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永世 作者:子夜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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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李项曲却不这么想了。
刚才他冷静想过了,一路上受伤的人伤的虽重,但那些伤都不致死,经过及时救治,大部份只要好好疗养,经过一段时间定可以完好如初,这么一看,那些陷阱设置的目的倒不在伤人,反而像只想吓退上山的人。
姑且不论设置陷的目的,李项曲真的由衷佩服那设置陷阱的人,所有的陷阱都环环相扣,只要一触及,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过,这心思之细密,手法之精巧,放眼朝庭里根本没有人可以与之比拟。
李项曲突然很想见这个人,他不禁幻想,如果这个人可以为他所用,那么他的军队一定会如虎添翼,将无所披敌,再也没有对手,他的李家军以后连名号都能吓退敌人。
“李将军,怎么不动了?这才走了一半。”
李项曲回头望向发话的段云生,对于段云生这个人,李项曲实在喜欢不起来,莫说段云生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不肯报效国家,为黎民百姓固守山河,让人民安居乐业,不用受外患侵略之苦;就段云生所言,虽然段云生隐暪许多,不肯直言不讳,但李项曲从那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发现那名叫莲起的花妖从无害段云生之意,反倒曾救了段云生一命,且使他返老还童。
虽说段云生口口声声一切都是为了圣上,为了江山社稷,李项曲也明白如真有莲起的存在,那圣上或许有救,可是,对段云生这种恩将仇报的人,李项曲真的为之不耻,如果他军队里有这种人,他一定命人马上砍下这种人的头。
“段公子,你没见我队上的兄弟又有人受伤了吗?”
段云生低头一看,心中充满着不耐,人都还没死吶,干嘛为这一个人把大队人马停下,但段云生这些心思脸上是看不出来的,只见段云生露出真挚表情说:“这位兄弟受伤段某也真心感到难过,可我们怀有圣上的旨意,实担搁不得,若这位兄弟实再无法再跟着队伍行走,不如让这位兄弟就地休息,我们返程时再接他一起同回京城好生安置可好?”
李项曲瞇起了眼睛,斜眼看向段云生道:“你不是说山里有妖吗?丢我这百夫长一个人在这里,如果被妖吃了怎么办?”
“你放心,那妖不吃人的。”
段云生话完,李项曲就笑了,笑的张狂。
“是啊,那妖不吃人,还救了你,但你现在却领着我们去抓他,这年头一不好,真的什么事都有,妖不害人,反倒是人会害妖了。”
☆、而他再也无法见到莲起醒来
李项曲话一完,全部的人都笑了起来,包括那个受了伤的百夫长,都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喊疼,段云生这一生那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尤其他现在又是武林盟主呼声最高的人,所到之处除了奉承还是奉承,但见段云生握紧了拳头,手因出力微微发抖,全身的内力被段云生催动,形成一种无形的感迫,全场笑声慢慢淡下来,那个受伤的百夫长忍不住抓住胸口,嘴一张,呕了两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李项曲也是个练武之人,见状便知段云生动了杀念,当下也静心凝气,催动内力积于掌上,一双眼盯着段云生不放,两人犹如两虎对决,两人都盯着对方不敢有一刻松懈。
“将军,时辰不早了,只怕再晚山里就要暗下来,届时弟兄们就更难避开山上那些众多陷阱。”
一个温润的声音插入这个凝结的空气里,李项曲闻言脑子突然清醒了起来,马上明白自己做的过份了,他急忙散去集于掌上的内力,退了一步;而段云生也一样,他见李项曲散了去了内力,也连忙跟着散去了集在手上的内力,暗暗庆幸来人来的及时,否则他如果真跟李项曲打了起来,输赢莫论,他必是要断了王候梦,这样一想,不论他打赢打输都是输,况且,这李项曲还有五千精兵,就算他武功再好,但他毕竟体力有限,怎么可能打赢五千个人呢?
这一想明白,段云生的怒气就退了一半,之前段云生对眼前这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是一点都看不上眼,现如今看向此人却是多了一些感激。
“赵师爷。”
“段大侠,贵府管事正四处寻着你,谨言还有事要禀报将军,还请段大侠先行。”
“那段某先过去了,谢师爷特来告知段某。”
赵谨言看着段云生走远,才回头看向李项曲,李项曲被他看的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几次欲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将军可知朝庭里已经有人说您功高震主?”
李项曲闻言吞了口口水,摸摸鼻子,讪讪的嘿嘿干笑两声。
“将军可知此行关系着圣上的安危?”
李项曲张了嘴,喊了“谨言”两字,嘴巴无声动了几下又闭上,再说不出什么,面对别人李项曲可以口若悬河,但面对眼前这个青梅竹马,他就只有嘴拙的份,谁叫他有太多黑历史握在这个人的手里。
“将军可知适才如果将军与段公子打起来会有什么结果?”
李项曲皱着眉,看向赵谨言的眼神已有哀求之意,但看赵谨言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停下。
赵谨言定定的看着李项曲说:“此行跟着我们上吞人山的人马,是你手中最精良的一队,也是朝中最骁勇善战的一队,是国家的狼虎之师,将军难道决定将这队狼虎之师葬在这里了吗?”
赵谨言话完,不只李项曲面有尴尬又后悔,连早先一起起哄的人都是一样,但见一群高头大马、气势勃勃的人,都被赵谨言说的蔫了,个个缩的像缺了水的草一般。
赵谨言倒是似无所觉,只是回头走向山神庙,认真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李项曲见赵谨言如此慎重仔细的样子,起了好奇心,走到赵谨言身边跟着探头探脑。
“项曲,你看这庙里好多白骨,却没有一点腐气,真奇怪。”
赵谨言一说,李项曲自然反应就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一点腐气都没有,空气里只有些清新的泥土味,像大草原,不像有众多死尸之地。
“是不是这山里真的有吃人的妖?”
赵谨言摇头,“不像,你看这些白骨,都是脚后跟和手腕有伤,倒像是有人刻意砍断其脚筋手筋,如果真的是妖要吃人,砍断其脚筋便足已,何必再砍手筋。”
“这样手就不会乱动,不会挣扎,比较好得手。”
李项曲话完自己也愣住了,但见赵谨言瞇起细长凤眼甜甜一笑,李项曲的脸居然红了起来,连忙转身,手捂在嘴前咳了两声。
“这庙宇倒建的挺坚固,敢情白水村民把钱都花在这了。”
“在山下的时候有听村民说以前这山上常死人,才会起了这个山神庙,还说起庙以后就死忘人数就少了很多。”
赵谨言听见李项曲所述,忍不住一笑,“上山的人少,死的人当然就少,你这脑子怎么想的?”
李项曲听见赵谨言所言,忍不住红了脸,心想自己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一个乡野村民的道听涂说也信。
赵谨言又在庙里走了一圈,才跨出山神庙门,指着庙里对李项曲说:“派人收拾一下里头,让伤员在这里休息,派两行人马保护,其余人士开拔继续上山可好?”
李项曲转身再把山神庙看个仔细,不得不承认赵谨言的安排是最好的安排,吞人山虽不大也不高,但荒烟漫草完全没有一条明显的路,正常人走起来都吃力了,何况那些落了陷阱的伤员多伤在脚部。
“来人,收拾下里头,把伤员扶到里头安置好了。”
李项曲话才落,就见一人走近,态度恭敬的问:“将军,师爷,请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这来人便是赵师爷刚才用以作为藉口,支开段云生的那位管事,也就是段云生随身管事小武。
赵谨言见到小武,心想,不知这位为人内敛的家仆,可有因他权宜之计而受气?说话的态度不禁软了一些。
“小武管事,请你回报你家主子,待将军安置好伤员就能启程。”管事小武恭敬作揖,抬头往回走,脸上见不到任何不悦之情,赵谨言忍不住又开口,“小武管事,只是按排一下就能启程,很快的。”
小武愕然回头,接着还以善意一笑,心想这师爷不只有计谋,心也善良。
接着李项曲和赵谨言商量一下,决定派一行步兵,一行弓箭兵留下,山里多树,弓箭手在这里好发挥一些。
待李项曲重回马上,段云生已经等了好一会,他心底满是焦躁不耐,但脸上却看不出来,只见段云生一拱手,尊称了李项曲一声“将军。”
李项曲点点头,回了一个拱手,手一扬大喊“起程。”
此时,山的另一边傅敬尧正扶着莲起走在山路上,说是说山路,但确是一条泥巴砾石不断,高低段差极高的小径,而莲起虽长年住在山上,但他有法术,而且以往就算真用脚走,也是悠闲漫步,不像现下是在逃命,必须加快脚程,于是莲起走的狼狈又艰难。
但傅敬尧就不同了,为了巡视修整山上遍布的陷阱,傅敬尧必须时常在山里活动,不管有路没路都要想办法越过,于是,傅敬尧远比莲起适应山路,但见走了一刻钟以后傅敬尧仍脸不红气不喘,而莲起却已经气喘嘘嘘。
傅敬尧转头看着跟着后头的两只猴,小甲和小乙的状况还好,一行两人两猴只有莲起一身狼狈,傅敬尧回头看向莲起,欲言又止,先前是傅敬尧先要求大家一起走,但现在他后悔了,他舍不得看莲起这个样子,在傅敬尧的眼里,莲起应该像那湖中清莲,高雅而优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头汗水,鬓发都湿透贴在脸上,脖子上。
“莲起,要不你施法先到山下等我?”
莲起低头小心的看着地上石头,不让自己再次摔倒,突然听到傅敬尧的话,觉得有些茫然,不是才说好一家四口一起逃,不舍一人,不离不弃的吗?
“你嫌我走太慢拖累你们?”
“当然不是,只是…莲起你看起来很累。”
莲起揩掉额上的汗,吸了口气说:“我不累,说好一起走就一起走。”
傅敬尧见莲起那么坚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说只怕莲起会恼怒了,只是看着莲起那狼狈的样子,傅敬尧心头难受的很,恨不能替莲起受累。
再走了半个时辰,莲起明显已经跟不上傅敬尧的脚程,就算傅敬尧刻意慢下来也一样,基本上莲起已经拖着脚在走,段差稍微大一点的地方,没有傅敬尧的帮助莲起根本爬不上去,莲起全身都汗湿,出汗之多,汗水甚至沿着发鬓落在莲起胸襟,把胸口浸湿出一个印子。
“莲起,你先施法去山下等我可好?看你这样子我难过。”
莲起看向傅敬尧,明白他是真心为自己不舍,不禁有点怨自己如此体弱,除去法术,居然连这点路都走不了,莲起叹了口气,站挺了身子,闭上眼睛,静心凝气听音辨别上山人马的位置,那群人马速度很快,几乎就要达竹屋,虽然不愿承认,但莲起知道自己确实拖累了傅敬和小甲、小乙。
张开眼睛,莲起有点怅然,想到自己连小甲和小乙都比不上真是有点不甘,他已经成妖了,怎么会连尚未成精的猴子都比不上呢?
他到底是妖,是人?
想了一下,莲起发现自己又绕进死胡同里,他是妖是人之事,就是任他想破头也不可能有个答案,况且不论他是人是妖,都改变不了现在追杀人马靠近的事实,危难已近,自己还有心绪在烦恼这种思辨的问题,真是太不该了。
“好,我先施法到山下等你。”
傅敬尧原本见到莲起神色不定的样子,还担心莲起不肯答应自己先行下山,如今见莲起一口答应,不禁松了一口气,傅敬尧不敢说的是,他隐隐有种预感,此次上山人马是为了莲起而来,而且会对莲起不利,就如上次莲起下山被段云生吃了三片花瓣一样,这次来人只怕会让人把莲起的花瓣全数拔尽,而他再也无法见到莲起醒来。
☆、一滴泪从莲起的眼角滑出
提起手臂擦去脸上的汗水,莲起发现自己的衣袖已被汗水沾湿,低头看向袖子,原是淡淡湖水绿的衣裳因为湿濡已经转深为叶绿,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单凭这点莲起就能推见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这也难怪傅敬尧要他施法先下山,用手指拨掉脸上的余汗,把发丝拨到耳后,整了整衣裳,迎风而立,莲起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勾勒着吕四曲家的模样,心念起,人应到,莲起张开眼睛,惊愕的倒抽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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