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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在拐角的地方看到禾邑一脸涨红地对李说着些什么。

　　很难看到变异种脸上出现这样不自然的神色，方恕夜觉得有趣，就索性靠在墙脚看戏了。

　　“不要。”李似乎在拒绝什么。说话干脆利落，声音如黄鹂般清脆。但是话音一落就看到禾邑那家伙的脸色青了一些。变异种没有感情但是还是会变脸的呢。方恕夜感觉自己长了知识。

　　禾邑的声音压得挺低，方恕夜听不太清楚，似乎听到了“繁衍”、“后果”、“成长”等等有些引人遐想的词语。

　　感觉就像是在说一段比较奇特的告白，由于没有感情，所以或者看上去更像是男性一方对女性一方约/炮，结果被无情又利落地拒绝了。

　　方恕夜想到变异种的繁衍方式。那真是直接。曾经她也问过刺候，刺候那个老学究即使是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变异种还是一脸严肃的表示自己对这种事没有深入研究过。

　　当然，这种只能用来骗鬼的话方恕夜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就像那些“豘”族的公猪一样，变异种也是需要繁衍后代的。或者说，没有了感情的变异种会更加注重本能。也就是说，禾邑对李的“求/欢”行为是非常正常的生理反应，倒是李的利落拒绝有点让人在意。

　　变异种没有感情，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喜恶。不过这种喜恶很难明显表现出来。尤其是在有生理需要的时候。方恕夜可不相信李对禾邑是非常厌恶的。毕竟能让一个极其讨厌的人成为自己的副手，那是不科学的事情。禾邑也算不上什么非常优秀的变异种。李带着他在身边，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既然如此，李的拒绝就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了。

　　但是，例如“心有所属”、“没感觉没眼缘”、“你长得太丑”之类人类普通的拒接理由都无法套用在李和禾邑的身上。这让方恕夜更加好奇了起来。

　　可惜还没有等方恕夜探出脑袋继续偷听，她的肩膀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之前在阶梯囚牢的时候就经历过这种时，当时可是被苏染吓了一大跳，导致她现在都还有一丝莫名的阴影。所以她很快地回头看，不料之前还在八卦好奇的对象，李，不知道什么从拐角处来了方恕夜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是有些邪恶的笑，即使笑意不达眼底，却还是能看出李这个家伙本质的恶劣。

　　“你在偷听我们说话吗？都听到些什么了？”

　　方恕夜可不敢回答自己没听到什么却已经脑补了很多了。她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我只是，以为你们在讨论之前的事情。不是故意偷听的。抱歉。”

　　李挑挑眉，一言不发地盯着方恕夜看。

　　被盯得发毛，方恕夜只好耸耸肩妥协：“好啦。我只是想知道禾邑是不是找你约/炮而已。但是真的听不太清楚。”

　　“你作为强大的特殊人种，听力实在是不怎么样。”都快给方恕夜扣上“五感迟钝”帽子的李毕竟是没有了感情的变异种，也感知不到什么“害羞”的情绪，只是对方恕夜偷听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太理解罢了，“禾邑是希望我作为他繁衍后代的另一半。但是我拒绝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想知道原因？”

　　方恕夜迟疑了一会，还是很坦诚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依旧期待夺回感情的事情。还是人类的时候我就确定，我是个会为了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顾一切的人。自由也是如此。感情更是如此。我听说了。那个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有让我们变回普通人类的手段的。我即使失去这强大异能，也希望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仅此而已。我不希望我接受禾邑是因为有那个生理需求。我希望我会和我所喜欢的人做那些事情。”

　　李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很认真。方恕夜有些走神。她知道李所说的是什么。刺候曾经和她提过，博士研制出来的，逆基因链试剂。虽然消息是随着博士的消失而石沉大海，但是李的希冀和寄托并不能说是毫无根据的事情。

　　“但是你想清楚了么？你也知道的。在这样一个相互吞噬的残酷末世，你失去异能，会活不下去的。”方恕夜不太理解李那样极端的代价付出方式。毕竟她是还有感情接近人类的特殊人种，而不是李那样的变异种。

　　所以当李抬眼看着她，专注地回答说；“我不会后悔。在我变成变异种之后，我就如死了一样。我不会害怕。所以要去做自己。”的时候，方恕夜有些犹豫了。

　　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李关于博士的事情，或者是逆基因链试剂的事情。

　　倒是李不是太在乎地摆摆手先结束了这个话题：“算了。你不是我们，不理解我的思想也是正常的。不过不要再偷听什么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们是伙伴。值得信任。”

　　这样大气而随性的女性方恕夜真的是第一次见。谈不上羡慕，但是却果然是有些喜欢的。她也希望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可惜很多时候性格和方式都是注定的。本性难移。

　　“在感动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李看到方恕夜沉默地微微垂下眼睑，难得的露出了一丝低迷的感觉。她一下子就凑到了方恕夜的跟前，漂亮的脸蛋和蔚蓝的眼睛就那样直接地倒映在了方恕夜的眼底。

　　“你问。”方恕夜无法察觉地微微叹息了一下。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特殊人种里面同样很优秀的领导人，余镜七。很难不把余镜七和李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强大的领导者，都是女性，都拥有着一些别人很难替代的优秀品质。但是本质上两者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李对同伴是真心信任着爱护着。即使没有感情却也会当做责任背负起来。明明是变异种，却算得上是本性善良美好的类型。

　　余镜七完全不同。那个腹黑无情的家伙。满脑子都是利用，随时可以在背后来一刀，更不必说性格的恶劣。但是作为领导人却同样优秀，无论是在计谋还是实力上，都算得上能令人安心的靠谱领头人。

　　当然如果让方恕夜来选择。即使和余镜七才是同种。她依旧会选择李。

　　这就是方恕夜能够认同的家伙和怎么也无法接受的人之前的差别。

　　“你说，我的别称是叫Freeman好，还是直接简称F好？”

　　等了半天，李问出了一个让方恕夜云里雾里的问题。方恕夜楞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反问了回去：“你是想问我，关于我们组织以后出去，你这个头头应该要哪个名号来得响亮是吗？”

　　看着方恕夜那一脸懵逼的样子，李只能用最直接的语言回答。

　　“没错啊。不过果然还是Freeman听去比较霸气。嗯。就这么决定了。”

　　“……”其实方恕夜想要吐槽的点在于。自由人这样的称号，怎么听都像是店名。

　　外国女孩的心思。果然猜不透。

 

　　☆、第八节：伯如

 

　　邱杰过来投靠李的事情让方恕夜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加不懂的是，邱杰那个不修边幅的中二少年身边居然会跟着一个干净清秀又不爱说话的腼腆男孩。

　　一边裤脚依旧卷起，脑袋上的金毛依旧乱糟糟，邱杰笑眯眯地和方恕夜打招呼，似乎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如烟消散。

　　“嗨。阿恕。好久不见。”

　　想起来和狐狸似得。方恕夜翻翻白眼，随便抬起手来挥两下算是回应。

　　“这是我弟弟。只比我小两个月。很可爱吧。小鲜肉哦。”邱杰一把把躲在他背后的清秀小男生拉出来推到方恕夜的面前，一脸坏笑，“是你的类型吗阿恕。”

　　“我，我叫邱伯如。你好。”害羞的小男生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肌肤上染上了一丝红晕，服帖的黑发贴在额头上，看上去如画一般清爽漂亮。

　　方恕夜难得得感觉到一丝莫名的不自在。对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多少有些不想用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去指染。果然还是邱杰那种野孩子才是她能自然地说上些话的类型。

　　“你好。我是方恕夜。”她这样说完了自我介绍，然后自顾自退后一步，看了一会面前这个好看的少年，点点头。

　　随后便是急不可耐地掉头就走，走得如风一般快。

　　“那个能预见未来的小狐狸加入是有什么意图？”方恕夜想了想，还是找了李，想在李那里找到一些可以接纳的答案。

　　可惜李依旧不太擅长推测他人心思或者是阴谋论的思考。她懒散地打了一哈欠，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邱杰哦。本来我们关系就不错啊。他带着弟弟过来，我就给他一个归所，只是这样而已啊。”

　　最近的游侠事业算是上了轨道，一些变异种领地的首领对李是又怕又恨，但是实力不够的不敢招惹，实力足够的又怕麻烦。总之自由党和Freeman的名声总算是打了出去，而最近过来投靠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甚至由于方恕夜这个特殊人种的存在，一些被压迫的特殊人种也反抗着，加入了自由党的特殊人种阵营。

　　这下，自由党是真的实现了最初成立时的宗旨，谁都接受，谁都保护，谁都是平等而自由的。

　　但是邱杰那个小腹黑，方恕夜可不太放心，虽然不能随时随地盯着，但是还是经常去围观这两兄弟的情况。

　　这也导致邱杰时常恶劣地开方恕夜和邱伯如的玩笑，毕竟在邱杰眼里，自己的弟弟魅力值足够，在一群特殊人种中人气极高，方恕夜说不定也是会喜欢的。

　　因为。邱伯如不是变异种，而是个地地道道的纯正人类。他没有异能也没有任何突变。是个不知为何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类。

　　这一点令方恕夜都忍不住想怀疑邱杰和邱伯如到底是不是亲兄弟了。

　　当然，她可不敢当着邱伯如的面去问。那个男孩就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漂亮又令人怜惜。

　　“也就是说，你果然还是对这种年轻的小鲜肉感兴趣？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女性。”李是方恕夜唯一可以叙述心声的对象。毕竟李这个家伙不会取笑她，反而会认真地吐槽。

　　好吧，虽然这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对话。但是比起其他心思深处满肚子黑水的家伙，李还是不错的。

　　方恕夜难得有些尴尬地抓抓脸。她从来没有对什么人出现过那样柔软的感觉。邱伯如是第一个。末世之前方恕夜就是个自私冷酷的人。末世之后就更加看透了人间百态。被余镜七那个女人虐得连同类都不想要相信了。但是邱伯如的确是她见过的最为澄澈干净的人。加上那种惹人怜惜的样子，会产生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虽然说李在大部分人生观和世界观上和方恕夜有着莫名的契合，但是就像方恕夜不理解她想变回普通人的想法一样，李现在也无法理解方恕夜对那个年轻男孩的纠结看法。感情是已经离她很远的事情。她不太能设身处地去思考。

　　“好吧。虽然我不能给你意见和看法，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如果你认为那是你所理解也是能够接受的感情。那么就不要抗拒。我们都是不知道哪天就会死亡的可怜生物而已。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努力去争取吧？”

　　不得不承认，李再一次戳到了方恕夜的内心。在方恕夜的眼里，李果然是和她很合拍的家伙。是值得她称为“朋友”的存在。即使种族不同，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嗯。谢谢你。李。”方恕夜喝掉手里端着的变异种特酿酒水，结束了这晚的谈话，也看不出是否下了决心，但是看着她变得不再迷茫的表情，李明白，方恕夜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了。不管方恕夜是怎么决定的。李都不会干涉。感情也好，其他事情也好。李同样不会对朋友指手画脚。方恕夜是她的朋友。是她认同的人。仅此而已。

　　方恕夜虽然不认为自己对邱伯如的那种怜惜感就算是一种恋爱的感情。但是她依旧无法阻止自己对那个小男生的好。比如偶尔串门看看对方过得如何，比如外出冒险之后顺手带一些稀奇玩意送给对方，比如在其他大叔大妈怪人想要欺负对方的时候瞬间把他们打飞。

　　总觉得是在养小情人。而且一个女性对一个年轻的男性这样的行为，总归有些示好的味道。邱杰甚至都开始眯着眼笑着叫她“弟妹”，这种称呼令方恕夜全身都不适了起来。恨不得狠狠揍一顿那个腹黑的小狐狸。但是又怕邱伯如担心，最后还是咬咬牙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