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No 作者:贺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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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逃跑
一个星期后,简氏此次在股市上的获利终于全部算清,总计为24亿。在市场一片惨淡之际,简氏是少数几家赚得锑满钵满的公司。而与简氏在金融危机后的整体发展一同提上议案的还有对简济宁本人的职务晋升。
“运营总监?”简济宁茫然地重复了一遍简耀东对他的新任命,有些不知所措。不该,不应该是这样的呀,这明明跟他们说好的不同。
“对。”简耀东温和地笑了笑,解释道,“济宁你有很好的大局观,爹地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简氏的COO。下个星期一的会议上,爹地会正式宣布这项任命,你回去准备一下,把办公室搬到我楼下来。”虽然不能把简氏给简济宁继承,但简耀东却并不认为他的这项任命会被拒绝。运营总监对公司的运营有计划、建议、否决、调度之权,对公司各职能部门有考核权,对主席的任何决策有建议权,是仅次于主席的实权人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不说将来,至少现在他的新职务已在他的两位兄弟之上。他觉得简济宁不会拒绝,甚至应该欣喜若狂地接受。可剧情却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发展。
简济宁显然一点都不乐意这样的安排,他铁青着脸拼命压抑自己失控的心跳和愈显急促的呼吸,像是被欺骗了似的颤着声道:“爹地,你那天晚上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简耀东不悦地促起眉头,低声质问:“难道你就非离开简氏不可?难道简氏就这么容不下你的发展?运营总监这个职务还不够高,不能让你满意么?”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把那天晚上简济宁递给他的辞呈当回事。不过是被压在财务部几年都不得动弹心生不满而已,而递辞呈更是显而易见的以退为进——简耀东就是这么想的。
“不是这样!”简济宁从沙发上猛跳了起来,大声囔着,“你答应过会让我辞职!你明明答应的!”
“我答应过什么?”简耀东的脸色瞬间阴沉,属下有功是一回事,但以功劳相要挟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一点,简耀东绝对不会容忍,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好了,不要再闹了!”他当即喝断他,断然道,“运营总监,不可能再高了!你做不了!”
简济宁所有胆气都被简耀东那一声给喝断了,他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瞪大眼有些惊恐地望住简耀东,心头有千言万语滚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简济宁知道爹地根本就不明白他真正要的是什么,他从来就没理解过,也没有那个兴致去了解。在他看来,他帮公司赚了钱,他给他运营总监的职位就已经是最好的奖励,这件事就该到此为止了。他如果不领情甚至还另有要求就是不懂事不识抬举。——简济宁的要求不重要,重要的是简耀东的安排。一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
而明明是该气恼简济宁太过得寸进尺的简耀东见了他这副悲哀失望的神色竟也不忍责备他什么。同时,简耀东也是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是有些对不起这个儿子的,可惜他所理解的对不起,却不在于不答应让他辞职而是不能把简氏给他。他走上前拍着他的肩道:“就这样吧,济宁。你的新办公室就在爹地楼下,那是整个简氏除了爹地的这间办公室之外风景最好的一间,你一定会喜欢的。”
简济宁眼眶微红,单薄的身躯在简耀东的掌下轻颤了一下,微微弓着背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只随时会炸毛的猫。他心里有太多气苦却最终低下头驯服地应道:“谢谢爹地,我先出去了。”
把简济宁一切神态看在眼里的简耀东有些无力地收回手,心中再度浮起对这个儿子无可奈何的感觉,用句粗俗的话来说还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简耀东几乎是在等着简济宁发作了,可他却永远都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到完美无缺,什么都打不破他得体的假面。升他当运营总监明明是件好事,理应皆大欢喜,为什么到最后居然会搞成这样?好像一个是逼迫硬给,另一个是无奈屈从似。难道真要让他辞职?想到这简耀东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答应这么孩子气的要求?就算再怎么宠爱简济宁也没道理真让他辞职赋闲,一辈子当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的。算了,这也是为他好。想到这,简耀东也就心定了不少,挥手道:“出去吧。”
简济宁走出主席办公室,脚步越来越急。他要走!他要离开这!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除了这句再剩不下其他,就差这一步,他无论如何都要走!离开!离开这地狱!否则他早晚会发疯!
在七部忙了整整四个月后,单竟深终于盼来了一个星期的公假。这天刚跟弟弟单竟辉喝了下午茶回到简家就看到简济宁在自己房里手忙脚乱地翻找护照现金收拾行李。“要出差?”单竟深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如是问道,“事先没听你提过?”然而,很快单竟深就发现简济宁在做的并不是出差前的准备,而是逃亡。电脑上在自动删除所有的通讯资料和各种文件,支票本和信用卡都被随意地扔在桌上,抽屉里的现金却被全部集中起来。大件的行李统统被舍弃,只有一些贴身衣物被收拾进了行李箱。护照和出差时绝对用不上的各种私人证件从柜子里搜罗出来,还没来得及塞进行李箱。整个房间被翻箱倒柜地如同战后的废墟,这简直与单竟深当年跟谢适言私奔时做的准备工作如出一辙。“你要逃走?”单竟深急忙冲上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为什么?”
“放手,走开!”简济宁破天荒地用了命令式的口吻,简洁、有力。他摔开单竟深的手沉着脸把所有必备的东西塞进行李箱就往门外冲去,姿态决绝毫无留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单竟深简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简济宁刚刚立了大功,可他却要逃走?这太可笑太匪夷所思了!他再次伸出手想挽留他,“先把话说清楚……”
“别碰我!”这明明是最普通的问句,简济宁却如同得了折磨人的过敏症一般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常人不能想像的惨厉尖叫,“这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单竟深被吓到了,讪讪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简济宁。“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离开这!”简济宁看着单竟深的眼睛,认真地说着,眼神却怪异地可怕。“你怎么能忍受住在这种地方?”他张大眼睛,瞳孔却因为恐惧而猛然收缩,“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腐臭,简直让人窒息……我不该这样生活下去……你为什么还在这?难道你喜欢腐坏的食物和下水道的蛆虫?”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如雨水般从额头淌下来,身体抖得像狂风中无助的树叶。
单竟深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简济宁的压力很大同样也清楚他的精神状态一向有问题。他不在正常的状态,而是亚健康或非正常,这些单竟深一直都很清楚。却从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一天在他眼中看到如此病态而疯狂的神情,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是这么地漂亮,不,是更加地漂亮,惊人的……美貌。脸孔精致地仿佛轻轻触碰一下就是对他的亵渎,双眼又是这样的冰冷而透彻,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这所有的厌恶,怪诞而又……完美。“事情没有这么糟糕,济宁……”单竟深干巴巴地说着,“想象总是会把恐惧夸大。你这么有才干,金钱和美貌一无所缺……”单竟深猛然住嘴,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居然会说这么□裸的近乎调情的话,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
“总有一天会变为现实的……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我觉得我就像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不能容忍……”简济宁满是遗憾地叹气,“身外之物有什么值得珍惜?这种肤浅的优势只会带来灾难……”
“济宁,你还能控制你自己吗?”单竟深几乎无法再把话题继续下去,简济宁的话似是而非,明明漏洞百出却又像除之不尽的毒草一般轻易能影响人。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单竟深在心里吼着。
“控制,还是压抑?”仿佛是被点到死穴,简济宁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底地憎恨凄厉而怨毒,“你们总在使用这种让人产生混乱的词语,精神上的操纵让你们更有成就感吗?奖赏近在眼前但永远都得不到,惩罚却永远如影随形,这就是你们擅长的。看着我,从内部开始一点点腐烂崩溃,是不是非常赏心悦目?”
单竟深不受控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但他知道再勉强简济宁只会把他逼疯。“快走!”单竟深忽然大力把他推出门,“我不会说出去的,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简济宁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深深地看了单竟深一眼,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那一眼极是复杂纷乱,以至于单竟深根本分不清那眼神究竟是感激?惊讶?抑或仅仅只是告别?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单竟深,他才力竭似的在床边坐了下来,用双手蒙住脸。“言言,他快疯了……他真的,快疯了……”简济宁是他要调查的对象之一,可他却这么轻易地把人放走……在言言的性命之前,无论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简耀东的爱子情怀
不知过了多久,简济霆忽然推门进来。单竟深仍坐在床边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像火车头一样冲进来,到这时才意识到他实在是应该帮简济宁收拾一下房间,做点伪装好拖延点时间。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简济霆环视了一圈简济宁凌乱的房间就忍不住在嘴角挂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似无奈似嘲讽。“居然……又跑了……”他压低声嘟囔了一声,招呼单竟深,“竟深,我爹地正在书房,他请你过去一趟。”
单竟深站起身跟着简济霆一起往外走,身为同谋心里很有一种被人赃并获的忐忑。“你们,都知道了?”他低声问着。
“嗯,二哥一出门莲姐就通知爹地了。”简济霆苦笑着摇头,有些头痛地抱怨,“二哥每次都是这样,一有问题解决不了就会逃跑。”
虽然惊讶于简耀东天罗地网地管束方式,可听到简济霆的话单竟深仍是忍不住追问:“每次?”
“这是……第二次。”简济霆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我们简氏就是做航空运输的,二哥特地绕开简氏的产业范围搭火车去广州,然后经白云机场直飞英国,直到半年后爹地才找到他,把人带回来。从此以后,我们三兄弟中他的行踪是最受爹地关注的。”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做结尾,简济霆显然非常不屑于简济宁这种幼稚的争夺爹地的注意的方式。
单竟深心头微微一动,三年前,正是言言死的那一年。而简济宁,也一样是在财务部任职。言言死后三年简济宁一直留在财务部,没有得到晋升。这些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还想再问些什么,简济霆已经推开书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单竟深紧随而入,见到除了简耀东之外,郑锦慧简济英母子以及简济霆的妈咪何玉兰都已在座。
简耀东正在讲电话,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脸色黑得像扣了一口锅。“……派人去守住所有的机场、码头、火车站、长途巴士站,一见到人立刻把他带回来!”顿了顿,又气急败坏地补充,“如果让他跑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说完这句,简耀东忿忿地扔下电话,抬起头单刀直入地质问单竟深,“竟深,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济宁的人,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打算去哪?”
单竟深呆了一会才摇头,如犯了错的孩子般低头道:“不知道,他没有提。”
“每次有事必然逃家,难道这个家这么让他忍受不了?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我操心!”简耀东咆哮着一挥手,几乎把书桌上所有的摆设统统扫落于地。
坐在一边的简济英注意到那些幸免于难的摆设中赫然有一只简济宁几年前送给简耀东当生日礼物的水晶鹰雕,不禁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无论发多大的火、嘴上叫嚣地多厉害、表面看起来一碗水端地有多平,简耀东心里最为在意的,还是简济宁。“爹地,济宁既然这样不喜欢留在这,何不就放他自由?”想到这,简济英忍也忍不住地出声建议简耀东放弃寻找简济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爹地真正把简济宁宠上天,甚至把简氏也留给他,尤其是在简济宁立了这么大功劳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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