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城+番外 作者：戾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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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钟南平点头，“切忌打草惊蛇。”
卫衣正要说话，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侯爷，云梦求见。”
钟南平愣了下，开门说：“什么事？”
“侯爷。”云梦见屋里还有人，低头说，“云梦做了点心，想请侯爷尝尝。侯爷既然有事，云梦就不打扰了。”
钟南平跟卫衣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点头说：“无妨。”云梦看了一眼钟南平，眼里闪过喜色，将点心小菜从食盒里拿了出来，说：“云梦手艺不精，让侯爷笑话了。”
钟南平谈事谈过了饭点，被食物的香气勾出了馋意一时间觉得腹内空空，倒是有些饿了。想到卫衣也没有吃饭，招呼道：“一块吃吧。”按照平常，卫衣肯定会告辞了，但他如今好不容易见到钟南平，明知道钟南平跟云梦做戏给外人看的成分居多，但心里多少生出点不痛快。倒也不推辞：“谢侯爷。”
钟南平又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菜，跟着卫衣一起吃了。云梦见到，眼里黯淡了片刻，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给钟南平布菜盛汤。钟南平平日里被他伺候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中了一块红烧排骨，正要抬手，却见两双筷子碰在了一起都要去夹他看中的那块排骨。
云梦和卫衣照了个面低下眼，手却没有收回来。钟南平说：“云梦，给我盛碗汤。”他想着卫衣是客，用不着跟他争。却没想到卫衣将排骨放到自己碗里说：“属下记得侯爷爱吃。”
钟南平愣了一下：“不要紧，你吃。”也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哪不对了，卫衣迅速给碗里的饭吃完说：“属下吃饱了，不打扰侯爷休息了。”说完也不等钟南平开口就起身走了。
卫衣刚一走，云梦就说：“侯爷，云梦伺候您休息吧。”
钟南平点了头，洗漱之后见云梦整个人都腻了上来，下意识的伸手给人推开。云梦委屈的说：“侯爷怎么了？您不喜欢云梦？”虽然外面一直传言钟南平跟云梦的各种事情，但只是权宜之计，并未与人发生过什么。如今云梦这么一问，钟南平想着，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好推辞的。于是捏着对方脸在灯下看了看，平时没怎么注意云梦长相，现在仔细一看还挺好看的，笑了声，亲了口说：“怎么不喜欢。”说着拍了拍人脸：“来。”
卫三看着卫衣回来，心里想的却是，侯爷又怎么惹着老大了？
☆、借粮
第二日，回鹘王默延德就带着使臣进了宫，给钟南平的恶行向大燕帝说了一遍，然后说：“陛下，我等是来贵国朝贡的，钟南王如此无礼，实在是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大燕帝笑了声说：“哦？竟有此事？回鹘王若早些让人进宫，不就省得这番误会了。”
默延德见大燕帝话有所指，虽然理亏，但还是强硬道：“我也想早点觐见陛下，不想路上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就在驿馆小筑了几日。还请陛下通融。只是怀南侯的事，还请陛下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大燕帝看着默延德，“回鹘王想要什么解释？既然回鹘王要解释，朕恰好也有事情想要回鹘王解释。”
默延德一愣：“什么事？”
“朕听闻哈尔贴派使臣去了回鹘王那里。不知回鹘王作何解释？”
大燕帝突然发难，默延德当下一惊。早前哈尔贴确实派人来过回鹘，私下协定若是让北漠骑兵渡江，就将邺城三十里地全部归于回鹘。默延德听了当场没应声，等人一走，召集了一干大臣商议。最后还是葛勒说：“北漠借渡，若是赢了，给不给邺城还不好说。况且我们兵力不如北漠，哈尔贴真不给，我们也没办法强要。若是输了，大燕那边知道，定会举兵回鹘。再者，哈尔贴敢攻打大燕，未必能保证他就不会攻打回鹘。还请我王三思。”
默延德思来想后，觉得葛勒说的不无道理，但到手的好处要飞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那本王该怎么办？”
葛勒说：“以静制动。大王暂时先不要回复北漠，且看大燕与北漠哪边更甚一筹。”
结果一战下来，大燕明显占据了优势。默延德又与一帮臣子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大燕投诚的同时给自己争取利益，于是便带了葛勒等三位大臣上了朱城。本以为自己在驿馆不动，大燕那边就会派人亲迎，没想到却迎来了那么个结果。本来做好的计划泡了汤，默延德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跑到大燕帝这里要说法，却又被对方握住了把柄，觉得面上颇为难堪，当下冷着脸不说话了，也再不负先前强硬之势，明显理亏了下来。
葛勒见状，连忙上前圆场：“陛下，哈尔贴确实派了使臣来游说。但回鹘与大燕世代交好，怎会背信弃义？我们大王已经回绝了北漠使者，就是为了防止陛下误会，所以特意前来。还请陛下相信回鹘对大燕的忠心。”
站在旁边的袁睿道：“以往回鹘来大燕都有朝贡，虽说年年递减，陛下宽厚不与你们计较。怎么如今回鹘王来大燕连朝贡都不愿意给，这忠心就全靠嘴皮上下磕碰了？”
葛勒连忙道：“袁大人实在有所不知，回鹘这几年收成不好，今年更是雪上加霜，下了好几场冰雹，畜牧全都被砸死了，我们大王的国库全都用来赈济百姓了。所以此番前来，一来是与大燕消除误会，二来是希望大燕能够借给回鹘物资，帮回鹘度过难关。”
眼下大燕与北漠打战，钱粮都做军机储备，哪还有闲余物资？回鹘说的好听是借，若是不还那又能如何？肯定不能与回鹘开打，就算开打，也不是现在。袁睿与大燕帝看了一眼，咳了声道：“既是借，那恕本官多嘴，回鹘若是年年如此，回鹘王打算用什么还？”
默延德一听此话压着火气道：“你待如何？”
“不妨就以陇域以南为界归入大燕，钱粮自可借与回鹘。”
“你！”默延德闻言站起身来，被葛勒一拉，又愤愤坐了回去，“若是不愿意只管说，何必要给本王出此难题！”
“不敢！”袁睿道，“回鹘王也知大燕正与北漠交战，物资一事对大燕何尝不是难题？正因为回鹘与大燕比邻而居，世代交好。我大燕天子不忍回鹘百姓受苦，这才答应回鹘王的请求，怎么是出难题？再者陇域以南归入大燕只不过是暂做质押。回鹘王与大燕来往已久，也该知道亲兄弟明算账，也省得日后生出什么嫌隙，伤了彼此和气。只要回鹘还清物资，就立即将陇域归还。”袁睿笑了笑继续说：“每借出一石就在陇域以南划出一里地归属大燕，回鹘王愿意划多少大燕就借多少。一切全由回鹘王自己做主，大燕不做任何干预。”
袁睿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倒让默延德和使臣哑口无言，好半天默延德才说：“本王回去想想。”
“好说好说。”
从宫里出来，默延德道：“大燕人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叹了口气，想着来之前的一肚子要求只能作罢。几个使臣也是皱眉摇头，没想会三番四次的失算。葛勒安慰道：“大王，大燕没再提纳贡之事已经是不再计较了，还好我们没有和大燕交恶。”
默延德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好作罢，带人住回驿馆，老实的每天带着使臣去宫里觐见。
对于此次的敲打效果，大燕帝甚为满意，吩咐宫里设宴，款待回鹘王。席间默延德没再提怀南侯和借粮之事，大燕那边也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大燕帝君威施压过后，宣旨赏赐了回鹘王钱财绢帛。他这一手惯用的天子之术，让回鹘王惊喜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驯服。葛勒感概的同时也在庆幸押对了赌注，避免了将来回鹘与大燕的纷争。或许老回鹘王早就见到了大燕的实力与积威，这才一心一意与大燕修好。虽然两国之间有过矛盾，但没伤及根本。回去再劝劝新王，一切应该都还来得及。默延德意外之喜后看着原本呕火的钟南平也顺眼了许多，对着人举杯相祝，算是和解。又带使臣给大燕帝敬酒，说了一堆话，一顿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就在默延德喜气洋洋的准备带上赏赐回去，节度使那边却传来一道惊雷。
王津，被杀了！
先开始王津休沐结束之后没回来，大家都以为他是有事去了。结果连着三天都没见到人，所有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纷纷出去找人。找了一夜才发现王津被人杀死在丛林里，手里握着回鹘王宫的侍卫令牌。
得到消息的大燕帝和默延德，一个砸碎了龙案上的镇纸，一个震惊的说不出话。
很显然，王津的死并不是个意外，不但不是个意外，还明显是个被谋划好的事情。不然怎么时间会赶得那么巧？！
葛勒知道情况后，马上说：“大王，这事肯定是北漠那边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回鹘和大燕的关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马上进宫，像大燕帝解释，并配合大燕抗击哈尔贴，防止北漠渡江。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默延德顾不上点头，只是说：“快，赶紧进宫！”
御书房里，大燕帝满脸乌云密布：“不是你们干的？这令牌还有假不成？！”
默延德拿着令牌简直百口莫辩，只能说：“这确实是回鹘侍卫的令牌，但本王像大燕帝保证，绝对没有派人杀节度使。”
葛勒也跟着说：“是的，陛下。如今我王和使臣都在大燕，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大燕帝冷笑一声，“当年燕商的事，你们也说是误会。怎么，这次又是你们回鹘沙匪所为？朕可是记得你们说沙匪都缴清了！”
葛勒顿时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说：“沙匪确实已经缴清，此事肯定另有蹊跷，还请陛下明鉴。”
“好，朕倒要听你说说，有什么蹊跷。”
葛勒思前想后，只能觉得北漠的嫌疑最大，推测道：“陛下眼下大燕与北漠交战，我王又拒绝了北漠的使臣。赶在这个时候发生此事，就是为了挑拨大燕与回鹘的关系。所以臣觉得北漠的嫌疑最大。”
大燕帝阴沉着脸道：“话虽如此，但口说无凭。大燕的臣子死于非命，又有回鹘侍卫的令牌。就算朕相信了，群臣那边也要给个交代！不然朕怎么叫百官信服！今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回鹘该又如何自处？！”
葛勒和默延德相互看了一眼，知道事已至此，唯一的交代就是将陇域划入大燕，心中再怎么不愿，却也只能说：“回鹘愿意将陇域以南归入大燕，并派人保护回鹘境内所有大燕人的安全。还请陛下明察。”
大燕帝沉默了片刻才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回鹘王和使臣一走，邱林立刻上前：“恭喜陛下。陇域归入大燕，还请陛下立刻派兵驻守，以防北漠贼子渡江偷袭。”
大燕帝点点头说：“让人厚葬了王津，安抚他的家属。朕要追封他为安西伯。”
☆、拿人
城北郊外，钟南平看着来人说：“你到底是何人？”
“小侯爷，我是你父亲的旧属卢鹰。”卢鹰撕下贴在嘴唇周围的络腮胡子，半喜半叹道，“你如今都这么大了，将军要是活着，一定会很高兴。”
钟南平冷声说：“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卢鹰叹了口气：“当年侯爷中的那一箭带了毒，我亲眼见到就是大燕军队里面的人射出去的。若不是将军为了恒敖那厮挡住，将军也不会那么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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