身来扑向少年,一人眼尖,看到他耳朵上的玉坠子,伸过手一把扯了下来。少年的半只耳朵被撕裂,鲜血立刻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廖蓝……”少年一脸无辜地望向呆住了的廖蓝,稚堇还在奇怪两人为什么是这样的神情,突然拿着玉坠子的恶徒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倒在地上拼命翻滚,只见无数条细细的红线从他身上冒出,飘舞在空中,向少年身上汇集。
  众人很快都看清了——这些不是红线,是血。
  只是几秒的功夫,地上的恶徒像全身血液被挤压而出似的七窍流血,转眼就断了气。而吸收了鲜血的少年,耳朵已完好如初。
  “妖……妖怪啊!”恶徒们惊叫着,四散奔逃。廖蓝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拉着稚堇退到一边,向少年示意动手。
  数条泥龙——稚堇曾在白神仙身边多次目睹的法术——瞬间从地底窜出,将恶徒们拦腰咬住,凌空撕成两半。一场急骤血雨,把稚堇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再来找我了,稚堇。否则,你也只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  
 
  ☆、孤女
 
  稚堇与白神仙相遇的那一刻,也是下着和今晚一样的血雨。
  10年前,一种奇特的病——血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眠江流域。患病者先是七窍流血,再是便血不止,很快连毛孔都渗出血来,在极度痛苦中挣扎十天半月后才会死去。然而,这并不是血病最可怕的地方。
  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一种疾病的杀伤力可以与血病相提并论,原因就在于,一个人一旦患上了血病,与其三代之内有血缘关系的,都会接连发病,直至整个家族全部死绝。没有人能够幸免,没有地方可以避难,短短一年间,眠江沿岸几乎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死人来不及安葬,活人看不到希望,社会秩序完全失控,亡命之徒四处横行,官府调派兵马进行了旷日持久的镇压,最终才将动乱平息。但此时,昔日占尽繁荣的眠江,已然成为一片死域。
  那时,稚堇只有6岁,家也住在离眠江千余里之遥的地方。她之所以对这一切如此清楚,是因为开镖局的父亲在人人不敢接近眠江一步的时候,乘机接了不少到眠江押镖的生意。很多人说稚堇父亲想钱想疯了,但稚堇知道并非如此。
  父亲曾郑重地对稚堇母女说过,他幼年时曾随家人押镖经过眠江,听当地的老人讲过一个流传已久的故事。传说中,恶龙带来了可怕的瘟疫,但有位神医横空出世,不但治愈了患病的人们,还将恶龙封印在地下,人间重返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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