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惊悚+外传+番外 作者:季霜桥
Tags: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在一瞬间,严少爷动了隐恻之心。
少年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就这样被严少爷捡回家。
当少年被清洗梳理后,干净整齐地出现在严少爷面前,严少爷挑挑眉,没想到这少年,长得竟十分好看。
“我叫严鸿渡,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严少爷开心笑着,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张嘴,却不说话。久久,才吐出两个不算清晰的字:“楼陵。”
“哪个楼,哪个陵?”
少年呆呆地看严少爷。
“你没念过书吗?”
少年还是没有开口。
严少爷千金寻良医,只为治好这个叫楼陵的少年的痴症。
这一年,严鸿渡十六岁,楼陵十四岁。
楼陵的病,一治就治了两年。两年时间里,从痴呆到清醒,像是蝶蛹羽化的过程,清醒的楼陵,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忘记了自己从哪来,忘记自己的身份以及过往,只记得自己叫楼陵。
奇怪的是他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无一不晓。
不过痴病似乎不能完全根治,像深扎在泥土里的草根,即使拔去表面,却还会春风吹又生。
这时候,严家却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2.命案
死的人,是严家二爷的妾,云裳。
严家二爷叫严志,是严老爷的亲弟弟,严鸿渡的叔叔。他比严老爷成婚来得晚,却有四个女儿,两个儿子。与正有一个正室的严老爷不同,他还有四房妾。死去的云裳,才刚纳入一年多。云裳原是严家一个佃户的女儿,后来不知怎么的,嫁给了严志为妾。嫁的时候才十五岁,比严志小了整整两轮半。
云裳死在是花园里的,死时衣裳不整,怕是被人强迫过。很不巧,她死的地方,是严家大少爷严鸿渡的花园。
第一个发现云裳尸体的人是楼陵。
他看到后马上通知严鸿渡,看起来甚是淡定,不过在找到严鸿渡后却死死跟着他不肯离开半步。
严家人报了官,滨洲府尹很快就来了。府尹姓李是个有点发福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蓄着短须,看起来很严肃。
他命仵作去查尸首,然后亲自来问话:“这里住的是何人?”
严惠上前一礼,道,“回大人这是小儿鸿渡的住处。”
严鸿渡的住处,是带有花园的小院落,整个院落呈四方型,在靠北边有一座楼阁,严鸿渡与楼陵住在楼阁上层,下层则是待客厅,还住着严鸿渡的书童小戏;楼阁的右面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养了几尾锦鲤;院落的南面有扇厚重的梨花木大门,到了晚间就会关闭,还上了门闩,外面的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一会仵作来报说死者生前被强迫过身上有多处伤痕,死于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小戏一听,连忙道,“不可能!昨夜临睡前,我关好门,也有检查过。”
李大人哼一声,道,“已经很明显了,这案件的凶手只有可能是住在这院落里的人!”
严惠慌了,且不说其它,严鸿渡可是他的独生子,切不可让他陷入牢狱,他对李大人道,“大人,小儿鸿渡一向纯良,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的!!”说着,边偷偷往李府尹手里塞串珍珠。
李大人上下打量严鸿渡一番,道,“严家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女子没见过,不需要逼迫一个有夫之妇!故,凶手只有可能是你!和你!”李大人威严无比地指向小戏,楼陵,“把他们抓起来!”
小戏上窜下跳,直呼大人冤枉啊!楼陵面无表情,保持沉默。
“不会是陵的。”严鸿渡将楼陵护到身后。
“……”楼陵推来挡在他前面的严鸿渡,对李大人道:“证据是什么?”
“证据?”李大人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我的话就是证据!”
“我到觉得,证据在这……”楼陵走到女尸旁边,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撬开她紧握的左手,其中赫然是一缕一寸来长的金穗子。
“这!”李大人吃惊地看着那金穗子。
“大约是与犯人争执的时候无意中扯落的,这是犯人的东西。”楼陵将金穗子交给一个衙役,站起身。
“这个……”小戏突然开口,道:“这个……”
本来被楼陵堵住的李大人心情就极不痛快,又见小戏吱吱唔唔,没耐心地喝一声:“像什么!”
“像长命锁上的穗子!”小戏慌忙说出来后,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怯怯地看着众人。
“什么长命锁?”李大人追问,小戏猛摇头说我不知我不知。
在旁围观的一位年轻男子从衣服中拉出一块长命锁,锁的花纹繁复,牡丹如意最下面是一只蝙蝠,蝙蝠口中衔着一个金环,两边翅膀上也抓着金环,环下就是穗子,和云裳手中握住的,一模一样,“严家的孩子每人都有一块。”男子解释道,他正是严家二老爷严志的五子
严亦希。
“这……”李大人又说不出话来了。
李大人道:“那这样说,长命锁少一个穗子的就是凶手了!”
严家的几个小辈都集中了起来,不算已经出嫁的两个女孩,一共五人。
除了严鸿渡,其它都是严志子女,三女严亦濯,四子严亦希,五子严亦楠,六女严亦悠,年纪上严亦濯比严鸿渡长两岁,因为目光太挑剔,至今没有寻到如意郎君,严亦希也是刚及若冠,不过就月份来说,比严亦濯小,他与严亦濯不是同母所出。四子严亦希是三夫人的儿子,比严亦楠小一岁半,和严鸿渡差不过一月。最小的严亦悠是正室夫人所生,芳龄十五。
众人被聚集到花厅,应要求将一出生就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下来,放在桌子上。
严鸿渡稍微拉开自己衣襟,漫不经心地将长命锁取下来,正当他要放在桌上时,楼陵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嗯?”严鸿渡不解。
楼陵拉起他的手,举到他眼前。
与严亦希的一模一样,只是中间少了一条穗子。
严鸿渡笑笑道,“这个是在很久前不知怎么掉下来的,也不知道掉哪里了。”
李大人看了看桌上放的其它人的长命锁,皆是完好的,道,“可是只有你的有缺损,你又如何解释?长命锁,只有严家的孩子才有吧?”
严鸿渡一惊,不知说什么好。
楼陵放下他的手,垂着头,什么也没说,倒似倍受打击的样子。
“不,不是我!!”严鸿渡连忙解释,可是谁都不相信。
李大人也颇无奈,道,“这证据确凿……来人,将严鸿渡押下去。”
严惠挡住李大人,道,“不会是鸿渡的!”
李大人道,“你也看到了证据,众目睽睽,我也无能为力。”
3.长命锁
楼陵坐在花园里,手指轻轻敲着额角。
严鸿渡不可能是凶手的,可是,他的长命锁也确实少了一条穗子。因为他的长命锁一直是随身携带,几乎没有离身过,楼陵也不清楚原来到底怎么样。这事他亦问过小戏,可小戏也是不经意间看过一两次,详细并不清楚。
幽幽叹了口气……怎么说严鸿渡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楼陵决定先去看看他,知道严惠一定不会让他的宝贝儿子在牢内受苦,但还是放不下心。
滨洲府的地牢,不是谁说想去就能去的。不过严惠早已经打点好一切,只要是严家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看到有人来探视严鸿渡,两名狱官只交待说不要聊太久,便识趣地出去了。
严鸿渡因李大人的特别优待而被关在比较僻静的牢房,楼陵去的时候他正双目紧闭,盘腿坐在铺着锦被的床上,似乎在瞑想着什么。
楼陵走近了,轻轻叫一声:“鸿渡。”
严鸿渡听到楼陵的声音睁开眼对他一笑,道:“陵,你来了。”楼陵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严鸿渡走到木栏边,伸手要碰楼陵,却因他站得距离有点远而没能碰到。楼陵向前跨了一步,握住他的手,不说话。
严鸿渡轻轻一带,将他拥入怀抱,轻声问,“怎么了?”
习惯了亲昵的楼陵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只是再次叹了口气。
“在担心我?”严鸿渡抚摸楼陵的头发,有些不舍,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说话。”
“……”楼陵抬头看严鸿渡,“我会还你一个清白。”他的语气意外的坚定,让严鸿渡很意外。
温柔地亲吻他的额角,道“放心,我爹一定会把这事情处理好的。”
“我……”楼陵咬咬下唇,似是心有不甘。
严鸿渡放开楼陵,道“好啦,乖,回去吧。”
楼陵摇摇头,不说话,又低下头。
真是别扭。
严鸿渡如是想。当然,他也不知道此时这颗名叫楼陵,别扭又倔强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并且在若干年后,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相信我。”楼陵最后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去。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为他渲染出一圈夺目的光环。
两年间,楼陵的变得让严鸿渡感觉陌生。
他渐渐地展现出属于他的风采。
楼陵走回了严家,没有严鸿渡的严家,他并不想回去,可又无可奈何。
因为原来居住的院落被李大人定为杀人现场而被封锁,楼陵住到了别的小院。他正穿过花园,就见前方严亦希笑眯眯地走过来,道,“在做什么呢?”
楼陵对除了严鸿渡之外的严家人都是冷冷淡淡,现在也一如既往,道,“无事。”便要走。
可严亦希却拦住他,“哎,别走啊。你叫楼陵是吧?”严亦希将楼陵上下打量一番后,笑道,“严大少爷还真是捡了个宝,这张脸,长得还挺俊的。”
楼陵拍开他的手,甩袖要离开,却被严亦希抱住:“那家伙现在在牢里呢……你不寂寞吗?他都是怎么对你的?这样?”严亦希粗鲁地将手伸进楼陵衣襟。
楼陵皱起眉,抓住严亦希的手臂,身体一屈,将严亦希摔出去,随即掐上他的脖颈。
“你!你要……做什,么!”严亦希挣扎着,没想到握住他脖子的手越收越紧。
楼陵的眼神,变得散涣。
严亦希突然想起楼陵有痴病,他连忙断断续续地叫出一个名字,“鸿……渡!”
果然楼陵一听到,马上回过神,也松开了掐着他的手,让他捡回一条小命。
楼陵甩甩脑袋,嫌恶地看了严亦希一眼,却瞥叫他衣领中露出来的长命锁,顿时愣住。
原来证明严鸿渡无罪的证据在这里……那么这样的话,真凶又是谁?
楼陵逼进严亦希,道,“你的长命锁借我。”说罢,毫不客气地扯下来,然后急匆匆再往滨洲府衙去。
李大人正和严惠喝茶,商量着如何将严鸿渡的罪名减成最轻。楼陵几乎是闯进来的,后面一干衙役拖着腿,捂着头,抱着肚子,互相搀扶着,断断续续地叫嚷:“你站住,你别跑……”
李大人看到手下狼狈的样子,不由大怒一拍桌子,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衙门!”
楼陵并不解释,只把手中的长命锁丢到桌子上,把李大人和严惠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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