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刻拍案惊悚+外传+番外 作者:季霜桥
Tags: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做什么?”严鸿渡锲而不舍地追问。
楼陵说:“查案。”
“查到什么了?”
楼陵不再回答他,反而问道:“鸿渡,你什么时候带上长命锁的?”
严鸿渡想了想,道:“好像从我记事起就戴着。我还未出世我爹就让人打了这条长命锁。可惜中间的穗子在我某次出游的时候弄掉了……我一直没说出来。”
“所有才会造成这处误会。”楼陵道。
“嗯。”
楼陵沉思了片刻,道,“这样说严家人都一样?从没出生就先打好长命锁?”
“嗯。”
“那什么时候才摘下不再戴?”
“成婚的当天。”严鸿渡道。
楼陵沉默了一会,道:“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鸿渡,马上起来带我去打长命锁的金铺。”
严鸿渡诧异于楼陵的变化,他似乎对查案有着异常的狂热,他在调查案件时,那神情认真且冷静,全身似乎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难以直视。
楼陵的身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过去太惨烈,于是严鸿渡一直没有对他说明,其实那样的过去,忘记了会更好。
严鸿渡曾经想过,如果非要有人来承担这份罪孽的话,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可是现在的楼陵,羽翼逐渐丰满,他才看清,原来楼陵不是观赏用的鹦鹉,而且展翅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而雄鹰不比鹦鹉,安于几粒鸟食,它比鹦鹉要难以饲养。
如果一定要将它留在身边的话,折去它的羽翼又何妨?
6.鸿飞
严鸿渡和楼陵去了金饰店,严家的金店,那长命锁便是出自这店家的师傅之手。
不过楼陵于严鸿渡去的时候恰好那师傅出门去了,于是两人只好先等他。
严鸿渡也无聊,让掌柜把精美的首饰都拿出来,挑挑选选,最后选中了一把簪子,簪子造型很简单,只镶了颗珍珠,不过雕琢很细致,是只展翅的飞鸟。严鸿渡看到后爱不释手,看看它,又看看坐在椅子以肘支颐一脸无聊的楼陵,他走过去一把拔下楼陵头上的玳瑁簪,再为他挽起头发,用那支金簪固定住。
楼陵皱眉,却不想管他,任他去了。
不一会,师傅便回来了,证实严家确实有人让他打长命锁,而那个人是……
楼陵与严鸿渡急匆匆赶回严府。
“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做?”严鸿渡再三问楼陵,楼陵只点头。
“可是他是我的……”
“不管怎么样,”楼陵打断严鸿渡的话,“我必须证实,不管他是不是凶手。”那个人,让你受了牢狱之灾。后面的话楼陵没有说出来。
“我去查看,你去叫李大人来。”到严府门口的时候,楼陵这么对严鸿渡说,然后不再理会他的抗议,足下轻点快速地消失在严鸿渡眼前。
楼陵在那人的房间中,轻易地找到了证据。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花瓶,哐的一声,楼陵暗道不好,却看到花瓶碎片中有几封信,楼陵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严志二爷亲启”,却没有写信人的名字,这信勾起楼陵的好奇心,他捡起信,打开一看,惊住了。
在他震惊的时候,房间的主人,严志却听到房间中有奇怪的动静而赶过来。
严志看到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几乎是暴吼道,“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楼陵有些心惊,被吓着,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袒荡地道,“我去寻找证据。”
严志对楼陵很没好感,态度也恶劣,“什么证据不证据!你是来偷取什么东西的吧?”
“嗯,也可以这样说吧。”楼陵说得很轻巧,这让严志有被轻视的感觉,让他大怒,喊下人过来,抓住楼陵,楼陵很配合,也不反抗。
“给我搜他的身,看看他偷了什么!”严志气极败坏地下命令。
家丁们正要动手,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谁敢动他?”震住所有家丁。
原来是严鸿渡带着李大人及时赶至。
“他到我房间里盗窃!”严志瞪向严鸿渡:“连这你也要包庇?”
严鸿渡摇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若是由衙役来搜会更公平些。”
李大人让衙役搜楼陵的身,严志在一边煽风点火,说严鸿渡捡楼陵回来不安好心,又说楼陵父母不明,说不定是罪臣之后如何如何……
楼陵倒丝毫不以为忤,任他胡说八道,反正很快的,他就嚣张不起来了。
衙役从楼陵袖带中拿出一个长命锁,问严志:“严二爷,这是否是你的所有物?”
严志连忙道,“是是是!”
“那可有证据证明?”
楼陵紧接着衙役的话,道,“如果没证据的话,严二爷可不能乱说。”
严志叫衙役似要放楼陵,连忙道,“这长命锁少了一条穗子!”
“哦……”楼陵唇角微勾,挣开衙役的手,道“那请问严二爷,为什么会少了一条穗子呢?”
“我……这……”严志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知所措起来。
“那我来帮你说明吧,”楼陵道,“是在与云裳的争执中被她扯掉的吗?”
严志久久不回话。
“然后你杀了她,将她抛尸于严鸿渡居住的院落企图嫁祸。”
一边不知何时到来的严惠听完楼陵的话,错愕地看向严志:“二弟,此事可当真?”
“仵作说,云裳身上的伤痕是死后造成的,是在搬运的过程的磕碰到吧?”
严鸿渡微讶,无论如何这人都是自己的亲叔叔啊。他低头小声对楼陵道,“陵,别说了。”
楼陵也听话,不再说什么。
“你为何要杀云裳?”李大人道,他是不太愿意办这类世家纷争,不过是为了钱财,却非得手足相残,争个你死我活。
“不是。”严志突然冷静下来,道,“不是我杀的。是严鸿渡!我看到他杀人了!他企图嫁祸于我!楼陵……楼陵是他的共谋!
严鸿渡看中了云裳,要与她欢好,云裳不从,他就杀了她!”
卑劣的诬陷。楼陵很不齿他这种行为,更不能原谅他嫁祸严鸿渡,便道:“我想,严二爷比鸿渡与我,更有杀人动机吧?”他自衣中拿出一叠信件,交给严惠。
严惠只看了两封,便气到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指着严志,说你你你……!!
严鸿渡忙扶住父亲,为他顺气,然后拿起信一看,也说不出话了。
信从内容上看,是一位大夫写给严志的,大致内容是,用麝香粉或红花粉混在严惠夫妇的饭菜中,让他们不能有孕,好让严志的儿子取地严家财产。
后来严夫人还是意外地怀上严鸿渡。
有的信中提到如何用慢性毒药毒死严鸿渡,还说太小不能用毒杀,最好从七,八岁开始。
信件停在了开始在严鸿渡饭菜中下毒之后,在最后的那封信中,来信者说自己身体日见形衰,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恐怕写信的人在来信不久后便病逝了,于是严鸿渡幸运地得以生存下来。
“单靠这些,便能状告你杀人未遂。”楼陵道。
严志一惊,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了,都是因为这个楼陵!
“严二爷,云裳就是看到这些东西才被你所杀吧?”
严志见东窗事发,也无意再隐瞒,道,“没错,都是我。严惠懦弱无为,只懂悲春伤秋,凭什么因为他是正室夫人所生,就传给他当家的位置,而因为我是妾室所生,便什么都没有!”严志激动无比,步步逼进严惠,“我哪里不如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严惠被吓得面色苍白,幸好严鸿渡紧紧地扶着他。
“你又为什么……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哥……”严志最后跪到在严惠身前,痛哭不已。
7.恰少年
很多年前,在严惠与严志还是少年的时候。
因为非是同母所出,故严惠与严志在年龄上只差了几天,且偏偏是严惠比严志大,既是正室所出,又是长子,他几乎占尽了所有人的目光、期待以及疼爱。所有严惠愈发地优秀,在严惠地光芒之下,没有人记得还有严志。
而严志,只能羡慕地看着兄长。
起先只是对优秀兄长的仰慕而已,却在日后扭曲变形了。
北定亲王携妻女出游地时候,恰好路过滨洲,寄居在严府几天,严父有意攀上这门亲,于是让严惠表现。
亲王的郡主长得水灵灵娇滴滴,美得不得了,严惠喜欢,严志也喜欢。
一次郡主在院中玩耍,严父要严惠舞剑,严惠却怎么也做不好,严志对父亲说:我会。
严父并没有教过严志,严志只是躲在一边偷看,却记住了严惠记不住地一招一式,他拿起剑,动作流畅如行云,严父也有些讶异,没想到严志竟然做得这么好。百般无聊地严惠走到亭中,恰好亭中架着一把琴,严惠坐下抚起《凤求凰》,并和曲而歌——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不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只半阙,便吸引住了亲王的郡主,非严惠不嫁。
严志才发现原来,从来没有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过。
小时候练字,被人称写得好的是严惠;背诗文,被称赞的也是严惠。学习骑射,箭箭射中镖靶地严志无人理会,偶然射中一箭地严惠却引起一阵叫好声。
“这是严老板地长子严惠。”
“我记得严老板还有个次子吧?”
“嗯?没听说啊,叫什么来着?”
“呃?忘记了……”
他彻底地,被人遗忘了。
“为什么你,总是吸引去全部人的目光!”严志用力地捶打地板,以泄愤怒。
严惠无话可说,其实他也是真的,太少注意到这个弟弟了。
“现在的严鸿渡也是!所有人都看着他,谁还记得严家有个严志,严志有个儿子叫严亦希!
你们父子二人,毁了我与亦希两代人!还给我,把我该得的还给我!”
严惠不知所措,唯紧紧地靠着严鸿渡。严鸿渡与他父亲一点相似的都没有,他有着意外的冷静,还能安抚他的父亲严惠。
做为局外人,楼陵其实不好开口,严志的态度却让他厌烦,“既然严家没有人重视你,何不出来自己闯出一片天?为何要一直一直依靠着严家?而不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将严家踩在脚下?”
“……”严志愣了,他真的没有想过,正如他没有想过他最后是败在这个少年手里一样。
严志后来被带走,严惠还处在惊愕状态没有回神,严鸿渡让下人将他带回房间,然后,与楼陵单独相处。
“陵……”他叫得有些哀伤,楼陵微微叹气。
“鸿渡,我要离开严家。”
意料之中,不过从楼陵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严鸿渡心中狠狠一抽。
“要去哪里?”他问楼陵。
楼陵闭眼,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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