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期 作者:poc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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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观就观到了大夏。
再踏上陆地之时,陈舒几人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们忠人之情,才千里迢迢地送朱老板回来,结果一路平安无事,令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颇感英雄无用武之地,本来是再送一程就可,结果一直吵着要将朱老板送到府上。
自然被朱老板宛然谢绝了。
陈舒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知道谁家估计都要有点见不得人的地方,当下就嘻嘻哈哈地道:“那咱们兄弟几人就到别的地方逛逛!怎么说也是咱们第一次来大夏啊!”
获得了一致赞同。
朱老板也道:“若有什么事,还来找我便是,给你们一只我训出来的信鸽,它能自己找到我的所在。陆兄呢?”
两人早就商定了先去找大夏圣女,这时自然温温和和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就不跟大家一道了...”
朱老板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
在船上一道受苦受难地一行人到了岸上,第一件事就是各奔东西,可见患难之情有时也做不得真。
陆丽之和苏佑期两人说是要找圣女,对这怎么找却是漫无头绪。便干脆雇了辆马车,且走且停,边打听消息边赶路。
大夏这边风土人情大有不同。因着国土与“蛮夷之族”接壤,再加上这里的人对“蛮夷”之人没什么偏见,则世代皆有通婚。走在街上,鼻梁高耸,眼窝深陷之人不在少数,倒是像两人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少了些。
过七八城皆是如此。
陆丽之边赶马车边感叹,“咱们还死守城门,这里早就四邻为友了,亏我们还固地自封,嫌人家不守血统之防,真是....”
苏佑期手里正拨弄着一个精致的摆件——前面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浇铸出的镜面,照出的人影清晰可见,半点不见模糊,后面则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纹路秀美,可见手工之上乘,可这竟然是在一个街边的地摊上花了五文钱买到的。
苏佑期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放下收起来,道:“是这个道理,但人心浮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丢的七七八八了。”
这便是另一个不同了。比之中原武林的日渐衰败,这里干脆便没有武林一说了。武林高手全成了民间的传说,飞檐走壁成了话本中的故事,普通人的提起大侠,居然是一副“大侠?我知道,传说皇宫中保护皇帝的十三侍卫就能上天入地,百步穿杨....”的表情。
也难怪苏乘秉在有生之年要忙着入主中原了。
可大夏好手奇缺,若真要对上中原,那些个武林人士身手虽然没有嘴皮子厉害,但对上普通人总是能一打几的,估计还没全线攻城,这些士兵要先被蚕食个七七八八,也难怪苏乘秉一头钻进武林搞挑唆了,敢情打仗之前还先讲究个“势均力敌”。
两人悠悠哉哉过了几日,发觉所到之处民众多是安居乐业,跟料想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景象大有不同,心中更是啧啧称奇。连带的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心思才能找到的圣女之地,也轻而易举地就从这群民风淳朴的老实人口中打听了出来。
往生坛,坐北朝阳,从皇宫西行十八余里,则可见其形。
果然高手在民间。
在中原,向来是没有什么圣女之说的。圣女之位在大夏举足轻重,有些场合还可与皇帝分庭抗礼,连带的神威都分去一半。普通人即便不信教,也多半要相信圣女身负神力,乃生沐荣光之人,如敬天威。大夏皇帝身体力行地践行了一把“卧榻之上可容他人鼾睡”,真算是世世代代的胸怀宽广了。
既知道圣女所在,陆丽之和苏佑期两人也不再耽误行程,快马加鞭赶往往生坛。
赶到之时,居然也正好是两人在大夏呆足一月之期。
当然最奇异的,是往生坛居然不是一座坛,而是几座塔和一座坛。
四座塔在四方森然而立,中间围着一座祭坛,除去圣女居住的一座塔香火不断,其他三座塔都守卫森严,百余里的地方居然撕不出一个角来。两人对往生坛长相如何也无甚兴趣,听了是祭祀之所就更没什么好奇心了。
圣女之塔位于南部,来拜见之人不绝如缕。不过多数人只在一层拜过祭祀之鼎,看看缕缕的香烟后就转身离开,少数不死心的人还是要买上一块牌子,投进祈福箱中,但愿有一日雀屏中选,能得圣女召见,虽说上次圣女召见还是在几十年前。
陆丽之看见这箱就笑,道:“倒是敛财的好法子。”被周围几个人怒目而视也浑不在意。苏佑期怕这人又惹出什么事端,好声好气地对着卖牌之人道:“我这哥哥就是心直口快,您别在意,请给我们一块牌子吧。”
你这人更是心直口快啊!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卖牌的人还是怒气冲冲地扔给两人了一块红牌。苏佑期又问道:“这牌子何时收去呢?”
“一日一收,圣女若见了合眼缘的,隔日就会召见,若是隔日没叫你,自然也不必等。”
苏佑期了然地点头,工工整整地在牌上写下“苏佑期”,又并排写下了“陆珉”,递还给管着祈福箱的人,温温和和地道:“那我们明日再来。”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胸有成竹”啊!
☆、分离
第二日嘱咐了徐谨且现在客栈中等候,两人便果然如约前来。
殿里是一贯的人山人海。大概是除了祈福还愿的人,还多了些不速之客。
两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祈福箱前,身着一身极亮眼的红衣,红衣上还绣着不起眼的繁复暗纹,任由一大群人围着对他们指指点点也保证着笔直的站姿和僵硬的脸。
陆丽之护着苏佑期挤开重重人群,看见这两个人,熟稔地招呼道:“来了。”好似真的成了“天涯若比邻”的熟客。
这两人姿容出色,再加上昨日频频口出狂言,有见过他们的香客已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红衣二人看到苏佑期两人,才终于露出点表情,迟疑道:“可是陆丽之和苏佑期?”
看到两人点头,红衣二人对视一人,同时朗声道:“圣—女—召—见—”
便踩着众人的纷纷议论进去了,临去前陆丽之还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昨日不可置信的卖牌人。
小人得志之情诚不欺也。
两人被另两人引上了三层。这里空空荡荡的,正中间摆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墙上稀稀落落地挂了几幅壁画,牛鬼蛇神,地狱人间,画的光怪陆离,有几缕光线斜透过来,在地上打出一张“杯弓蛇影”。
简朴地连份“捞油水”的迹象都无。
陆丽之本来就对这个装神弄鬼的圣女很是不满,看见此地更是来劲,大声道:“什么圣女?我看是妖女吧!”再回头一看,指桑骂槐的红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这一层居然只剩下陆丽之苏佑期两人。
“承蒙教训。”
陆丽之警惕地带着苏佑期退后几步,显然金刀帮一战仍让这人如鲠在喉,看见对方就如同见了仇人一般,杀气腾腾。
今日圣女着一紫袍,头发懒散地披着,随意地插了根簪子,看起来仙气飘渺。陆丽之轻捏了苏佑期的手一下,示意他不要言语,便冷笑道:“你倒是大驾光临啊.....”
圣女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陆丽之两人站在角落里,光线暗些,她就干脆走近两步,先是仔仔细细地打量陆丽之,目光又若有若无地扫过苏佑期。
陆丽之顺势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苏佑期挡了个严严实实。
圣女道:“你背着他不累么?左右我又不会武功,请坐吧!”
感觉到苏佑期在后面轻轻叩他示意他照办,陆丽之才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挑了张凳子坐下了。
圣女看两人坐下,便也挑了个凳子坐下了。
也难怪陆丽之表现大失水准,这里两人人生地不熟,再对上不知是何用心的圣女,偏两人还是自动送上门来,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只能把一顿鸿门宴吃得战战兢兢。
“咱们不必作假。你还操心着武林的事,想除掉苏乘秉,我也操心着朝堂的事,亦想除掉苏乘秉,咱们想法不谋而合,眼下正是大好时机,咱们合作如何?”
陆丽之冷笑道:“合作?第一次见面你就害的佑期吐血,要当什么都没发生么?”
圣女大约也没有想到陆丽之上来就这样针锋相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顿了一下才说,“也是,那便这样,你若答应与我一同除掉苏乘秉,我就帮忙把佑期...苏公子的腿治好如何?”
陆丽之的满头怒火被天大的馅饼砸了个正着,一时之间激动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响才不可置信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佑期的师父医术冠绝天下都治不好他的腿,你倒是拿什么来跟我保证能只好他?莫不是作弄我们吧?”
话是这么说,可陆丽之之前对正道阁管的事无巨细,自然知道被江湖人视作灵丹妙药的清玉露就是自大夏传来,对圣女的说法已经信了一两分。
苏佑期却并无所谓。他腿断了这么多年,除了开始时的愤懑不平,后来也就认了这份命,过了半辈子的“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老爷”生活,对于能像正常人一般走路,其实并无陆丽之想象中的那般渴望。
只是陆丽之以己度人,总觉得他是强颜欢笑,明面上看不出来,私下里他却知道陆丽之没少偷偷去拜访名医,无甚结果还怕惹他伤心,每每装的若无其事。他感念陆丽之的一腔情谊,更不会拂了陆丽之的好意。
苏佑期勾了勾陆丽之的小指,截住了陆丽之的话头:“我于医理也算精通,替别人瞧了这么多年病也知道‘万事顺其自然’的道理。佑期倒有些好奇,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时会胸闷吐血呢?”
他这么一岔开话题,两个非当事人反而不好接着说。圣女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干脆狂野地越过去,简明概要地总结了一下当前情形:
“皇位传位在即,苏乘秉偏帮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可神谕太子,我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陆丽之本来还满脸不屑的听,听到一句“神谕”,差点没当场笑出来,估计圣女本人也没扯过这种仙气飘飘的谎,脸色微妙地停了一下,接着道:“到底如何,请两位回去考虑一下,两日后给我答复罢。”
说完就匆匆而去了。
陆丽之伸手把苏佑期抱起来,懒洋洋道:“啊,回去了,叫上小谨正好赶上吃午饭。”
看苏佑期正好抬头看他,眼中一片暖意,陆丽之心中忽的一软,低下头亲他,心道:佑期的腿有的治,也能算是否极泰来了罢。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回了客栈,就叫上徐谨去吃饭。这里的饭菜偏辣,没想到两个小孩意外的喜欢,陆丽之仗着腰包鼓鼓,大手大脚地点了一桌子的菜给两人吃。
苏佑期十分喜欢徐谨,饭桌上时不时地给他添菜,连带的陆丽之都冷落了几分。陆丽之也不在意,中途出了趟门才回来继续看着他们吃。他不太喜欢吃辣的,就看着另外两人吃的开心,不经意地道:“圣女的事,怎么办?”
苏佑期为难道:“你别问我,看见圣女我就有些,没来由地想亲近,说出来的话也有失偏颇....”
陆丽之大吃一惊,道:“你三心二意!”
苏佑期无奈道:“对对对,这辣的我觉得挺够滋味的,你不吃么?”说着又嘴馋地又塞一口。
陆丽之难得看苏佑期这样贪嘴的样子,嘴巴上面吃的都是红油,被辣的眼泪都在眼眶里酝酿还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不由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凑过去用手指揩了一下他的唇,道:“辣的别多吃。”
苏佑期连连应声,又吃了几口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又轻声对徐谨道:“小谨,你也别吃那么多了。”
一月相处下来,徐谨不打听时不时指点他武功的陆丽之的话,反倒对苏佑期言听计从,听他发话也依言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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