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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 作者:retrosp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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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上

  司机鬼倾斜着身子,将眼珠子贴上手机屏幕,困惑地说道:“再放大就全是马赛克了,凭我这一双可拆卸、全自动、可三百六十度近距离观察慧眼真的认不出是不是费舍木的。”
  沈知抽空瞥了眼乐丁予指腹之间扩大的模糊青影,说道:“老天没亏待我们。”
  司机鬼啊了一声,懵了,“大半夜在城市里横冲直撞也算没亏待?你们两个可急死我了,打哑谜也有个限度行吗?尊老爱幼懂不懂?”
  乐丁予颔首,勾起的嘴角却没有半点笑意,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这个手腕处的青影和我们刚才看见的纹身相同……那么刚才和我们擦身而过那些小混混,就和真凶的替身脱不开关系。”
  沈知踩油门,脑中晃过面馆门口小混混们手腕上相同的纹身以及面馆老板杨榭那时所说的,他沉吟片刻说道:“如果那个因无证驾驶被抓的人,就是费舍木收买的替身,那么……不言而喻。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费尽心思制造伪证。”
  “刚才的门卫大爷的话也有道理,交警确实是警局体系,但同体系不同部门,即便抓到替身也不会联想到刑事案件上。如果替身早一步发现,费舍木哪里还能大摇大摆的出入警局和特调局。所以……不是林昱升也不是江决。”
  司机鬼攥紧拳头,车内的温度快速地下降,怨恨地喃喃道:“是费舍木,当年害死我的也是他。”
  但是他到底是怎样办到的?乐丁予打开了车内的暖风,抱着胳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江桥……抛尸地点……林昱升……小混混……费舍木……
  “关键在面馆老板杨榭的身上。”乐丁予说道。
  司机鬼听罢伸出手想要去抢手机,第一时间打给杨榭询问情况,然而手指却在碰到手机的不瞬间变得透明,他不信邪又试了几次。
  为什么日本有午夜凶铃,他这个本土中国鬼却连个电话都打不了。
  乐丁予拿起手机拨通电话,不多会儿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但并不是杨榭本人而是店里的服务人员:“老板去特调局送外卖去了,现在不在。”
  闻言,乐丁予将电话挂断与沈知对视一眼,一时都是沉默。
  沈知车顶的警灯不知疲惫的响着,却在拐进特调局大街时被响彻特调局的警铃声碾压。
  放眼看过去,门口停着三辆警车。
  何初阳正在与警方交谈,偏头看到沈知在院内停稳了车。
  何初阳一脸戾气,对沈知说道:“真是不知死活,胆敢趁着老子测试仪器的时候伤我助理,等我抓到他,老子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不如去死。”
  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
  沈知皱眉,沉声说道:“怎么回事。”
  何初阳简单地与沈知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接着把用证物袋装着的扳手放在了沈知的眼前,说道:“寻常扳手,开车人士的出行标配,没有什么特别。除了我助理的脑壳血迹外,现场没有找到指纹。他在硬闯实验室后就逃走了,张灏已经带人开车去追了。”
  他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说道:“现在还没有消息。”
  何初阳气愤地把脚边的石子踢走,说道:“真不愧是连杀八人藏匿十年的死变态,作案手法娴熟干净,一气呵成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司机鬼看着被推上120急救车的助理,伤口的血一点点把白色的大褂染红。
  他分明身体没什么重量却感觉到两条腿灌铅了一样重。这画面很像十年之前,他仿佛看到了当年依依躺在担架上冰冷的尸体。
  还那么小,那么鲜活的生命。
  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本来不应该这样的。
  顷刻间阴风大作,特调局门口的老槐树被吹得沙沙作响,路灯的光忽明忽暗。
  司机鬼飘进自己的纸出租车,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然而不一会儿,他又经过了特调局门口。
  司机鬼:“……”
  乐丁予动了动发重的肩膀,无奈地说道:“劳驾您能不能挂旁边的路上上边去,视野开阔还清凉。”
  “偶尔娇纵一下我怎么了,你跟沈知黏黏糊糊,偶尔给我来一下怎么了?”司机鬼趴在乐丁予的肩头怨气横生,抱怨道,“妈蛋我十年来只能往返固定的路线,江桥特调局都在他的路线上,不能换线路,一点都不人姓化,没有自由权,我不要做鬼了。地缚灵什么的好烦。”
  说着他拿着眼球丢对面站着的沈知。
  沈知横了他一眼,司机鬼按着乐丁予的肩膀把下巴放在乐丁予的脑袋上,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说道:“你敢轻举妄动我就把你的小情人毁容。”
  “沈知,你讨厌什么。在他脸上画个黄花菜怎么样,看见就会觉得好难吃。”
  乐丁予:“……”
  几人无心细说,乐丁予从何初阳手中拿过证物袋,盯着扳手灵光一闪,证物袋也反光了一下,身后传来杨榭招呼声:“这么晚了这是情况啊朋友们?”
  说着杨榭丢开灭了灯的外卖车,快步拎着外卖箱跑过来,满脸写着我来八卦一下。
  沈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开门见山:“说,店里客人被抓的朋友怎么回事。”
  杨榭一头雾水,说道:“就是个毛孩子不晓事儿,晚上钻交警少的空子借人车开。闯了红灯被违规拍照了还不用他扣分交罚单。和朋友来我那儿吃面时还炫耀来着,就这么一次成了胆儿肥了白天也敢借车瞎开,这不被交警逮了个正着,抓了个无证驾驶呗。”
  “没出事时瞎炫耀,出事后又来乱说话,现在的毛孩子就是欠教训。”
  沈知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杨榭沉吟了一会儿,报了个时间。
  正是第八人遇害的第二天,小混混们是次日中午吃面时炫耀的,刚好是第八人遇害的当晚。
  “确定吗?”乐丁予问道。
  “当时他那些话,引来当时在店里吃饭的各类司机群嘲,我记得很清楚。不会出错的。”杨榭笃定地说道。
  乐丁予和沈知对视一眼。在这个时候,至于费舍木是怎么盯上替身,怎么花言巧语让替身代驾的,已然不重要。
  乐丁予闭了闭眼,脑中画面乱闪,那些费舍木在特调局出现的画面,他那只被捏皱了的白手套。
  对,白手套。
  他立刻问道:“有几个人开车带白手套的?”
  杨榭错愕,挤出个笑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别说客车货车司机,这年头哪儿还有出租车司机乖乖带白手套开车的。”
  但他这话却并不是问杨榭,司机鬼瞪大眼睛,说道:“我和林昱升、江决、费舍木事最早一批入职的。刚开始确实老老实实按照规定戴过一阵子白手套。后来这规矩也就渐渐松散,只有我,因为依依爱干净,总盯着我要我戴着。但是我突然死了,再也没有偷懒不戴手套的机会。”
  “而费舍木几十年都戴着白手套开车,从没有松懈过。”
  乐丁予喃喃道:“是职业习惯,还是为了作案方便?”
  “作案?”杨榭一知半解,毛骨悚然继续道,“我见得最多的就是又脏又黑的手套,有些货车司机还是会带手套开车卸货的。如果是干干净净的白手套,我一定会有印象。”
  可是再有印象,也过去了十年。
  乐丁予拿出所有嫌疑人的照片,递给江决说道:“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杨榭很快就发现,照片上的人都是当年的嫌疑人,虽然是分开审讯的,但怎么可能没碰过面。更何况之前还一起来报案过,杨榭不敢轻视,抬头看了看乐丁予和沈知,低头绞尽脑汁点出三个人,说道:“林昱升、江决和费舍木,我们之前就见过。他们来我面馆吃过饭,好像是换班的时候,林昱升带着个漂亮的女孩,瞧着两个人是情侣。后来两个人吃到一半吵架,当时是江决和费舍木劝架的。这两人都是温吞的老好人,哪里劝得住,当时闹得还挺凶。”
  乐丁予又拿出司机鬼的照片,抽出费舍木的照片摆在一起,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在一起过?”
  杨榭沉吟着一会儿摇头又点头,半晌不确定地答道:“可能单独见过,也可能一起见过。”
  十年光阴已经过去了,再加上最近频繁出入警局、特调局,记忆模糊而混乱。
  他不好意思地朝乐丁予笑了笑。
  此时,何初阳抬出仪器,在几人身前站定,说道:“我来帮你唤醒记忆。”
  杨榭从外卖箱里拿出两碗面,乐丁予点了两碗一份是何初阳的,另外一份是张灏的。
  得知张灏出任务去了,杨榭自己吃一碗,另一碗推给何初阳说道:“你同事给你点的外卖,别辜负了,有什么事儿先吃了再说。面都糊了,天大地大夜宵最大。”
  他说着掰开了一次姓筷子,挑起了两根面条。
  何初阳斜了他一眼,没吭声,行动力十足地将催眠仪器的电波线贴在了杨榭的身上。
  杨榭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只好不情愿地放下了筷子。
  时针指向午夜零点零三分,办公室的所有屏幕上都在放费舍木砸晕何格格助理拿走仪器,之后开着出租车撞破人行小门扬长而去的监控画面。
  画面定格在看着费舍木看门口监控器,他的视线落在每个人的身上,眼神冰冷嘴角上扬着,是一个诡异非常的画面,很快那车子便驶远了,听到动静追出去的保安错愕地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中央。
  乐丁予看着循环播放的录像,疑惑道:“费舍木冒险进特调局,不惜自爆身份,盗走仪器是想做什么?”
  这时,张灏的声音从通讯机中传来:“老大,在路边追到了真凶的车。但是只有车没有人,已经上报警局。葛队已经调动人手地毯式搜索了。”
  沈知应了一声,刚放下通讯机,手机又响了。
  说曹CAO曹CAO就到。
  葛意打来电话,说道:“沈知,你真是不搞则已,一搞就给我搞大的。你说的那个替身已经去交警那儿提档案了,但至于能不能作为明证还是两说,现在上头咬着林昱升,只想快点结案。”
  沈知沉默着,那头又说道:“第八人的死,舆论影响太大,警局也有警局的考量。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拘留的一天一夜,无论是离放走林昱升或直接给林昱升定罪,都只剩不到24小时。”
  沈知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抓不到真凶永远都算不上是结案。”
  司机鬼浑身煞气的飘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凝重的何初阳。
  何初阳对沈知说道:“问出来了。”
  “杨榭对干净的白手套果然有印象,具体时间无法唤醒,但记得一双属于袁子源,一双属于费舍木。两个人中午来吃面,那时候是夏天,十年前空调还没普及,夏天煮面简直热死人。”
  一旦唤醒记忆,画面就清晰了。
  因天气过于炎热,几乎每一桌客人都点了冰镇饮料,而大部分司机为了省钱,点的都是最便宜的矿泉水。
  袁子源也在其中,他离开过上厕所,矿泉水留在桌上。
  杨榭记得,费舍木结账时是带着白手套拿着两瓶矿泉水。他看着都热又觉得这行为略违和,但没有多想。
  也对,谁能想得到,真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等袁子源上厕所时帮他拿矿泉水瓶,面不改色的往里头下了安眠药。
  听到这里,乐丁予说道:“那双白手套,抹去了所有指纹。也包括杀八个人的指纹。”
  沈知接过话说道:“确切的说是九个人。”
  沈知在白板上写下第九人——袁子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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